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郎苏俩家联姻,在清河也算是大事,这一日清河苏家极为热闹,等着新娘来接新郎。经过男疾二百二十年的肆虐,如今已经是可以长寿的女子的天下。男子一旦染上了男疾,三十岁开始就会肌肉无力,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虚弱到没有呼吸的力气,窒息而死。好的能熬十年,有的便是一个月都熬不过去。
三十岁,难道要一个二十多的男子担任朝廷大员?难道每隔十来年就换一个皇帝?若是如此,这天下早就乱了。
男人在三十岁之前,一切正常,十个女人也打不过一个成年健壮的男子。可惜一旦染上男疾,就只能等死。
苏家附近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都想看看那个传说弱到如同得了男疾的郎家大夫主的独女是个什么模样。吹吹打打的喜乐传来,那队伍中新娘的位置是个苍白女郎。她皮肤白的吓人,隐约还能看见血管,却也模样周正。朗台病弱,没有出过门,十个时辰躺在屋里见不到太阳,这么白也就有原因了。
她下来马,只将新郎接走,许多程序都减免,就怕这位新娘承受不住死在苏家。
说对新娘没有一丝期盼那就是扯淡!五成的男儿只有三十年好活,文臣武将不是没有他们的身影可是四品以上是不纳用男子的。很多男人在这样背景下变得开始对爱情憧憬,一生都围着自己的妻子转悠,为她笑而喜,为她怒而惊。
苏祁玉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己的妻子,只见她皮肤苍白却眼神锐利,虽然不是很美丽,却有常人不及的气派与气势,只看她的气质便可以忽略她的样貌,竟然很容易压得住新郎的俊美。看见新浪的模样,众人顿时喧哗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了上去狠狠疼爱一番。
朗台抓着喜绸的一端,牵着新郎出得苏府。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只让人觉得她随时都会断气似得。
四下还有人在议论。
“不是说这郎家的大娘子马上就要断气了吗?瞧着模样不像是呀。”
“谁知道呢,或许是得了什么秘方也说不定?”
“要我看呀,那脸色苍白的吓人,没有血色啧啧啧,可惜了那貌美的小郎君,瞧那小鼻子多高多挺,那活一定很好很大!”
说这荤话的女人只感觉一阵阴冷的风刮着她的脖子,抬起头来惊慌失措的看,什么都没有看到,捂着脖子纳闷“白日里的撞鬼不成?”
与她一起说话的女人捅了她俩下“哎,接着说啊,你还看出什么没?”
对这一切,苏祁玉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涨红了脸,忍不住总是盯着她瞧,她和传说中的很不一样呢。
不是说压根起不来的吗?不是说和男疾的患者似得吗?
俩个人并肩骑着马,朗台嘴角轻轻上扬“好看吗?”
苏祁玉知道她是察觉到自己频繁的目光,顿时磕磕巴巴起来“好,好,好看。”
便是他自小心思再深又如何,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今不同二百二十年前,以前男人怎么要求女人的,二百二十年后女人就怎么要求男人,初次是要献给妻子的,他的身子也只能是妻子的。便是考了进士也做不成大官,多数人家,男孩认个字就完事了。
江湖上也开始是侠女行天下,许多高深的武功也只有长寿的女子练,毕竟内力与修为需要时间的累积。男子刚摸个边,就面临会得男疾的威胁,倒不如嫁个好的妻子恩爱十五年。
说来也奇怪,二百二十年前男权时代,想要个儿子费劲,如今女子天下了,想要个女儿费劲。除了女皇陛下与朝廷重臣,女子一生不可避孕。因是女子三夫四侍,所以那些个容易让女子流产的药也就销声匿迹,鬼知道这俩个月三夫四侍都与妻主同房了,肚子里的是谁的女儿!只有生下来滴血验亲方知道是哪个的。
平均来说,女人一生会有至少五个孩子,这还是活下来的。
“你也好看。”朗台给他一个笑,让本来涨红面皮的苏玉祁脸上更烧起来。
若说外头把朗台这心疾传的神乎其神的弱,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大的郎家,除了朗台身边的小蜀锦蜀绣,便是郎老夫主与大夫主都鲜少能看见朗台,朗台虽然身份贵重却如同隐形人般非常的低调,这十九年来还是第一次出门,甚至郎府的下人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位主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而朗台在这之前是什么模样,竟然郎大夫主都说不出来。
郎大夫主看着俊美的女婿也有片刻的眼晕,真是顶好的相貌。其他女眷更是恨不得将眼珠子拍在他身上。这短命鬼倒是好大的艳福!
这么俊美的郎君,又是最喜好床事的年纪……与朗台同辈的姐妹已经开始暗自盘算怎么把这美男吃到嘴里,他肯定熬不住的。
只给长辈敬茶.
郎大夫主越看女婿越是担忧,同她一样的,郎老夫主便说了些男子当要贤惠等云云的话。郎大夫主对俩个新人又道“我儿心疾重身体弱,玉祁要照顾好妻子,不可使之生气。你二人虽然新婚便也只能分开来住,待郎台病在稳定些,洞房不迟。”
苏祁玉本还心生庆幸,如今听这话手在宽大的袖子子中握紧拳头。心疾居然真如传言般如此严重,既是如此,连敦伦都受不住的女子如何生子?
朗台身边的蜀锦伺候着她脱了沉重繁复的礼服,又去沐浴回来的时候新郎已经穿着中衣等候着了。
只不知如何,他本面烧如霞的红潮退去,整个人有些迷茫。
他无论是红色的礼服还是白色的中衣,都是极养眼的,便是她曾经的另一个世界的十三位哥哥,也比不过他的俊美。
男孩低垂着头,也不敢看同样只穿了中衣的她。下巴被一只苍白的手勾住,随着那只手的力道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双深邃的双目。女人弯下腰,唇慢慢靠近他的,没有丝毫阻力的长驱直入,在成婚前,男子就有本书册子教授夫妻之道,更何况,这种事情男人天生就会得。
只不过男人由于惊讶而片刻失神未能防守,他连忙推开她,侧过脸去“妻主,大夫主交代过不能敦伦,您身子受不住。”
郎台本温柔邪意的目光阴沉下来“这屋子中都是我的人,我的身体没有母亲想的那般不堪,不信夫君且试试?”
苏祁玉不去看她。
她面色苍白,在这样的距离下都能隐隐的看见血管,还想骗他,若是发病在床上,他如何自处?只怕郎家会逼着他自尽为其陪葬。近日他看的清楚,自己的样貌有多出众,若是守住了身子,日后......许颜的信就在他的怀里。今日乱哄哄的,出自己屋门的时候隐约有人碰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他当时没发觉,朗台沐浴的时候他才发觉。
郎家势大,许家并不能与其抗衡。许颜信中说她来了郎家理论,却被殴打半个月不能下床。许家二老哭求许颜放弃苏祁玉,许颜说,她愿意等。她被林茂生父子陷害,不得不娶了苏三郎,但是她会努力读书,待上京科举考取功名便有能力与郎家周旋,以平夫之礼娶他入门。
郎台道“罢了,我没有勉强人的习惯。”说着转身离开。
新婚第一日,新娘转身离开是下了新郎极大的脸面。然而苏祁玉并没有心慌,他沉默的恭送妻子离开,待她走出去不由得叹口气放下心来。有些欣喜的拿出许颜给他的信,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没有负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