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如此改变（1 / 1）
同样的三十年前，不同的L城，林优儿和李盛杰的故乡。
那时候，在L城的边郊，坐落着一家火力发电厂。发电厂的技术员工们都生活在厂旁的生活小区内。小区的福利设施在当时看来算是不错的了，学校、卫生所、幼儿园、食堂、超市、休闲花园、游泳池等娱乐生活设施一应俱备。正所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进哥啊，今个该你请客了吧！”一个大个子男人把胳膊搭在李思进的脖子后面，边走还边运转着手中的篮球。
“没问题啊，把其他兄弟喊上，大伙儿一块去大排档搓一顿。”李思进这个儒雅的男人，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把鼻梁上的眼镜往往上推推。
“要不这样吧进哥。”大个子左顾右盼，“今天就咱两聚聚，你看行不？”
“喂，你鬼鬼祟祟的有什么阴谋啊！”思进笑了，“该不会是让我这个当班长的拉你一把吧？如果那样的话，我很可惜的说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在厂里我能算个啥呢，你找主任去吧。”
“嗨。”大个子也乐了，“你想什么呢，不是这件事！”
“哦？那是为什么，还单独吃饭？”李思进衬起下巴，故作沉思。“你跟我有话直说好了！”
“恩。我会跟你开门见山的。”大个子朝兄弟挤了挤眼，“不过不是在这里。”
“好吧，算服了你了，晚上见，老时间！”思进拍了拍伙伴的肩头。
“老地点！”
李思进和林凡默契地击了下掌，算是约好了吃饭。
七点钟很快就到了，天色渐渐地拉上了黑幕。凉亭边草坪间的虫鸣甚是吵闹。夏日的燥热感延续到了夜晚，阵阵吹来的夏风没有带来一丝凉意。
这个小区的大排档生意非常的红火，顾客从七八岁排到七八十，性别从男到女，只要是电厂的职工，就没有没吃过大排档招牌麻辣牌龙虾和酸甜螺丝肉的。
“来，喝。”思进和凡一起举杯，喝了个畅快淋漓。他们穿着工厂的厂服，袖子卷到了胳膊肘上，裤腿也卷得高高，脚下踏着的是便利店里最普通的塑料凉拖。
“凡，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思进的脸泛红了，他喝酒特容易伤脸。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对林凡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呀，像个姑娘似地。”慢条斯文地，他就着花生米的咸味又喝了一口扎啤。
“我…”林凡的脸竟然也红了，甚至比思进的还厉害。都可以和桌上油炸的龙虾相媲美了。“我喜欢你家的妹子。”
“哦？”思进又一次地往鼻梁上推了推眼镜，“呵，我说兄弟你隐藏的可真够好的呢，这么多次来我家玩，我都没看出来啊！哈哈哈。”
“哎。别这么说。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林凡摸了一把脸，“就是不知道你那固执的老爸同不同意把女儿嫁我呢！”
“这么说，我妹妹是答应你了？”李思进笑着看着自己的哥们，他从来没见到过林凡如此腼腆的神情。在他看来，这个驰骋在篮球架下的大男孩一直是风风火火豪爽不羁的作风。
思进真心想帮助林凡，他用认真的口气对他说，“凡，只要是我妹妹也喜欢你。爸爸那边，我想我是可以搞定的！”
“真的吗？你有把握？”林凡激动地抓住了兄弟的手。
“把握没有十足的，但八九分还是有的。况且婷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想爸爸不会计较太多吧。”
“你说什么？”凡有点小震惊，“李婷不是你妹妹，那她是？”
“他是爸爸好心收留的小孤儿！”思进拨开了一只最大的龙虾，把龙虾肉沾了点陈醋，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来。
“这样啊。”
“恩。”
“那么，婷妹知道自己不是你爸爸亲身女儿这件事情吗？”林凡思索了起来，他担心婷万一不知情，若以后晓得了肯定得伤心。他不想让她难过。
“呵呵。放心好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的婷妹啊，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他不仅不介意自己的身份，反倒还在我们家生活的很开心呢。我的家人啊，也打心眼里把她当成女儿看了。”
“哦，那就好。”林凡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
五年后，林凡如愿地娶到了心仪的女孩子李婷。兄弟李思进呢，也娶了个厂里貌美如花的美娇娘回家做妻子。两人如约，在同一天举办了婚礼。整个发电厂当天是热闹非凡，好多辆轿车绕着小区轰轰烈烈地跑了N圈。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本厂里的兄弟娶本厂的姐妹，甜蜜地居家过起了小日子。
一年过去了，六月底的时候，可爱的林家千金诞生了。同年的八月初，李家的独苗苗也惟恐落后地呱呱坠地。
在两个孩子出生的这年，李思进和林凡共同做出了个决定，就是把家搬去市中心，好让自己的宝贝日后能接受最优质的教育，成龙成凤。
很默契地，他们又搬入了同一个小区，更理想的是，前后栋的关系。
不知不觉中，林家“千金”已经落成了个婷婷玉立的少女，尖尖的下巴，樱桃小嘴，配上那双人见人爱的大眼睛，别提多美甜美动人了。恰好李婷是个贤妻良母，她精心地疼爱着孩子，为她洗衣做饭，为她梳各种漂亮的发型，给她买商场里最贵的蝴蝶结发卡。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那蝴蝶结发卡的缘故，从此后优儿成了蝴蝶结迷，染上了“蝴蝶结情结”。不论是书包还是文具用品，只要是印着蝴蝶结图案的物品，就都是她的优先选择。成年后的她也是如此，钱包是蝴蝶结的，梳妆镜上装饰着蝴蝶结，就连私密的蕾丝内裤上也绣着朵朵蝴蝶结。
当然了，如今的优儿不是个没有品位的女孩子。她再不会把蝴蝶结元素装扮的满身都是，让别人误会她是个幼稚的花疯子。只是在恰当的位置上，稍稍点缀一点点，既显得年轻诱人，又不失成熟后的优雅。
M城
不过，从中学到大学，再至工作。林优儿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中学时代的她作风低调，不愿意亲近异性。这和父母的家教有关。林爸爸总是没收她私藏的那些有关男女关系的校园小说，给看的只有那些用他的话说是经过历史沉淀下的优质中外名著。更加严格的是，每每有男生在楼下吹口哨喊她出去玩的时候，林凡都会拿起木棍将那些“野小子”一一驱除出境。
优儿觉得很孤独。每天除了学习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等上了大学，压抑着的青春期的叛逆通通泉涌而出了。由于M城离L城很远，她仗着山高皇帝远的优势，开始了“胡作非为”。大一到大四，旷课无数，不是跟姐妹们出去压马路，就是窝在宿舍里玩电脑游戏、看电影。还有，女生们爱看的那种成人杂志，她的枕头下压了数十本。等到快考试的时候呢，就怂恿室友们出复印店缩印考试小抄，高分保障不了，但及格是没有问题的呢。
乖乖女的形象在成年后开始慢慢被心底的邪念一步步摧残。直到被李盛杰拒绝的那个晚上，它彻底消失殆尽了。
此后的优儿伤心了好久。她讨厌自己的幼稚，竟然天真地把男人的暧昧当作爱情。
慢慢地，泪流干了。她的生活也改变了。白天，窝在租房里睡大觉，再强烈刺眼的光线也不能把她从梦中拉起床；晚上，身着性感的紧身衣，藏在夜店里莺歌燕舞着。在外人看来，这应该是半个“坏女孩”了，起码不太正经，不务正业。优儿呢，却持另一种看法，她姑且把这称作是就业前的“最后放松”。反正没有伤天害理，她也努力地保护好了贞洁。只要开心，不就够了吗。
在她第一次去夜店玩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不怯场的态势了。
那天，是一个另类的“不良少女”带着她进去的。她们在网上认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心搭上讪后协议一同去附近的夜店玩。那女孩指点优儿把身上的“土气元素”全部撤去，换上活泼动感的服装，还必须再露出些惊艳的“亮点”。优儿刚开始听到别人说她“土气”还很不高兴，但在镜子跟前转了一个圈后仔细想想，的确是有些不好看。抛开种种顾虑，她照着那女孩的意思换上了白衬衫和超短裙，由于外面天气很冷，外加上了间中国红的耐克休闲服。
拦下了辆出租车，两人上去了。
“师傅，麻烦你开到**吧。”她的态度和蔼可亲。
到达目的地后，是优儿开腰包付的现金。毕竟出来玩嘛，她也知道该识相点。跟着谁混，谁就是“老大”，小的服从大的天经地义。
进去夜店后，音乐声震耳欲聋是优儿的第一感受。但很快，她就适应过来了。跟在大姐大后面，她并不是那么害怕陌生的环境。
“你喜欢这里吗？”大姐大回头问优儿。
“不错啊。”她会心地笑了笑。
“我第一次来就爱上这里了。”
“我感觉自己和你差不多。这里蛮好的呢，好热闹啊。”
优儿见那女孩停下脚步，也跟着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敢再挪动一步。她有些担心会被来来往往江水般的人群给卷走。
“等一下。”女孩对优儿说，“站在这边，我们先观察一下再往里走！”她眯起眼，手叉在腰身上，摆出很sexy的姿态，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着。
“哦。”优儿乖巧地应和了一声。
就在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正前方不远的桌前，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帅哥对着她们吹起了口哨。
女孩先是很不屑地瞄了一眼，她双手交叉在胸口，颠簸着身子，像是在挑衅那男人。随后粉艳的脸上露出妖艳的笑容，双眼眯得细长细长，如同刚刚睡醒的猫儿，慵懒的姿态中透着迷惑男人的荷尔蒙味。
那帅哥看了她后还真是被迷住了，他喜开颜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后缓缓朝着两位青春年少的女士走去。
“你们好啊。”那人彬彬有礼。
“好什么好啊，我们站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人请我们过去坐坐的。好可怜哦~”她扮起嫩来有模有样。只见双眸流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连刚才说话的声音中都渗透着咸湿欲滴的泪水。
“两位小妹妹长得那么俊俏，谁见了都喜欢，怎敢不搭理呢。就是不知道我今晚有没有荣幸，能请你们过去喝两杯呢？”帅哥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这个嘛？”女孩看了身旁的林儿一眼。
优儿傻傻地站着，没有任何的表示，仿佛是中立了。
“额，那好吧。”她有些虚伪地冲着帅哥僵硬地回笑了一下，捋了捋长长的裙摆后，迈着模特一般的猫步，拉上优儿跟着那男人过去中间的桌子就坐了。
优儿很老实地紧靠在大姐大的旁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陌生人。观看他们跳舞的动作，观看他们说话时的神情，观看他们的身材体态，观看他们一切展示在外能够用视觉去触及的东西。
桌子上燃烧着的蜡烛跳跃着明朗的火花，带给暗暗的夜店点点微弱的光亮。借着星星点火，优儿隐隐约约中看清了身边男人们脸部的轮廓。他们的脸颊在柔和光线的润色下变得温和了。“就算是脸上有些难看的痘痘，在这么暗的地方都应该隐身了吧？”优儿心想，“这里真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啊。在这样的环境里，对方脸上的缺点都缩小了，甚至消失。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那女孩和那帅哥侃侃而谈着，就像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这让林优儿打心眼里佩服她，并暗自把她的性格设为日后努力自塑的方向。“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自来熟的人一定有着很厉害的一面吧。”优儿又一次陷入了思索，她回忆着早上女孩是怎样“拉拢”自己，把自己顺利变成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朋友之一。
“你怎么不说话啊。”正在优儿还发着呆的时候，她对着她耳朵小声地说道。“不要太冷场，知道吗？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啊。”
“我能去跳舞吗？”优儿也降低着音调，“我真的没有话题可聊啊。”她模仿她的姿态，对着她的耳朵回复了一句。
“可以！”
林优儿高兴地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想去舞池那边跳跳舞。”她态度和蔼地点头向身边的男人们致歉。
大家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帅哥还为她面前的杯子满上了一杯，说：“喝一杯再去，这样跳起舞来会比较舒服。”他表现得十分贴心。
优儿端起杯子，和在座的所有人一一碰杯，很豪爽地把酒全干了，没有一点初来乍到的青涩感。喝完后，她还用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巴。很满足的样子。
这时，女孩从包包里掏出了一支粉色的唇彩，“来，亲爱的，我给你补补妆。”她用手把优儿的脸侧向自己，很认真地帮她涂抹起唇彩来。
林优儿感到很开心，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朋友之间本该如此轻轻松松地娱乐。
“我去了啊。”最后招呼了一声后她学着那女孩走路的姿势迈出了细长的腿…不在乎旁边人的目光，优儿很自信地走到舞池中。虽然是第一次玩，却不觉得一点陌生。很快地，她又跟着音乐的节拍融入到了舞曲，翩翩起舞来。扭着臀部，摇耸着肩膀，她飘飘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