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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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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黎明前的黑暗,月挂在西天角,残忍到没有一点缺口,路两边的枫燃烧着,大地上是随风掀动的黄叶。我来到火车站,坐在站外的长凳上,地面上散乱的塑料袋和被遗弃的报纸在风里滚动,我想买酒,让酒精把自己麻醉。可我知道,无论是我刚认识的林音,还是小亮,都不会希望我这么做。往下坠总是容易,坠得越深,眼前就越黑,直到再也看不见住在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只有往上走,走到有一天,自己可以站在那个人面前,不带着自卑,也不必逃避,只是笑着,或哭着,说一句好久不见,或者默然不语。

我暂时去了一家大排档工作,下午帮老板娘择菜和串羊肉串,晚上就去负责端盘子。老板娘是个心眼很小的暴脾气女人,在择菜的时候,有些菜确实烂到没法去吃,我如果把这些菜扔掉就会立刻得到一份训斥或挖苦,我低声下气只能连声说对不起,因为这是我目前仅有的工作,而那些肉串,用的根本不是羊肉,不过是串好以后刷上几层羊油罢了。晚上客人付钱的时候,她一分钱都不愿意退让,有一次两位客人一共花了77元,客人说就75元吧,老板娘横眉冷对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说什么也不愿意优惠这两块钱,为此客人还和老板娘大吵一架,惊动了警察。至于住的地方,我在一所教师公寓里租到一个地下室,平时就住那。地下室潮湿阴暗,皮肤过敏发红是常有的事,时不时窜出几只肥硕的老鼠,而蜘蛛网到处都有,窗户用发黄的报纸糊着,阳光照不进来,墙角有煤炭留下的污渍,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地下室冬暖夏凉。

思念像是窗外的野草,日子溜过,野草已经和我一般高了。当我忍不住的时候,我会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回到小广场,踏在银杏的落叶上,走在细雪的飘摇里。小亮现在也经常在那,漫无目的地走,像是在流浪。我不敢见他,我总是躲在树后远远地、静悄悄地望着他。每多见一次,心就会剧烈地抽搐一次,可明知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尽可能多看他几眼,如娥扑火,至死方休。在一个雪花把一切都葬送的日子里,我从广场一直跟着他,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走过一条又一条街,我跟着他来到我们最初见面的地点——那个超市。我多么想告诉他,我就在这里,我没有远走,可我没有勇气,这就好像是近乡情怯,尤其是自己落寞潦倒的时候。绕过几个专柜,我走到他对面,心紧张到像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喉咙干燥。小亮憔悴许多,无精打采,走路也不抬头,我们撞在了一起。我的东西散落一地。他说着对不起,帮我捡东西。他把商品放到我怀里,自始至终不曾抬头。他走了,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超市里放着《眉间雪》。我待在原地,说不准是庆幸还是难过。他在我身后越走越远,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广播里的《眉间雪》正放着:

江湖的尽头

是否只剩孤独

都怪我玲珑心思执念太过

以尘网自缚

在大排档的工作非常糟心,喝醉酒的男人总不安分,我制止他们却还要被老板娘奚落,似乎一个端盘子的女服员就天生该被客人骚扰而不能反抗似的。似乎在老板娘的眼里,我们这些人,为了钱,是可以什么都做的。再加上对小亮的思念总是像绳子一样束缚着我,我整夜整夜地失眠,闭上眼,就仿佛可以听见他那些并不高明的贫嘴和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仿佛可以闻到他做的那些难吃到要死的土豆丝或者西红柿炒鸡蛋。我决定去北京了。我知道北京房价贵,可北京毕竟是首都,那里的机会应该多一些。

坐了整整12个小时的硬座,我孤身一人到了北京。刚来的那天,我裹着棉袄睡在地安门旁边的公园的长凳上,虽然又是初春,但晚上的寒风依旧刺骨。后来因为公园里还有其他无家可归的人,我觉得不安全,就干脆去网吧包夜,网吧里烟气缭绕,而我已经戒烟好久了,所以这烟味让我很不好受,晚上蜷在椅子里也只是勉强睡着而已。在北京流浪了几天,没钱洗澡,蓬头垢面,肚子一直在奏着交响乐,脚后跟像是灌了铅一样重。

后来在一个四合院租到一个10平米左右的一个小隔间,小到仅能放下一张床。这个小小的四合院有许多大房间,每个大房间又被分割成无数小隔间,里面住着从天南地北过来的各种各样的人。四合院破旧衰败,随时都要分崩离析,像一个立起来的纸质的木箱子,似乎经不起任何的风雨,实际上,它已经经过了太多的风雨,院子一角被雨水打磨得光滑的大理石就是见证,还有院子中央那颗两人怀抱粗的大槐树。晚饭后,许多人便坐在那聊天,操着各种方言,叽叽喳喳,烟鬼们这时候总会点着呛鼻的劣质烟大口大口吸着,妇女们袒胸露乳喂怀里的婴儿,周围乱跑着一群孩子,因为跑得太快而经常跌倒,吃了一嘴的泥。我不喜欢加入他们,可能因为我还太年轻,在他们中间实在是有代沟。我喜欢倚着门框,望着远处的落日一点一点下降,最后被高楼挡住再也看不见,只留下昏黄或暗红的余晖渐渐融入夜的领地。

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离群索居的还有这样一些人,有个头发稀少的怪老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在烟斗里放上一些烟草,一吸就是一整天,不喜欢跟任何人说话,如果别人跟他打招呼,总会用恶狠狠的眼睛固执地盯着你好久,似乎在埋怨你打破了他的休息时光。除了夏天,他都是裹在一件颜色已经褪去好多的绿色军大衣里,大衣的衣袖已经磨损地很厉害,漏出里面皱巴巴的布料,他有养一只长满黑色斑点的白狗,这是我们院子里唯一的宠物,这里的人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就算养了宠物,猫啊,狗啊,鸟啊,没多久就都会突然不见,每每这些时候,有些人的肚皮都是鼓鼓的。这只大白狗没有名字,老态龙钟骨瘦如柴,身上的肋骨根根可见,但只要有生人靠近,就会瞪大了眼睛狂吠,白天,它哪也不去,就是趴在老人的脚下,半眯着眼,一动不动,最多也就是抖抖身子,或是舔一舔身上的虱子。在我搬到这里后,老人又在四合院住了两年,两年里,不见有儿女来看他,后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静悄悄死掉了。后来我们帮他埋葬的时候,发现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遗嘱,上面没写多少,只是说要给我留下一笔财产。我非常惊讶,两年里,除了在刚来的时候我帮他把大衣打了一些补丁,就再也和他没有交集了。可好像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他记了整整两年。

院子里还住着这样的一群女人,20岁露头,做着身体的生意,但不属于任何足疗会所或者夜总会,她们是一个组织,上线和下线的关系,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平时和顾客都是电话联系,只要顾客打电话,再远都会过去,因为路费都是顾客报销的。她们从来不以为耻,反而乐在其中,每天晚上跟院子里其他男人交流做生意时的细节,引起一阵又一阵浪荡的笑声,而且只要院子里的那些人肯付钱,她们也乐意在对方的屋里睡上一晚。她们曾经想发展我成为她们的下线,被我狠狠讽刺了一下,从此以后,她们就在院子里其他人面前编造我的流言蜚语,把我形容成人尽可夫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人,真是佩服她们的想象力。上学时住宿舍的时候就知道女生多是非多,表面上把你称作闺蜜,背地里却会调查你最近干了什么去哪补了习有没有男朋友等等,还编造一些有的没的诋毁你。后来北京城开展扫黄行动,她们全都被抓了进去,院子里自此清净不少。

另外还有一个穷书生,因为在宿舍总是觉得不如人,便搬到了这里,上学的同时做着卖论文的生意。他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卖论文的记录,他说他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同一篇论文从不卖给相同的学校。他卡着一个特别大的眼镜,平时总以知识分子自居,喜欢教育人,开口说我觉得你这样不好,闭口说你应该这样才对。院子里还有一些越级上坊的人,他也爱喜欢给这些人出谋划策,但往往是把事情越办越糟。他也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披着人皮,做尽了不是人的事情。他是在我搬进来一年后才搬来的,刚来的时候,把自己形容成一个命运不济怀才不遇的柳永式人物,他的神情再加上他散落的长发,还真的像那么回事。有一次我生病,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只有他对我百般照料甚至无微不至。我把他当朋友,他却有很多想法,我大病初愈的一星期之后,他来到我房里死皮赖脸直到我威胁要报警。自此后,他似乎也厌倦了伪装,本性渐渐暴漏,性格越来越乖戾。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的手机落在我房里,我打开他的微信,发现他靠着卖论文的钱同时和三名初中女生保持不正当关系。他可以自己堕落,但不要连累这些孩子。我报了警,同时把他卖论文的证据同时交给警方和学校并在论坛发帖。他被学校开除了,葬送了一生。他猜到我是背后举报的人,拿着刀闯进我屋里撒泼,被赶过来的院子里的其他人打断了腿。后来我在新闻上看见有关他的报道,新闻上说他借了高利贷在网上赌博结果血本无归,最后无奈之下,去各大网吧门前偷自行车还债,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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