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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二十二/啪啪啪家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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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夜纵欲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双双起晚。

偏偏这一天,是明镜从苏州回来的日子。

明诚一大早就敲了房门,见没人回应也就走远了。隔了半小时,又回去咚咚地敲了三声,见仍没个声,便皱起了眉转动着门把想进屋。

“……”门岿然不动。

明诚挑了挑眉,这是昨晚又玩花样了?大姐今天就回来,他们两人是嫌死得不够快?

明诚逗留在原地,脑内在斟酌着究竟要不要一脚踹门进去。

如果叫晚了,二人关系被大姐揭开发现,估计会被大哥打死。

如果闯进去,见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场景,估计还是会被大哥打死。

嗯,小少爷估计也会对他打上一打。

思索一阵后,明诚终于下定心思。他清了清喉咙,然后站在门外放声大喊,“小少爷,大哥,大姐今儿个回来,你们别忘了赶紧起啊!”

喊完,他立马拔腿走人。

反正他已经尽责了,大哥要怪,也怪不了他!

“哎阿香,家里怎么没个人啊?”明镜回家时,见到的就只有一栋冷冷清清的房子。

阿香停下擦花瓶的动作,仔细回想了下,“哦,阿诚哥出去办事了,小少爷和大少爷,估计还没起呢。”

“还没起?”明镜刚放下包,听得这话眉头一皱,轻轻地跺了下脚,“我才出去几天呀,他们俩就养成了这种坏习惯?也不看看都日上三竿了,明台这样也就算了,怎么明楼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起个好榜样?……”念念叨叨的,她上了楼,转了下明楼房间的把手,见锁了门又是一阵不满。她抿唇后用力敲了敲房门,“明大少爷?大懒瓜?你还没起呢?”

房内是衣料的窸窣声,“早起了。”声音低哑,一听就知道昨晚去外边胡闹去了。

明镜一气,声音也就沉了几分,“早起了你还把门锁这么紧干什么?快给我打开!”

“啪嗒”一声,明镜话音刚落,房门就被转动打开,明楼西装革履一身整洁,除却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慵懒气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挺人模狗样的。明镜轻哼了声,佯作要打他,“你当我看不出?昨晚又去外面鬼混了是不是?”还没待明楼回答,她就揪了下那人的耳朵,疼得他立即皱了脸,皱成褶子花,“说,有没有去找汪曼春?”

“哪敢啊?”明楼无奈赔笑着,“大姐你都下禁令了,我哪敢再接近她?”

明镜听此,神色稍微缓和下来,可突然鼻子一动的,她往屋里走了几步,“什么气味?怪怪的。”

明楼面不改色,“昨晚不小心把精油打翻了。”

“精油?”明镜狐疑地看着他,“明楼,你是不是当大姐傻呢,哪有精油是这味的啊?!”

“有的。”明楼郑重点头,一脸正经,“我专门从德国带回来的。可好用了。”

虽仍心存怀疑,但明镜也没多问,转了一圈后问他,“明台这几个月不是跟你睡的吗,他跑哪去了啊?”

“昨晚我回来得太晚,明台许是不想等我,跑回自己屋睡了,这会儿想来应该已起了。”明楼无懈可击地笑着,“大姐要不去他屋里看看?”

明镜应了声,临走前没忘了甩个眼刀给那个彻夜不归的弟弟,“下次记得别让她们咬那么狠!”

明楼一愣,走到镜子前,才发现锁骨处有个浅浅的牙印。

他轻柔地抚摸着,舒缓的眉眼,弯成了昨夜碧梢的一钩新月。

不觉疼,甚至还想着……

小少爷咬得挺好看。

只可惜,这一日,注定无法温情太久。

“什么?被港大退学了?!”明镜刚把装睡的明台从被窝里给扯出来,就听见了明诚带回来的坏消息,手上的那封退学通知书,竟是比烈火还要灼人得很。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明台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好啊你,翅膀硬了知道胡来了?!”

“我……”明台一个字都没说完,就被大姐用信狠狠地摔了一脑袋。

“国家有难,我也不求让你保家卫国,我只求你好好读书,将来能为国所用。你倒好!”明镜的声音骤然拔高,怒气滔天地一顿猛批,“你在学校里竟然惹是生非,跟人家打架,被开除了学籍!我就说哪有学校这么好,能给学生一放就放半年假的,原来你早就惹下事来了啊?你小子居然还不说,打着幌子诳我!明台,你很得意是吧?觉得自己长大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能上这个港大你大哥费了多少心思啊!”说至此后,明镜的声音带上了颤意,历经风雨波折的这个女人竟是快被气哭了。

明台抬起头看了满脸不自然的明楼一眼,眼刀锋利得似要杀人。

大哥你为了让我被港大开除,也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你却偏偏好,跑去那种龌龊的地方,花天酒地的!”明镜忍住泪意,扬起手打了他一下,“也亏得你大哥跟报馆熟,才替你截下那些脏东西来!要不然,过几天的头条会是什么?明家小少爷流连花丛,与烟花间女子推杯换盏!你这让我还有脸出门吗?!”

What?明台转头看了一眼大哥,不是说好编个自己被退学就够了吗?怎么又来个花边新闻?

明楼耸耸肩,一脸无辜。

“你看你大哥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是编排你的?你有理,你说话呀!”

说什么?大哥不是都帮我说好了吗!……明台咬牙切齿着,真想把那人就这么给嚼碎了。

“明台,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楼演着戏,催促他,“大姐问你话呢,说啊!”

明台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认错,两眼还眨巴了几下,“大姐,我、我错了……”

那神情,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有多真切就有多真切,一副浪子回头洗心革面的模样。

“大哥……”他转过头,看着明楼,努力挤出个虚假的笑来,“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谢你为编排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啊!

合计着对我上次去烟花间仍耿耿于怀着是、吗?

明楼自知心虚地转过眼去,没再说什么。

“早知你是这种德性,你说我当初又何苦把你送到德国去,送到香港去?”明镜一听他认错,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眼里水雾迷蒙,“你这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明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把你托付给我的母亲吗?”说至伤心事,她的脸庞上流下两行清泪,看得人心里一疼。

明镜忍住哭咽,用手抹了把泪,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继续指责那两个像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的“哥哥们”。

“你说你,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要不是阿诚把这封信带回来给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她指着明楼数落,“你不要整天想着升官发财好不好?你也顾顾家里啊!你看现在,家里都成什么样了啊?!”

明台幸灾乐祸地偏着头看自己大哥被指骂,心里那叫个爽快,一脸“你活该”。

明楼低下头,吞声咽气地点了点头,“是。”

“还有阿诚,整天穿得像个纨绔子弟,好好的孩子,都跟你学了些什么呀?!”明镜急得跺了下脚,“整天穿得像个小开一样!”

明台扯了下嘴角,嘿,谁叫阿诚哥老看戏?

“看什么?还不快把外套给我脱下来!”明镜横眉怒目,一声令下。

明诚无奈地脱下了身上的黑色风衣,却又被大姐一声呵斥,“没说你,我说明台!”

我穿得像个小开?

明台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敢置信,可在被明镜一瞪后,怂得立刻脱下了蓝色西装。

这还是大哥买给自己的呢……

他一脸痛惜地看着大姐夺过西装,然后就见她急匆匆地翻找着里面的物件。

马票、舞票、电影票、烟盒、打火机……

明镜一边翻一边数落他,最后差点把这些玩意全都扔到明台身上。好在明楼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先制住了她,“大姐,你先别气。明台上学的事,我来想办法,好吧?”

明镜哼了一声,没说答应不答应。

“您先上楼歇歇,我替您管教他。你看,你嘴唇都发白了,别给气晕了。”

被明楼这么一说,明镜倒真觉得身体欠安。她扶了扶额,点点头,“好,我是管教不了他了,现在明台这小子也只听你这个做大哥的。你听好了啊!你等会儿要替我好、好、管、教、他,不许留情!”

明台眨巴眨巴眼睛,神情可怜,大姐,别啊!

明楼也迟疑了一瞬,说起来,他昨晚也算好好惩处了一番,这会儿闹得狠了,怕是明台会真来气。“大姐……这……不至于吧?”

“什么叫不至于啊?现在是不是连你也不听我的了?这个家里我还有没有地位了?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姐了?!”明镜一通话连珠带炮地问下来,直把明楼问得脸色发白。

他点头低腰,一脸谦卑,“大姐你别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管教明台的。”

明镜听此,才微微满意,轻哼一声后就上了楼去。

明楼瞥了跪在地上的明台一眼,看不出什么神情。

倒是明台,撅着嘴,一脸不服气。

明楼知道小少爷在心里怪自己如此编排他,也就没开口惹那人情绪爆炸,只啪地一声打开明台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看着那簇簇的火焰,等着他先出声。

明台见大哥玩弄自己的东西,心里更是一阵不满,腾地站起身来,想夺回打火机。

“跪下。”明明声音平淡低沉,那威势却像是发号施令的君王。

“你……”明台还没说完,又被大哥一声叱喝,“我叫你跪下!”

腿一软的,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已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小少爷,大姐可就在楼上听着呢。”明楼慢慢靠近他,摇了摇头,“我也没办法。委屈你了。”

就知道给我一大顿打再塞我一粒糖……

明台在心里嘀咕着,点头轻应,“我知道了。”

明楼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一边顺着毛,另一边毫不留情地下令,“阿诚,帮我搬条长凳来。”说完,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别忘了祠堂里的那根竹藤。”

“是!”明诚忍不住笑,搬来长凳和竹藤后就把小少爷反手压在上面,顺手拍了拍那挺翘的屁股。

明楼一瞪他,这也是你能摸的?

明诚悻悻地收回了手,站在一旁摸摸鼻子,小时候又不是没打过……

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朝明台瞥了一眼,小少爷,好自为之啊!

等等等等,大哥,你不会玩真的吧?

“啊!!”

“你看看你,喝花酒,泡女人,在学校里打架斗殴……”

“啊啊啊!!!”

“连家里钱都敢偷,我补了你多少亏空?”

明楼又是狠狠地一棍打下去,啪地一声,惹得小少爷身子一缩,双腿一挺,又是一声凄厉惨叫。要死了要死了,有人家暴啊!

“你说,你还敢不敢了?!”

“不敢,我不敢了!……”

大哥,做戏不用做这么真的啊!

明台简直欲哭无泪,可是桂姨在场,大姐又在楼上,他简直想请大哥手下留情也没个时机。

“不敢?你哪次说的不是不敢了?!”不知说真还作假,明楼捋起袖子,拿着藤条在屁股上戳戳顶顶的,找准地儿又是狠劲打下去。

“哎哟!!!”

那杀驴般的叫声,听得一旁的桂姨都心里一颤,觉这明家大少爷对自家弟弟真是下得去死手。

“大哥,我是真不敢了……”明台求着饶,“我昨儿摔了跤,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大哥,你就饶了我吧!……”说着,他向明楼眨眨眼,两眼湿漉漉的。

明楼知道自己昨儿欺负他欺负紧了,可现下,骑虎难下,戏若不做到底,那一切都没了意义。

横下心,他又是一棍,厉声责骂,“你现在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要是不好好管教你,那还了得?!”

“啊!”

明台疼得一缩,狼嚎好几声后转过头轻若蚊蝇地问大哥,“桂姨,桂姨,桂姨不是走了吗……”

明楼一顿,力道轻了些,但动作仍未停,“整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啊?”

啪地一声,他扔了藤条大斥,“以后再这样,你看我不打死你!”

这场刑罚终究到了头,一出闹剧,偏偏最后却做了真。

明台当晚就发起了烧,明镜急得心里那叫个悔,一个劲地责怪明楼当初那么较真做什么,是存心要把弟弟打死是不是?

明楼抿着唇没答话,只彻夜不眠地守在床旁,替小少爷换着冰敷毛巾。

明台梦里也不老实,呓语着什么“欺负人”,一夜翻来滚去的,没少踢被子,额上的冰袋更是不知掉落了几回。

明楼轻拍着他的背,“是,是,是,是我不好……”

可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如果明台真的像个普通人一样去上学读书,而不是踏上再难回首的荆棘血路,现在,他们又何必如此?

“你啊,就知道让人不省心。”

明楼轻声数落着,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只知道我瞒着你,只知道我欺负你,可是你知不知道,疯子绑架你以后,我杀了他的心都有?”

“可如果不是你想,飞机上非得出头,他会绑架你吗?”

“还有后来,我派人救你的时候,你选择了留下……”

明楼低头看着那安安静静的人儿,轻叹了一声,“明台,你有一腔报国热血,做大哥的很欣慰。”

可是,我不舍得啊。

……

像是时间的磨盘被风月吹照,被柳絮招袖,每粒玲珑红豆都被碾成秋水迢迢,情深隽永。

明楼是真的希望,能这么一辈子看下去。看到,两个人都老得头发花白,牙齿脱落时才好。

但他也知道,山河飘摇之际,一辈子只能是个奢望。

更何况,他们还是行走于刀锋剑刃上的人。一个疏忽,便可能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行至今日,不舍得又怎样?不忍心又怎样?

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难旋踵后退。

只能尽力凭己之力,保他半生平安吧……

明楼掀被上床,搂紧了睡熟的那人。

只余那最后的叹息,消散在夜色里,再也无人听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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