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回 夜语（1 / 1）

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夏天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盈盈百无聊懒地躺在床上看琴谱，十多天没出门了，和以前戎马倥偬的生活完全不同，她觉得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似的。隔着窗，她看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在雨里轻轻摆动，这几日孙策总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虽然每天都来看她，但说话却不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了，不知又在思考什么问题？她轻轻的闭了眼睛，听着雨声。

吱纽一声门开了，孙策小心地推门进来，见盈盈没有睡，便转身回掩上门。

见他来，盈盈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琴谱：“怎么你还没睡呢？”

“下着大雨，我睡不着了。”孙策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月亮这个时候已经躲到了密密的云层里，丝丝的雨夹着微凉的风从窗外头透进来，除了油灯，屋子里只剩一点星光。

孙策走到榻前坐下，又道：“今天吃药了么？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好了，华佗先生果然是神医呢，只是这十几天闷都闷死了。”

“那等过几天你大好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孙策看着盈盈。

“真的？”盈盈笑了，原来他不忙军务的时候，还是很注重生活的啊……

孙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我还记得你家府后的竹林，第一次听到你的琴声，便是在那里，如今已快两年了，你……那个时候好像是永远无忧无虑的。”

“无忧无虑的么？后来我便在竹林里等了你三个月。”

“这一年多，让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孙策想起乔府的衣食住行，“盈盈，再回到江东，我要去攻打严白虎了，但我不想让你和我四处奔波，你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好么？”

“你已经决定了么？”盈盈盯着他，脸色微微一变。

“没有，我也是不愿意的。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又担心你，等我攻下了严白虎，江东便一统了。”

盈盈闻说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那么……若我是愿意留下的呢？”

“你……”孙策觉得稍稍有些紧张：“我常常对自己说，一定要让你生活得好，我才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心，但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这样想。若是你本无意，我自然不敢强求；而若你有心，又为什么不对我说明呢？”

“……”盈盈不曾想到他会一下子说这么直白，仔细想想，却又觉得真实。她笑了笑，终于鼓起勇气：“伯符，以前我不曾说明，是因为我觉得你的心思都在军务上。我一直犹豫，也在不断地否定着自己——我害怕一切都是我的错觉！直到那一天。”

“直到我站到你面前的那一天。”

“我也就开不了口了。”

孙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却不再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盈盈却撇了撇嘴，用手指在他头上使劲一戳。

孙策回过神，拉了盈盈的手：“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江东？”

“刚才不是说了，我不和你回去了，在家等你消息。”

“……胡说，现在不管你愿不愿意回去，我却只当你愿意回去了。”孙策侧身拿了一个软垫子，帮盈盈靠在身后。

“那……等过了中秋罢。”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本是想听你弹琴的。”

“……原来是这样？”盈盈瞪了孙策一眼，突然噗嗤一笑，“你这几天一直在我面前愁眉苦脸，原来只是为了听琴，真是太见外了。”

“……”孙策也忍不住笑了，涨红了脸。

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悠扬婉转的琴声从窗口飘了出来，和着打在房檐上的叮咚雨声，在夜里分外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