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天色微明，新婚夜的红烛还未燃尽，许是因为昨夜闹得晚了，府中的下人们大多还未起身。忽然，“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地推开，一夜未眠的曹丕一惊，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拿起放在床边的宝剑，喝问道：“谁？”
一袭红衣随意地披着，头发也未束起，明显被曹丕吓了一跳，冲着床冲去的脚步生生停住，惊惶无措的表情僵在脸上，呆了呆，才出声道：“子桓……”声音里无限委屈。
曹丕这才看清来人，忙把手中的剑一丢，一把把样子可怜兮兮的曹植拉进怀里，一边上下检查着一边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慌慌张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依偎在曹丕的怀里，曹植渐渐安定了下来，脑袋埋着，闷声道：“我昨晚，昨晚……”
一下子明白了曹植想说什么，曹丕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又瞬间恢复了常态，一手拍抚着怀里的人儿，轻笑道：“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会被这事儿吓着。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不是……”曹植闷声道，“感觉好奇怪……我看着她，怎么也起不了那种心思，根本就无法想象碰她的感觉，就只和她喝酒说话，可是……可是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身体开始发热，就像……就像我们……我们那个时候似的，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刚才醒过来，才发现我和她……和她……床上还有血迹……我吓了一跳，就，就……”
曹植说得断断续续，但并不妨碍曹丕听懂事情的始末，眉头拧起：“她对你下药？”眼中怒意隐现。
曹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心疼地揉了揉曹植的头发，曹丕渐渐冷静了下来，道：“你先回去，不管怎么样新郎官一大早从新房落荒而逃实在不是光彩的事情。回去你啥也别问，收拾好了先陪她去奉茶。有我在，没事的。”
此时曹植也已经冷静了下来，闻言，却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子桓，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植儿……”
抬手按在曹丕的唇上，曹植笑了笑：“我只是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已经没事了。子桓，相信我，好不好？”
星眸里写着认真，曹丕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拗不过他，只得道：“好……不过答应我，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
曹植点了点头，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道：“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那身影转身，渐渐离去，曹丕忽然生出了一份感慨：他的植儿，长大了……
跨入满眼红色的屋子，曹植不由皱了皱眉头，一时有些不真实之感，忽然，一道细腻婉转的声音响起：“侯爷回来了？”
循声看去，便见一身姿婀娜的女子款款迎了上来，眉目如画，举止温雅，一看便觉定是贤妻良母。可惜……曹植的目光闪了闪，一时竟有些不敢看她。
崔氏恍若未觉曹植异样，轻轻走到曹植身前，拉起丈夫的手，柔声道：“晨间寒意重，侯爷怎么穿着这么点儿就出去了？”
垂下眼眸，曹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便看到了崔氏眼中满满的关心，质问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头：“你……还好吧？”
崔氏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气氛有些尴尬，曹植斟酌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昨晚……我后来……就不知道了……那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烈？”
崔氏“噗哧”一笑，面上泛起红晕，道：“侯爷海量，岂是几杯小酒所能醉倒的？只是那酒里加了一些助兴之物罢了。”
没想到崔氏竟然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曹植不由一愣：“助兴之物？”
轻垂臻首，崔氏低声道：“对身体无害的。侯爷若是不喜，妾身丢了便是。”低声细语，带着几分缠绵，如怨如慕。
曹植何曾经历过如此软语，一时竟有些无措，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便先去奉茶吧。”说罢转身，却别崔氏一把拉住：“侯爷不换身衣服么？”
曹植一呆，这才想起自己此刻实在是“衣冠不整”，脸上“腾”的一下就红透的，任由崔氏唤侍女进来为他更衣梳头，看去倒也一片和谐。
曹操与卞氏对这位新媳妇自是十分满意，崔氏内心亦是欢喜，而令她不解的是，曹家嫡长子曹丕对自己的态度却始终带着一份冷漠，甚至是……不满？莫非崔家得罪过这位曹府二公子？待归宁时可得好好问问……
虽是白日渐长，但终有夜晚到来的时刻。一番缠绵之后，曹植还是被曹丕劝回了自己房里。脑中烙印着临别时的不舍与挣扎，曹植心中难过，进屋时自是面色不愉。崔氏见了，忙迎了上去：“什么事惹得侯爷不愉快了？”
然而曹植并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崔氏。崔氏莫名，半晌不见曹植有什么反应，低下头，轻声问道：“妾身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曹植这才仿佛回过神来，却依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说道：“快点儿生个孩子吧。”
崔氏一愣，脸上顿时爬满红霞，几不可闻地轻轻“恩”了一声。
“昨夜那药……还有么？”强忍尴尬羞窘，曹植硬着头皮问了出来。至少，这样他不用记得……或许还能欺骗自己……
崔氏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呆了一下，才道：“有倒是还有……”
“拿来吧。”曹植淡淡道。孩子……还是早点解决了吧……
时间流逝，月余之后，当某日崔氏起床时的一阵恶心惊动了曹府诸人时，曹丕与曹植的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月胧明，风无痕，伏在曹丕怀中，曹植静静喘息着，平息着□□过后的余韵。曹丕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拍抚着他。无数次的肌肤相亲，两人早已熟悉了彼此的身体，知道怎样才能让对方得到最大的满足。未几，曹植缓缓开口道：“我不想再碰她了，子桓，不管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不想再碰她了……”说着说着，整个人便往曹丕怀里不断缩去。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微微颤抖，曹丕只觉自己的心脏也在随着那一下下的颤抖而一抽一抽地疼着，不由自主地收紧胳膊，低声哄道：“好，好……我又何尝乐意你和她……”忽然，拍抚的手一顿，曹丕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原来，植儿和其他人，也可以……想自己面对怎样的如花美姬也无法提起兴致，曹丕的心脏狠狠地跳了几下：莫非……植儿对我，并不是我对他的那种感情？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思绪及此，不由一阵心慌，手上一紧，喃喃唤着：“植儿……”
曹植吃痛，正欲挣扎，却听出了曹丕语气中的不安与惶惑，心中一软，略带疑惑道：“我在，子桓，怎么了？”
心中挣扎，曹丕脸上神色变换，终于，咬了咬牙，开口问道：“植儿，说实话，你……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曹植沉默了，这份沉默看在曹丕的眼里，一颗心便直往下坠，他是不是忘了，他的植儿，到底也是个男儿呀……
不知过了多久，曹丕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汗，却听曹植低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曹丕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会……难道那孩子……”
“不不，孩子是我的。”曹植连忙解释，“只是，我……我都是用了药的，所以……”
“用药？！”大惊之下，曹丕的声音变了调，一把撑起曹植的身子上下检查着：“那玩意儿伤身的，你懂不懂啊？”
从未有过的失态反倒让曹植吓了一跳：“我问过的，对身体没什么大碍，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用……”
“那也不许！”曹丕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曹植的话语，手上却温柔地抚摩着他的面颊：“我也知道，那种药少量可助兴，但到底对身子不好，我都不舍得对你用，你怎么舍得对自己……”
对于曹丕的话，曹植一向是不知道怎么反驳的，将脑袋重新埋回曹丕怀里，低声嘀咕道：“对你就算不用药也……”
也不知曹丕是否听见了，捏了捏他的手指，问道：“嘀咕啥呢？”
曹植摇了摇头，却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天，我怎么就说出来了……太羞人了……
曹丕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邪邪一笑，扣住曹植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揶揄道：“我看你在那事儿上挺热情的嘛，怎么就要用药了？”
本就红晕未褪的脸这下更是烧了个彻底，曹植的眼神左右飘忽，努力躲避着曹丕火热的视线，嘴里却不由嘟囔：“那是对你……”
曹丕明显不打算放过他，一翻身将人压到了身下，不让对方的视线再逃避自己，有些恶劣道：“说什么呢，没听见呀。”
佯怒地瞪了曹丕一眼，却迅速败下阵来，曹植赌气般地嘟了嘟嘴，豁出去道：“对你用什么药？”说罢把脸一别，不再看曹丕。
曹丕的心里却是一下子乐开了花，刚才笼罩的阴霾一下了全部消失无踪，那滋味，简直比吃了糖还甜：植儿果然也是只有对自己才……
一把抱紧了那人，蹭着，曹丕咬着那发红的耳垂不停呢喃：“我喜欢你，植儿，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