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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忆旧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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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苡像是被人一门子摔在脸上,撞得不分南北,笼统跪了安,退步出了殿外,被夜晚的西北风一吹,只觉周身发噤。

十年了,她活得没半分长进,又被人连蒙带唬地拿好话给骗了,她早该想到,皇帝居高傲物,容不下身边有人不服帖的,塞颗甜枣把她臣服的态度换到手,心里图到安稳,翻脸就不认人了,不过这样也好,两下里算是扯平,省得以后再受人寻衅,况且也保了宋齐安全。

她能想的开,兀自宽解一番,理了理面,乘着夜色往宁寿宫方向回去。

皇帝视线追出一阵,回眼看着殿里的满目苍夷,那把抿子被撂在地上,蜿蜒着几道血迹,蜈蚣似的,钻到他心头,拱得心里拧巴,又怔了会儿问:“今儿几日了?”

“回,回万岁爷,今儿二月二了。”小六子直倒冷气儿,好嘛!人一走,皇帝魂儿也跟着跑丢了似的,连日子都记不准了。

忙晕头转向地爬起来试探着问,“万岁爷累了,等王大人给您治好了,万岁爷趁早歇下罢?”

皇帝摘下伤口的帕子,任由他们摆置,末了问道:“筒子河面上的冰结得有多厚了?”

听他前言不搭后语,小六子心里轰隆隆乱擂,强笑道:“回万岁爷,因着正月里下这场雪,筒子河从里到外都冻结实了,依奴才说这是好事儿,能多采些冰雪存窖里,入夏到了七八月天正热的时候,宫里各处都管饱了。”

“蠢材!让你多说了?”皇帝斥他句,摁了下伤口上包扎的纱棉吩咐道:“去准备笔墨,朕待会儿要下两道旨。”

又看向太医问:“王志和,倘若有人问起朕的病情,你打算怎么说?”

王志和一通脑筋急转,暗琢磨了下皇帝故意拖了半拍的口气,磨了磨嘴皮子终道:“皇上身子康健,不当心擦破了点皮,上两回药也就大安了。”

皇帝点头,“这几日你就在寿药房当值,掐点儿过来给朕换药,把你这套说辞背顺溜,别扭头就说给露馅儿了。”

等他跪安退下,皇帝起身绕到书案前,提笔拟着奏折,小六子一边磨着墨,一边含着泪道:“奴才还没谢万岁爷的恩呐,您这是体恤奴才,怕殿外头那些人知道奴才当值时出了乱子,瞧不起奴才……”

“真知道给自个儿脸上贴金,朕能是为了你……”话说了半截儿,皇帝顿了笔,抬头狐疑地看向他,“狗奴才!你敢试探朕?”

小六子一袖眼泪乱抹,忙趴下身请罪道不敢,皇帝被他搅得心里裹乱,看着砚台里半开不化的端砚出神,乌迹越晕越大,似乎能把人一口吞噬了。

回到宁寿宫,西一长街正打响了八点钟的梆子,盛苡杵在乐寿堂正殿前挪不开窝,这会子她知道害怕了,养心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太后跟前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她也别想一推六二五,完全把责任撇干净。

几名宫女刚好从门里出来,司烟疑道:“怎么不进去呢?我们几个都给老佛爷跪过安了。”

盛苡一味地退缩被她看出端倪,下阶避开另外几个人,低声问:“出什么岔子了?”

“姑姑……”她忍了下没忍住,抽着鼻子道:“万岁爷把我给轰出来了。”

“又不是天塌下来了,不至于,啊?”司烟拍着她的背宽慰道:“雪地里都跪过,挨顿呲儿算什么,主子娘娘都被轰过,人眼下不照样得意,我刚入宫那时候,脸啊,都是被当脚后凳儿踩的,姑姑们走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后来终于轮到我冒头了,这才体会出咱们老佛爷驭下宽厚,就算再跟着伺候几年我也愿意,嘴上虽赶着让人走,背地里还给我们几个近身伺候的存得有嫁妆呢,可见脸面都是自个儿挣出来的,你的好处主子都能瞧得见,心里头自然也记着的,万岁爷那么瞧得起你,还怕出不了头吗……”

听到话尾,盛苡才惊觉自己的思绪一开始就拐岔道了,忙咽下泪,摆着手说:“不,不是的,我不是要说这个,是,是万岁爷他受伤了……姑姑,我,我该怎么跟太后娘娘回了才好?”

话落,司烟惊恐地撑大眼,“哎呦!这可要了命了!不会是你把万岁爷给伤着了罢?”

盛苡摆头不迭,“不,不是的……”

听她缺句漏字,吭吭哧哧地把话说完,司烟略吸一口气,握了握她的手道:“老佛爷刚净过身,这会子正忙着泡指头擦甲油,着觉前听了这消息,忧心起万岁爷,怕是一晚上都合不上眼了,明儿自然有人给老佛爷传话,到时侯我帮你圆了,就说你今儿晚上回来时,老佛爷已经歇觉了,来不及禀告这事。既然人不是你伤的,想来老佛爷不会跟你揪真儿的。你看呢?”

盛苡是无头苍蝇乱撞,想了想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除了嗡嗡地答应,再说不出别的话,司烟驱着她往值庐里走,进门前拦住她问:“那天跪雪地,都没见你眉头皱一下,今儿挨句骂怎么就受不住了?你到底委屈什么呢?”言罢,一扭身就进屋了,撂下她脸上火烧连云似的独自站着吹了阵冷风,抬手揉了揉脸,才静下心跟进门。

几人忙招呼她坐上拐字炕,司茗把炕桌推近了说:“来来来,我得招呼招呼我这个大徒弟,初四我就该出宫了,老佛爷跟前敬茶的差事全倚仗你了,这是上月二十五大填仓那日的炸盒子,咱们殿佛堂供位前刚彻下来的,老佛爷心疼人,专门给赐的,你下了值,肚子一直空到现在,凑合着赶紧垫垫。”

被她这么一说,盛苡真感觉肚子里空落落的,赶忙应了声谢,手探到腰间捞了半天却没够着手绢,扑了几下空才反应过来是拿去捂皇帝的伤口了,其他几人正嘻嘻哈哈地逗闷子,谁也没注意,只司烟摘了自己的帕子给她,盛苡心虚地接过,垫在手底拿了只炸盒子慢慢咬了口。

司茗讲完一个笑话,见几人兴致缺缺,压低声拢了几人的头道:“我听说祁二太子可还没死呐!”

司衾上的宫女雪梅正缝着棉袜,抬头拿针在头上篦了篦,漫不经心地道:“又从哪儿混听来的人物,死啊活啊的,跟咱们有什么干系。”

见一众俱是茫然不解,司茗拔了拔胸脯,面有得色地解释起来,“还能有谁?前祁建贞帝的二皇子呗!”

司烟惊讶地啊了声,“不能够罢?你听谁说的?”

雪梅冷哼一声,“你听她蒙人,我跟你拍着胸口保怔,他们一家都死绝了,我阿玛随着咱们邧兵入关后,连城门都还没找见冲哪边开,就受先帝指派,替建贞一家子扶棺去了,他们那帮人从天寿山回来,到了营房门口足足用了一大桶白酒洗手,洗了好几把脸,照照镜子见身后没什么腌臜秽物,才敢进屋,”说着感慨似的摇了摇头,“亡国魂儿,你想这一家子怨气攒一起得有多大罢,我阿玛说,死者为尊,就是先帝爷也不得不顾忌着,请佛僧请道士,烧纸,辞灵,祭酒,打灵幡,搭祭棚,一样布施都没落下,只怕还不够消业呢。大晚上的你可别拿那借尸还魂的故事吓唬人,话本子压枕头底下,你也睡得着。”

司茗被她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叉起胳膊抚了抚外臂,小声嘟囔着道:“到底谁吓唬谁呢现在,都印到话本子上了,总不能完全就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罢……”

“嘿!你这丫头!”司烟拿手指头戳她的脑袋,“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能不能盼着点儿好啊!”

司茗一把拨开她的手指,端着下巴长吁短叹:“可惜了,我的祁二太子,长得那么俊,已经化成一把烂骨头了……”

雪梅撂下手头的活计,探身掀开她的枕头,拿起话本哗啦啦翻着,直发笑:“我倒要看看这祁二太子长了副什么模样,把咱们的敬茶姑姑迷得颠三倒四,还没开春呢,就变野猫了!”

司茗反应过来忙扑过去,争她手里的话本,“你才野猫呢!嘴巴这么腥!”

雪梅手一抛,喊了声:“盛苡,快帮我接着!”

啪地一下,话本就砸在了盛苡的头上,又弹落在一旁,她却浑然没有知觉,一口炸盒子含在嘴里,味同嚼蜡,嚼了半晌都没咽下去,心里又浮现出盛茏的影子,模模糊糊一张脸,弯嘴冲他笑着,总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十年后再次听到他的名讳,居然是在话本子里,被人奉为调笑嗟叹的谈资……

被人推了下,方醒过神,司烟面色古怪地看着她问:“失魂儿了?赏的还有炸麻花,原打算留给殿里值夜那几人吃的,我看你也吃不惯炸盒子,吃多了怪油腻的,不如……”

盛苡摇了摇头,埋下眼皮,大口大口咬着手里的炸盒子,司烟拍了拍她的肩,下炕打水烧茶去了。

她腮帮子鼓得硬硬邦邦,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方狠命嚼了起来,面前司茗两人打闹的影子逐渐重叠糊在眼前,眼泪逐渐溢出眼角,一径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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