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十一(1 / 1)
(十一)
因为饥饿和虚弱,张良的每句话都轻柔得好似鸿毛,压在姬无夜的心头,却字字皆如万钧巨石,他根本无法从张良脸上错开目光,那轻薄的唇每次一开一合,便更令他忌惮一分。
张良语毕良久,姬无夜方从沉默的淤泥中清醒过来,他看着张良,忽然抚掌大笑,仿佛颇为赞叹,声音却凛冽如寒风。
“你很好,当真、很好!早知你是如此妙人,我纵然得不到你,也必将你毁了去,如今倒是让韩非捡个便宜。”
“将军何必逞口舌之利。”
张良静静地看着姬无夜,知道终是自己险险占了上风,放松下来惊觉已是一身冷汗。
“张良先生说得对。口舌之争,我固然不如你。”姬无夜强压下心头无明业火,忽然计从心来,轻轻挑起张良的下颌,戏谑道,”那我们,不如换个方法比试一下?”
那粗糙的指腹磨得他皮肤生疼,张良面露厌恶之色,不悦道。
“将军可是疯了?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姬无夜的手顺着张良的下颌滑下,轻轻扯开他的领口,”我怎舍得杀了张良先生……先生如此能说会道,心思玲珑,不如来我那雀阁中,做一只终日歌唱的雀儿吧。”
纵然不能杀之后快,也决不能让他全身而退,不然,这满腔怒火又将何去何从。
“你!你怎敢——!?”
张良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怎会不知姬无夜言语间的羞辱。饶是性子温和,被人如此侮辱,他也动了怒气,苍白的面色染上了红晕。
“我有何不敢?纵然是那红莲公主,我想要,王上也得给!更别提区区一个你!”
姬无夜狂妄得不可以一世,他扳住张良的双肩,将他早已因饥饿而虚弱不堪的身子狠狠压在榻上。
“我姬无夜阅女无数,雀阁中何样的女子没有?却还真是没尝过你这样清秀少年郎的味道。不知道与她们比起来,孰好孰差?”
“你……你放手!你若再无礼,且莫说我,我祖父便不会放过你!”
张良自然不肯乖乖就范,聚集了浑身最后的力气,激烈地挣扎起来。然而他拼命而为的挣扎落在姬无夜身上,却只如隔靴搔痒,被姬无夜轻易的压制了去。
“以先生之性情,若是明珠蒙尘,真肯昭于天下人?怕是只会把如此屈辱之事烂在心里吧。”
姬无夜不急不缓地解开张良的腰封,伸进他的亵衣去抚摸那还未完全长开的身子。他故意将动作放得很慢,让张良清楚地感受到每一次触碰和折辱——他深知此刻越是清晰,此后便越万劫不复。
姬无夜的话如同诅咒,钻入张良内心深处。他开始难以抑制地在脑中勾勒韩非的模样,想象着他得知此事后会作何表情,又会有何言语。这残忍的想象碾碎了张良素日的冷静沉着,他的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突然发现姬无夜并没有说错——他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尤其是韩非。
“张良先生怎么不出声了?刚才不是还伶牙俐齿?”少年腰身尽在盈盈一握间,肌肤是绸缎般的丝滑,姬无夜的呼吸些微地乱了。
“抖得这样厉害,在害怕吗?怕我,还是怕他知道?”
他本只是想借此污辱这个窥破他全部秘密的少年,却不料被他的美好所蛊惑,竟真的动了欲念,忍不住整个人欺了上去,将张良完全压在身下。
“姬无夜,你今日所为必遭天谴。”
张良所有的力气皆用尽,心知再无回旋的可能,不由得悲从心来,偏过头闭了眼,不再挣扎。
他是知道姬无夜贪恋美色,却怎么也未曾料到他竟连男人也不放过。
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赢了姬无夜,却输掉了自己。
姬无夜冷笑一声,双手钳上张良的下颌,强迫他微张了唇,在他口内肆意掠夺。
张良越是倔强,越是清冷,他便越想将他揉碎,将他摧毁。
“还是这样语不饶人……我倒要看看,待会你要如何向我求饶。”
屋里传出姬无夜野兽般粗重的喘息,间或夹杂着衣帛撕裂之声,唯独听不到任何张良的任何声音。他既不挣扎,亦也不求饶,心如死灰,人也如死一般的寂静。
墨鸦转身看了看那窗上剪影,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极轻微地叹了口气。
杀便杀了,何必如此?
他忽然弹出一根黑羽,射进廊上木栏。给一同守着的白凤递了个眼神,他腾空跃起向远方遁去,低声喝到,”有人!”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姬无夜听得清清楚楚。
白凤一愣之下很快心领神会,不需要他多言,立刻配合道,”你去追,我留下!”
当姬无夜急匆匆披了衣服赶出门,只看到几枚黑羽在风中微微飘荡。
“怕是韩非那小子坐不住了。”
姬无夜被突如其来的状况败了兴致,他沉着一张脸回身看了看屋内悄无声息的张良——他正斜斜地横在榻上一动不动,如藕般白净的臂从榻上无力地垂下,柔软乌黑的额发凌乱地覆在他脸上,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表情。
姬无夜想起他万念俱灰下如同人偶般的任人摆布,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冷哼一声,大步向前离开了。
白凤正要阖门,忽听得榻上之人气若游丝般低声道,”多谢。”
“谢?”白凤略一迟疑,仍旧不为所动道,”谢我也不会放了你。”
“非也。你二人……轻功卓绝,若只想追敌,又何必出声惊醒了他。二位今日所为,良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浅得如同呢喃。
白凤见他堪堪拉过锦被,将自己裹在其中,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倦极晕了过去。
他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在如此光景下竟还能将世事辨得清清楚楚。
今日墨鸦要救他,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可既是墨鸦要救,那便救吧,管他对错。
白凤不愿再多想,阖了门独立在屋外,等着墨鸦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