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1 / 1)
一、
深深夜色勾勒出银月的皎洁,那银幽幽的月光透过墨绿的玻璃窗,照进了明公馆的二楼。
“这个家里现在是空落落的,”阿诚顿了顿,“没有大姐,也没有明台……”
明台的火车已经开走一个月了。
“习惯了。习惯就好。”明楼身着一席湛蓝色西装,双手背后挺立在玻璃窗前。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镀上银边。他看着窗外那个他们姐弟经常打羽毛球的绿草坪,他平静的眼神似乎从不会出卖他的内心。
“明天特高课新上任的日本人上杉谦信就要抵沪了,刚刚收到通知,他的航班时间又有修改,这是最新航班信息。”阿诚递上手中的墨色文件本。
明楼回身接过文件本,“意料之中。”他说道。
他随意的扫了几眼航班信息,合上了文件本,递给阿诚。
“不再看看?”阿诚说道。
“不用,明早这个信息恐怕还会再更换一次,到那时再给我详细看吧。”
阿诚点了点头,他想,大哥总是能洞悉一切的。
突然,就在这时,“吱……吱……”他们忽然听到楼下落地窗被拉开又再合上的声音,二人立刻警觉起来,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阿诚轻声道,“我下去看看!”说罢,便抄起腰间的新式日本□□来,举于耳边,预备轻轻踱步出门。
明楼示意他二人前后包抄下楼,阿诚点头会意,他正准备打开房间门的金属把手,只感觉到手掌传来一阵推力,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等阿诚回神,一把消音□□已经稳稳地抵在了他的脑门中央。
这个闯入者竟然在刚刚一瞬间便已来到他们的房间门口了!
阿诚这才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一个女子。月光太幽暗,他只能看清她那泛着银光的双眸。她的眼神空洞,眉心微皱,没有丝毫畏惧。
明楼站在远处,却没有拿出□□来。这女子身着黑衣,鬓角和额头还在渗血,她的左大臂也受了枪伤,因为那里皮衣上的破口处也在流淌着鲜血。幸而腿脚并没有受伤,难怪上楼速度如此之快。不过她喘气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呼吸,至少证明她的身体是紧张的。这样看来,她应该在被什么人追杀。
明楼看向窗外,76号的“黑囚车”正朝着这边开过来。一切一目了然。
那黑衣女子启口,她的声音是沉静的:“站着别动,双手举高,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阿诚立刻照做,转头看向明楼,他怎么没点动静。自己脑门都被顶上枪了好不好。
“别开枪,如果你不想引来76号的人的话。”明楼对她说道,又指了指窗外。
黑衣女子瞥了一眼窗外,又瞥了一眼明楼,只见她忽地瞳孔放大,高抬腿一脚踢开阿诚,将手中的消音□□直直对向了明楼!
“你这个汉奸!”黑衣女子牙咬切齿道。
“放下枪!”阿诚紧张的举起□□来对着那女子。
那黑衣女子扭头道,“用我一命换汉奸走狗明楼一命,值得……”她的话未说完,便被明楼打断了。
“女士,你在等人吗?”
女子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眼里皆是满满的震惊。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这是她与今天联络人的对接暗号,怎么会……
“我……我在等我同学……”
“需要我帮忙吗?”
她下意识道,“不用,我想他不来了,我也要回家了……”
对接暗号准确无误。
明楼嘴角微勾,左手放在西裤口袋里,对那女子伸出右手来,
“你好,乐容同志。”
阿诚这才弄清情况,原来如此,他收回□□,鼻子里冷哼一声,对那黑衣女子道:
“乐容同志,这是你对待长官应有的态度吗?!还不放下□□!”
黑衣女子若有所思,不情愿的放下了□□。刚放下,却又重新举了起来。
她愤愤不平的问道:“为何我今天的行动会暴露?!为何我刺杀人的不是上杉谦信?!”
明楼知道她一时之间有太多疑问,毕竟她只是一步死棋。他们都没想到她竟能活着走出特高课,还能躲过76号的追捕逃到这儿来。不得不说,她是一个优秀的特工。
“上杉谦信的飞机明天才会抵达上海。”阿诚说道。
“什么?……”她有一霎那间的思考,眼神愤怒不已,“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为何还叫我,叫我的组员们去送死?!”她的眼眶悄悄湿润了。
“他们是为国家而牺牲。”明楼回答她。
女子冷笑一声,“答非所问,汉奸就是汉奸,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身份!”
“你现在没有立场不相信我,76号的人马上就会搜到这里了,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思考。”明楼的声音冷静而又镇定。
女子静默了,她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乐容同志,现在向你下达新的命令,请你听好!”明楼说道。
乐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枪柄。
“保护自己身份不被暴露,等待下一个指示。这个任务中,你的上线只有我,除了我,将没有人知道你的特工身份。”明楼那震慑人心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以什么身份向我下达命令?”
“我以毒蛇的身份。”
乐容的心脏猛跳了两下,他居然是毒蛇。
她放下□□,立正站好,向明楼敬了个军礼,“收到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阿诚也收回了□□,对她说道,“你赶紧下楼到左边第二个房间里,穿上阿香的衣服,那是我们家的下人,前几天回长沙探亲去了,你先假扮她蒙混过今晚。”
乐容点了点头,又小声说道,“报告长官……你们有没有酒精和纱布,我想包扎一下伤口……嘶,好疼……”她连忙捂住左大臂。
“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怎么没感觉,还敢一直拿枪指着你的长官我?”明楼责怪道。
“我……报告长官,我……”
“行了,阿诚带她下去包扎。”
阿诚愣了愣,“啊,这伤的位置可是要脱衣服的……”
明楼叹了口气,“那我来吧,你先去准备一下,估计前面再过两家就搜到咱们这了。”
说罢,明楼上前去搀扶乐容。乐容却向后退了一步,她说道,“不用了长官,我自己可以走下去。”说完,便自顾自的下楼去了。
明楼转身指着乐容对阿诚说了句:“性子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