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回到玉剑山庄，已是深夜。深秋的夜里，早已没了夏蝉嘶哑的鸣叫，却还有蟾蜍凄厉的叫声，似乎是这秋夜的凉意快要将它们抹杀了般。
守门的小厮看见我，就像是见鬼了一般。我这才想起来娘已经对外公布“玉剑公主病逝”，连在这山庄里也是这般说的。
我故作不知情的样子，拱手问道：“在下唐琦，特来此拜访杜先生，有事相求。”并将新月的帕子给了那小厮，道：“烦劳将这物什传递给先生，先生自会知道在下是谁。”
小厮大悟，看着我的眼里却还是有些怀疑。我镇定地看着他，装作我的确只是个有事来访的客人，而不是早该“病逝”的玉剑公主。好在冬云此刻因着太过疲累，早已睡熟，此刻并未下来，不然只怕是没人愿意相信我不是玉剑公主的。
陪在我身边的是青燕。她看我的眼神里有些疑惑，只是却一直沉默着，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小厮朝我行了个礼，道：“唐姑娘且等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烦劳了。”我拱手道，看着那小厮把大门关上，心里多少有些无奈。深夜回到家中，却只能装作是陌生人请别人通报方能进去……我摇了摇头，苦笑出声。
未几，大门嘎吱一声又开了，出门来的是却是花总管，花姑妈的哥哥。
“这位便是唐姑娘罢？在下玉剑山庄总管，姓花。”花总管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是装作素不相识的模样，拱手说道，“实在是抱歉得紧，我家主人现在已经睡下了。夜也深了，不如唐姑娘且住进客房，明早我再通报主人，再见面相谈，可否？”
“深夜前来造访，本就是我的不是。”我歉意地道，“多谢花总管的安排，叨扰了。”
“哪里哪里，来者是客，怎有叨扰之说？”花总管摆手道，“唐姑娘这边请。”
“多谢。”我故作客套地说道，心里无奈到极点。此时我的内心已被No zuo no die , but I always try给刷屏了……
侧身进门时，花总管突然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小姐，主人正在书房等你，你待会安置好了随我过去便可。委屈小姐了。”
“不委屈，倒是打扰了娘亲安寝，还烦劳你了。”我边走边低声道。
“小姐严重了。”花总管低声说了句，叹了口气，挥退了身边的小厮，让他带着青燕和马车去安置，只剩下我们两人。
“怎么了？近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么？”我连忙问道。要知道，能让花总管叹气的事不多，最近的一件还是史天王那事。看他这模样，山庄是又遇上什么难解决的事了么？
“哎，说来话长，估计待会主人会和您说吧。最近主人为着这事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花总管又是叹了口气，道，“您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劝劝主人吧。”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如此烦忧？”我皱眉。看来这事真是不小，竟能让娘如此烦恼。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花总管环视了眼四周，低声道：“只恐隔墙有耳，此处不宜多说。您现下就随我去书房罢！”
我点头，跟在他身后前往娘的书房。
娘的书房向来是山庄的重地，新月甚少去那。记忆里那里一直是肃穆庄严的模样，冰凉冰凉的冷。在这深秋的黑夜里，书房里亮着的昏黄的烛光，却让它扫却了平日里的冰凉模样，平添了几分温暖。娘在等我。
我的手心突然止不住地出汗，心里有些紧张。我还记得在我离开那日娘说的那句话，至今我仍是怀疑娘是否已经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新月……
到了门前，花总管停下脚步，在门上轻叩了三声：“主人，小姐回来了。”
静了好一会，屋里才传来娘的声音：“进来。”
花总管推开门，让开位置，道：“小姐请进。”
我犹豫了会，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无论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那事，娘对我没有恶意这事却是明明白白的，我又何须害怕那么多？
烛光昏黄，灯影憧憧。娘就坐在书桌前，正在低头闭目轻轻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很是疲累。
我默默地站在那。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偶尔传来烛芯的爆裂声。
半晌，娘才出声问道：“回来了？还走吗？”
我低声答道：“不知道，可能还会走。”
“这山庄你当真就呆不住吗？”娘忍不住一拍桌子，瞪我道，“怎的当初不知道你竟是个这么呆不住的人？还是你想去找那个楚留香？”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本以为过了这么久，我已经把他放下了，可听见那人的名字，我还是心紧了一下，忍不住反驳道。“不过是想到处走走罢了，与他何干？此生我就没有想过能够和他在一起。于他样的风流浪子而言，我又算得了是哪个？我又怎会去自取其辱？”
“胡说！你这孩子，怎的这般自贬？”娘瞪了我一眼，突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摆手叹道，“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着。你爱走就走，爱留就留。”
我咬了咬唇。
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娘……是我不对，不该顶嘴。”我犹豫了很久，走上前去，抬手替她揉肩，低声说道，“山庄里是出了什么事么？听花总管说您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你倒还知道关心我。”娘的语气有些嘲讽，“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外面玩的忘记你还有个娘呢！”
“娘，您就不能不这么说话么？”我气结，“和您说正经的呢！”
“没什么事。不过是朝廷里的糟心事罢了。”娘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她虽说是没事，可那一脸的疲惫又怎会骗人？
“朝廷？难不成是因为我的事么？”我紧忙问道。
娘摇了摇头：“不过是有些人想要卸磨杀驴罢了，与你无关。”
“卸磨杀驴？”我皱眉，手下动作轻了些，“史天王的事解决了，就有人想要对付山庄了？”
娘突地睁开眼，扭头看着我。
“怎、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作甚？”我被她的眼神看得毛毛的，不由得放开手，结结巴巴地问道。
“哼……”她摇了摇头，“你也不笨。没错，是有人想要对付我们山庄。”她站了起来，走到烛火旁，轻轻拨了拨灯芯，冷笑道：“不过是觉着史天王一事已经解决，我们继续存在就碍着他了，就亟不可待地想解散山庄。”
“谁？”我问道。
“说了你也未必懂。冷箭无数，连我也不清楚到底朝中有多少人觉得我们的存在碍眼。”娘叹道，又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地就盯上我们了，竟然向圣上建议由我们去解决一个杀手组织，若是失败便无需我们的存在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连忙问道。
“纵然不是朝廷封赐，江湖组织亦无不可。”娘垂眸，“不过是朝廷所属的身份有许多便利罢了……”
“……杀手组织是哪个？”想来也是。玉剑山庄到底是倾注了娘多年的心血，若真是解散了只怕娘也是舍不得，只是这杀手组织又是哪个？能让娘这般头疼？不过那些人还真会找麻烦！一个杀手组织必然是十分严密，藕断丝连的，又怎是轻易就能一锅端的？
娘轻轻摩挲着扳指，叹道：“你可还记得‘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我疑惑，“他不是已经退隐江湖了么？此事又与他有何干系？”
“因为‘中原一点红’便曾是那个杀手组织的一员。”娘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