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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三十七 弑身成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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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睡相不好,顾承念是知道的,像这样半夜翻个身,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倒是很习惯。他活动着被压得酸麻的手腕,去看那颗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枕着别人的肩膀睡觉看起来似乎很舒服,因为刘深嘴角噙着微微笑意。下颚的弧线在帐内昏暗的光线下不甚分明,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睫毛不时微微颤动,像是在做着什么梦。

睡着的人在做梦,而自己这个明明醒着的人,却也像是在做着一个荒唐的梦。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皇上该上早朝了吧?怎么陈大人也不来叫醒皇上?

……许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吧?那他可得把皇上叫醒,误了早朝可怎么是好。

“皇上?”他试探性地拍了拍皇上的肩膀。“醒醒。”

完全没有反应。他等待了片刻,开始轻轻摇晃皇上的肩膀。

“皇上。”

“……嗯?”

刘深皱了皱鼻子,显然有了意识。他继续闭着眼睛,空着的左手在周围抓了抓,什么也没抓到,干脆往上探去,触到了顾承念的脸颊。手指微微伸缩,在红肿的脸颊上轻轻扫过,微痒刺痛的感觉传来,只是这样,就足以让顾承念的心绪陷入混乱,他有些失控,不由自主地伸手捉住停在自己脸侧的手。

“皇上!”

他加重了语气,并且不断摇晃刘深的手。刘深模模糊糊地哼哼了两声,像是终于烦得不行了,直起身睁开眼,恶声恶气地道,“怎么了?”

伺候过刘深的人都知道,皇上睡觉时,绝对不能吵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陈习这样的老人,在叫醒皇上这事上,也从来都是小心又小心,如履薄冰。刘深这会儿被吵醒,睁开眼睛正想发火,却发现吵闹的来源,竟是身边那个一贯畏畏缩缩的人。他迷迷糊糊地摇摇脑袋,看着自己被紧紧捉住的左手,有点不太相信这家伙会这么大胆。

“你在叫我?”

意识到刘深的视线,顾承念慌忙松开刘深的手。好在皇上一起来,他的身体终于获得了自由,连忙也起身,道,“皇上该去早朝了。”

“早什么朝?昨天都跪在宫门外嚎了一整天,烦得要死,朕不想见他们。算是给他们放假吧,不早朝了。”

这是要罢朝吗?顾承念有些着急,“皇上,为了矛盾而引发争论是一回事,罢朝却是另一回事,不论如何,皇上都应该去上朝,这样可以少落些口舌——”

“谁敢嚼朕的舌根子?”刘深气哼哼地,又困得不行,他垂着头,合上双眼质问,“嚼什么?朕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

说完,又一头倒了回去,抓住被子三下两下将自己裹了个严实,不一会儿,绫子被里就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顾承念的努力无果而终,一时竟愣在一边,不知道能把这个睡不醒就闹孩子气的皇上怎么办。正呆呆看着裹成一团的被子,忽然看见被子抖动了一下,刘深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样,猛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顾承念吃了一惊,没有说话。刘深愣了愣,才转过头来看着顾承念,然后不声不响的凑过来,又紧紧搂住他。

不对劲。皇上的情绪真的不对劲。但是就算真的很不对劲,顾承念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只能沉默着和皇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上早朝,只有今天这一天……你不用那么介意。”

今天一天?什么意思?顾承念疑惑地看着身下的床褥,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刘深唤人进来伺候梳洗完毕后,陈习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进来了。

“皇上,方才陆敬业大人的家人将这东西送进宫来,说是请皇上转交给顾大人的。”

听见老师的名字,顾承念抬起了头,看着那包裹。刘深看看顾承念,又看看那包袱,道:“你拿去吧。”

“谢皇上。”

顾承念道了谢,接过包袱,打开。

刘深不是没有怀疑过,老爷子会不会给顾承念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他虽然尊重顾承念,没有先打开包袱来看,却也在顾承念打开包袱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凑近了他。他注意到顾承念表情似乎不太对劲,可是看看那包袱里,只是普通的笔筒与砚台、镇纸等物,这怎么了吗?

“顾承念?怎么了?”

然而顾承念那不对劲的表情一闪而逝,他重新将包袱包好,道:“回皇上,没什么。”

虽然有些担心,但顾承念将那些东西放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刘深便也没当回事。他命人呈上早膳,今晚顾承念就要走了,剩下的时间他要好好和他相处。而顾承念也变乖了许多,没多说什么,便与他一起用了早膳,只是早膳过后,伺候的宫人都退下后,顾承念跪了下来,道:“启禀皇上,微臣……想去拜见陆敬业大人。”

刘深看着他,问:“与早晨送来的东西有关?”

“有关,也无关。”

这种暧昧的回答方式,在顾承念这里还真是少见。刘深还没说话,顾承念又道:“微臣不会耽搁很长时间的,望皇上恩准。”

昨天宫门外众臣请愿,要给顾承念治罪,刘深虽然没有出去,不过外面跪了些谁他是知道的,里面没有陆敬业。刘深想着,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顾承念所作所为“骇人听闻”,但是陆敬业大概还是对自己的学生有些感情吧,所以并不愿意送顾承念进大理寺,没有来请愿。送来的东西,也许是表达了师徒情意的意思,所以顾承念才会想去见一见老师。再加上他打算今晚就送走顾承念,陆敬业年事已高,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面了,该让他们师徒最后相聚一次。想到这里,他便点点头,答应了。

“为免不测,我要派人跟着你。”

“启禀皇上,陆大人的宅第地处幽所,应该无人会注意到微臣,皇上不必再劳师动众。”

今日,刘深特别愿意顺着顾承念的意思来,再加上他说得也在理,想了想,就让他从后宫的北门悄悄出了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命人悄悄跟着。

顾承念沿着偏僻的小路,一路走到陆府门外。他想了想,没有去正门,转而到东南角上的角门那里拍门。开门的小厮认识他,看了他一眼,道:“小的去禀报老爷。”

顾承念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不一会儿,那个小厮回来了,道:“顾大人,老爷请你进去。”

顾承念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老师居然这么简单就愿意见他,愣了愣怔,才连忙跟着那小厮进去。

今日早晨,在皇上面前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不愿意让皇上知道,那些看起来十分廉价的文房用具,是他当初拜陆敬业为师时的贽敬束脩。

顾承念家的生计,从小只靠母亲支撑,父亲不帮倒忙就算是好的,所以虽然没饿肚子,但一直都是一贫如洗。为了不让母亲低声下气的去借钱,他入京赶考时就没带多少钱,在路上还抽空给人代写书信以赚些住宿费。殿试结束后,陆敬业找到他,与他一番谈话后,说要收他做学生,他惊喜之余,不免困窘起来。

拜师,是要奉上束脩的,他没有那个钱。

他在市集中寻觅良久,终于以最便宜的价钱,买到了一个笔筒,几支笔,一个砚台,一对镇纸。所有东西加起来,还不足一两银子,可饶是这样,从后日起,顾承念便只能露宿街头了。他将东西拾掇拾掇,按照陆大人之前约定的时间来到陆府拜师,跪下递上束脩时,陆大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他的脸却腾的红了。

在雕阴城,学馆的老师收学生时,束脩是至少十两银子,外加一些布匹绸缎,文房四宝。像自己拿的这些东西,根本连进学馆的资格都没有,可他如今却捧着这些廉价的东西,跪在驰名天下的文士、天恩阁大学士陆敬业的面前。

而老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接过了东西,让家人收下。两日后,又命人将他请到家里,一直住到顾承念有了鸿胪寺的职务,能负担自己的生活为止。

老师对他的恩情,又岂止这些……可如今,他却辜负了老师的期望,不仅没能成为继他后任之人,反而成了祸害。老师退回了当初的贽礼,其中的意思,自然是师徒情分已尽。他并不是不理解,可仍然想着,不论如何,就算老师不肯原谅自己,也要当面向致谢、致歉、告别。

原本以为老师必不会轻易肯见自己,好在陆府并不在繁华大街上,所以就算被拒在门外,也没有多少人来围观吧,顾承念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见老师居然这么容易。或许,老师其实是相信自己的,或许他可以向老师解释,或许老师可以想出法子来,解除他当下的困境,劝回皇上的心意也说不定……他这么想着,跟着前面引路的小厮,脚步越来越急切。

等见到病榻上的老师时,他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才几日不见,老师已经瘦了脱了形,需要靠人扶着,才能软软的靠在靠枕上坐起来。顾承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向前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师……”

陆敬业半睁着眼,俯视跪在地上的顾承念,半天,开口了,说话喘得厉害。

“你……来了?”

“老师,我……”顾承念刚开口,便被陆敬业打断了:“送进宫的东西,你可看到了?”

顾承念怔了怔,垂下头。

“……看到了。”

陆敬业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冰冷。看到了?他没有将东西送去顾承念家而是送去了宫里,就是为了试探,看这东西能不能到顾承念的手中。如今看来,他如今果然与皇上形影不离啊!他冷笑一声,因着生病,那笑声倒像是在咳嗽。

“既然看到了,你就该知道,老夫是什么意思了吧?”

顾承念抬起头来看着陆敬业,老师冰冷的眼神让他慌张,可他仍然坚持想解释:“老师,学生——”

“顾大人!”陆敬业再次打断他,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顾大人这样的学生,老夫可高攀不起,万望顾大人不要折杀老夫了,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一连串说完这一段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身边扶着他的家人连忙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陆敬业缓了缓,道:“拿茶来!”

家人连忙站起来,从一旁的圆桌上端来茶盏,举到顾承念面前。

“按照规矩,为师最后送你一杯茶。喝完这杯茶,你我师徒情分,就此了了。我陆敬业再没你这个学生,你顾承念的所作所为……也与我毫无干系!”

顾承念看着举到他眼前的茶盏,没有说话。陆敬业看着他红肿的脸,道:“怎么?”

“学生……不想喝。”

“……”

“老师……难道就不想听听学生的解释吗?”

“不论怎么解释,你能证明你自己一身清白,你能说你没有媚惑圣上,秽乱宫廷吗?!”

顾承念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虽然同样的罪名他在心中向自己喊了无数次,听老师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刺耳,刺得他呼吸困难。陆敬业叹了口气,道:“墨存。老夫明年就七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收了你这个学生,原本真是看中你的学识人品,没想到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是注定要身败名裂了,难道你还非要为师和你一起,毁掉这一生清誉吗?”

“……”

“你要说什么,都等喝了这杯茶再说吧。那时候,老夫或许还能心平气静的听听你的解释。”

顾承念又看了看那盏茶,终于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又向陆敬业深深磕了一个头,道:“老师……就算老师不信学生,不肯原谅学生,在学生心中,老师也永远都是——呃!”

他的话戛然而止。腹中忽然一阵绞痛,疼得他立即直不起腰来,更别提说话了。他趴在地上忍着剧痛,却忽然听见老师冷冷哼了一声。

“不是老夫不肯原谅你,是你所作所为,实在不容人原谅!”

他心中一凛,勉强仰起头,看向老师。一看,他的眼睛几乎被刺伤。

他在老师的眼中看到了憎恶。那一瞬间,他连腹中的剧痛也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心揪得生疼,他想喊“老师”,然而一张嘴,鲜血立即喷涌而出,他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佞幸,畜生,我瞎了眼看错了你!你魅惑圣上,死有余辜!”陆敬业又激动起来,他没有靠家人搀扶,便直直坐起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顾承念,道:“原本老夫只想与你划清界线,不想你竟自己送上门来。既然如此,老夫就算是拼着犯下杀人大罪,也非要结果了你这个孽障的性命!”

顾承念用手撑着地,眼看着自己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染红了衣襟,染红的面前的地面。他强撑着,仍然想解释什么,却只能发出吐泡泡一般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吐出更多的血。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你如今所犯,已是重罪难消,如果能由我取了你性命,一来你不能再媚惑圣上,二来全了你我为臣之礼,也算是杀身成仁了!”

老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奇怪,明明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感官却无比清晰,他能清清楚楚的听见老师的声音,听见他问身边的家人:“怎么还没死?”

“老爷,这药毒性虽然很烈,但毕竟是毒老鼠用的,人这么大,要死透,恐怕怎么也得一刻钟吧……”

“太慢了!你拿条绳子来,赶紧把他勒死。快!”

老师……就这么恨我吗?

眼泪从左眼流过鼻梁,又流进了右眼。意识越来越模糊,剩下的,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都来怨我,恨我?明明不是我的错,明明我是被逼无奈……

为什么,老师?

为什么,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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