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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誓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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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梦魇

“疼痛指数,一到十,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

“……”

他的头破了,鲜血流进了眼睛,可能因此产生的脑震荡令他头晕目眩,暂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疼痛指数,一到十……来,告诉我吧,肯尼斯,你也做过那个测试的不是吗?”

“什么……测试……”

她放开他,任他重新倒在地上,她嫌恶地退了两步。

“疼痛指数一到十,肯尼斯,你居然忘了这个!魔术回路第一次实行机能的测试……我没有通过。”

……

“疼痛指数一到十,肯尼斯,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

“一,父亲。”

……

于是他想起了父亲欣慰的眼神,想起了那个测试。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寻常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根本不用记挂在心。

对,因为众口一致的称赞围绕着他。

他是个天才。

“你是个天才,”索拉说,“你以为我在认识你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你的传闻吗?不,对于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年纪轻轻就被宣布为家族的继承人,那么请猜一猜,那时我在做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恶狠狠地道:“我!在试图摆脱我那该死的命运!因为不是嫡子,不是男孩,就注定要被当作政治联姻的道具!我也尝试努力过,我以为只要我的天赋能超过我哥哥,就能扭转一切……但是呢,我失败了,我的测试,比起哥哥,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作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所以肯尼斯,我是个摆件,一个不值一提的道具,给谁都可以,只要等价交换而来的利益最大就行……你知道我父亲所列的那一串长长的名单么?而你,不过是恰好排在了第一位——未婚夫候选中对索非亚莉家族最具价值的客户!”

肯尼斯虚弱地辩驳:“索拉……我不管你父亲和兄长怎么想,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过道具!”

“闭嘴,肯尼斯,”她又踹了他一脚,“我恨你。谁让你恰好成为了名单上的第一名,我也只是恰好讨厌那个刚够格娶我的人而已……因为我嫉妒你是嫡子,是男性,还拥有那被所有人称赞的天赋——这些,我、统、统、都、没、有!”

她用一个精神病人常有的困惑的语气喃喃自语:“为什么呢?一个人可以拥有一切,而另一个只能成为道具。”

“我们……都死了……”肯尼斯艰难地说,“死亡……令人平等。我现在同样失去了一切,早已不是阿其波卢德家的家主了……”

“恩,对,所以我们平等,”索拉再次蹲下身拂了拂肯尼斯脸上的脏东西,“你不是那个天才家主,我也不是索非亚莉家的道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重新了解彼此,重新构建关系……”

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下巴,继续道:“并且扫清我们彼此之间的障碍。”

“障碍?什么障碍?”

“你明知的事怎么能问我呢?”索拉从背后掏出一把枪,“你看,子弹是个好东西呀,它让我们丧命于此,也能杀死一个从神话中走出来的英雄……”

肯尼斯终于意识到她在说的是什么了。

“索拉你……你疯了,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醒,肯尼斯,我二十几年浑浑噩噩的人生都比不过重新复活之后的几个月更清醒,”她熟练地给枪上了膛,“从那时起我就发现迪卢木多不过是我的一个梦,一个幻觉;我爱他,爱的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理想。他拒绝了我,肯尼斯,他一心向着你,所以我明白,我永远也得不到他!”

她回过头漠然地向肯尼斯说:“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到手。然而我能得到的东西只有那么少,所以我告诉我自己……”她咧开嘴,绽放了个再快乐不过的笑容:“既然我得不到的,那就要统统毁灭掉!”

“不,你会后悔的,你明明爱他……而且你不可以杀死他……他也不会来的,我已经警告过他……唔……”

她把枪口塞进了他的口腔,适时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我很好奇,你不是痛恨他吗,肯尼斯?你既然深爱我,就理应痛恨那个我所爱的他不是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他说话了呢?难道……那颗魅惑的痣也迷惑了男人吗……”

“肯尼斯,你也被迷惑了……”她笃定地作下了结论,“你和我一样,我们同病相怜……可区别在:他对我不屑一顾,却对你忠诚万分。你以为你的警告有用吗?你以为他真的不会来吗?”

于是他听到这个建筑外,有个远远的呼喊。

“肯尼斯大人……”有个男人正这么喊着。

“听,他来了,”索拉挨着他的耳畔轻声细语,“你很紧张吗?你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呢……你在关心他吗?为什么?”

她在他的喉咙处略微抚摸了一下,肯尼斯虽然看不到她做了什么,但他立刻意识到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相信他的喉咙处此时也正印着一个与山崎纯脖子上类似的东西,那是索非亚莉家的家纹,但在古代,也是这个家族赖以施咒的法阵。

索拉把枪从他的口中抽出,粗暴地将他拖到门口。接着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微笑着退入黑暗中。

他来了。肯尼斯听到他的脚步是如何准确无误地向这个位置走来的。

那步伐,不正是在上楼梯吗?

无辜地、毫无戒备地,一个神话中的英雄,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死于和平时代的现代器械之下。

肯尼斯徒劳地张着嘴,他试图传递些什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晚的月光,也和那一晚的一样。澄澈动人,照亮夜幕,也如冰一般冷冽。

迪卢木多曾死在这样的夜晚中,他的双目淌血,饱含怨恨,口吐的诅咒成了真!那是他的梦魇!

肯尼斯害怕这个,他害怕再一次看到这个。他不愿意承认当他搂着索拉面对迪卢木多的诅咒时是否怀有愧疚之情,他只知道他不希望迪卢木多再一次死在他面前。

他想起几个月以来他对他的关照,当他失去了一切时,唯有谁陪在他的身边。

那是忠诚吗?就当是吧。哪怕他清楚那个远古人不过是遵循一个自己许下的誓言。他老是那么说不是吗?誓言是很重的。

——誓言是很重的,所以他愧对迪卢木多向他许以的信任。

“别再过来了……”他在脑中拼命地想如此传递这个讯号,“停下来,滚回去!你仍然可以做个自由的凯尔特人!”

然而脚步声并不如他所愿。

“肯尼斯大人!”他发现他了,那个血肉之躯,没有了供魔,无法召唤出他的宝具——正傻乎乎地疾步向他跑来……

“别过来,愚蠢的白痴!”肯尼斯在心中大吼,“你会死的!”

他的心声无济于事,他能看清黑暗中那支枪口对准了谁的脑袋,以及索拉残忍的微笑……

“砰——”

枪声响起,肯尼斯的身体随着那枪声一颤,他紧紧闭上眼,不想看到什么惨况。就如二十年前那样,当迪卢木多向在场之人立下毒咒时,他也不得不回避了他的目光。

然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他听到器械掉落地面的声音,以及索拉惊慌失措的尖叫。

——索拉……

他一睁眼,首先看到的是迪卢木多的脸。

“您……好像哭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迪卢木多俯视着他,正一脸无辜地给他揩去眼角的湿润。

他没工夫回应这家伙毫不避讳的……不恰当行为,而是急忙往索拉的方向扫去——他看到,一个黑色的小小的身影,正站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

月亮改变了位置,光芒洒了进来。

肯尼斯发现那是个很小的男孩子,大概六七岁,黑发黑瞳,气质卓然——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索拉盯着他瘫在地面正瑟瑟发抖,然后他终于发现,她的脚跟旁似乎有个孔正在冒着烟。

“因失序而来到这世上的人,”那小孩子向索拉紧逼了一步,“你已经不能继续留在这世间了。跟朕回到冥土去吧……”

“我拒绝!你离我远点!”

“相信我,那些自神话时代接受了恩惠活着从冥界回到大地上的人们,他们每一个都是不愿再次归去的,”那个小孩子又向前了一步,“然而朕不得不再将他们从大地上带回去,因为当那些人复活之后,几乎无一例外都成了疯子。”

他轻易捉住了她的手,一刹那,无端端出现的黑气平地而起,席卷了整个空间。肯尼斯想要抗议些什么,他根本来不及、也无力去阻止。他悲哀地透过黑烟看着对面那个他所爱过的女子在惊恐中尖叫挣扎。

“肯尼斯!救我!!”

然而她还来不及向他伸手,她的躯体就烂成了一堆枯骨,继而化作了无数的碎屑。

当下又恢复了平静,黑烟散尽,散落的碎屑中升起了些许光亮,那些光亮重新组成了一个人形。

二十年,肯尼斯记忆中的索拉还是短发。那个人形所组成的,就是那个样子。

“三分钟,足够你们道别。”那小孩子威严地开口道,“神明是仁慈的,也请你们不要辜负这样的仁慈。”

灵体的索拉徐徐睁开眼。她困惑地望了望四周,看了一眼肯尼斯的方向。因为她的生命已经被收回,生前所施加的所有魔法咒印都已经没有了效用。肯尼斯咳嗽了一声,发现他终于能够说什么了。

但是能说什么呢?

他望着她,她望着他,彼此都神色复杂,但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这就是爱情吗?他仍爱她吗?可她从未爱过他。他或许可以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但是他挽救不了这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对不起。”他向索拉说。迪卢木多正把他扶起来,重新坐到轮椅上。他的额头还在淌血,他浑身的伤口,每一处都是索拉造成的。

“对不起。”索拉说,“这该是我说的。”

“……”

“或许,这才是我追求的真正绝对的自由吧,”索拉大量了一下她半透明的指尖,戏谑道,“死亡之前,人人平等,所以,我终于真正地自由了。而迪卢木多你……我知道你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

“你不爱我,所以,我憎恨你,”她毫无掩饰自己的怨恨,“而且直到此刻,我仍不了解你忠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一个誓言吗?可是你以为誓言是一样的吗?誓言可轻可重,芬恩毕竟不等同于肯尼斯……”

她的笑容有些微妙:“所以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为的是什么呢?”

“索拉!”肯尼斯厉声阻止了索拉的胡言乱语。

“对,”她继续回头望向肯尼斯,“至于你——我总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甘于被家族操纵,被你操纵。”

“我从没想过要操纵你!我……一直都……”他徒劳地辩解。

“嘘,肯尼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她的目光温柔了下来,“况且,你与我,是何其相似。”

“……”

“你和我一样,追求的不是爱情,而只是一个破碎的幻影。然而其实,你不过想找个人来爱你罢了。那个人,是谁都可以。”

“渴望爱情而未得,肯尼斯,听听,你觉得你自由吗?不,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不,我从未爱过你,肯尼斯,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确定我绝对不爱你。”

肯尼斯的喉结因为哽咽而略微滚动了一下,但他仍努力直视着索拉。

就在刚才,他被彻底地甩了。

“所以抱歉,”她的神情重新傲慢起来,“我要将我们的婚约,到此完全解除。”

——然后这样的关系,也就只能走到尽头了。

(索拉:老娘来嘞!老娘拉红线嘞!老娘又走嘞!不用感谢姐,姐只是个传说!老娘去地狱长JJ去嘞,88~)

69.源头

当那孩子重新走进房间时,索拉已经消失了。

“朕知道你们希望得到一个解释,”那孩子说,“朕也不想隐瞒,你们复活的一切根源,都是因为朕。朕之名为:冥王哈迪斯。”

这个看似幼小的神明说:“圣杯解体时,朕是距离它最近的在世之神……所以朕犯下了这个错误,从圣杯中喷薄而出的愿望中选择了复活这一个选项……”

“朕忘记了,”他遗憾地抬起头,“朕在神话时代即做过了类似的事,然而,违背了世间秩序重新复活在世的人,已经不能算作人,而是怪物了。”

“我知道这世上有个魔术师协会,人类孜孜不倦地寻求着到达根源的方法,甚至因此造出了圣杯——然而朕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们,除非死亡,人类是不可能轻易到达那个地方的……”

“是的,在座的二位,以及其他被朕复活的那些人们,才是真正到达过根源的人。而这样的‘人’,见证过了根源,即便将之忘记再次回到世间,但为此造成的灵魂损害是不可修复的。所以,这样的人极其容易心理崩溃变作疯子……”

“朕曾见证过神话时代疯狂的过去。人们彼此发疯互相啖食……简直如同另一个冥域……”

“所以,朕会将他们带走,那些已经疯了的,每一个朕都会将之带走,”他转身,打算离开了。“而你们,既然没有发疯,就继续好好活着吧。但若有一天你们出现了与这个女子相同的症状,朕也是不会留情的。”

“请记住:神明施予的恩赐自然也能由神明收回。”

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形就立刻从原地消失了。

70.结局

“啊……咳咳……”山崎纯在索拉死去的那一瞬间就晕厥了过去,此时她终于清醒了过来。

“肯尼斯老师?!”她发现她和她的父母就睡在一间旧货市场的帆布棚子里,“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记得……那个人……那个人突然就变成白骨了……”

“嘘,已经没事了……”肯尼斯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

“你忘了吗?你的父母带你来这里买些二手货,不知怎么就都睡着了,那个卖家为了不打扰你们也回家去了……”他使用了最低级的催眠术向他们道,“然后接下来,你们就自行回家去吧。”

山崎纯的发色随着她脖子上印记的消失浅淡了不少。他还是不得不催眠了她,毕竟这段经历,可没那么令人愉快。

肯尼斯额头的伤口被稍微处理过,干了的血迹都被擦拭干净。他们跟着那一家三口,目送他们坐上来时的轿车,接着开远。

肯尼斯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孩子……不,神祗,是你带来的?”

“是的。”迪卢木多老实地承认。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而复活?”

“不……只是后来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和那位神祗很相熟,所以……”

“你之前知道索拉还活着吗?”

“不知道。”

这就像在质问,他在质问一个刚才救了他的人。

“真的?”但他仍在质问他。

“我发誓,”迪卢木多立刻举起右手,“我迪卢木多·奥迪那,所说的每句话都属实。”

“住手,我没让你发誓……”肯尼斯无力地靠向椅背,“为什么你这么爱发誓?”

“因为誓言是很重的。”

“所以你也把你的忠诚等同于誓言了吗?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誓言,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为誓言,是这样吗?”

“我……”迪卢木多想了想,最后选择保持沉默。

哪怕早已知道这个答案,肯尼斯的眼中还是带了一丝失望。他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迪卢木多,你听好了,”他向他说道,“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你以前向芬恩效忠之前,他同时也是你的朋友,你了解他、赞赏他、钦佩他,所以向他效忠成为他的骑士……”他顿了顿:“但你我不同。在我召唤你出现之前,我只听说了你的神话,而你,则对我完全陌生。”

“你向芬恩宣誓,是一种必然;而你向我宣誓时,是因为要成为工具,工具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的。御主和从者,在那短短的几天内不过是个为了达成同一个目的而相互利用的利益共同体,一旦脱离了那个环境,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与芬恩,是不同的。”他深深地望着迪卢木多,“你对我的宣誓,与对他的也是不同的。誓言与誓言不同,所以忠诚,也是不能与之对等的。”

迪卢木多张了张嘴,肯尼斯知道自己的实话伤到了他,可他不得不挑明这一点,他觉得很悲哀,这悲哀在于:他们三人,他、迪卢木多、索拉,每一个都想冲破被当作工具的枷锁,但其实每一个都成为了别人的工具。

迪卢木多只是想找一个值得他效忠的主人;索拉的爱意可以向任何人施予;至于他,他想要的东西都一一得到了,却只缺了一样。

他只想要一个知其心的伴侣,这样的一个,他到死都没有找到。

他显然……是的,他真的很孤独。

“我不需要仆人,”他说,“也不需要工具……你没有必要对我毕恭毕敬,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可以选择你想选择的——遵循你内心的本性:自由。你们凯尔特人每一个都热爱这个,索拉为此而死,她到死……都没有后悔……”

“您是要赶我走吗?”

“我没这么说……”

“那您是打算自杀吗?”迪卢木多忽然幽幽地问。

“我……什么?我自杀?”肯尼斯反应了过来,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从我的哪句话判断出我要自杀?”

“您的行为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吗?”迪卢木多说,“首先,莫名其妙地道歉,然后阻止他人的寻找,如果我不找来,您就失踪了……”

“索拉本来就要杀了你,如果你不找来她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倒是更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不找来的话……”

“您会被索拉大人杀死的,”迪卢木多斩钉截铁地说,“我在来的路上询问过了那位神祗,因为复活而疯狂的人往往会从亲近之人下手,一个个杀死!”

肯尼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都是被复活的人,本来早就应该死了。”

“所以您是真的打算一走了之吗?!”他攥住肯尼斯的轮椅,面目因为生气而扭曲。肯尼斯发誓除了二十年前那一次,他再也没见过迪卢木多这样的表情了。

——他非常危险。他想。

“我……没有想过那种……”肯尼斯试图解释,但立刻就被迪卢木多打断了。

“我问过校长,你在今天稍早时向她提交了一份申请,如果你因为不明原因失踪,你希望学校聘我为外教……不要否认,肯尼斯大人,你正在试图将我抛开,而我,就这么令您讨厌吗?!”

“不,”肯尼斯想,“并没有。”

一点也没有。迪卢木多是个好人,很好的人,他待人真诚、热情、无私,就是偶尔脾气会有点大,还喜欢喝酒。他一喝多就喜欢胡说八道,说完了会唱歌,唱歌时还喜欢跳舞,不过他唱的歌很好听,跳得也不错……

——呃,他想这个干嘛?!!!!

可他控制不住地继续想下去:他想到如果迪卢木多没有找到他,那么自己会过得有多艰难;他身边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迪卢木多买的或做的……哦对,那一叠爱尔兰音乐他还没听完呢;晚餐的小牛排好吃极了,他的厨艺也不错,他好像什么都会干……

——WTF?!!!他干嘛越想越离谱?!!!

他相信他露出了便秘一般的表情,因为迪卢木多也是相似的表情,对方很生气快要爆发了……不对,他生气个P啊!他为什么要生气?!自由难道不好吗?!!!这一幅“我女朋友甩了我了我既绝望又难过还想要狠狠发泄”的气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反驳或者大声训斥,但是在如斯激烈的气场面前他自己的气势很不争气地萎靡了下去。谁让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在圣杯战争之前他甚至都没出过伦敦城,所谓的绅士的剑道在真正的勇士面前就是不堪一击的花拳绣腿!

肯尼斯从没这么痛恨自己的虚弱,他甚至忘记了他还坐在轮椅上,到目前为止仍是个需要被看护的残疾人。

“我……认为您会自杀,因为复活之后的人精神很不稳定,”迪卢木多面对肯尼斯的沉默显然既伤心又委屈,“所以我带上了那位神祗,请他帮忙阻止您……我以为您要自杀呢肯尼斯先生!而您几乎也是那么做的,您抛开我,单独与索拉大人见面,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他只有一喝高才会把称谓从“大人”降格为“先生”,肯尼斯想,所以他现在一定非常生气。

“我……没有,我……”肯尼斯只得坦诚相告,“我嫉妒你,迪卢木多。”

“什么?”那个男人一愣。

“我嫉妒你,不想让索拉见到你,我怕她的爱意再次复燃,这就是我不让你与她见面的原因。”

他说出了原因,终于松了口气。

“一直以来,我都在嫉妒你……”他说,“你有我得不到的,你那么轻易就能得到周遭所有人的爱……我看过神话故事,知道你有那么多朋友,所有的女性都倾慕于你,你有你想要的一切,那就是我未曾得到的!然后,你抢走了索拉的心,即便……我当然知道,你从未对她有所回应。”

“迪卢木多我恨你,你拒绝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恰好是我最爱的那个!她说得对,我就是渴慕着爱情!哪怕她不爱我,可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比得上……唔……”

他滔滔不绝的嘴在这一晚第二次被堵住,而这一次不是硬邦邦的枪管,而是迪卢木多的舌头。

(传说中的一言不合就KISS,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刚才讲到哪里了?哦,对,他讲到索拉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能比得上的……很好,在他面前的这一位,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

他被一个男人吻了!!

而且他一度很讨厌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对话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你和我一样,追求的不是爱情,而只是一个破碎的幻影。然而其实,你不过想找个人来爱你罢了。那个人,是谁都可以……”

索拉的话如仍在耳畔。当然,当然……她说得总是对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会是个男人。或许有想到过,但……唔,的确,并不讨厌。

他也不讨厌接受这个人的吻,这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甚至都还未与索拉接过吻呢!贵族的教育令他恪守规则,不提倡婚前性行为,包括接吻。

所以他的初吻……居然被一个远古人夺走了。

这个吻很长,长到足够在迪卢木多松开他时,他有一阵气喘吁吁。

迪卢木多保持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姿态,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肺活量可真好!

“我的未婚妻……才刚死去!”肯尼斯咬牙切齿地说,“你可真是恬不知耻……”

“您的未婚妻刚刚与您解除关系了,”迪卢木多面无表情地说,“从法律角度来说,她已经和您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她也还是我的前任女友!”

“前任算,但女友恐怕是谈不上的。您的吻技很烂,一定没与别人接过吻。也没与她接过吻。”

“你……”肯尼斯被这一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然而都是事实,他没法反驳。

“在我们那里,甚至连吻都没接过的,什么关系都不能算。”

“你那里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习俗?哈?干脆一气说出来让我开开眼!”

“在我们那里,如果接吻中途没有抗拒的,就说明对方并不讨厌这个吻,也不讨厌接吻的对象……”迪卢木多狡猾地舔了舔嘴唇,“肯尼斯大人,您不排斥我,至少您的行为,没有抗拒我,对吗?”

“闭嘴!”

“看来我的吻技很好。”

“去对你在冥界的格兰妮说吧!她要被你气活了!”

“格兰妮是我在世时的妻子,她尊重我的一切选择。正如我死后,我尊重她投入芬恩的怀抱,她原本就该是他的妻子的……”

“你们那里真奇葩,难怪凯尔特人被盎格鲁撒克逊人压制到现代,你们根本就是一群野蛮人,还没开化,毫不文明,连自己的妻子拱手送人都一点不生气,我真为芬恩悲哀,他居然嫉妒一个愚蠢的傻瓜……”

迪卢木多不由笑了:“那么,您现在不会嫉妒我了吧?”

“不,当然不!”肯尼斯正襟危坐,“你是个傻瓜,我为什么要嫉妒傻瓜?!”

“那么,如您所言,”迪卢木多在他身边的草地上,“我的确是个傻瓜。没有任何嫉妒的必要。”

“……”

“我也不介意成为一件工具,或是一个仆人。”

“你是个白痴。人人都追求平等,只有你甘居于他人之下。”

“是的,正如你所想的,我是如此愚蠢的一个男人,”他望着远方的霓虹低声道,“我仔细思考过发现,原来我只是一直在找值得互相托付信任的人而已。而不仅仅只是寻找一个合适的主人。”

“如果你值得托付信任的人要求你做违背骑士精神的事呢?”他讥讽他道。

“我会拒绝。”

所以他的行动就正如他所说的那么做了。

肯尼斯翻了个白眼:“如果那个人自己做了不道德的事呢?”

“我会提醒他,帮助他。”

“如果他不听呢?”

“我会吻他。”

“别再提这个!”

迪卢木多的笑容就像那远方的霓虹那样,该死地明媚万分!他毫无芥蒂地坐在他身旁,他们俩一同看着远方,今天的月色很好,清冷的月光映着如火如荼的霓虹,这座城市就在他们脚下,美如梦幻。

这毕竟是鲜活的世界。

活着真好。

“您看,我们算朋友了吗?”他突然又问。

“这已经……”肯尼斯想到那个吻,“超过了朋友的界限了……”

“所以我可以重新宣誓了吗?”他换了个姿势,改以半跪向他,“或许您说得对,忠诚不等同宣誓……然而我可以将宣誓,重新等同于忠诚。我已是自由的,我便有权利选择对我来说正确的人!”

“你……什么?”

但迪卢木多已经自说自话地继续了下去:“我问你:呼唤我、追求我,将我召唤到现界来之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又是何人物?”

他热切地望着他,等着他的答复。他不能就此拒绝他,肯尼斯想,并且,遵从内心,他也不想拒绝他。

他或许爱着索拉身上的自由,但是面前的男人,那是更高于自由之上的自我!

这不就是他追寻了那么长时间的东西吗?!

“在下……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他习惯性地扬起下巴,只是嘴唇有些发颤,“又请问阁下是何等人物……”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应该拒绝的不是吗?!现在这个年代哪里还有这种东西……

他是中毒了吗?中了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的毒。他早就该想到的。他明明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他连一点阻止继续下去的意思都没有呢?

“在下费奥那勇士团第一枪,迪卢木多·奥迪那,”迪卢木多兴奋得眼睛都在放光,“遵照内心,在此恭候!我的御主……我宣誓:愿将此一生的忠诚交托于你……”

哦,对,那正是因为——他,他们,穷尽一生渴求的东西,就在眼前呢。

“那么迪卢木多,你听好……”肯尼斯微笑道,“我宣誓:我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愿意接受你的忠诚,并且……”

他深吸了口气,重重地说:“将我一生的信任,交托于你。”

啊,是的,活着真好。

因为活着,所以才能生而逢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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