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场烟火表演(1 / 1)
正月十六晚上,和几个朋友相约一起看烟火表演;在这座北方的小城,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放烟火供人们欣赏。我们几个人站在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这时候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到指定地点,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有许多人还抱着小孩子,人们三五一群,有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大家都说说笑笑,喜悦的心情都写在彼此的脸上。
忽然听到“咚-------”的几声响,就像有一个巨人敲着一个无比大的鼓一样,墨色的天空瞬间开出了几朵灿烂的花朵,有酒红色的,高雅生动;有葡萄紫的,星星串串;有金黄色的,耀眼生辉-------把单调的夜空装扮成五光十色的花的海洋;美不胜收。随着烟花越来越多,节奏越放越快;人群开始沸腾了,小孩子高兴地举着小手跳着,笑着,喊着-------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开始拍手喊着好------离我们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爸爸,把他的小孩子举过头顶,坐在他的肩膀上望着烟花,一边看一边问:“宝贝,看清楚了吗?”“看清了,好好亮啊,爸爸,我快够着它们了。”他们的对话让我忍俊不禁,一下子把我儿时的记忆勾勒出来,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看社火(一种民间活动,有踩高跷,扭秧歌----)时,由于人太多,我个子很小看不到,爸爸就把我举过头顶坐在他的肩膀上,我马上就越过人们的头顶看到了社火队,甭提当时多兴奋了。现在想想,那也是一种幸福,那是一种只有孩子才能拥有的幸福,单纯而美好。
这时,手机响起来,突兀而来的音乐把我从回忆当中猛得拉回到现实中,我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北京的一个号码,接起来刚“喂”一声;那边传来安子盛特有的声音:“梁清,在干嘛?”“我,在看烟火表演!”我说着,思绪开始飘忽不定,眼前没有了烟火的灿烂,出现了安子盛的浓眉,黑漆漆的眼,欲说还休,欲言还止------“我刚从公司出来,觉得天很冷,想看看你在做什么?”他说着,语气缓慢且无力。可是我的嘴张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看见眼前呼出一团白雾,那些雾只过几秒就散了,再也觅不到踪迹,身边人们依然欢呼着,孩子们依然跳跃着,可是我却听不见任何声响,我如同一个“透明人”一样站在人群中,别人的欢乐与我无关;我被无形的罩子罩住了,就像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梁清,你在听吗?”安子盛在那边很急地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说道:“我——我在!”“噢,那你继续看吧!我不打扰你了,天冷,注意保重身体!”安子盛说完挂了电话,“嘟-----”一声盲音后,手机没有了任何动静,接着就是“滴----”一声自动锁上了键盘。留下我愣在原地,拿着手机发呆。
这时的烟火已经接近尾声,所放速度更快,一朵朵巨型的花朵以无比亮丽的姿态盛开在天空中,最后的时刻也是最灿烂的时刻;开到荼蘼就是它生命爆发最后一刻的光辉,就像隔着河遥望彼岸的花朵;它们的繁茂,它们的盛放,它们以最决绝的姿态绽放最后的美丽,生命的意义也是如此吗?多年的孕育和成长,只为这一刻喷发的生机。而爱情呢?就是观看烟花绽放最美的时刻,让人兴奋,让人遐想,让人回味咋舌;让人留恋忘返,让人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当烟花散尽,天空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吗?我曾经的泪水,曾经的不甘,曾经的消瘦------这一切都无法再回到从前,就如同飞鸟飞过天空,虽未留下飞翔的痕迹,但已是满怀的忧伤。
再次回到学校已是正月末尾,二月初春,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指的是万物开始复苏,大地开始解冻-------北京的气温比家乡的还要高些,开始出现各种小小的飞虫和爬虫。站在阳光下,太阳开始直射,只觉得暖融融的,可是;这样的好天气维持不了太久就被扬沙的天气所替代,风沙暴到处肆虐,天地间一片混沌。半夜躺在被窝里,会听到狂风刮得电线“呜呜-----”作响,鬼哭狼嚎一般。早晨醒来了,会看到窗台上细细的黄沙,到了下午;已看不到天空的本色,只有橘色的沙尘,每个从外面回到室内的人都是灰头土脸,用纸巾擦脸,纸巾上是黑黑的一片------老舍曾经写得北京的风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愈发地羡慕起纪永舟来,因为他的家乡在浙江,典型的江南水乡,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狂风沙尘暴,第一次看到扬沙的天气时,他看着橘红色的天空无比感慨,惊叹着说,“这样的天气适合谈恋爱!”此话一出,全班哗然!这都是后来他告诉我的。从宿舍去教室的路也因为狂风变得格外漫长,我把衣服后面的帽子戴在头上,避免刚洗过的头发又刮成薄毡。
周一和纪永舟相约在阅览室看书,因为马上面临着毕业,我们的儿女情长和风花雪月也只能在阅览室进行。纪永舟所有的科目已经全部通过考试,只待毕业证书的下发,而我还有两科需要攻读!纪永舟说过来陪我,顺便自学点实际应用的知识。我知道他最近比较轻松,所以总想和我黏在一起。
刚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纪永舟就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色很白,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病了吗?脸色这么差!”
“没有啊,可能上段时间有点累吧!”他说。
“我们先去医务室吧!”我说。
“清,没事,要学习了,嘘——”他用手作禁声的动作。
看他这么说,我只好翻书。一边看一边拿笔勾重点知识,那些定义,概念,所包含的条文规定,那些案例分析--------就像大块的压缩饼干一样让人食之无味,但不吃下去又无法应付考试,我一边努力咀嚼,一边想从里面找到有味道的东西,可是,我还是失望了,越来越乏味,只能喘口气,接着给自己肚子里塞-------
忽然想起高中时,前桌的一个女孩,学习特别刻苦,每天给自己的座位上一坐,就很少起来,开始了“和尚打坐”似的背经。不过,除了老师上课以外,其它的时间她都对着墙坐着,而且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看着和神经病似的。每每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对着墙?她还挺幽默地说,“这墙的味道太好闻了!”
如果我有她一半儿的努力,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考不上大学,只能来私立大学就读!可是,我不来这里,又怎么能遇见我的纪永舟呢?
正想得出神,纪永舟用手敲着我的书面说:“梁清同学似乎又走思了!要专心!”
我恍然抬头看着假装一脸严肃地纪永舟,于是我把食指放到唇边:“嘘——阅览室里不能说话,看书!”
看到纪永舟佯装愤怒的脸,我就感到无比的开心和温暖!
走出阅览室已经是中午了,“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工作了。”纪永舟笑着说。
“是吗?在哪?你什么时候偷偷出去应聘了?”我问。
“在中关村,一个不大的软件公司,我在网上投的简历,这个公司让过去面试,我就去了,没想到还真应聘上了,下个礼拜正式上班,不能天天陪你了,不过晚上下班,我还可以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纪永舟说道。
“你都可以挣钱了,我还不知道我的工作在哪儿呢?”我怏怏地说。
“你发什么愁啊?你夫君都会挣钱了,还用你急着找工作?你就等着享清福吧!”纪永舟的话把我逗乐了。
星期五的晚上在寝室戴着耳机听孙燕姿的专辑,她的《天黑黑》很好听,她很有磁性的声音通过震动耳膜,一直传到心里,“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叉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歌词很有哲理,耐人寻味,加上孙燕姿独特的嗓音的诠释,让我听得好感动。真的;因为年轻,我也曾跌跌撞撞,因为年轻,所以对爱的理解不够深刻,因为年轻,我的伤口很快愈合;正年轻时,我收获了和纪永舟这份沉甸甸的爱情果实!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们这群大洋深处的鱼,游来游去,虽然方式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都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避风港湾,在那里作休息和调整,不断地努力和奋斗,壮大自己,改变自己------终想有一天能游出海面,振鳍滑翔,以最美的姿态遨游在天空和大海之间,那才是我们的理想!面对成长所带来的伤痛和挣扎,我们会坚强的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