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一百零五 密信(1 / 1)
其实,事情初现端倪时,石崇觉得,他是应该能察觉的。
那天刘濯的情绪有些奇怪,一直站在廊下出神,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太好揣测。春末夏初,气候正好,可在外面站这么久仍然让人担忧,石崇陪着他站了有大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站了这么久了,回去吧。”
刘濯听了,却动也没动,只凝视着院子里摆着的几缸莲花,那是前几天皇上赏的宫里培育的新品种,花发得早,这会儿已经鼓起了花苞,想必不几日就能绽放了,配着官窑烧制的上好的瓷缸,定然十分悦目。赏花是好事,王爷那日谢恩时看起来也好好的,但是今日起来,却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盯着那几缸莲花,心事重重的样子。自己开口搭话,刘濯不搭理,石崇顿了顿,又道:“听说三王爷回京了,说不准过一会儿,皇上会召王爷入宫,王爷不如……”
“石崇。”刘濯终于开口了,他打断石崇的话,问:“你说三哥回来,为什么皇兄没有第一时间召我入宫?”
“这……”石崇想了想,道:“说不准皇上早已下令,只是被公公们耽搁了,没把旨意传到咱们这儿……”
王爷摇了摇头:“不会。皇兄约束奴才们很紧,勤政殿的内侍们断不会这等失职。”
“那……”
“这次皇兄召三哥回京,没有提起过原因,前日我进宫谢恩时他也什么都没说……”刘濯沉吟着,继续望着那莲花。“我总觉着,皇兄又要有什么大手笔了。”
石崇明白他没说出口的担心是什么,皇上有大动作,却没有提前知会王爷,那只能说明,接下来的事十有八|九与王爷有关……石崇担心地看着刘濯,忽然也觉得甚是忧心。
这十多年来,宫中的权力倾轧就没有停止过,一个江淮王,闹得多少年都不太平,难道皇上,要开始提防如今越来越崭露头角的王爷了吗?早知如此,去年王爷就不该答应皇上,冒充他躲在勤政殿的!
——可是这样的话,可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的,他能做的,只是不论发生何事,都守护在这个人身边,护他周全。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忽然有下人走进二门,见刘濯在廊下站着,连忙跪下:“王爷!宫里传话的公公来了!”
说什么来什么,石崇看向刘濯,只见刘濯神色如常:“请进来。”
进来的是一贯负责越王府传话的李公公,李公公行了礼,道:“王爷,皇上请您即刻入宫。”
听闻此语,石崇忽然觉得如释重负,看来皇上并没有忘了王爷,还是如同以往,几个兄弟要一起聚一聚的。而刘濯面上仍然不显山不露水,淡淡道了句:“知道了,有劳公公。”
“王爷,”李公公一走,石崇便笑道:“看来奴才说的是对的,皇上只是疏忽了,这不就召王爷入宫了吗?王爷……”
刘濯转过头来,淡淡看了石崇一眼,道:“让曦月来给我更衣。”
听到这个名字,石崇脸色一僵,话也戛然而止。直到刘濯已经转身进了门,他才低声道:“奴才……领命。”
传话给曦月后,石崇回到了自己房里,在床边坐下。王府里没什么事需要他操心,王爷入宫也不许他随侍,他索性脱了鞋子躺下,放下帘子闷头大睡。
……
“石崇哥哥!石崇哥哥!”
那个脆生生的声音,他知道是谁的,他连忙转过身,将扑过来的人搂进怀中,然后苦笑着道:“四殿下……不是说了不可以唤奴才‘哥哥’的吗?”
年幼的刘濯搂住他的脖子,冲着他狡黠一笑:“没关系,我是偷偷叫的,不会让别人听见,不会让石崇哥哥被打板子的!”
石崇还要说什么:“四殿下,可是……”
刘濯却一头钻进他怀里,撒娇道:“石崇哥哥,石崇哥哥……”
只要被他这么一叫,石崇就心软了,怀恩院师父的叮嘱,掌事公公的训斥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他搂紧怀中那柔软的身体,就算是明知会挨板子,他也愿意听这个人再叫自己一次。
……
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漆黑。石崇吃了一惊,揭开帘子,发现天都黑透了,他居然睡了这么久?!他起身,连忙赶去正院,府内的下人都在二门上守着,见他来了,纷纷唤:“石哥。”
“石哥好。”
石崇与他们都是一样的奴才,顶多是伺候得比他们久,资历比他们深些罢了,所以下人们平日里敬重他,却也只能尊称他一声哥。石崇点点头,问起王爷的景况。下人们便告诉他,王爷晚饭光景回来的,回来后就把所有下人都遣了出来,一个人坐在寝殿里。
“对了,王爷还问起石哥了呢!”
“问我?”
“是啊,王爷问‘石崇哪里去了?’我们说你多半是在自己屋里,要去叫你,王爷又说不用了。”
该死!王爷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不在!石崇对自己十分恼火,现在王爷把所有下人都赶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进去。他望了眼寝殿的灯火,又问:“曦月呢?”
“曦月?王爷没叫她,也没见她进去啊。”
石崇又想了许久,终于迈开步子,朝寝殿走去。走上台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试探着唤了一声:“王爷?是我,石崇。”
里面传来了刘濯的声音:“进来。”
石崇松了一口气,连忙揭开帘子走进去。刘濯坐在寝殿正中的椅子上,正对着门口,但是殿内光线昏暗,石崇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身边的灯想必许久都没动过了,光暗得很,石崇走过去,挑了挑灯芯,低下头,看到刘濯的脸色,立即担忧起来:“王爷?这是怎么了?”
刘濯闻言,立即坐直了,道:“没怎么。”
“王爷晚饭可吃了?”
“……”
“王爷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石崇说着,便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一巴掌拍开,刘濯怒道:“我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碰我!”
石崇只能收回手。刚才明明是刘濯让他进来的,可现在,刘濯却忽然生了大气,指着门口:“出去!”
石崇只能默默地走了出去。
这夜,他一直守在二门上,可是直到深夜,刘濯唤人进去伺候就寝,也没有提过他。
刘濯心思细腻,有时候在外面受了气,不好发出来,经常会拿他出气,这是常有的事,可是今日,他是去见自己的兄弟,谁会给他气受?石崇想不通,只能回去。第二日,第三日,刘濯一直故意冷落他,每天早出晚归,不知在做什么,王府里谁也不知道。
就这样,过了有半月,刘濯忽然派人来叫他去。想来,王爷的气终于是消了,石崇打起精神,前去见他。
刘濯在正殿等他,见他进来,开门见山道:“有件要紧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王爷?”
“这里有一封密信。”刘濯的手按在身旁的桌上,手下是一只封好了的信匣,“你明日就启程回南嘉,务必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京大人。”
南嘉是越国的都城,而京连京大人,则是越王府的长史官。刘濯看着石崇,道:“事关皇上,十分重要,除了你,别的人我都信不过。石崇,你能做好吧?”
石崇看着刘濯,坚定地点头。
“我能,王爷。”
他带着信匣回到自己房里,开始收拾行囊。南嘉距此将近千里,翻山越岭,来回一趟,就算自己紧赶慢赶,估计也得近一月时间。自成为王爷的随侍以来,他还从未离开王爷过这么久,这么一想,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他舍不得那个人。可就算心中再不舍,他也不敢去向他道别。好不容易才不生他的气了,肯与他说话了,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又惹王爷生气了该怎么是好?
其实,从前,刘濯对自己不是这样的。小的时候,刘濯几乎成天缠着他,缠得奶母和嬷嬷都快要看不过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濯对他的态度越来越糟糕,动辄训斥,要么就冷冷地丢在一边。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们明明……
想太远了,石崇收回心神,继续埋头收拾包裹,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院门忽然响了。石崇的身份毕竟比一般奴才尊贵些,所以在王府中也是独院居住,听见门响,他以为是哪个下人找他,便问了声:“谁?”
来人却不作声,脚步也没停,一路向他门口走来。石崇只能起身,走到外屋,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为什么不回答我?镇日里都是这么没规没——”
他揭开帘子,却怔住了。
“王爷?!”
刘濯站在门口,负手而立。
“你说谁没规没距?”
“奴才不敢!”石崇连忙跪下来。刘濯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自顾自揭开帘子进了屋。石崇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半天,听见人在里面道:“进来!”
他这才连忙起身,走进去,刚放下帘子,一转身,一双手臂就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嘴唇便被柔软的触感覆盖了。
“……?!”
——石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即将人勒进怀中,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吮吸那两瓣让他思念得几乎疯狂的嘴唇。刘濯被他吻得无法呼吸,支持不住,直用手捶他的肩,他这才放开,搂着刘濯就往里间屋里带。
“等……等等!”刘濯抓着他的胳膊,还没喘过气来,“把门……栓上!”
石崇闻言,转身半蹲下来,一把将刘濯抱了起来,托着他的臀,走向门口,一边插上门栓,一边道:“那是不是院门也……”
刘濯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半闭着,喃喃道:“院门,我已经插上了……”
原来他今日来这里,就是想与自己欢|好来着!石崇激动的心情更加灼热,原来被思念折磨的不只他一个,原来王爷也会为了即将的分开而恋恋不舍!身体的兴奋在那一刻到了顶点,他将刘濯从怀里放下,撩起他的外衣连腰带也等不及解,一把将他的裤子沿着针缝扯了开来。
“啊!你干什么?!”刘濯吃了一惊,立即生气地质问,“你怎么这——啊!”
他话还没说完,石崇已经将他转过去按在墙上,扯下自己的裤子,吐了口吐沫权作润滑,下一刻,便剑拔弩张地闯了进去。
“啊……啊!你……啊啊……”
再怎么说,这一下也太快,刘濯承受不住,想要推他出去,却被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石崇抵着他的肩膀,喘|息了两声,附到他耳边,低声道:“王爷,我想你……”
热气饱含着情|欲灌进耳朵,刘濯颤了颤,本来要逞强训斥的劲头也被消融殆尽。石崇见状,便开始动作,刘濯惊叫了一声,几乎软倒,却被石崇揽着腰,勉强站住。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刘濯咬着牙斥道:“每次……都是这样,床离你……究竟……有多远?非要……啊!”他忽然缩起了肩膀,“啊啊,别,别……”
石崇故意顶到了要命的地方,刘濯哀鸣着,两腿不住打颤,指甲在墙上刮过,咯吱作响。石崇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喘|息着道:“谁让王爷每次都是这样诱|人……王爷……你能想起,我们上次这样,是在什么时候吗?”
刘濯哪里还得顾得上这些,石崇撞得他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只能断断续续求饶:“别这样……到,到床上去……石崇,你……”
“嗯?”石崇将他紧紧地挤在墙和自己之间,伸出舌尖,舔舐他的耳垂。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叫点儿别的?”
“……”刘濯头抵着墙,两手攥成了拳头,半天,终于低声道:“石崇……哥哥。”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就亢奋到极致的身体似乎又攀上了新的高峰,石崇用力往前一撞,十分满意地又听到身下的人一声惊叫:“啊!石崇,你——”
“再叫一次!”
“都、说、说了……到……床、床上——啊!啊啊……停下……”
“叫不叫?”
“你……休想!啊!……”
“叫不叫?”
“啊啊……混……”
“叫不叫?”
“啊……呜呜……”
“叫不叫?”
“呜……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