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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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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无双

进入村镇我才发现情况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看到的烟气也并非炊烟。

我们所在之处烈焰滔天,浓烟滚滚。人肉焦灼的刺鼻气味弥漫于空中,令人作呕。

成堆的薪柴圆木高架,而柴堆旁的男人们正麻木地添着可燃物让大火愈燃愈烈,不时还有新的尸体被推入火中。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巍颤颤地走过来赶我们走:“你们是外来的吧,快走,快走,这里不能待人。”

我道:“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叹道:“还没看到吗,瘟疫啊,想活命赶紧离开。”

瘟疫……

我神色一凝,我倒没什么事,可怀中的一剑惊鸿不能再受感染。

“这附近可有其他地方能够找到医生?”

他看了看我怀中的人,摇摇头道:“一直往前走……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到。”

“多谢。”

事不宜迟,我运气罩住一剑惊鸿,立刻向前疾奔。

一剑惊鸿软绵绵地搭在我身上,倒是乖巧得很。

我摸摸他的头:“等你的病好了,我一定会替你讨还公道。”

他低低地应:“好。”

我心中一阵痛惜,脚下生风,不由使上功力,风驰电掣间忽感异样,我急急刹住脚步,回过头去。

双指在眼前一扫。

“阴阳相冲,乾坤入我眼。”

细碎的光点从指间散出,如一只只萤火虫飞向天空,又聚集为一道道光柱向前迸射,当飞到某处时被无形的空气墙所挡,黑紫的邪气在虚空中升起,顷刻间将金光吞噬殆尽。

那不是瘟疫,是活祭!

收起法术,我看着身边呼吸渐微的一剑惊鸿,再不迟疑,踏剑而起御风而行,霎时山河尽退,白墙立现。

门前无人把守,我拉住门环扣道:“有人吗?”

不远处的守备塔内有人遥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无双宫。”

无双宫?太好了!

我道:“霄鸿云与霄鸿雁在否,我是他们的朋友。”

“少宫主的朋友?那你应该知道他们在暮云山庄受创,不便见客。”

他们果然也被伤了,我心中叹息。开口道:“我的一个朋友被囚在暮云山庄受了重伤,须得立刻医治,还望……”

话未说完,一阵笑声响起。

“暮云山庄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进来吧。”

我本欲解释我与暮云山庄并无敌对关系,但是眼见大门打开,还是先把一剑惊鸿送进去,其他事押后再谈。

走进门去,异花飘香,焚香氤氲,墙垣是一色的白,低头的仆人侍女具是脚步轻盈没有一丝声响。

那日跟在霄鸿云身边的侍女前来招待我,将我们安置在一间甚是舒适的院子,一位医者随后便到。

一剑惊鸿躺在床上,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我,随着我的移动而转动,大夫刚要为他把脉便被他快如闪电地出手反扣住。

大夫惊呼一声,我同时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稍晚一步恐怕大夫要从此换一只手把脉了。

“松手好吗。”我安抚他,“让大夫给你看病。”

他垂下眼帘瞧着我握住他的手,慢慢的松开桎梏:“好。”

我摸摸他的头,对大夫笑道:“继续吧。”

大夫擦掉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再次把手放上去,专注诊脉。

“气虚体亏,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好在心脉护住了,慢慢修养不是问题。”

大夫开了药方离开后没多久,有侍女通知我宫主有请,一剑惊鸿拽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我好说歹说总算让他安心修养,自己前去像宫主道谢。

曼陀罗悄然绽放,奢华的宫宇内,麝香氤氲。风华绝代的女子斜倚在长座上,神色慵懒,钗妆尽褪,乌发委地,手中的烟斗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再吐出来的便是白雾飘散的薄烟。

“你就是孙儿提起过的玄和璧。”

她面貌甚是年轻,不想竟是霄家兄弟的祖母,着实令人惊诧。

我拱手道:“在下正是玄和璧,见过宫主。”

“云儿和雁儿一直在赌谁能先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你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上了一剑惊鸿,这个局他们都输了。”

我道:“实乃意外,多谢宫主出手相助。”

“意外?我倒不这么认为。”她斜睨我一眼,“在暮云山庄遭到武林正道围攻,本应葬身火海的你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天意不成?”

“人之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定论。”

“依你之见,我的命数如何。”

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掠,心中了然,“命不久矣。”

“哈哈哈,”她笑道:“孙儿们与我朝夕相对都未能发现,你却是一眼看破。”笑声中尽是洒落,又尽是落寞。

我心里惦记着村庄之事,既然已经谢过,便欲告辞。

“何必着急。”无双宫主道,“你难道不该陪陪我这个将死之人,安慰两句再走。”

我道:“宫主年愈耄耋,长寿而死,何须安慰。”

她一口烟呛在嗓子里,连咳好几声。“我的年龄,就不劳你猜测了。”

我道:“宫主虽然驻颜有术,但我还是能看出年岁,不算猜测。”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她顿了顿,摆手道,“罢了,你若是放心一剑惊鸿留在我这,我也没理由阻拦你。”

“放在宫主这有何放心不下,等我回来再去探访霄鸿云与霄鸿雁二位好友,告辞。”

离开大殿,感觉到身后意味深长的视线消失,我想原来霄鸿云喜欢看人背影的习惯是从祖辈遗传下来的。

待我返回村庄,发现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已是遍地尸骸,五一活口,祭祀竟结束了。

为我指路的老者到底是心存慈悲助我一条生路,还是怕我撞破他们的仪式,我是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径直走去,一条黑河顺着高低起伏的地势流淌在我脚下,我盯着漂浮着各种秽物的污水,将手伸了下去搅了搅拌,口中默念口诀,待云彩染上晚霞的颜色,我才慢慢起身。顺着河流,在一处废墟前停下。

三具来不及火化的尸体倒在地上,观死状乃是自相残杀,他们的身下是一个巨大的血字图腾。

没有见过的纹路。

我眼睛眯了眯,忆起听过两次的天机老人,或许可以去问问他。武林中的事,武林人最为清楚。

将纹路记下,我又在村内绕了一圈,却再无收获。

暮色低垂,回到无双宫,小侍女一见我立刻迎了上来。

“先生你可算回来了。”

我看她那好似见到救星似的激动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走到客房但见一剑惊鸿拿着我那把朴剑强撑着站在门边不让人靠近,一干人等僵持在门外。

我赶紧走过去,取下他手中的剑,把他拉到房内。

“你为何不休息。”

他任由我把他按回床上,闷闷道:“玄和璧。”

我给他盖上被子,应道:“嗯,我在,何事?”

他又好像忘了要说什么,盯着我好半晌,憋出一句:“你的剑不好。”

我笑道:“下山随手买的,不过五纹银够好了。”

他不说话了。

我再向门外瞧去,仆人们松下一口气飞也似的散了,小侍女趁机把药碗塞到我手里也化作一溜烟跑了。

我看着手中黑黑的药汁,福至心灵。

“原来你怕苦啊。”

他依旧不说话,但是脸明显阴了几分。

我更对自己的说法坚信不疑,哄道:“喝了药才会好,嗯……我让他们准备点蜜饯?”

话语未落,手上一轻,再看去,药汁已被喝光了。

我看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对着我的一剑惊鸿,不由感慨,不愧是师兄后人,即便失了神志,还留有气概。

此后喂药喂食的事都落在了我的头上,小侍女总会在门边对我偷偷招手,然后将餐盒一塞转身就走。我只好笑着摇摇头,走回室内。

“来喝点粥。”

我捧着精心烹饪的药粥,喂给一剑惊鸿,奈何他一言不发死不张口。

我张开嘴:“啊,跟我学,啊……唔。”

他反握住我的手,把勺子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含着粥愣了愣,咕噜一下咽进去,见他表情愉悦了几分恍然大悟。

“我试吃过了,不苦,来张嘴。”

他瞪着我好半晌,不甘不愿地一口口吃下我喂的粥,等我收拾碗筷的时候,他闷声道:“我不是小孩子。”

我随口道:“你当然不是小孩子。”

他又不说话了,留给我一个后背。

我当他累了,准备起身前往霄鸿雁的住处,站起来才发现一角不知何时被他压住了一小块,我拽了拽竟然没拽动。

探过身子看看他的脸,毫无表情,是错觉么,总觉得是他不愿意让我走。

“一剑惊鸿你睡着了?”

“……”

没反应。

果然是错觉吧,我点上他的睡穴,抽回衣服,不知他们霄鸿雁他们伤的轻重,可有大碍。

霄鸿雁住的地方与他的性格不同,小桥流水,假山花园,颇有几分情致,再往里走两步毒针嗖嗖袭来,我才确定没有走错地方。

“住了两日终于舍得离开你的相好了?”霄鸿雁手持银鞭讥笑道。

我接住他的毒针还到他手上:“看到你精神依旧,我便放心了。”

“哼,我能有什么事,在我面前用毒简直班门弄斧。”

我颔首:“原来他们用毒了。”

霄鸿雁恨道:“要不是薛岚从中作梗,我和大哥怎会中招。”

我闻言问道:“你们还是被毒到了?”

霄鸿雁别开脸,“与你无关。”

我安慰他:“养蛇的也会被蛇咬,况且你用毒还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中招在所难免。”

霄鸿雁面容扭曲:“玄、和、璧!”

我应道:“在此。”

他手中的鞭子扬了扬,又放下,扬了扬,又放下,最后捶在胸口上,狠狠砸了两拳。

我连忙拦住他:“技不如人,再练便是,何必自残。”

他用力推开我:“别跟我说话,让我静静。”

“好,我去找令兄。”

“别去,大哥尚在疗伤,不能打扰。”

“……”

他视线游移:“你干嘛看着我不说话。”

我比划了两下。不是你让我不要跟你说话的吗?

他脸色憋得通红,眼底血丝蔓延,深吸一口气,对我吼道:“滚!”

肝火旺盛,我回去得告诉侍女给他们少宫主准备些降火的药。

拜别了霄鸿雁,我再度前往大殿,面见无双宫主。

宫主还是如上次那般,嘴里叼着烟斗,吞云吐雾。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无双宫的下任宫主不劳你费心。”

“宫主误会了,”我道:“我来是为了还债的。”

“还债?”

“没错。”

我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一点银两摆在地上:“在下自知差医药费与住宿费甚多,宫主给我些时间,我做了苦工,定能还上。”

“做苦工,还债……”宫主的烟斗从手里掉落,“你再说一遍,我好像听错了。”

我道:“宫主放心,在下绝不会白住在无双宫内。”

她的手攥住衣摆:“你认为我差钱?”

“宫主仁厚,自是不需回报,”我道,“但我们叨扰府上已是不该,岂能再欠用费。”

“仁厚,不需回报……”她大笑,“你可知人人都说我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暮云山庄一行,我深知谣言的可恶,不由道:“宫主只要勿忘本心,后世自会明晓。”

“勿忘本心……”

她捡起烟斗在手上点了点,然后对我说道:“你不用去做苦工,我这有一个任务,你完成的好,一应恩情一笔勾销。”

如此甚好,我道:“宫主请说。”

她目光一凌:“帮我选出下任宫主。”

我犹疑道:“宫主刚才还说下任宫主不劳我费心。”

她目光转冷:“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可以。”

“我女人心海底针不行吗?”

“可以。”

“我善变,我口是心非不行吗?”

“……可以。”

她高高仰起头,得意地哼了一声。

我发现霄鸿雁的性格是完完全全地继承了他的祖母。

“这事不难,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配合了。”我道。

她道:“由不得他们。你有何注意。”

我想了想道:“果然还是比武吧。”

她差异道:“光比武?不需要其他测试?”

我答道:“听宫主之前的话,恐怕我也是他们的试题之一,而两人一同在客栈等我已说明他们兄弟情深不欲分出胜负,是以即便是考题也要一同作答,既然如此出再多的题又有什么意思。”

她改为端坐,认真问道:“那你又有多少把握他们比武会分出结果。”

我道:“这就要看他们谁会先认输了。”

宫主幽幽地看着我:“你是个聪明人,可惜做尽了蠢事。”

她挥挥手招来近侍,吩咐道:“通知云儿,等他伤好了,与雁儿比试比试。”

还债一事有了着落,我刚放下心来,走出大殿看到来回踱步的霄鸿雁额角又忍不住隐隐作痛。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老妖婆找你做什么。”

我手上比划。是我找她的。

霄鸿雁咬牙切齿道:“你可以跟我说话了,谁看得懂你的瞎划!”

“哦,是我找她的。还有她是你祖母,不是老妖婆。”

他嘁了一声:“你见过谁家祖母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年轻。”

这倒是,我只见过师尊与师兄年华永驻,无双宫主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位女性。不过……

我道:“宫主不是妖你不能诬陷她是妖婆。”

他道:“不叫妖婆叫什么。”

“充其量是老婆……不对……”我托住下巴细想,“这么叫也有点不对……还是该叫宫主,可你是他的孙子这么叫就生疏了……那……”

“够了!”他打断我,“我服了你了,别纠结称呼了,快说你找她到底什么事。”

我将在殿里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听,谁知他听了青筋暴起挥鞭就往我身上抽。

“你知不知道无双宫只能有一个宫主!”

我躲过他的鞭子道:“知道。”

他抽得更加用力:“知道你还提议比武,一个人赢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说到这,他“啪”的生生打断了鞭子,鲜血顺着炸裂的虎口流出,双目却是更加赤红,“算我看错你了!”

之后我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失魂落魄地离开,艳红的长袍融在残阳里显得格外凄凉。

……宫主之位竟如此重要?

我回到住处还在想这个问题,晚上喂一剑惊鸿喝药时亦是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勺子滑过他的嘴角戳到脸颊上了。

我看着他冒着黑气的脸笑了笑:“原来你有一个梨涡啊。”

“啊呜!”

他头动动,找准勺子,一口咬住。

我立时慌乱:“怎么把勺子咬断了,快吐出来!”

满头大汗地取出断勺,药也凉了,只得吩咐药房再备一碗。

我还没说什么,他先责备地看向我,好像做错事的人是我一样。

我跟他对视一会儿,忍不住又笑了:“你为何老面无表情的,一剑惊鸿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老气横秋吗。”

他学着我扬了扬嘴角:“我是玄和璧。”

我惊喜道:“原来你左脸也有梨涡。”

腰间的扑剑被抽出,一剑惊鸿神志不清剑术犹在,精妙绝伦的剑招和惊天动地的剑气毫无保留地朝我袭来。

墙壁被划坏,花瓶被打碎,门板寿终正寝的时候,我看到来送药的侍女见怪不怪的把药碗放在院内的石桌上招呼仆人们走了。

我跳到院子里,拿起药碗。

“你要我陪你练剑,先把药喝完。”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应好,只是把剑插回剑鞘时顺便把碗给斩碎了。

我低头瞧着指尖的黑色药汁若有所思……

一剑惊鸿果然怕苦啊。

“瑶山上妖怪少,小妖更少。于是小狐狸能化人形后下山修行的这件小事也就成了一等一的大事。山中精怪们开了场大会,决定各族派出一个代表去指点一二别让人类给欺负去了……”

一剑惊鸿每次都不能乖乖喝药,我寻思着先转移他的注意力再让他不知不觉间喝下去,于是特意借了本民间话本读给他听。

一个故事读毕,我偷眼瞧去,他靠在我肩膀上假寐,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你不喜欢这个故事,我换一本。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道观,道观里有个小道士……”

“闭嘴。”他终于动了动。

我询问地看向旁边得小侍女:“我念得不好吗?”

侍女道:“先生讲什么故事都是一个语调,跟念经似的。”语罢还颇为同情得瞥了一眼一剑惊鸿。

我略感不好意思地合上书,以前没有给谁读过,没想这么差劲。

侍女对我掩嘴笑了笑,一剑惊鸿睁开眼睛,她顿时收了笑意垂下脑袋。

既然书读不下去,我决定给他变点小法术。

手指轻轻一搓,一缕薄烟轻轻飘起,烟雾升到眉间便不再扩散,随着我的意念化作兔子的形状。

侍女瞠大了眼睛道:“好可爱,先生怎么做到的。”

我笑:“佛曰不可说。”

侍女又道:“那能变出个小猴来吗?”

我颔首道:“可以。”

然而猴子还没成形,一剑惊鸿手一挥,烟消云散了。

侍女忽的身子一抖,结结巴巴道:“先生我还有事先下去了,你和公子好好休息。”然后跟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仓皇跑出去。

我低头看一剑惊鸿,他又恢复了闭目假寐的神态。

刚才他瞬息释放的剑气,是无意识的吗,我摸摸他的额头,外伤好的快,心智何时能复原仍未可知。

“唉……”

我叹了口气,他抬手把我的嘴唇合起来一捏。

我知他是装睡,戳戳他不明显的梨涡:“你为何笑一下,又不笑了。”

他把我的手拍开,我还想问他,门外却是侍女再次回来,她的声音尚带着颤抖的:“先生,宫主定下今日二位少宫主进行比武,请你前去观看。”

这位宫主实在是雷厉风行,不过几日,霄鸿雁的伤势刚刚稳定,就举行比武,不过如此说来,她的命数也快到了吧。

我问一剑惊鸿:“你想一起去看看吗?”

他不说话,拽紧了我的衣服,我把他的手从衣服上抚开然后握住。

“走吧。”

小侍女的视线在我们身上转了转,对上一剑惊鸿又是一个激灵,不再乱看了低头带路。

我们抵达演武场的时候,比试俨然进行一段时间了,两人皆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如我想的那般瞧起来势均力敌,都没有用全力。

宫主高座在上,远远的看了我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二人身上。

霄鸿云动起武来不复儒雅,一把三叉长戟虎虎生威,落如惊雷,游若蛟龙。反观霄鸿雁还是那般桀骜模样,只是有所顾忌,连平时惯用的毒针都没使上。

我带着一剑惊鸿找了个位置坐下,起初他还有几分兴趣,渐渐地场上打的难舍难分他的兴致一降再降。

互相试探,僵持不下的比武是没什么意思。

宫主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手指微动一道煞气隔空弹到霄鸿雁腿上,霄鸿雁膝盖一弯人矮下半截正落入霄鸿云的攻击范围内。

不想霄鸿云反应迅速,强压长戟硬显得是霄鸿雁挡下,手再一滑,身子前送,原本处于劣势的霄鸿雁成了上风。

霄鸿云虚晃一招,详装反攻,待霄鸿雁剑身补上,他却卸了防势,霄鸿雁见势不对急急收手仍是晚了一步。

饶是我运气打斜了剑尖,长剑还是贯穿了霄鸿云的身体。

霄鸿雁难以置信地看着霄鸿云倒下,鲜血横流。

“大哥!”

他跪倒在地,抱住霄鸿云痛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霄鸿云费力地抬手摸到他的头上,温柔地看着他道:“我是做哥哥的,总得让让你。”

“谁要你让!”

大把大把的泪水从霄鸿雁眼睛里滴下,化开了霄鸿云身上抹不去的血迹。

我听他止不住的哽咽,再瞧霄鸿云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出声提醒:“只是戳中了肩膀,不会死人的。”

霄鸿雁红着眼睛瞪我:“你滚,要不是你,大哥怎么会这样!”

“阿雁!”霄鸿云哑着嗓子呵斥,“怪不得先生,都是命……”

霄鸿雁悲怆道:“大哥!”

霄鸿云苦笑地摇摇头,“今日不死,做不到宫主,来日……”

“来日可以做副宫主。”

……

沉默。

灭顶的沉默。

我道:“你们为何看着我不说话,宫主之位真重要到要你们兄弟相杀,不能相互扶持吗?”

所有人又一同看向高处的宫主。

宫主扶额道:“无双宫以前从未有过副宫主。”

我问:“以前没有,以后就不能有了吗?”

……

又是漫长的沉默。

霄鸿云忽的跳起,从衣服下摆撕扯下一块布条包扎肩膀,对霄鸿雁云淡风轻地笑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小弟了。”

霄鸿雁擦掉眼泪,冷笑道:“呵,大哥现在言谢为时过早吧。”

“不早不早,以后无双宫需要你。”

“大哥方才不是说要让让小弟的吗?”

“所以这又累又烦的宫主之位交给我,小弟安心当个闲散的副宫主吧。”

“看针!”

“……”

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我看向宫主,她依旧捂住脸,不忍直视。

罢了,走到这步我的任务也算完成。牵起一剑惊鸿的手,我问:“回去吗?”

他打了个呵欠应道:“好。”

回到院子里,我招呼小侍女去煎药,手中的人明显僵了一下。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良药苦口,你不想快点好起来吗。”

一剑惊鸿的视线落到我的腰间,我挡住他的眼睛:“不用看了,剑被我收起来了。”

他的眉毛立时蹙成一团,我笑:“别怕,大夫说你换药方了,不苦。”

他的脸稍稍松缓,小侍女却插嘴道:“我瞧过药方了,改过几味药,还是苦。”说完立刻躲到我的身后,吐舌头。

一剑惊鸿冷声道:“我不怕苦。”

小侍女窜出头道:“那先生今天还用准备蜜饯吗。”

我发现她大胆了许多,在一剑惊鸿不断释放气压的情况下能够镇定应对了,在她的手腕上捏了捏,我道:“不吃蜜饯了,准备些糖糕吧。”

一剑惊鸿冷冷一瞥,转身走入房内,上塌,盖被,然后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替他把门关好,扭头对上小侍女。

“以前你跑的最快,今天不走了吗?”

小侍女道:“我听说一剑惊鸿不杀好人,不怕了。”

我不说话,她了我一会儿道:“你发现了?”

我颔首,他喜欢装扮成各式女子,我本来不准备揭穿,但放任他逗弄一剑惊鸿总归不好。

薛岚撕下□□怅然道:“我自认易容缩骨的功夫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竟然被恩公一眼识破。”

我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

容貌身形再是改变,一个人的气度和身法是不能完全模仿的。

薛岚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恩公,你这般对我,我还如何……”

疏忽间,一柄朴剑直穿门板,擦过薛岚的面颊,插入身后的树干内。

我走过去拔出这般伤痕累累的剑,到底还是被一剑惊鸿给找到了,手指轻轻一碰,剑身立时如纸粉散落。

唉,不知道买把好剑要多少银两。

叹了口气,我握着孤零零的剑柄,问薛岚:“你刚才说什么。”

薛岚摸摸脸颊,笑道:“说如何报答恩公。”他余光扫过门上的窟窿,“不若以身相许?”

我道:“薛兄说笑了。”

薛岚挑眉:“是不是说笑,恩公日后自会明晓。”

一时间,屋内的剑气更甚,我无奈地对薛岚打了个手势。

他笑了笑,道:“武林正道正在通缉你,若是不想粘上和我们一样的麻烦,我劝你出去多做些伪装。”

我谢过他。薛岚重新贴上□□,对我翩翩作了个揖。

那之后,侍女还是那个一看到一剑惊鸿就战战兢兢的侍女,而薛岚每日扮成侍卫、仆人、花匠进出于我们的视线中。

至于霄鸿雁和霄鸿云的比武,后者以微弱的优势取胜。霄鸿雁老爱鼻青脸肿的去找一瘸一拐的霄鸿云麻烦,但我看的出来他很高兴。

宫主保持一贯的果决,翌日便把位置传给霄鸿云决定云游四海,我想她大约是不愿意让两个孙儿看到她驾鹤西去。

是日我带一剑惊鸿去花园散步,薛岚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面如雕塑的样子确像个忠心耿耿的护卫。

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无双宫里的人轻功都十分出色,我们这般闲庭信步的仅仅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几座假山间偶然显出一条窄窄的小路,石子间芳草萋萋,我很有兴趣的走进去才发现空隙太小假山太矮,我缩着身子很勉强才能通过,一剑惊鸿亦是走的艰难偏偏拽着我的手不放,两个人简直跟螃蟹似的。

薛岚在我们后头很明智的选择从上面飞过去,免去了糗态。

好容易挤出去,我又被墙上的植物所吸引,久居高山,终年面对大雪嶙石,入得人间总会酔于万物的盎然生机。

我学着小时候师兄教我的那般编了个蚱蜢送给一剑惊鸿,他捧在手心,嘴角抿着没说话,却是小心翼翼地拿起,在薛岚眼前炫耀。

我想他以前还说自己不是孩子,这样的行为不是孩子又是什么。

又编了一个送给薛岚,薛岚忘记扮演的是冷血护卫,对我灿然一笑,然后用同样的动作举给一剑惊鸿看。

一剑惊鸿出手,快如闪电,薛岚早有防备,两人一只手护着蚱蜢,另一只手来回过招,后来发现这样不够打,加上了肩膀,肩膀不够,脚也跟上,从地上打到房顶,打得瓦片都掉下好几块。

薛岚的武功竟与一剑惊鸿不分上下着实了得,不过一剑惊鸿现在全凭本能,恢复神智的话他应是招架不住的。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玩的挺开心,就回去继续编蚱蜢了。

回头送霄鸿雁他们两个,再给侍女和仆人们编几个,宫主的话……我瞧了瞧碎落的瓦片和石块,编个大的吧。

我坐在墙角慢悠悠的编蚱蜢,清风送爽,花香阵阵,好友在侧,岁月当是如此。

只是次日我送蚱蜢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惊喜,到了下午他们碰面,看到彼此手中的蚱蜢又变得很愤怒。

一场混战之后,所有人追着我打,我说不喜欢便还给我,又没人还。

半真半假的让他们揍了几拳,傍晚去喂一剑惊鸿喝药时发现他床边摆着一溜的蚱蜢。

他难得对我说了一句长句:“别人都不喜欢,我勉强收下。”

薛岚站在旁边嘟囔:“跟土匪似的,好意思说。”

我道:“原来你们都不喜欢,是我多此一举了。”

闻言,一剑惊鸿和薛岚都愣住了,看着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我叹道:“你们不用安慰我。”

一剑惊鸿重重地捏了我一下,又蒙被子里给我个后背了。

薛岚掩嘴笑了笑道:“和某人不一样,恩公的东西我可不会嫌弃,只管送我好了,我都会视若珍宝。”

寒光一闪。

是一剑惊鸿抽出薛岚的刀,飞出门去嵌在了树里。

轰隆一声。

是连伤两次的巨树终于被拦腰砍断,倒在了墙上。

听着外面的大呼小叫,我开始盘算宫主说的“一应恩情,一笔勾销”还算数否。

诸如此类的麻烦事情不少,尤其是霄鸿雁也跑来凑热闹的时候。

霄鸿雁雄赳赳气昂昂地踹门进来,朗声道:“一剑惊鸿拿出你的剑我们来切磋一下!”

他说之前一剑惊鸿病怏怏的他不愿趁人之危,如今总可以领教一下了吧。

银鞭被霄鸿雁自己抽断了,我帮他那线绳绑绑好,他嫌丑死活不肯用,看了他大哥练剑又觉得挽剑花的动作潇洒好看非要换武器。霄鸿云练剑不过是随性而为,剑法学的不纯,自觉教不好小弟便劝他去找一剑惊鸿学学。

一剑惊鸿玩着我的手,头都没抬一下。

霄鸿雁不悦道:“一剑惊鸿你何时成立缩头乌龟。”

一剑惊鸿道:“我是玄和璧。”

霄鸿雁愣住了:“你也叫玄和璧?”

我解释道:“他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所以拿我的名字用。”

霄鸿雁哦了一声,道:“说起来好像大家都叫他一剑惊鸿,没人提过本名。”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你也不知道他的本名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霄鸿雁目光闪烁道,“就……就叫剑惊鸿嘛。”

“剑惊鸿?和一剑惊鸿有何区别?”

他见我没有怀疑,再瞅瞅一剑惊鸿没甚表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愚蠢,这都想不通。”

“还望少宫主提点一二。”

“当然是因为四个字听起来比较有气势,你瞧我和大哥的无双二子,薛岚的千面阎王都是四个字。”

我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霄鸿雁起了兴致,看着我道:“要不要我给你也起个外号。”

我推托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不麻烦了。”

霄鸿雁鄙夷道:“你以为江湖是什么地方,从你认识我的那一刻你已入江湖。作为我的朋友,没个响亮的名号可不成。”

我道:“你承认我是你朋友了?”

霄鸿雁扭捏道:“我的朋友可不好当。”

我颔首:“确实不易。“

当他的朋友确实需要不少心力。

他现在又装作没听见我的话,名号也不想了,转回去缠着一剑惊鸿比剑。

我笑着摇摇头,一剑惊鸿被缠烦了,放下我的手,起身向院子里走。

霄鸿雁追在后面:“你的剑呢。”

一剑惊鸿手一挥,一道剑气凌然而出。

“剑在心中。”

霄鸿雁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严肃以待。

我数着五秒,霄鸿雁的嗷叫痛呼准时响起,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没让他们换个地点玩,冲出去的时候院子里早就狼藉一片残成废墟。

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到我的后背上,我回头,是侍女抱着柱子瞪我。

我摸着鼻子苦笑,估计送一个大蚱蜢给宫主不够了。

霄鸿雁不善用剑在一剑惊鸿手下本是撑不过一招的,可怜一剑惊鸿一直在逗他,不下重手,弄得他灰头土脸,好容易消肿的脸被划出好几道口子。

霄鸿雁杵着剑气喘嘘嘘道:“你等着,我下次再来收拾你。”

可惜这个下次一等就等了整整五年。

回到房内,一剑惊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道:“有礼物送我?”

刚才我就觉得他在犹豫,结果被闯进来的霄鸿雁给打断了。

一剑惊鸿蒙住我的眼睛,我听到轻轻的唏嗦声,然后眼前的手掌变成了一个头尖腿大的四不像蚱蜢。

我把这个畸形的蚱蜢和他床边的一溜小蚱蜢放到一起。

“谢谢。”

一剑惊鸿捏住我的手,脸上的梨涡深了深。

我由衷道:“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

啊,剑气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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