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1 / 1)
“张起灵,我他娘的喜欢你啊。”吴邪低吼出声,嗓音中有轻微的颤抖。
他不敢去看面前人的反应,害怕眼睁睁地看着一直以来逃避的一切成为现实,害怕在闷油瓶的脸上看见再明显不过的拒绝。
一切都结束了。吴邪颓然地想,从今往后,真的就连兄弟也再做不成,他明明那么努力地去隐藏,可最终,还是落得这般下场。心有不甘,但他清楚自己无能为力。
没有回应,死寂潮水般蔓延,将所有的不甘和炽热一寸一寸地冷却。
闷油瓶沉默了很久,就在吴邪以为他已经再次神秘失踪的时候,他忽然走过来将几乎蜷成一团的吴邪拥入怀中。
吴邪霎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听着闷油瓶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吴邪,不管你怎么看我,你说过的,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他仍是淡然的语气与神情,却说出最令人无法想象的话。
思考之弦骤然崩裂,紧促的呼吸声不断在脑海中被放大、回荡。四肢仿佛瞬间置于冰窟失去知觉,又立即恢复,沸腾的血液一齐冲向心脏,几乎无法承受那份欣喜与激动。吴邪愣愣地听着,不知所措,“小、小哥?”
“吴邪,相信我。”闷油瓶低声道,语气中竟有浅浅叹息。他更加用力地收紧了这个意味不明的拥抱,无法道出的都在彼此的温度间留存。“等我回家。”
闷油瓶的声音微不可闻,吴邪皱眉,他不确定刚才自己有没有听错。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一声惊呼。闷油瓶已然松开手,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吴邪惊诧地抬头,就见胖子气喘吁吁地坐了起来,然而双眼空洞无物。
吴邪来不及多想,急忙抹了把脸就凑上前去:“胖子?胖子?”吴邪伸手在胖子眼前晃来晃去,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给人挖走了灵魂,只剩下空壳。
吴邪急了,这要是给怔住了行不过来怎么办?正想拍醒他,胖子却猛的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大张着,看看面前的吴邪又看看吴邪身后的闷油瓶,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淌了下来,他哽咽道:“妈蛋,老子看见云彩死了,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
这下两个人都傻眼了,这么久了别说哭了,连什么比较消沉的情绪胖子几乎都没有过。这时他一哭,吴邪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胖子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积极乐天的人,他只以为这是他们在这一行混久了看开了,却忘了胖子向来如大佛的旷达。
所幸胖子心理素质过硬,没流几滴马尿就恢复正常。吴邪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经过给他解释了一遍,胖子立刻蹦开石台三米远,大骂:“日你奶奶的,感情就是做了个白日梦!”
胖子一脸忿忿,“亏老子以为唠叨一大把冥器可以吃香喝辣下半辈子高枕无忧了。太他娘的欺骗人感情了!”
“得了吧。”吴邪抬手给他一爆栗,“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胖子摸了摸头,暗骂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贼心不死,“天真,你说的那劳什子的什么剑值钱不?”
“我们没办法封印那把剑,盲目靠近会有危险。”不等吴邪开口,闷油瓶一句话堵死了胖子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
胖子垂头丧气,忍不住狠狠往地上踹了几脚。也是,他对这个斗抱了极大的期望,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失落是理所当然的。
三个人又仔细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这墓里除了那把剑什么冥器都没有,就连来时的盗洞口也不知所踪。吴邪看着胖子脸上都快冒黑气了,努力憋笑问他:“怎么办?胖老板?”
胖子很受这一句,直接就道:“干脆咱们打个盗洞出去就好。这外面也不是岩层,普通的沙石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这倒是个可行又方便的建议,三人一致通过,二话不说就开始挖盗洞。
吴邪用沾着沙土的手掌挡在眼前,灿烂耀眼的阳光从指缝间漏下流丽璀璨的光芒,刺得眼前幻影丛生。
他们正站在一处风景开阔的小土坡上,四周绿油油的全是整齐挺拔的树木和新鲜低矮的杂草,风吹过东方的树林,传来切切低语声。一切都恍如梦境,吴邪怔怔看着树木掩映之后漫天金光的天空。
一路无话,三人没再回农民家,另外找了间小招待所住下。
脱下沾满泥沙的脏衣服,吴邪一头扎进洗澡间。白花花的水汽里,他茫然地睁着眼,久久失神,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他费了好些时间梳理,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天之内先是意识到自己喜欢闷油瓶然后直接告白(如果那也算告白的话),速度实在太过惊人,连吴邪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哭笑不得。
雾气弥漫,吴邪连头顶上的白炽灯都看不清,影影倬倬。闷油瓶那种毫不惊讶的反应和模棱两可的回答又算什么?他想。
是答应了不好意思直说?还是委婉拒绝他表示他俩之间只有兄弟情亲情就是没有基情?
吴邪猜不透,摇摇头,任凭热烫水流冲刷身体。
换过干净衣服,吴邪肚子咕噜直响地奔到一楼,却见胖子挺着个大肚腩早已经摆开架势胡吃海喝起来。
招待所的食堂不大,但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散坐着,近三分之一的空桌子在白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清。幸好人少声音大,感觉上总算热闹。
吴邪在胖子旁边坐下,问:“小哥呢?你不会是没叫他就跑下来吃独食了吧?”
胖子嘴里塞了个大鸡腿,手里还抓着油光闪闪的红烧猪蹄,说话都黏黏糊糊的,“早叫了,这么着急自己上去瞧瞧。”
吴邪看他跟三天没吃饭似的,暗暗唾弃两声还是乖乖上楼去了。
楼梯间的灯光昏暗,吴邪几步跨过。他越走步子越小,在闷油瓶房门前踌躇了好一会儿,想着自己一大老爷们儿敢作敢当,怕个什么劲儿。
暗暗给自己鼓励了几句,抬手一敲门,吴邪愣了。
门没锁!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即推开房门,房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帘被夜风轻轻吹起。
“小哥?”吴邪试探着喊,“小哥,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