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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八章 情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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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只耗子走亲戚,亲戚家有三只兄弟。耗子问大兄弟:‘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大兄弟说:‘吃饭睡觉打豆豆’。他问二兄弟,二兄弟也说:‘吃饭睡觉打豆豆’。等问到最小的三兄弟了,三兄弟说:‘吃饭睡觉’。耗子就奇怪地问它:‘你怎么不打豆豆了?’三兄弟一脸哀怨道:‘我就是豆豆呀!’”

话刚说完,他早已笑软在床上。

“有那么好笑吗?”我无语。

“切,真没情趣。”他鄙视道。

“情趣又不能当饭吃”我理直气壮道。

“既然如此,那小爷就看看……”他突然扑上来,用手挠我的胳肢窝。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忍得了别人挠你那里,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气喘吁吁,累得一身汗,还得求他停手。

他也笑了,好不容易才放过我,两人姿势还没变,鼻尖对着鼻尖,气息呼呼地喷到对方脸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下身有硬物顶着我,我脸一红,将他推开,骂道:“饥不择食,我可是男的!”

“切”他懒懒地平躺着,毫不避讳。

“我去趟茅厕”我起身,匆匆推门离去。站在回廊处,夜深人静,我扶栏喘息不已。男人的身体是最诚实的,我也起反应了……

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才回到房中。熄灯,躺下,似乎已成了习惯,太可怕了。

辗转反侧,不由地摆弄墨采起来:“梦里山川书越绝”

“枕边风月记齐谐”他不假思索道。

“你没睡着呀?”我惊讶道。

“你翻来覆去的,叫我如何睡?”他闭着眼睛道。

“……”我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不过这小子倒有两把刷子,若是我,我都不能对得又快又工整。

“我有个哥在扶绥,平日纨绔无赖,就是腹中有墨,对对子可谓是未逢对手,到时你们比试比试。”我道。

“长得如何?”他侧身看着我问道。

“少玩断袖,人家有媳妇了。”我道。

“唉”他长叹一声。

风清月明,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迷迷糊糊中觉得有猫在舔我,我应该是在做梦,可耳边拂起鬓发的风又如此真实。身子也不由地滚烫起来,可又觉得如此惬意。绵腰如弱柳,嫩手似柔荑。是什么,轻轻地环绕着我,欲罢不能。

想睁开眼,却又如此吃力。却,不舍得这份温柔。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若真是一场梦,便一直做下去吧,不要醒来……

“呲”一醒来,头疼得要命。对了,我好像,做春梦了……我忙看看身上,衣着整齐,还好还好,奇怪,我在庆幸什么?

云裳将绷带解开,仔细撒上药。看来这山大王给的药的确不凡,才抹了一次就见效了。我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肉均匀,细长漂亮,只是指节处有着一道深红的伤口,一直蔓延到手掌。影响了美观。唉,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

我偷偷地看云裳,才发现他长得平凡,睫毛却是出奇地长。当初在狐仙洞钟离毓自诩睫毛长得天下无敌,我就专门在晚上给他剪了,于是他便一个月没出门。再后来,新睫毛长得更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眼边长头发了。

云裳的睫毛虽不如钟离毓长,却是根根分明,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嗯,鼻骨也挺高的,嘴唇也好看,弧线优美。正兀自欣赏时,他不经意地抬眸,两人的视线便撞在了一块。

握住我手腕的手烫得发热,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就再没有动作了。

“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么?”我随意道。

“切,绣花枕头。”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按理说那什么秦麟将军应该也看到信了,怎么还没动静,而且,他跟杜若又有着什么交情?

似乎这一夜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我是。因为在那个梦里,我梦见的对象,是男的……

断袖分桃之事本就不被世人所理解,常被诟病。可爱谁,又岂是自己能左右的?再者,难道只有异性才是真爱吗?如果是,那又是谁规定的?若是真爱,又何必为性别所困?此情如莲清,又何必屈己媚世?

我想我是真的三观不正了,当初长老们让我背四书我还不愿意,总认为皆是无稽之谈。可现在……

最后一次解开绷带,发现伤已完全好了,皮肉也愈合了,不禁佩服起山大王的灵丹妙药起来。只是那道伤痕留下的疤还在,泛着淡粉色,想必是要陪我一辈子了。

“你明天真的要去吗?”他问道。

“嗯”我试探性地动动左手,很好,能动,也不痛了。

他突然拉过我的手,将我抱在怀里,我正准备骂他,他却轻轻道:“一定得平安回来”

我的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放心,我的功夫还不至于死在她手里。再说,我觉得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想去听她的故事。”

“那你想听我的故事么?”他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似微风拂面。

“你能有什么故事”我反驳道。

“哈哈,说得也是。”他学着我的模样摸摸我的头。静寂无声,只听见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这样究竟算什么?是感恩我为他挡的一刀吗?还是,想玩我?

我在山顶看见娥皇时,她依旧英姿飒爽,一身白衣。四周宽阔无比,正适合决斗。

她居高临下道:“地上有把剑,捡起来。你用剑,我用石子,看究竟谁赢。”

只见平坦的石上真的有一把剑,白身墨柄,剑光凌厉,是把好剑。走过去将它捡起,手中似握了火般,开始发热。

我缓缓抬起胳膊,以剑指她,面无表情。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夹在各指间。清风吹过,她额发飞扬,别有一番风情。她的美,像一块礁石,任海浪搏击,却越发刚硬。

我见她用石子做武器并不吃惊。也曾听说武林中曾有高人能以随手拈来之物为武器,且能隔空取物。据说源于一本武林秘籍《葵花宝典》,开篇便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我曾私下想,这本书对于断袖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为什么呢?寻常男的肯定舍弃不了情爱,可断袖不一样,尤其是被压的那一个……

她瞥我一眼,蓄势待发。在这紧要关头,谁先出手,谁就能占据先机,从而掌握全局。

想到这儿,我心头一紧。

复抬头看她,只见她早已不耐烦了,频频给我使眼色。我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吐出,手中的剑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沉闷之声。

“你怎么回事?”娥皇冲冲道。

“我不跟女人打”我淡然一笑道。

“我不是女人,来呀!”她摆好架势道。

我无动于衷。

“你再不出手,别怪我手下留情!”她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我依旧无动于衷。

娥皇眸光一闪,左手一挥。好似一阵北风刮脸而过,生疼生疼的。然而,我纹丝不动。

石子噔地落地,她站好,抱胸看我,那眼神,就像是秃鹰俯视老羊般。

“你为何不出手?”她问道。

“我说过,我不跟女人打。而且,我心情不好时,也不想打。”我勾唇道。

“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她朗声笑道。

“既然如此,大王可放了我的朋友?”

“你先陪我走走”她转身离开。

“喂,你真要去?男人婆看上你了怎么办?”云裳抓住我的手道。

“不会的,你在这儿等我。”我抚摸他的头道。

林深草茂,娥皇顿下脚步,抬头眺望着天空。这身影,看着有几分落寞。

“你……”我正想问她想干嘛,她却开口了。

那年,我才五岁,正值懵懂年华。除了帮爹娘洗菜送饭,我最大的乐趣便是站在村头的土丘上看挑东西进村卖的小贩。有的卖头花,竹架上挂得满满的,看着五颜六色,跟花蝴蝶似的。有的卖花头巾,风一吹,飘飘的,有时真希望被风吹走一条,但是从未如愿过。

然而,我最喜欢的,是卖糖的。我深深记得,有一个卖糖的老汉每逢节日便会来卖糖。他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头邋遢许久未洗的头发,脸上看着饱经风霜,一笑起来,皱纹就像拧干衣服似的。最重要的是,他年过四十还是光棍一个。

于是,我便打定主意要嫁给他。一开始只是经常在土丘上等他看他,后来村里人笑话我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就大声说我要嫁给他。为此爹娘哭笑不得,说我不害臊,可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是要嫁他。

后来许是村里人跟老汉开玩笑似的说了,老汉再看见我时,便乐呵呵地露出一口大黄牙说,小娃娃,你要嫁给我吗?

要,我说。

你现在年纪太小。他说。

那等我长大了再嫁给你!

等你长大了,我就老了。他摇摇头,一脸慈祥道。

老了会怎样?我不依不饶道。

老了就该入土了。

是被埋进地里吗,就像阿婆那样?

是啊,一入土,就什么也没了。

听他那样说,我真的难过起来,你怎么能死呢,我还没嫁给你。说着,就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我等你长大。他赶忙从糖袋里掏出两个糖给我。

我拿了糖,就不哭了。以后,我每次算准了日子去等他。他每次一来,就会说来看小媳妇,还会给我糖吃。

后来听说女孩子给心上人纳鞋垫,就是定情物。我也学着找了几块破布去缝,照着自己的脚,缝得很认真。好不容易缝好了,娘一看就笑话我说缝得太丑,而且太小,穿不了。我不理她,这是我给心上人做的,他就得穿。可惜孩子记性不好,几天后就忘了,鞋垫也就再也没送出去。

我慢慢长大了,也为自己年少无知感到羞愧。老汉也就不再打趣我了,但还是来看我,给我糖吃。

我还是很喜欢老汉,他对我很好。在过年前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想着他不会来了。谁知他竟一步一个坑地来了,从缺了口的口袋拿了几颗糖给我。糖被冻得像冰块,而他穿的衣裳就像糖纸,他也冻得跟冰块似的。

老汉越来越老了,背也越来越驼了,我真害怕他死去。

终于有一天,我等了很久他也没来,却见卖糖的又来了,满心欢喜跑过去一看,却不是他。

那个老汉呢?

前几天就死了。小贩跟老汉一样苍老,胡子拉碴,两眼无神麻木道。

我回去后,哭了很久,想着以后再也没人疼我了。

等我长大后,才明白,那时他疼我,是因为他没亲人,可怜长得丑的我。我想嫁他,只是贪恋他的糖而已。可是,他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对我那样好了。等到了豆蔻年华之时,官府正在打仗,为了谎报战功,将村里人全当敌寇杀了,并且也将我掳走,日夜折磨。

在一天夜里,我逃了出去,他们在后面追我,我跑得不分东西南北,一不小心就掉下了悬崖。是前任大王救了我,还教了我功夫,他死后,我就成了大王。带领着兄弟劫富济贫,贫苦而不堪官府掠夺的百姓有的也自发上山,在山上落草生活。

现在玢山成了官府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寻常人也不敢过路,宁愿绕弯路。

“是你将玢山治理得好”我道。

“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我这十几年都没有这样痛快过。”她躺在地上道。

“我有件事不明白”我道。

“什么事?”

“那被关起来的蓝衣男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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