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法海穿一件皂色僧袍，手握金刚杖，威严壮美。
他对许仙说：“施主，你的妻可美？”
许仙说：“美。极美。”
“那就是妖了。”法海一双眼不由自主飘向候场的曼陀。
她已化好了妆，长长眉毛几乎掠进鬓角去，一双眼波光泠泠，穿素白长袍，整个人似散发乳白光芒。
石振川无法相信她已经是□□人母，黎曼陀晶莹双眸里甚至仍有少女的佻皮。一眼掠过时，跃动顽皮笑意，叫人窒息。
“石振川，你在看什么！”王导演一声暴喝。
石振川一张脸涨通红，转过头去。
许仙接口：“振川兄，大失水准哪。”他也一眼向戏里的妻觑去。演青蛇的也是著名美人，可往她身边一站立时相形逊色。
曼陀似乎在笑，红唇微扬，露出尖尖雪白犬齿，似待噬鲜血的吸血女王。
石振川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悲苦。
“这正是她的厉害之处，她以美诱惑你，叫你无力防备。”法海神情悲悯：“一生精魂，为她控制。”
许仙料不到石振川突然入戏，可是台词错漏，他震愕，接不上口。
王导演扼腕，可惜了石振川方才悲悯哀伤的神情语气。
青蛇过来，尖尖素指搭在许仙肩上，眉眼如丝看着石振川：“振川一定不介意再来次。”
许仙面上露出尴尬之色：“阿静，站稳些。叫记者瞧见了不好。”他急欲拿掉搁在肩头的手。
青蛇任静缩回手，哼一声：“记者来了也是拍她，谁会注意我们呢。”她瞟向黎曼陀，你名也有了，利也有了，老公听说混得也好，怎么不安心在家做少奶奶，还出来和年轻人抢饭碗。
曼陀明显感到任静有敌意，她回望任静。
任静看见曼陀看向自己，笑：“听说黎姐的丈夫可是一表人才，怎么都不见他来探班？”
都30多岁的女人了，据说孩子都五六岁了，偏偏一点都不肯老，五官依旧精致，皮肤依然吹弹得破，真是只妖精
曼陀笑一笑：“他为什么要来？”
婚姻生活是否幸福，不需要证明给人看。当事人的感受才最重要。
任静以为曼陀总要说些理由，再料不到她会反问，一时结舌。
曼陀正打算走开，许仙过来圆场：“振川说他发挥失常，连累我们，要请茶点，你们俩想吃什么？”
任静忙笑：“太好了，我正饿。”她向石振川走过去，刚才虽然是她主动起衅，可是黎曼陀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到底叫她心虚。
曼陀说：“谢谢，一杯无糖咖啡既可。”
此刻她更需要的是一张床，到底不是20多岁了，一缺少睡眠到了下午就显形，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许仙笑：“你别往心里去，阿静是嫉妒你。”
曼陀不置可否。
石振川也过来：“你想要什么？”
他紧张等待曼陀答复，他渴望听到曼陀用她磁性温柔声线说话。
曼陀重复：“谢谢，一杯无糖咖啡既可。”
门外忽然拥进来几个记者，照相机快门声音急促响起，工作人员阻拦已经迟了一步。
曼陀立刻退后，她已是惊弓之鸟，和任何人站得稍近的照片第二天都可能是绯闻证据。
或许有艺人喜欢以这样的新闻博取关注，可曼陀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新闻，能免则免。
可就是有报纸喜欢以明星绯闻来扩大销量，尤其在当事人一方已婚的情况下，更是不惜以头条来博取最大关注。双喜商报历来如此，这次他们不惜以大半个版面来刊登黎曼陀和〈白蛇〉里饰演法海的男演员的一张照片，并配上狗血台词：法海爱上白素贞？《白蛇》意欲颠覆。
方旭看着桌上的双喜商报，这是午饭时一“好心人”硬塞进他手中，并亲切关心地说：“方医生，不是我多嘴。方太太这样漂亮，你要看看牢才是。”一副关心关切模样。
方旭起初并不以为意，他一早习惯了妻子的名字和某公众人物纠缠在一起，类似照片他已见熟见惯，且现在又在影片拍摄期间，或许又是制片方炒做手段。
但当他看见那照片时，立刻推翻原来想法
这次不是炒做。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显然是临时抓拍，人都有点模糊。可是能清楚感受法海目光，那样热烈而绝望地凝铸在曼陀脸上。
方旭沉吟片刻，阖上报纸，按下铃。
沈婴走了进来：“方医生。”
方旭吩咐：“我有事提前走，今天不接急诊。”
沈婴应了声，感觉奇怪。她在方医生手下近10 年，除了小弥弥出生那段时间，方医生没有拒绝过接急诊，今天是怎么了？
方旭临时决定去探班。
他到片场时，正好是拍摄白素贞和小青述说着对许仙的爱恋一幕。
白娘娘以婉转姿态伏在案几上，青丝发蜿蜒在如霜双足边，星眸半开半阖，艳红双唇间吐出一声叹息。
彼时，许仙已然开始怀疑妻子是妖。
白娘娘说：“青儿，我用尽千方百计依然稳不住他的心。我可真是太没有用了。”
语声带着轻愁，软软地沁到人心里去，牢牢将人魂魄勾住。
青儿说：“不会的，姐姐，他不会离开你。”
…….
方旭抱臂远远看着，如果他是许仙，管她是白蛇也好狐狸也好，都是他最爱的妻。
导演终于顺利喊停，曼陀自案几上抬起头来，伸一伸懒腰，目光正对上方旭。
她似笑非笑地伸手朝地上一双鞋点一点，又指一指自己□□双足。
方旭了然微笑，过去将地上那双软底鞋拾起，走到妻子身边，跪下单膝，要亲手替妻子穿鞋。
方旭亲手替曼陀着鞋，不是第一次，可是在公众场合却是首次，曼陀不好意思，轻声：“我自己穿。”
她伸手要接，方旭却将手一缩，自管服侍曼陀将鞋子穿上，只当身边一众工作人员不存在。
曼陀俯下身凑在夫婿耳边轻声说：“回去找你算帐。”这个小气男人，特地跑来声张主权，真当她看不出来？只是不知道谁又惹到他。
方旭浅笑：“乐意奉陪。”
他视线巡梭，看见角落里的石振川。呵，在这里。
石振川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两人相携离去，只觉得嘴里发苦，做不得声。
任静悄悄走到他身边，嗤一声：“平白演亲热戏给人看，也不觉得肉酸。”
石振川声音暗涩：“她不是这样的人。”
黎曼陀和圈内女演员们完全不同，她真实坦诚，从不伪饰，至为难能可贵。
任静怔一怔，扬眉，笑：“可惜人家已经是方太太。”
石振川苦笑，他认识她晚了太多年。他目送两人相携离去。
曼陀抱起枕头薄被，统统塞进方旭怀里。
方旭咳一声：“你给我枕头做什么？”
曼陀斜睇他：“今天你睡书房。”
方旭陪笑：“亲爱的，今天我犯什么错？”
曼陀：“你自己知道。”
方旭正色：“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竟然抵赖？
曼陀逼近方旭，伸出素指戳戳他胸膛：“那你今天跑片场上演张良拾履做什么？”
“什么叫张良拾履？”弥弥软软声音在他们两人足边响起。
方旭一低头看见弥弥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张着亮晶晶大眼看着他们。
“小乖，回去睡觉。”方旭清清嗓子。
弥弥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妈妈说，爸爸不乖，所以弥弥可以和妈妈睡。”
方旭如雷轰顶，她来真的？：“曼陀…..”
弥弥扔下小枕头，爬上床以缩短和方旭身高上巨大差距，小手叉腰，大声说：“弥弥和妈妈要睡觉了，爸爸快点走。”
方旭弯下腰：“小乖现在出去，爸爸给你买只小猫。真的小猫哦。”
弥弥放下叉在腰间的小手，雪白小脸上五官纠结在一起，开始在小猫和妈妈之间做艰难抉择。
曼陀又好气又好笑：“不许利诱小乖。”太过分，怎么可以这样教孩子。
弥弥看看妈妈，看看爸爸，问：“什么时候给弥弥买？”
曼陀骇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吧：“小乖，你要是听妈妈话，明天还可以和妈妈睡。”
方旭笑，凑在妻子耳边：“你现在也在利诱她。”
弥弥不能决定，一只小猫与和妈妈睡两夜，哪个比较重要，小小八字眉紧紧皱在一起，目光在父母间游移，终于做出选择：“爸爸，弥弥明天就要哦。”
曼陀震惊，她在弥弥心目中竟然比不上只小猫？打击太过迅速沉重，她不能自控得张开嘴。
直到方旭的唇舌温柔覆盖住她，才唤回她神智，唇齿纠缠间，曼陀尚且努力“垂死挣扎”：“小乖。”
方旭轻笑：“她走了。”顺势将曼陀压倒。
曼陀用力抵住他的胸膛，不肯教他靠近：“她在门口。”
方旭吃一惊，才转回头，只觉被人用力一推，已从床上滚落到地，幸亏地板上铺着厚厚地毯，才没有摔着。
上当了。
方旭叹息声，抬头看着曼陀，他的妻好整以暇地看他，眼角眉梢俱是盈盈笑意。
方旭起身，试图回到床上，却被曼陀再度推倒，她将小半个身子探出床，竖起白嫩食指在夫婿眼前轻轻摇晃：“地板或者书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睡衣领子低低垂落，露出无限春光。
方旭□□声：“曼陀。”
“什么？”
方旭咬牙：“我好象扭到腰。”
方旭说话时紧绷的语气,叫曼陀不疑有它,她下床：“要不要紧，我来扶你。” 才在方旭身边蹲下身，腰上一紧已被方旭牢牢禁锢在他怀里。
曼陀又恼又羞，几拳捶落：“你又骗我。”
方旭在她耳边呼出口热气：“我突然觉得睡地板是个不错的主意。”
曼陀半边脸热辣辣地发烫，一眼斜睇：“才不要。”深褐色大眼里光影荡漾.
方旭笑叹：“来不及了。”抬头吻去曼陀将要出口的抗议。
曼陀还来不及挣扎，睡衣扣子已在他灵巧指尖下松开，露出雪漾肌肤，在灯光下蒙着淡淡莹光。
方旭唇舌手指在曼陀□□肌肤上流连，曼陀仰起头闭起眼，压抑着将要出口的□□。
“亲爱的”方旭手指着抚摩曼陀光滑背脊曲线。
“啊，什么？”曼陀轻轻抽气。
“说你爱我。”
“好，你爱我。”曼陀低笑出声，缩起身体以躲开他过于热情的亲吻。
“小坏蛋。”方旭哼一声，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说不说？”做势要咬。
曼陀抬头迎上他的唇，唇舌纠缠间她终于低吟出声：“方旭。”
“恩？”
“我爱你。”
“我也爱你。”方旭答以无限热情。亲爱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窗纱轻轻扬起，遮不住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