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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分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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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云比我小两岁,看似成熟很早,其实不然。她曾经交过一个男友,是以分手作为结局。我曾经看见她在“集群教室”后边的荒地烧衣服,据说是她男朋友的衣服,她一边哭一边烧,样子既狠又惨,十分可怜。她曾经说过对男朋友有多好,男友的衣服全部是她洗的,就连内衣也一样,他们吃饭时,林淑云必定掏钱,有一回俩人都没钱了,只有一包方便面,男友坐在那里吃,而她看着他吃,她说过,他是她的精神食粮!

她的话让我费解过,我不能理解一个女孩子这样对待一个男生的价值在哪里?可是,经历了那场情感的起伏,我似乎可以理解她了。

这样一方全部付出,而另一方却毫无知觉地交往终究不会长远,男方向女方提出了分手,和曾经为他打过胎的女友分手;那天,林淑云喝得烂醉,简直不省人事,我们一夜没睡地照顾她。第二天醒来时,她很感激我们,她说只有姐妹们对她好。我告诉她她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要向前看;可她忽然解开衣服,一边让我看她前胸上刺的名字一边说,“还有谁再肯要我?!”--------

林淑云的经历使她的性格变得有些偏激,她的傲慢无礼和伤人自尊是我领教过的,可我最终原谅了她,我同情她的同时也在暗暗地告诫自己:一定仔细对待自己的感情生活,要克制自己的冲动和任性,要把目光放得长远,要为父母和朋友着想,要学会自爱和自我保护-------

我承认自己的胆小和畏缩,我没有轰轰烈烈去爱的胆量,也没有为别人牺牲一切的精神,我总是认为这是个爱情枯竭的年代,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去赴汤蹈火而在所不惜,也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去奋不顾身;尽管我也在爱或被爱着。

这个夏天的雨很多,每一场雨下过时,我都会精心地为自己打造一份心情,欣慰也罢,忧愁也好-------总之,是文人墨客的情调,或许是无聊的午后沏一杯茶,不去喝,却闻着茶香,湿润的空气渗着淡淡的清香在屋里萦绕,让我的筋骨疏散,思想倦怠。

窗外淋淋的雨给天地之间覆上一层迷雾,树木和花草在这漫天的雾中显得凝重和严肃;墨绿的植物在雨中已经变成灰绿色,或许吧,雨把万物冲成黑白片,我的记忆也是一幅老式电影的黑白片,那里面有古老的镜头和音乐,虽然怀旧和浪漫,但已经随着岁月的长河奔流而逝。

每天撑着伞去教室上课,走在长长的路上,看着一朵朵绽放的伞花,有淡紫的,鲜红的,宝蓝的------那是学校一道独特的风景。那些伞花缓缓移动,在雨中浸得湿漉漉的,越发显得娇美和艳丽,走到教室每个入口时,“啪”得一声缩成花蕾,消失在屋门口。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走入霏霏也让人想入非非,天潮潮,地湿湿,就连梦里,也是撑了一把伞走在风里雨里的长街小巷。于是,我总怀疑是不是到了江南,要吃到可口的杨梅。晚上躺在床上,听外面滴答的雨声,我在这时候是难以入睡的,我的头脑此刻最为清醒,思路最为敏捷;因为清脆的雨声总能激起我大脑鲜活的细胞。

痴迷于雨天的乐盒,雨编织的琴弦所演奏出来的曲子;不论是雨打芭蕉,还是竹叶上飞溅水滴的声音,都是自然赋予校园上等的音乐。细雨潇潇时,是泉水叮咚的回声,微雨淋淋时,是天籁的声音,大雨滂沱时,则是音乐家合奏的狂想曲。

星期一,市委领导检查学校的工作。我站在后台,穿着束腰下摆蓬松的纱料裙子,等待着上演自己的节目,上高中时的一个机会,让我结识了音乐,练习过一年的声乐后,我还是对演唱歌曲战战兢兢的,惧场是我的弱点,特别是对着那么多的人。我曾经看过关于星座的书,上面说天蝎座的人应该从事技术性的行业,因为天蝎座的人大都沉默寡言,这一点,我比较认同,也许是为自己的缺点开脱罪名,也许是自己“勤于思想”,总之,我为自己所有的优点和劣势都会找一个理由,盖之以“冠冕堂皇”。这时,我看见纪永舟对我微笑,他是“游离”乐队的,这个乐队不是学校组织的,是他们几个哥们自己创建的,几个热爱音乐的人凑在一起,从家里带来自己的乐器,就意气风发地干起来,开始总有不顺的磕磕绊绊,可他们克服了所有的困难,今天,这颗小星终于开始散发光芒。

纪永舟在乐队是弹贝斯的,有时候也弹吉他。以前,我听过女生们谈论他,说“游离”乐队里有一个酷酷的弹贝斯的男生,可是,我一直没见过,我总认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且,那时的我很骄傲很自命不凡,总感觉像那样一伙自恃清高的男生组建乐队是糟蹋音乐的,我对他们不屑一顾,也从来不看他们的表演。如今,他们的乐队成熟起来了,我不得不佩服。

我的演唱发挥得很好,下台后,我还纪永舟一个微笑。他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我摇摇头示意要回去卸妆,纪永舟说,“急什么?这样多漂亮啊!”

“这样太惹眼了,我总不能一直穿着这条裙子,再说,待会我们还要去食堂吃饭。”我说道。

“如果你穿这条裙子去吃饭,我敢保证,全食堂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你,那回头率是百分之百!”纪永舟笑着说。

“切,你是想吸引所有的目光才跟在我旁边‘狐假虎威’ 吧!”我不依不饶地说道。

纪永舟每天中午到我们教室门口来等我一起吃饭,我每次要听到教授讲完为止才出来,而他就急的在外面打手势,我假装看不见-------他说,要不是碍着教授和我们系里那一伙“乌鸦嘴”的人,他一定会冲进教室的。在他眼里,念法律的,特别是念律师法的人,都是天生一个带轴子的大脑和一张有硬舌头的嘴,轴子飞快地转着,灵动性很强,硬舌头有“积毁销骨”的可能,此所谓“可以敲断人的脊梁骨”。我其实更愿意跟他一起吃饭,因为中午的食堂去迟了人太多太挤,我是最怕挤的,因为我总是被别人挤到后边而买不到饭。如果让我自己吃饭,我宁肯简单地凑合,也不愿和别人“弱肉强食”。而纪永舟则不是,他总是能拿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他还告诉我说:中午的饭很重要,一定要荤素搭配,汤菜齐全,这是营养科学,要多多学习。

我们爱吃的东西差不多,因此,不用因为吃什么而发生争执。有时候,他想吃老北京的炸酱面,我们就去“南区食堂”,还不忘带上一瓶王致和的豆腐乳;有时候,我想吃饺子,我们就去学校里的“团圆饺子馆”,心血来潮的点上西红柿鸡蛋馅的,并且吃得津津有味。我们也吃南方的饭菜,还计划一定去南方吃正宗的“东坡肘子”------吃成了我们俩谈论的热门话题。纪永舟说“川菜”是大众菜,“湘菜”以甜辣为主,“粤菜”以清淡为主,东北的大烩菜既经济又实惠-------这些不同的地方菜代表了不同地方的人的性格-------我们把“吃”化为艺术,和我们所爱好的音乐有同等的地位。有了纪永舟,我再也不用担心挤食堂,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每一顿美味。

除了在一起吃饭,每天下了晚自习以后,我们要一起散步,然后他顺便送我回宿舍。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想一些古怪的行动来制造氛围,用之陶醉自己,这正符合我表面恬静,而内心嚣张的性格,当然更符合纪永舟夸张的做事风格。比如:我们看见月亮很圆的时候,就比赛唱带有月亮的歌曲,我总是赢过他,因为除了流行音乐,我会把美声和民族的歌曲也搬出来,而他呢,只能挖空心思地想,当他再也想不出来时,就罚他为我买零食。天气慢慢变冷的时候,我们却跑着去买冰淇淋,吃得牙齿哆嗦,在嘴里碰得咯咯乱响,然后笑成一团蹲在地上-------

今天晚自习的铃声响过以后,却迟迟不见纪永舟的影子,我只好慢慢地收拾东西往外走,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走不开,我这样猜测着,不知不觉来到计算机系的教室门口,可是里边空荡荡的,只剩下三个值日的人。

“你是找纪永舟吧?”一个很文静的女生问我。

“嗯。”

“他今天没上晚自习,被人叫走的,或许有什么事。”

“知道啦,谢谢你。”我说道。

我一个人回寝室,刚走出走廊,看见乐瑞,她说:“梁清,你真有口福,我刚刚宰到两个冰淇淋,就被你遇上了,给你一个。”

我笑着说,“呵,还记得我老人家啊,我以为得了好东西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哪敢呢!”她也笑着说。

“我得去一趟超市,买生活用品,你去吗?”她又问。

“不了,我先回去了。”我说完就往前走。

忽然天空飘下细细的雨,我只好加快脚步,因为伞落到教室里忘带了。

“ 纪永舟,慢点走!”我忽然听到这个又娇又嫩的声音。

借着路灯,隔着一排树,我仍然清楚地看到林淑云搂着纪永舟的腰缓缓走着,看样子纪永舟已经喝醉了,而林淑云则扶着他------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冰凉的雨从头顶直浇到心里,手里的冰淇淋化成一片奶油流到地上------

我悄无声息地回到寝室,几乎一夜不眠,第二天两只眼睛像涂了油彩一样出现两个黑眼圈。上午的课我一点儿内容也没听进去,只感到胸口像压了一块铅一样沉重。下课的时候,我看到纪永舟一脸憔悴地站在教室门口等我;或许男人都是这样,当他的爱情走了时,总是显得那么疲惫不堪,他的解释和争辩只是他愧疚的表现而已,女人要做的就是乘早离开,免得既没有面子,又自讨没趣。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径走了出来;而他急忙跟上来问:“怎么啦?你好像不高兴。”

“ 是吗?不简单啊,能看出我不高兴。”我头也不回地说。

“阿清,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又问。

明明是他的缘由,现在反过来问我。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说着,依然快速走着。

我们的争吵让好多人回头看,我不得不停下来;说道:“昨天晚上,我看了不该看的镜头,知道吗?而这镜头是关于你的。”

“昨天晚上?对了,梁清,你听我解释!------”他说道。

“我不想听,我忠实于我的眼睛,这可是我亲眼目睹。”

“不,你一定得听,你听我说。”

“不听。”我捂住耳朵,其实我在听-------

“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还没等他说完,我就逃也似的跑了,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蜇得我带着眼镜的眼球生疼。

接下来七天,他打过来的电话我没接过,下课也会躲得他找也找不到,谁都能看出来,我们两个快要彻底完了。

星期五下午上课时,由于快到周末了,所以好多人逃课出去了,而我依然去听课,也学着那些用功学生的样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他们都知道我是装出来的。翻桌柜时候,我发现了三张纸条;第一张写着:对不起,我爱你!第二张写着:对不起,我爱你!!第三张写着:对不起,我爱你!!!不用问,是纪永舟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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