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开车回去的路上,小明哭累了禁不住睡了过去。主副驾驶座上的两个大人沉默不语,车厢内安静得只剩下小孩泛着鼻音的呼吸声。
韩夏似乎很累,但她一直睁着眼看道路两旁的街景,那些斑驳的影像走马观花般掠过,不留痕迹。
她终于还是哭了。
成为一个母亲后,她的心变得极度敏感,铁皮包裹的外壳下是异常的软弱。这一个晚,担心孩子被拐卖时的后怕,找到孩子后激动的喜悦,害怕温煦和她抢孩子的恐慌,各种各种,积压在心里,差点没把她压垮。
她哭得很安静,眼泪成股成股地从眼眶里滚落,没有动手去擦,就任它流个痛快。这期间,她甚至还记得给林老师发了个短信报平安。
原先还在高速行驶的车子忽然停了下来,韩夏感觉到了,顶着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望了过去:“为什么不开了?”她问的毫无情绪,也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自己的脸色此刻有多么糟糕。
回程经过的这一片区域比较空旷,郁承将车停在路边树荫下的车位里,从一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韩夏伸手接过,随意地往脸上抹了抹,郁承看不过,直接探手过来帮她擦,感觉干净了一点,就又把手收了回去,开窗把脏了的纸巾丢了。
“乱扔垃圾被拍到是要罚款的。”韩夏好心提醒他。
“随它去!”他现在的心情不算好,说话的语气就显得硬邦邦的。
韩夏笑了笑,突然大胆地伸手过去摩挲他突然冷下来的脸,没有顾忌,没有躲避。
“你在做什么!”郁承错愕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满的难以置信。
“我想问你,你之前的那个提议,还算不算数?”
韩夏直直望着他的眼睛,问得很慢却很认真,郁承看出她没有在开玩笑,是摆正了态度再问他的。他避开了她的目光,转头目视前方,冷静地给她分析着:“韩夏,我想,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谈我们的事。”
“还算数吗?”韩夏没有在意,一味坚持地问着。
“这个问题我们晚点再谈。”
“算数吗?”韩夏不折不挠。
“韩夏!清醒点!”郁承的怒气被点燃,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我就问你,那个提议还算不算数?”
“算!”
终究在她略显委屈的神情中败下阵,郁承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顿时嘟了一长声。他又瞬间冷静了下来,回头看了眼后座安全椅里面仍旧睡得很熟的孩子,松了口气。
“那——”她停顿了会,而后珍之重之地说道,“你的提议,我答应了。”
郁承叹气,他要的答案,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得来的:“韩夏,时机不对,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谈可以吗?”
“你不愿意?”
“不愿意。”郁承的语气无力中透着强硬,表明了没得商量。
韩夏侧过身,松了安全带起身靠了过来,直接抱住了他,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凑到他耳边,呼着气又轻声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愿意吗?”
是诱惑吧?她在诱惑他吧?!郁承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语气沉沉森冷:“放手,韩夏。”
“不放!”
“我对你没多少自制力,快放手!”想要推开她的手举起又放下,最后在身侧握紧成拳。
韩夏没有再说话,她用行动证明她真的不会放手,就那么紧紧贴着他,越贴越紧!
后座上还有个孩子,虽然睡着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一边宽阔的马路没有行人,只偶尔有着几辆车飞奔而过,并没有停留,驾驶座上的一切都在静谧中发酵、沉淀。
郁承真要被这个女人折磨死了!
挑的好时候!这个时候来回应他之前的问题,与其说是在逼他,还不如说她是在逼自己!那个叫温煦的男人对她的伤害究竟有多大,让她不惜违背初衷,也要逼迫自己接受另外一个不爱的男人,杜绝再回头的可能!
……
韩夏:我觉得,你可能想太多了。
郁承:哦,是吗?
韩夏;是的,我不是为了他,也并没有不爱你。
郁承:那你是为了谁?
韩夏:你猜。
郁承:等等……你后半句话什么意思?
韩夏:你猜。
……
韩夏抱着他不肯放手,郁承苦劝无果,叹了口气,单手搂紧了她纤细的腰。
算了,他认栽了。
就像他说的,他现在的自制力真的很差。
“韩夏,你记得,我不会给你机会反悔。”他幽幽告诫。
说完,郁承松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从他们腰腹之间的空隙绕过往后与另一只交接,形成一个完整的圆,用力圈住了投怀送抱的人,一使劲就将她的身体抬起,拖到了这一边侧坐在他腿上。
正驾驶的位置瞬间变得拥挤,人与人之间的间隙越来越窄,到最后紧密贴合。郁承很高,韩夏坐在他腿上,两个人的肩膀才差不多齐平,他往前,微微低头凑近她,声音低沉惑人:“你还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
“三,二……”
不等他数完,已有人急不可耐地将唇堵了上来,密密实实地压在他的唇上,将剩余的那个“一”淹没在彼此的唇齿间。
这个女人!
郁承有两秒的停顿,随后立马反客为主,狠狠地堵了回去。唇瓣胶合,空寂许久的内心瞬间得到了熨帖。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只限于皮表的研磨,到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另一个灵活的舌头随即长驱直入,与对面的伙伴搅合纠缠在了一起,弯弯绕绕又难舍难分。
韩夏本来还算清晰的脑子渐渐变得混沌,她配合着郁承的动作,感受着他似火的热情,浑身酥麻,慢慢使不出力气,干脆放任自己靠到他怀里去了,全心全意地承受着他的激动澎湃。
郁承的双臂搂的愈加用力,恨不得直接将她揉到自己怀里,让她再也逃不了,躲不了,跑不了。他吻得狂躁,喘息声逐渐加重,与她不经意间溢出口的呢喃声混合在一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暧昧流转。
仿佛越来越不满足于这简单的亲吻,韩夏的胸被他身体挤压得生疼,他的手也从她的衣服下摆寻到了空子挤了进去,在她柔软的腰腹间细细摩挲着,游移往上。韩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在意乱情迷放任自己沉沦时,她悄悄睁眼看他,看到他闭着眼吻她那一脸温柔的神色,剧烈跳动的心跟着跳得更剧烈了。
她分神细数着他的眼睫毛,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比她的还要长。
郁承原本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眼里带着怨气,他短暂放开了她有些发麻的唇舌,不满地控诉她的不专心:“别走神!”
韩夏趁机滑下躲到他肩窝偷偷笑着:“你硬了。”
“我身心健康!”郁承气急,也笑了。
顾虑到孩子,他没有再继续下去,发泄般地挑起她的下巴,找到目标重新贴了上去,狠狠亲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恼恨地将人塞回副驾驶扣好安全带,郁承换挡接着出发。只是这次,回家的方向不再是之前那一个。
韩夏一时没发现,脱力地靠在座位上调侃他:“还要说你不愿意吗?”
“晚上住我那儿,然后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愿意!”郁承邪邪地看了她一眼。
韩夏瞪大眼:“为什么要住你那儿!”
她撩拨他,可她也没准备今晚就和他住到一起去,这进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因为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深刻的,深切的,深入的,谈谈。”郁承蛊惑道。
韩夏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在意思,暗暗骂了句老流氓,紧张地开始找借口拒绝:“小明明天还要上学!”
“明天礼拜六。”
“小明没有衣服换!”
“先穿葱葱的。”
韩夏据理力争:“葱葱是女孩子!”
“这个年纪只要不是裙子,什么不能穿?”郁承笑得挑衅,“嗯?还是说,你怕了?”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输人不输阵,韩夏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怂了。
“那就好。”郁承脸上忽然正了颜色,沉声说道:“韩夏,别想着躲了,今天晚上要是让你躲过去了,我不就说话不算数了吗?”
韩夏咬牙切齿:“是叫你这样算数的吗?!”
郁承面不改色地回应:“当然!”
“急色!流氓!不要脸!”
韩夏小声骂着,郁承听见了,暗笑她此刻的反应就如同一个初尝情爱的学生,被男友调戏了不会招架不会还嘴,只会用限量的词汇赌气骂人,真是单纯的可爱。
眼神扫过去笑着看了她一眼,郁承深情款款:“你需要知道,一个三十六岁洁身自好的男人,在如狼似虎的年纪吃斋念佛了四五年,披荆斩棘找到了一个老婆,急色是很正常的。”
“请你斟酌使用成语!”
“我以为你会更在意我说的老婆。”
韩夏的确忽略了那两个字,于是又成功的输了阵。她偏过头不去理他,左右躲不过,事情到来前请让她先清净一会儿。
城西到城东,这个点某些路段仍旧有点堵,韩夏看着风景走一阵停一阵,微微烦躁:“这么多车,你怎么赶过来的?”
“今天正好在城西开会,开会前手机快没电了就交给秘书拿去充了,没想到一时疏忽就碰到你查岗,”郁承拐着弯解释了一下没及时接电话的原因,偷偷看了眼韩夏,发现她不太在意,稍稍失望之余又接着说道,“不过城西的路况你也知道,就算同在城西,我开车赶到那个酒店也差不多堵了一个小时。”
“你为什么会知道是那家酒店的?”韩夏疑惑,她事先并没有告诉他,而他却来得很及时,像算好了一样掐着点赶在关键时刻上演那一出英雄救美。
郁承挑唇微不正经:“我们心有灵犀。”
韩夏怒:“说人话!”她答应他的提议不超过一小时,他的嘴里就已经听不见正经的人话了,以后可怎么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郁承略略收敛了一点:“你报案了,有记录可以查。”
韩夏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就重新靠回去闭着眼准备再休息一会儿。眼皮刚耷下去,瞬时想到另一个问题,又惊得坐了起来:“你认识温煦?!”
他能准确地喊出温先生,面对温煦时也表现出毫不惊讶的样子,那应该是认识或者有过交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有来往是不奇怪,但韩夏更想知道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来往的,郁承是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她的事,他瞒了她多少,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是有备而来……
“知道,但不认识。”怕她胡思乱想,郁承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他和温煦的关系。
“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说来话长,到家后再跟你详细讲。”
在跨出那一步前,郁承意识到他们还需要再开诚布公一次,包括他为什么会知道温煦,包括他为什么会认识她。
“嗯。”韩夏淡淡应了一声,情绪平静了下来没再说话。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总算开进了郁承小区的地下车库。
车停后,郁承轻轻拍了拍韩夏的肩膀,把她叫醒,而后下车开了后座车门,小心地将小明抱了出来。这孩子真是累了,一路上都没有醒,现在乖乖的任他抱着,还很没安全感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对了,葱葱呢?你没去接她吗?”
韩夏下车看到这一幕,突然想起了这件大事,一下心惊。他不会忘了去接吧!
“放心吧,我让人去接了,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他打过电话,现在估计也快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
郁承好笑地看她一个人碎碎念,将人拉到身侧,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戏谑道:“要相信你的男人,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说完,他及时低头堵住了她的唇,和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