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完结(1 / 1)
国道。重刑犯押解车内。
“这就是钟湳?”一个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小警察好奇的问着旁边的老前辈。
“当然,着还能有假不成?”
“这个,真不像啊。”小武警忍不住再次打量起这个传说中八阁最年轻的扛把,传说中的夜叉。可自从上车一来,他虽然双手被拷,又有这么多武警手持枪械看守着他,他却仿若在自家客厅一般旁若无人,甚至连一个除了淡然以外的表情都没有,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不过反过来一想,这种镇定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吧,想到这,小武警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拽了拽手中的□□。仿佛这样就能更有力量。
“嘿,怎么啦,怕了。”一旁的老前辈看小武警的紧张样不禁打趣道。
“没啊,怎么可能。”小武警故作镇定的撇撇嘴。
“哎哟,别装啦,这可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叉——钟湳,你一个菜鸟,会紧张也是应该的啦。看现在他都被考上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啊。”
“不是啦,对了,张哥,他怎么会被逮到的啊,不是说八阁做事都处理的很干净的么?这次怎么?”
“切,在干净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不是么?”
“也是。”
“再说了,这次啊,可是人赃并获,有人把他的犯罪证据都送到市长那了,你说能不好好处理么?上面可是派人下来了,说了要好好处理这个案子。”
“靠,这……啊……”
“咚”
“叽……嘭……”
车身被转,方向盘打滑,飞速的旋转,一连串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
“啊,有人劫犯人啊,唔唔唔……”老张头刚想反抗,却无声的瘫倒在一边。
一场枪战接踵而来。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
小武警记得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遮住脸的人,将钟湳拉下了押解车,上了一辆通体黑色的黑色吉普车。
小武警用尽最后的力气开了几枪,不晓得是开枪的时候擦出的火花点燃了一边的油桶,或者是地上车祸遗留的燃料,总是电光火石之间,黑色的吉普被爆炸的热焰触及,瞬间失控,冲出了栅栏外,跌落河底的瞬间爆炸。火舌吞噬了一切。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每个人看到这一幕脑中只出现了四个字,车毁人亡。
劫后余生的几个武警都气喘吁吁的对着小武警说,你真是个英雄。
可只有小武警自己知道,他在看到钟湳离开车子的走向那个营救者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笑容。
淡淡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像一般的重刑犯重获自由或者别的什么的,小武警说不清楚,只知道那种笑容,像午后的阳光,像三月的微风,甚至,带着那么些许的圣洁,是的,圣洁。
小武警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语。
以至于很多年后。小武警已经变成了大队长。
当他在街上遇到那个极像极像钟湳的男人时,他并没有过多的震惊,更多的是好奇,可当钟湳用一种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着身旁的女子时,他就释然了,因为,他又看到了那种笑容,那种近乎虔诚的温柔,那种带着信仰的宠爱。
当然现在的小武警还只是个张大嘴巴,傻愣愣看着桥下一片火海而不知所措的傻菜鸟。
支援的人立马赶到现场,经过一天的打捞,只烧到了烧成残骸的吉普车,还有两具烧焦的尸体。并没有太多的悬疑,警方便草草结案了。
当苏安在医院的电视里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只是浅浅的笑了,转身对尔炀说。“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你怎么知道那两具黑炭不是他们?”尔炀没好气的说,他还是怨怼钟湳下手的太狠毒。
“下一秒就要赴死,彼此肯定会抱在一起,因为有些人,是死也要在一起的,或者,让对方活着。”苏安没有看尔炀,而是淡淡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那两具尸体,是分开找到的,再者,钟湳和司音姐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解决的主啊。”
尔炀看着苏安,没有理会她之后的调侃,而是反复思量着苏安说的那句话‘有些人,是死也要在一起的,或者,让对方活着。’一如在海中死死抱住自己的苏安,一如,在水牢中苦苦硬撑着的自己。
苏安穿着蓝白条子的病服,衣服宽大,显得苏安更加的瘦小,青白得得脸有些虚弱,却依旧好好的活着,并且,渐渐有了生气。可是尔炀知道,苏安依旧有着毒瘾。她依旧会满身是汗的咬着被单抓心的难受,她会小心的藏着不被他发现,偶尔被撞见了,就笑着向自己撒娇,然后告诉自己不难受,她会偷偷的吃点药抵抗者,可是终究止不住血液中的疯狂。
好几次,她甚至不小心弄裂了伤口,可是她不敢打麻药,她怕那些里面或多或少的总会有些什么。
这些,尔炀都知道。苏安是隐忍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只是怕了,
但是……
“苏苏,”
“恩?”苏安转过脸来,看见尔炀,一脸凝重的样子,良久,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之前,你说的,我答应,你说要去戒毒所,我也觉得那是最好的,你说给我们一年的时间,但那是你的一年,我的一辈子,一年,无论好坏,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接受,你要离开,或者回来,都可以,但是,不要告诉我,如果你要走,那么,也假装这一切不曾发生,我会在家里等你,一直等你,对你来说,这是一年的一个选择,对我来说,是一世的等待。”尔炀慢慢捧起苏安的脸,用拇指轻轻碰触苏安潮湿的眼睑,看向苏安含泪的眼里,“苏安,不管怎么样,我要你记得,我会在家里等你,等你,回家。”
苏安一下子扑到在尔炀怀里,难以自己的哭泣,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爱情最初美好的样子,只不过,这次,不再是苏安一个人的冒险,而是两个人的旅程。
一年的单项选择,或者,一世的双向归途。
即使岁月抹去记忆中的样子,我也依旧能够记得这个时刻的禁止。
固执的坚守,这个没有承诺的等待。
当苏安出院那天,尔炀小心翼翼的帮她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是不舍得一遍遍的翻看着,像是生怕漏了什么一样。
没有回家,苏安是直接去戒毒所的,尔炀没有去送她,在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分道扬镳。
临走的时候,尔炀轻轻的抱了抱苏安,小心翼翼的说“我等你,等你回家。”苏安的吻飘飘然的落在尔炀的额头,还有一个梦幻般的笑容。
苏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目送着尔炀开车离开,然后,跟着纪静他们的车走了。
纪静他么几个一路也不敢多说话,担心不小心就触及了伤心事,反倒是苏安一路打趣调笑的。
一直到了戒毒所门口,苏安笑的很灿烂,就像很多年前他们彼此第一次相遇时的那般。苏安一个个的抱过他们几个,大力的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便真的再也没有回头的大步向前走去,反倒是纪静,是在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喊“苏安,你一定要回来,要好好的回来。”
苏安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身子再次挥了挥手,跨进了那扇门,随之,关上。
一年是365天8760小时525600分钟31536000秒,当尔炀已经厌倦了这样简单的换算之后,时间依旧没有停留,苏安依旧没有回来,而尔炀,依旧没有停止等待。他也没有去看过苏安,他也拒绝任何人告诉他关于苏安的事,因为他说过,要等着苏安回家,要等着苏安,给她一个家。
一年零10个月零27天,漫长的等待,对于尔炀来说,却不过是指尖一点香灰,轻轻一拂便落于尘埃,消失不见了。
一年多的时间,尔炀又回到当年在校时在外的那间公寓,
这些日子,他学会做很多事,学会做各种各样的菜,种了几盆盆栽,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尔炀都会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苏安,天亮了,晚安。”
他去国外定了一展水晶灯,和当初打破的那盏一摸一样,他会在夜晚的时候留着这一盏灯,让人在楼下抬头望的时候,就能看到那温暖的橘黄色,那是家的颜色。
他每天都会做一桌子的菜,好让苏安回来的时候随时都有现成的热的饭菜吃。
一年零10个月零28天,尔炀和平时一样,在屋里留着一盏灯,听着苏安以前爱听的歌。
“静静地陪你走了好远好远
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
听着你说你现在的改变
看着我依然最爱你的笑脸
这条旧路依然没有改变
以往的每次路过都是晴天
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
泪水就一点一点开始蔓延
我转过我的脸
不让你看见
深藏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
过完了今天
就不要再见面
我害怕每天醒来想你好几遍
我吻过你的脸
你双手曾在我的双肩
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
每当我闭上眼
我总是可以看见
失信的诺言全部都会实现
我吻过你的脸
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虽然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还是祝福你过得好一点
断开的感情线
我不要做断点
只想在睡前再听见你的
蜜语甜言”
男子伤感的呢喃细细传来,最近尔炀总是会想很多,关于从前的,关于现在的,或者那个迷迷茫茫的未来。
“笃笃笃”突然想起的敲门声,轻微,却猛烈的袭击者让尔炀,一瞬间的僵硬,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抓紧了裤管的一边,最终,松开。屋外的敲门声却再次想起,非常有规律
尔炀终于转身走向大门,一步步,脚步沉稳而坚定,右手放在门把上,暗自深吸一口气,轻轻转动把手。
门扉打开的瞬间,橘色的灯光洋洋洒洒的照耀在两人之间,尔炀丝毫无法抑制住自己的颤抖,上下合动的双唇却始终吐不出只言片语。
此间的凝望,瞬间永恒。
抬起的左手,在触手可及的苏安面前缓缓垂下,一根玄在脑中断裂,长久的期盼,一朝实现,却惊诧的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靠近,恍如隔世。
尔炀几近贪婪的看着苏安,伸出的手起起落落,却始终不敢却确定苏安的存在。
反倒是苏安,脸上挂着轻微的弧度,笑容明艳动人。“尔炀,走之前,我欠你一个东西,你可以把手借给我用一下么?”门外的苏安笑着说,像尔炀摊开了紧握的手掌,一枚指环,在橘色的灯光下,流离着耀人的华彩。
尔炀缓缓伸出的左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苏安笑着执起,将那个迟到了一年零10个月零28天的指环带上尔炀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反复摇晃着看了一下,皱着眉,说“尔炀,你瘦了,戒指都胖了。”
尔炀再也隐忍不住,苏安一下子撞角了一个温暖的胸怀,熟悉的清雅气息充盈着她的感官。刹那间的空白,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的紧紧的,下一刻就失去了反应。
灯光流转的炫彩辗转照耀在彼此的脸庞,彼此间的喜悦清晰可见,眼角的水光时隐时现。温暖和光明流窜着交替。
音乐在耳边低吟,光影浮动。
一场流年,换却浮生。
彼时,为你颠沛潦倒,无可救药
此间,比肩携手一生,不诉离伤。
“苏安,欢迎回家,”
“尔炀,我回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回来就好。”
是啊,回来就好,
回家,就好。
有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