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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风雨之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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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给丝绸庄取名字时,陆含章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每天都在和无穷无尽的核桃死磕,除了凿核桃,其余时间就在研究核桃做成哪种菜系比较没有核桃味儿,于是十分大爷的把取个名字这种小事交给了谢卿云,这直接导致丝绸庄的生意总是不尽如人意——谢氏丝庄,这是一个特别容易叫人联想到另外两个字的招牌,“谢世”。

于是在初来华容的半年内,丝庄里几乎没什么生意。向来不出门的陆含章有一次闲没事去街上溜达,猛然间发现自家丝庄竟然有这么个倒霉名字,顿时给气笑了,这哪里是在开丝庄,这分明是在开寿衣店。

他想了想,给了个新名字——濠上丝庄。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倏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矣,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濠上,取义“濠上自有其乐”。

后来那生意竟然见鬼的蒸蒸日上。

谢卿云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陆含章难得良心过不去的要来帮帮他,被他十分豪气的拒绝了——谁知道上次是头发白了,这次又会发生什么改变,谢卿云实在冒不起这个风险。

早上刚处理完几匹蜀中来的云锦,他屁股都还没能坐热,谢一桐满头大汗的跑来了,一见面连气儿都没喘一口,噼里啪啦道:“二哥不好了!家里来了一伙流氓!大哥说你别回家,还叫我骗你说他把灶房炸了。”

……这小屁孩儿这点儿小聪明也不知跟谁学来的,将情况交代的一清二楚,还顺水推舟的把陆含章卖了个底儿掉。

谢卿云平时要应付的事情和人杂七杂八,人比做衡门大柜那些年更老成了些。他想,他和陆含章平时根本就不怎么在四邻走动,而且濠上丝庄是华容唯一一家处理丝绸的铺子,也谈不上什么挤兑别人生意之类的事,与华容几乎所有人可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莫名其妙得怎么会有人上门找茬?

他还没等发问,就听见谢一桐接着道:“有个哥哥送我回家,大哥追着他满院子打,然后就有一伙人进来了。”他人小,踮起脚尖刚好能在柜台上露出一双眼睛,趴在那里特别吃力,有种年龄诠释不出的喜感。

谢卿云绕出来,蹲下来说:“那人长什么样儿的?”

谢一桐撅着嘴想了半天,最后决定照搬别人的话:“我听别人叫他小白脸。不过我听大哥说,这个人好像原先毁了大哥一个五鼎关。”

谢卿云一惊——一年前,东家从不归堂回来后,风寒、咳嗽了将近小半年才磨磨蹭蹭得见好,一回来就要他收拾行李准备搬家,别的都没多说。他只知道跟柳长洲有关,对别的一无所知。

他给谢一桐端了杯水,皱着眉问道:“你在哪儿碰见那人的?”

谢一桐一撇嘴,居然给恨铁不成钢上了,眼睛瞪老大,小拳头捏得死紧:“二哥我们不先报官吗?”

谢卿云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轻飘飘道:“你大哥一根琴弦就能祸害一群人,要报官也是别人报官,你不是也会么。行了,待会儿他会有办法通知到我们他在哪里的,你吃了吗?”

传说中的大哥此时正在经历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柳长洲认为这个地方和这个人都不大安全,跟他打商量要给他换张脸,顺带换个地方。

陆含章不同意,他一个劲儿往后躲,要避开柳长洲占满莫名药水的手,嫌弃道:“难闻,而且你以为我跟你似的,遍地仇家?”

柳长洲忍得额角青筋暴跳,脾气几乎处在要爆发的边缘,但转念又想了想——连撒盐这件事他都忍住了,还差这几句口水话?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陆含章也压根儿不会有这么多倒霉事儿。说来说去,他都有成为罪魁祸首的嫌疑。最重要的一点,他早上才刚道完歉,这会儿还处于下风。

于是他好脾气的道:“以防万一行不行?”

说着出其不意的把手往前凑了一下,把指尖上那些难闻的药水摸到了陆含章额头上,有了第一步,接下来就好多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终于顺顺利利的把那一张脸都涂完了。

只是说话的功夫,陆含章的脸上神奇得开始出现一些不断加深的纹路,先是歪歪扭扭的法令纹,后来又添了层层叠叠的眼角纹,原本十分平整细腻的皮肤突然都逐渐凋零萎缩,大眼睛上的眼皮也都松垂下来——那药水把他直接变成了无数年后的自己。

陆含章看着镜子就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的腰背都不再挺直,他脸上有深藏着沧海桑田的皱纹。

可是他这辈子注定不能有风烛残年的一天,他只能在某个始料不及的时刻突然消失,突然不存在,突然化成风里一阵云烟。

他眯起眼睛,铜镜里的那人眼角照葫芦画瓢的攒起了一堆深深的皱纹。

……原来,老去的自己是这个模样。

抚镜华缁鬓,而不至老境颓唐。

如果对这洪荒还有什么诉求的话,犹犹豫豫、挑挑拣拣,反复取舍也只剩下了三个——一是得守天壤一庐,一是得见苍颜白发,一是得遇知己良人。

至此,终于全都得以实现。

而所谓风雨之怀,也无过乎……或鼓或罢、或泣或歌。

他就给笑了。

他站起来,刻意弯着腰装成七老八十的样子,装得颤颤巍巍得开始往门外走,随后回过头来特别蠢的问了一句:“像不像个老不死的?”

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笼罩在柳长洲的周身。

烈士暮年、红颜枯骨,这世上最叫人无能为力的大概就是这两件事,可站在门口回过头来跟他说话的人……竟然有些欣然而往。

他心里突然十分不好受,遂有些慌乱的转移视线,敷衍道:“什么像,明明就是。带个老不死的去逛鸿雁楼翻头牌……听听就带感。”

夕阳西下,集市上来往的人稀稀落落。

这一路过来,柳长洲注意到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满大街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几乎都是“粗脖子”,在脖子前方下巴下十分突兀的肿起两个大包,看的人觉得自己几乎都要上不来气儿。

他回头再去看他身边的“老不死”,才知道这人可谓养眼多了,浑身蓄满了浓厚的书卷气,昔日风流翩翩的少年郎,今日不以迟暮为忧的耄耋老者。

他小幅度的指了指周围的老人家,疑惑道:“爷,他们这样也不去医馆吗?”

陆含章还给扮上瘾了,他倚着虚假的老,卖起真实的老来:“当地人都以为这是一种十分正常的现象,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成为眼下这副模样,你去医馆看,郎中也是这样子。”

柳长洲乐得看他演,他上前一步,跟太监扶老佛爷似的十分孝顺的扶起陆含章的胳膊,上赶着找打一样的道:“爷您脖子还挺好呗。”

陆含章就手狠狠掐了一把,这才自降身价的解释道:“你没发现么,这附近都是穷苦人,他们得的这种粗脖子是一种‘富贵病’,吃不起盐。什么意思?这里离两淮太远,淮盐运过来身价倍增,当地百姓根本买不起。而华容又地处大庆极北,官府淮盐的配额几乎全都发去了北防,盐近乎是天价。你知道方才那点儿盐是我从哪里买来的?走私,黑市。”

柳长洲听得直皱眉——朝廷里根本没有人提及这种事儿。

不多时,红尘市井的风尘味儿扑面而来,鸿雁楼近在眼前。

柳长洲轻车熟路的带着陆含章左拐右拐,惯犯一样绕到鸿雁后面的阁楼下,扶着陆含章就要往上跃。

这一系列“放着大门不走偏要跳窗”的举动把陆含章搞的莫名其妙,他一头雾水,被牵着腰立到了阁楼一个小窗外伸出来的小平台上。

只见柳长洲屈起指节在窗棂上敲了三下,随后窗子就从里侧打开了。

这世上最不缺男人的地方有两个,一是妓馆,一是赌坊。

他俩一跳进窗子,迎面一张十分华而不实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仅著里衣的男人,那男人肾亏兼之尖嘴猴腮的模样,还有身上一些青紫印子,赫然是当初柳长洲在经纶里揍到半死的那个刺头儿,刘子铭。

打开窗子的则是一个十分年轻美貌的女子,她则穿戴一丝不苟的站在屋子中央。

这模样叫陆含章更疑惑了,不过他天生就会装,表示事不关己的往边上一站,眼观鼻鼻观心的念起了闭口禅。

柳长洲指指床上那男人,公事公办的问道:“朱哥,说说吧,什么情况?”

那被柳长洲称作朱哥的人正是寡妇朱点衣,她挑着一双狐媚眼往陆含章的方向一扫,低声道:“这老不死的谁啊?”

柳长洲简洁道:“自己人,待会儿说。”

朱点衣瞥了刘子铭一眼,鼻子哼了一声,冷声冷气道:“这蠢货敢碰老娘,纯属活腻味了。我给了他两口致幻散,这会儿八成正梦见和哪个婊/子醉生梦死呢吧。”

柳长洲手指点点桌面,仿佛对此类的话已经习以为常,语气里还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最近有没有官面儿上的人来过。”

朱点衣兴致缺缺的往那床上一坐,闲闲的吹起了自己手指甲,漫不经心但巨细无遗的汇报道:“四天前,贺云、刘统请方大人来吃花酒;三天前,方大人回请;两天前,贺云他崽子贺成帷请了曹虎;一天前,刘子铭请了周泰来;现在,刘子铭自己来了。完了。”

柳长洲指间又开始轮番敲起来,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问道:“那周泰是个猥琐的三角眼?”

朱点衣不屑道:“说他猥琐简直太便宜他了。”

这时,窗外又响起了一连三敲的声音。

陆含章看见了当初的老熟人——直眉楞眼兼之耿直非常的郑玄歌。

……这些人敢情把妓院当成老窝了还。

一年没见,原先身材魁梧挺拔的郑玄歌已经苗条了下来,体态轻盈的越过窗棂,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板上,衬得剑眉星目的面庞有种伟丈夫的威武。

他一进来,先彬彬有礼的叫了声:“柳大人,朱姑娘。”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平铺直叙道:“贺云交上来的粮本账簿已经核实完毕,和每年户部的存帐一一对应。”

柳长洲把那张纸在烛台上微微熏了熏,那纸上突兀的冒出来一行字——账本无误,粮仓应急粮无误,拟查粮台台秤。方。

他把那纸烧成灰烬泡进了茶杯里,垂着眼皮细细的想了一会儿——户部的账本是从管窥阁内部人手里拿到的,绝对没有问题;地方粮台交出的账本如果确定核实无误,那一定不是在收粮这一环节的猫腻,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台秤了。

还是说……这个贺云真的没有猫腻?

但管窥阁的消息不会错。

不知从哪个窗户缝里闯进来一阵风,朱点衣应景的打了声喷嚏,大概是方才爆的粗口太多,这会儿横遭现世报了。她手指放在喉咙上,极为不雅观的小声脱口而出:“娘的。”说的极其自然,丝毫不见有什么别扭或是难为情之处。

柳长洲视线都懒得送过去一个,暂时放过了方才那个问题,打算等方秉笔查完台秤再看。于是他十分公正客观的评价道:“什么叫狗改不了吃……”而后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往后一仰,躲过了一记横踢,嘴欠的接着道:“屎。”

郑玄歌低眉顺眼的取过屏风上一个披风递过去,眼睛盯着自己鞋尖,轻声道:“入秋了,朱姑娘可千万注意身子。”

朱点衣顿了半晌,而后嘴角突兀得挑起一个妩媚妖娆的笑,一只手从自己腰侧慢慢摸上去,拂开了领口一颗盘扣。她扭着水蛇腰靠过来,一条胳膊搭在郑玄歌肩膀上,十分撩人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柔声道:“客官要与奴共度春宵吗?”

这寡妇仿佛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脸皮”,也或许是被缺德的柳长洲安排在这个鸿雁楼里做内应,本来没学会良家妇女怎么做,这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倒十分超前的学会了青楼妓/女要怎么做。

但这一套动作完成,竟然出人意料的有种洗脱红尘的味道,非但不夹杂一丝艳俗,还十分见鬼的有些尘埃不可犯的韵味。

郑玄歌脸上腾地浮起一片红,支支吾吾的道:“柳大人,我先、先回钦差衙门了。”

柳长洲抬起手做了个“稍后”的动作,吩咐道:“胖郑,你去跟踪一个叫周泰的三角眼,不是贺云府上的就是刘统府上的,手里一柄板斧。”交代完正事,他也十分下流的笑起来,猥琐道:“还是你留下来和我们朱姑娘……”

郑玄歌避这俩人如洪水猛兽,火烧屁股一样同声同脚的跳窗离开了。

柳长洲一摊手,指了指陆含章,说:“衡门的陆含章听过吧?就是这个老不死的。”他回过头去叫他,结果发现他人竟然端正的坐在椅子里睡着了。

耳鬓的白发服帖的拂在肩上,那些伪装的皱纹给他平添了十成老之将至的意味,而面目竟真的与世无争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蓦地,柳长洲突然觉得他可能就此再醒不过来。

他发现自己十分讨厌看到这样暮气沉沉的陆含章,那模样总是叫他莫名其妙的沾染上一种无言的悲伤。

他推了他一把,视线却转了过来。

早前,陆含章一直是清凉一个十分神秘的存在,并且由于朱点衣第一眼就将这人定位为一个“老不死的”,这两个认知之间甫一挂上等号,叫她着实消化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就十分明白的表示“不是老娘的菜”,自顾自从梳妆台那里取出来一瓶子跌打药,扔到柳长洲怀里,示意他“跪安吧”。

满地的瓷杯碎片,和墙上那两个被糊掉但还是能看清楚轮廓的两个大字,和满地的泥脚印子——这是柳长洲的狗窝的近况。

陆含章跨进门槛,不知道第多少遍向柳长洲解释早上那手“琴声退敌”的本质:“每个人脉搏都不一样,身材比较魁梧的人,他的骨骼和肌肉、五脏六腑需要的元气要多,那么他的筋脉被走行的元气膨胀的幅度与快慢就不一样。”

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指尖搭在自己另一个手的脉上,示意道:“这就是正常人的脉象也各异的原因。而宫商角徵羽的音调本质原因,也就是琴弦的松紧程度不一,就是说琴弦的松紧承载着高低不同的音调。那么每个人的元气膨胀快慢总会对应一个相应的琴弦松紧程度,因为它们一个是经脉的振动,一个是琴弦的振动。”

柳长洲十分随意用几脚把地上的碎瓷片踢成一堆,权当一次大扫除,摇摇晃晃进了屏风后换衣服去了,声音从后面传出来:“所以?”

陆含章坐下来,抿口水:“那么只要能够试探出一个人脉搏的快慢,我不用有什么狗屁内力,只要我的琴声踩在他的脉搏上,照样可以震断他的经脉。”

没一会儿,柳长洲从屏风后晃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瓶放在桌面上,举手示意陆含章把下颌抬高,随口道:“还没怎么明白,他们都挂了,为什么我还好好的。”

陆含章:“……”这是他解释第九遍了吧?!

他自暴自弃的抓过柳长洲近在眼皮底下的手,使劲儿按到自己手腕上,语气很冲的道:“跟你说了八百遍,心跳!心跳不一样!方才来茬架的那帮孙子都什么体型?宽度、厚度都是你的两倍,经脉跃动的快慢必然和你不一样,比你快得多,那么自然和音调走高相符合了。”

柳长洲敷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其实并不真正感兴趣。

他把那瓷瓶里的东西倒在手掌上相互搓了搓,闲闲道:“那你以后可得小心了,万一哪天不小心碰到你自己的脉搏,你不就……”

陆含章边往后躲边凉飕飕的道:“这还有个时间积累效果,我还没尝试过要多久能把一个人的心脏震碎,所以你愿意试试吗?”

柳长洲摇摇头:“不愿意。哎你躲什么躲!你还挺喜欢眼下这张脸不成?”

陆含章突然就不躲了,他直直望进柳长洲的眼里,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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