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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疏篷谁梦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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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虞槐终于在日落时分寻到了被荒草掩盖的第八处阵法。

得益于废寝忘食的苦修,虞槐底子愈发坚实,操纵灵气也日渐得心应手。小常山极为怪异,山径中灵气皆无,而隐于山顶上方的崇华遗址内却处处充盈,他这漏洞水桶封上孔后很快便汲了半桶水,内窥辄升腾起饱胀般的喜悦——以及源源不绝对更上一层楼的渴求。

这小鬼有点是有些修士始终望尘莫及的,他沉得住气。

就是当年一人独对气势恢宏的涯山山门,于剑阵前被宗主以生了铁锈的废剑砸了脑门,他也就规规矩矩受了,丝毫不露分毫这年纪当有的委屈与倔强。

宗主踹开从剑阵中捞来的废铜烂铁,像提小鸡一样拎起骨瘦如柴的小孩,小孩瞪着眼像一只幽魂,指甲前端开裂外翻,沾着泥巴的指肉还渗着水。

涯山宗主见多识广,俗世打滚百年什么惨状没有经历过,生不起半分怜悯:“长老说你背井离乡,一路跋涉至山门之下,此等心性实属难得,又云此子福如海渊,日后必居我派牛耳。普天下坚忍质直者不知凡几,结有仙缘者俯拾即是——你以为你有何倚仗,可入我派山门?”

长者居高临下,待他如待死物,虞槐可能是心太大,也可能娘胎里就掌握了心不应口的精髓,他自被放下来首先就是抓起那把破剑,这是涯山剑派拿来测人资质的法子,抽的剑品质愈佳即昭示着此人可于修仙一途行得愈远,出现此等劣物也是头一遭。

他不以为耻,小手把剑别好,认认真真道:“别的或许比不上,可小人能吃苦。小人不奢求能列入涯山子弟之列,但求为一杂役。如果运气好,不定就能练气入体窥探神光;运气不好,也是小人输于天资拙劣,怨不得天。”

宗主挥手遣虞槐下去,他一瘸一拐揣摩是福是祸,隐隐约约听宗主说:“天生寡情,难生心魔,无怪你如此看重。可惜……”

出乎所有人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穷乡里□□的豆芽来了招“泥鳅跃龙门”,直接跳过外门成了内门弟子,虞槐分到腰牌时周遭同门眼里都能喷火。

虞槐资质低下,但也绝非不能修炼的废人,他用了十几来年啃下炼气期这块“硬骨头”,可没几日就在首次历练中废了灵根。弱肉强食,自古就是很明白的道理,他不气馁,顶着沉甸甸的奚落挖苦做些师兄弟瞧不上眼的累活。幸在他尚能勉强使用灵力,扣着宗主亲赐的“不可限量”的高帽,未沦为杂役,但也真真比杂役可怜。

宗主还是这么说:“可惜——”

——如今这个“可惜”,也称不上是难过的天堑了。

虞槐施术沿着最后这部分阵法凿开一层岩土。

他修习得磕磕绊绊,于阵法却很有天赋,一些残缺阵图常交给他推敲琢磨,这才是虞槐未摘下内门腰牌的真正原因。

其实这纯属多此一举,他适才已将阵图铭记于心,甚至已捉摸到围绕小常山几处残迹中的门道,只是这层土色泽与外圈不同,才使他起了翻土一探的念头。

土里是埋了个物事,也好猜得很——一个掉了色的酒坛子。很符合重黎的作风,心头好便藏着掖着,非得步步紧逼才能激出一两分真情来。

虞槐想起重黎,唇上浮起笑意,但这笑痕眨眼就湮没在五味杂陈的心绪中。

细碎的土块从悬空的酒坛上滑脱,莫名其妙地同梦境里泠泠水声叠合,他心尖突地一烫,没抓牢酒坛,这东西颤巍巍地抖了三抖,直直坠回土坑里去。

险遭厄运的酒坛稳稳落入一修长雪白的手掌。

重黎风姿飒爽,玉容乌发更显凤仪无双,托着酒坛兴师问罪道:“小子,占我便宜还要偷口酒,你倒是有出息啊。”

说起占便宜……虞槐目光移到他颈项处,只见喉头锁骨间一段似珠光温润,冰雪亦为之失色,脑中乱哄哄雷声大作。

他绞尽脑汁仓促凑成答句:“在下只欲知晓什么酒最得前辈钟爱……不意冒犯,是在下顾虑不周。”

“莫当真,我说笑的。”

重黎一把将酒坛拍进泥土,重新掩好,虞槐注意到他似是蓄意避开阵图处,还特有心地拂去些碎泥。

虞槐星目一阖,耳垂仍发着烫:“……在下去看看灵植如何了。”

他当真是个乖巧得令人安心的学生,就几步路也不忘重温遁地诀,闪得飞快。

重黎早不在意上趟的尴尬情状,可虞槐于此道还是白面小子,生嫩,禁不得逗。

鹤大爷打着哈欠冒出脑袋:“瞧这蠢样儿,够本大爷笑话长鸿几十年的!”

“那小子是个人精,我若是长鸿,指不定还笑你道行太浅。”他气定神闲扬起袍子席地而坐,变出一瓶颈细长造型别致的陶瓶,意思意思斟了些酒丢给难兄难弟,“今天我心情好,赏你点酒。”

鹤大爷心怀鬼胎地踏踏埋坛子的软泥,疑心小屁孩是成心取糟粕喂给它,等歇挖出坛子再吃一顿独食。它刚想揭穿重黎伪善的皮相,突然福至心灵——长鸿酿的酒,好似是剩了一坛吧?

于是它生生从重黎的神意自若臆想出几许黯然神伤,感同身受地宽慰道:“我明白,长鸿那厮太不是东西,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你我一鬼一鹤不醉不休!”

重黎:“我不是……”

鹤大爷啄了口酒,语重心长地道:“小屁孩,你也该看开点啦,生生死死情情爱爱说到底也就豆大点事,嚼嚼吐掉就好啦……”

真咸吃萝卜淡操心。

重黎冷笑三声,掐着鹤脖子把这耍酒疯的硬塞进陶瓶,由它撒骚放屁醉生梦死去。

——

虞槐上辈子是酿酒客里的翘楚,这辈子不遑多让,照样画葫芦还真一次成了。

他处理完几桩必要之事,提酒踏晚霞迈入竹林。

重黎懒得挪窝,守着竹林到地老天荒。

自上次挖酒风波后虞槐有意无意躲着重黎,仿佛捅破主人有心封存多年的秘密,全身上下不自在着。如今诸事已毕,只欠绿蚁以作别,他抛却一身无形辎重,竟平白无故油生不舍。

黄昏斜阳如故,苍翠竹林为夕光晕成近黑的墨绿,打旋飘至林中熟睡的重黎身上。他这回乖觉地醒了,没给鹤大爷扯他衣物的机会。

虞槐找一处空档坐下,他解开坛口裹布,淡香辄从酒与外界接触的罅隙散入九霄。

重黎闻香知意,举坛痛饮,眉眼一弯:“不错,小子好手艺。”

酿酒人道:“敬君磊落轶荡,一世辽朗。”

饮酒人道:“敬因果相续,行而不孤。”他停了停,喉头滚下一口无滋无味的酒,一捻眉骨,力道有些重:“不,还是‘敬君耸壑凌霄,扶摇直上’,这几句比较顺耳。”

虞槐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看去,许他喝得尽兴忘我,那一捻把眉心也给捻红了。这抹红循霞光游走至断痕处,像点滴徽墨洒于宣纸般逐层染深,恍然接上了割作两半的眉。

那断痕竟不见了。

虞槐展平红裹布:“……前辈怎么提起因果二字?”

“修士修道么,总讲究这个。你以为那帮自认太上忘情的仙神能逃得脱因果?”重黎嗤之以鼻,跟老天过不去地朝上一瞥,“有人如此以为,因他比较愚钝,不是旁人替他顶了罪,就是不知前生欠谁一笔糊涂债。”他突然觉得没意思透顶,“比如百年前崇华派毁大常山,死伤无数……虞家趁人之危窃取阵图,拜入涯山剑派是因,百年后——”

那青年面不改色,微微一笑:“百年后,在下故技重施踏入小常山,再启阵法,是果亦是因,前辈可是要说这个?”

他两指一叩,弑灵阵起,那红得异样诡谲的天幕如业火席卷,衬得隽朗面孔如妖似邪,而黑瞳清亮又含悲悯,明明白白倒映着徘徊天地神佛不容的鬼物:“前辈,小常山早已殁了。在下……本不欲告知。”

小常山已堪比荒野鬼村,死气遍布,而拜崇华派受损的残阵所赐,修士灵力尽化归支撑这方洞天不坠之基石。与其由它苟延残喘,不若物尽其用,成为涯山剑派和虞槐的一份机缘。

涯山剑派虞槐精于布阵,将一张残缺阵图研习十年,又怎会不晓得崇华遗迹中的阵法如何起阵?他将重黎送入轮回,亦不必承受果报——上界急欲他归去,就安排了让长鸿心甘情愿历劫身陨、因果难偿只得等待虞槐给个痛快的下界山灵,他只需走上界既定的路便是了。

若说长鸿历的劫是情,虞槐历的劫数则是舍弃之舍,舍故土是舍,舍前尘是舍。

何况这小子有的是野心,大得能把沧海给吞了。

这也怪不得他,摸爬滚打在穷山恶水间沾了一身泥泞,时来运转披上人模狗样的道服,总希望能换件更好更华贵的,而不是打回原形做个庸人。

换作重黎,也不会在饥肠辘辘时放过一只濒死母鸡,哪怕她下头还卧了三四个热乎的鸡蛋,只是他现在是那只鸡,实在没法违心说自己能淡然处之。

修士护道除鬼,名正言顺。

即便伊始就看透这小子是个白皮芝麻馅,重黎照旧乐得当他心有清风,看他顶着张坑蒙拐骗人的脸搜寻小常山残阵也好解闷。

重黎笑道:“是啊,有个蠢货力不能逮,没能挨过天雷……都劈完了,什么也没护住。我不是老糊涂,你不必让我再多听一遍了。”

大地忽而一震,魂惊魄惕的鹤大爷猛地冲上天际,它鸟瞰整个小常山,恢弘的亭台楼阁接二连三坍塌,巨石从中部断裂,烟尘迷目,轰响不止。崇华遗址八卦方位亮起通天光柱,以其为中心,裂纹向中急速扩散,地貌毁坏殆尽,更无从于乱象中觅到两个人影。

片刻,它忽然“咦”了声,拍拍羽翼俯冲直下。

虞槐安放好灵石起阵护住竹林,身后人哼了哼:“小子……摆弑灵阵是你,设守御之阵亦是你,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虞槐想在重黎魂散前留住此处胜景,光顾负隅顽抗,只依稀捉到只言片语。他明知这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仍是竖起耳朵,刚巧听到这酒疯子含混地又道:“……长鸿,往后不许……给别人酿酒,说话算话,嗯?”

虞槐凝视他半晌,低声道:“好。”

重黎得他保证,靠着竹枝醉倒了。

他再没折腾出什么动静。

后来,鹤大爷从碎石烂瓦里拖出几片朱色的绸缎,不过这个后来么,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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