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暗夜的‘小偷’（1 / 1）
58、暗夜的‘小偷’
随后的一个多月里，陈霆和希宇一路往东又走过了两三个部落，峡谷中的栞塔那边换来了珍贵的玉米和两种大豆，可以制成醋的酸果也是不可多得的食材。越过峡谷之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而生活在深林中央的加尼部落善于种植各种菌类和蔬菜。希宇和陈霆商量想在这里多停留了两天，每天在鬣虎的陪伴下在森林中转悠，竟然还发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都是三六那本书中详细记载过的。希宇小心地把药材挖出来晒干，放进藤筐中打算带回岩希交给致远。两天后他们和加尼部落以坨坨果的种子交换了红薯、茄子等四五种蔬菜以及种子，同时陈霆也学到了他们独特的种植蘑菇等菌类的办法，带回岩希正好可以在冬天试验一下。穿过森林，鹭江的东部上游就横穿过面前的土地，而大约距离森林五六天的路程远，是一个靠近江边的渔牧部落——兰多，这里的人更擅长养殖和捕鱼，但是对于种植主食类的食材非常陌生。陈霆就用在栞塔那里得到的玉米种子和他们交换了这个部落附近一个非常宝贵的资源。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江边不远处竟然生长着一片甘蔗林。兰多部落的人大多是将这种甘蔗当做水果来吃，却始终没有发现它其他的用途。陈霆用匕首砍了许多甘蔗给希宇带着路上吃，剩下的原本打算带走回家自己种。希宇却告诉他，三六那本书上说，这样的东西要种植需要新鲜甘蔗上面的蔗苗。如果他们现在就砍下甘蔗带走，等回到岩希蔗苗也死了。后来还是兰多部落的首领热心真诚，答应陈霆会派遣几个族人，以最快的速度送一些蔗苗长得最好的甘蔗去岩希，这才解决了问题。
一路走走停停，离开兰多的时候，已经是陈霆和希宇出发的第30天了。天气渐渐变得寒冷，出门时带的冬季兽皮正式派上了用场。因为三六的指导，这一次的冬衣袖子是和衣服缝在一起的。梅卡手巧，从里面用骨针穿着麻线封的严严实实，穿在身上非常的暖和。带着兽皮筒的鞋子是希宇自己做的，里面又多加了一层有皮毛的兽皮做鞋底，穿在脚上更加舒服柔软。就是一天走再多的路，也不会觉得劳累。
那头鬣虎通过这段时间和希宇的相处，开始有了感情。平日里看着希宇走累的时候，都会用头拱一拱他，示意他可以坐到自己身上歇一会儿。希宇不忍心，总是坐上去一会儿就又要下来自己走。每到这个时候陈霆就会让他们就地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补充一□□力再继续上路。
到了第37天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小森林的前面。为何说是小树林，因为这个地方占地非常的小，从这一头就可以隐约看到另一边的出口。而这个地方，却是通往东边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部落里莫的唯一通道。
“阿霆你看，这是菊花。”
希宇背着自己那个小的藤筐，一路走在森林里，看到什么熟悉的植物都会摘下来收好带走。
“书里面说，喝了这个可以去火清热……”希宇歪歪头，“阿霆，什么是清热？”
带着鬣虎注意四周情况的陈霆脚步顿了一下，看着伴侣渴望求知的大眼睛，深思了一番回答道：“就是去火的意思。”
“那岂不是一个意思吗？”希宇想不明白了。
陈坐馆很苦恼，让他堂堂一个港城大学毕业的黑道坐馆来解释中医方面的知识，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大概就是去除体内的火气，比如之前阿战因为吃肉吃多了，每次大便都会觉得不舒服，如果喝了菊花就会好很多。还有老祭司感冒咳嗽，也可以喝菊花清热去火。”阿霆思考了很久，只能举例说明了。
“真的吗？”希宇一听到对儿子和老祭司有帮助，眼睛立刻闪闪发亮。
“嗯。”陈霆点了点头。
“那希宇多采一些，带回去可以让阿战和老祭司泡水喝。”一边说，他就手下动作极快，忙着把眼前这片野菊花都给才回去。
陈霆笑着任他忙碌，自己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再走过去不远出了森林就是里莫部落了，对于那个部落的族长他从安逸尘那里也有所耳闻。年少接任首领的位置，以雷厉风行和冷硬狠绝著称，强势的席卷了四周好多个小型部落扩充里莫，才会使得这个原本只是中型规模的部落在短短三年里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而且里莫本身也有着三十多年的历史，其中更是掌握着很多其他部落所没有的技术。对于这些陈霆并不是很感兴趣，有着一个现代人头脑的三六，任何蛮荒时代的技术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只是他很想知道里莫是否有着岩希所没有的资源。因此这一趟里莫之行，他还真是非去不可。但是听着安逸尘口中的那个部落首领，他却又实在不愿住在部落里和这个人打交道。
思前想后，陈霆最终还是决定选在森林的最外围一个参天大树的下边搭建帐篷，做为这几日他们留在里莫的休息地。希宇觉得这个地方的植物实在很丰富，放下行李后打算背着藤筐再到森林里走一圈。陈霆不放心他一个人，便让鬣虎跟着，如果有危险就大声吼叫，只要在他眼界范围之内，他都可以轻松解决危机。
希宇离开以后，陈霆从自己的藤筐中拿出帐篷先搭好，然后又把带来的兽皮被铺在里面。把住的地方忙活好以后，陈霆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笑着起身跑到不远的小溪边去找合适的工具去了。
希宇一路也不敢走远，就在阳光能照到的大路上走走停停。这座小森林的植物真是不少，不仅有很多书里面记载的药材，还有很多他们没有见过的果子和蔬菜。看着森林里的小动物都拿起来放心的吃，希宇自然相信这些东西没有毒，也就捡了很多回来，打算让阿霆尝一尝。
回到帐篷边，就看到伴侣正用几块石头围成一个圈，上面搭着一块薄薄的石板。这个石板是刚才陈霆从小溪里寻来的，尺寸刚刚合适，最重要的是在水里冲刷的已经非常平滑了，正好适用。
“阿霆要做什么？”希宇放下藤筐，凑过来好奇地看着。鬣虎跟着他跑了一大圈也累了，一个人卧在帐篷边上打盹儿。
陈霆把劈好的柴火点着火塞进石板下面，对希宇道：“之前都是希宇给我做饭，今天我也给希宇做一顿不一样的饭来尝尝。”
“不一样？”希宇一脸惊奇，眼睛闪亮。
陈霆神秘地一笑，把他们沿途摘来的茄子和土豆都放进砂锅里，准备带到小溪边去洗。希宇勤快，主动抢过砂锅去洗菜。陈霆也没拦他，转身去把刚才猎回来的一头小象猪杀了，取出象猪的脂肪放在已经被火烧干水分的石板上，脂肪渐渐融化，带着隐隐肉香的黄色油脂慢慢铺满整张石板。
“这个要怎么做？”希宇此刻化身好奇宝宝，满脑子都是问题。
陈霆把他洗回来的茄子和土豆削皮切片，沾了象猪的油放在石板上煎。看着火头控制的刚好，他便教给希宇要怎么翻面怎么控制温度，然后自己拿着剩下的象猪到河边取了内脏清洗干净在一片片割下肉来，再用同样的方法放在石板上煎。
这蛮荒时代因为材料有限，做饭无非就是煮一煮烤一烤这样的方式。用油在石板上煎还是第一次，不仅仅只是香嫩的香猪肉，土豆和茄子用油煎一下，上面撒上盐和调料，味道一样很好。
“好好吃。”希宇一边吃一边赞道。
煎好的茄子外焦里嫩，薄薄撒上的一层调味料让原本口感一般的茄子显得酥脆咸香。
陈霆看着他吃的开心，又翻出一块煎好的土豆给他，“尝尝这个。”土豆里面含淀粉多，煎熟了外面焦黄里面绵软，口感更好。
“这个也好吃，比做汤煮出来的好吃。”希宇吃的赞不绝口。
陈霆把切的薄薄的香猪肉卷着茄子递给希宇，“这样吃也不错，不过要记得喝水。你用砂锅煮点儿水，今天只吃这些就饱了，但我怕你一会儿会口渴。”
“好，希宇去煮。”吃到伴侣做的美食的希宇开心极了，捧着砂锅就去小溪边打水。
一旁原本趴着打盹儿的鬣虎也被陈霆做的石板煎的美味馋的流口水，故作很高冷的抬起头往这边扫一眼扫一眼，一看到别人发现，就又赶紧转头。
森林杀手的威严还是要保持的，即使新主人做的食物再好吃……
希宇瞧着鬣虎的小模样总会忍不住想起自己贪吃的阿战，于是拿了一块煎肉送到它嘴边。
“快吃。”他往前递了递。
鬣虎瞧了他一眼，这个新主人对自己是最好的，每次驮着他走一会儿他都会怕自己累着。
在希宇的面前，鬣虎仿佛变了个模样，乖乖张嘴任希宇喂它。
一顿饭，两人一兽吃的无比满足，饭后陈霆用希宇煮的水让两人洗了脸漱了口。煎出来的土豆和茄子都被吃完，倒是小象猪的肉还剩了不少。秋天夜晚寒冷，陈霆便用竹筒装着凉了的煎肉放在帐篷外面的石板上，打算明天早上热一热再吃。鬣虎乖乖地守在帐篷门口的位置，陈霆抱着希宇进去又是一阵折腾，直到伴侣有气无力地瘫在自己怀里，才把欲望释放出来，抱着人满足的睡去。
深夜，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在森林中。不远处的林子外头，还能依稀看到里莫部落影影绰绰的火把光亮。趴在帐篷外面身兼护卫职责的鬣虎因为吃了美食而异常满足，大脑袋搭在前爪上呼噜呼噜地进入了梦乡，只是一双耳朵还时不时警惕地摇一摇。
不远处的密林草丛中，一缕不易察觉的白烟朝这边缓缓飘过来。鬣虎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但很快的，那硕大的脑袋就开始左摇右晃，眼皮子翻腾了几下，就再也睁不开了。而睡在帐篷里的陈霆和希宇也突然脑袋一歪，相继昏迷了过去。
待那一缕白烟烧完，密林中才传来悉悉索索地声响，一道诡异的毛茸茸的影子朝着这边走过来，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暗夜中发出瘆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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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希宇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他撑着双臂打算坐起身，却突然脑袋一沉，整个人又朝着阿霆的身上砸了过去。陈霆是被胳膊上的疼痛感给弄醒的，随着意识回笼的一瞬，额头和太阳穴都传来一阵如同宿醉后的那种疼痛感。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太阳穴的抽痛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阿霆，好晕。”希宇依然无力地瘫在兽皮被子上。
陈霆以为是两人感冒了，赶紧去摸希宇的额头，却发现温度非常正常。
他爬出帐篷，看到往日都是早早醒来的鬣虎竟然此刻还在呼呼大睡。他穿好衣服拎起一个竹筒到小溪边打水，顺便用冰凉的溪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刺骨的寒意侵袭身体，似乎头上的阵痛也缓解了很多，他深吸了一口气，拎着水返回帐篷边。
“希宇，出来洗一下脸。”他撩开一侧帐篷的帘子，看到希宇还是皱着眉非常不舒服的躺在那里。
“阿霆，希宇病了？”伴侣可怜兮兮地问道。
陈霆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也可能是天气越来越冷，我们住在森林里不能适应吧。”
清晨森林露水重寒气大，他原本还打算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眼下看来是不行了。一个晚上希宇就这么不舒服，如果再住下去生病可就麻烦了。
“没关系，我们今天就去里莫部落，这几天就住在他们部落里。”陈霆说道。
随后，他转身拿起放在石板上的竹筒，打算把香猪肉煎一煎作为早饭。可一打开盖子，却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陈霆一愣，转而看向一旁的鬣虎。他第一个反应，是觉得鬣虎晚上嘴馋，就把这些肉偷吃了。但很快的，他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即使鬣虎嘴馋，他也没可能可以打开竹筒的盖子，又还能原样盖回去。
这些东西绝对不是鬣虎吃的！
陈霆突然意识到一阵不安，他和希宇还有鬣虎今早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还有被偷吃的香猪肉，都让他心中产生了许多异样。
他弯腰拍了拍鬣虎的头，被打扰睡眠的大家伙不满地吼了两声，在听到陈霆的声音之后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四脚撑地打算站起来，却猛地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面上。
陈霆站起身，脸色暗沉了下来。
他坚信如果没有任何异样，有人靠近帐篷鬣虎一定可以警觉到。而且根据这段日子以来的经验，自从他和希宇频繁亲密之后，他自身的防御能量也非常的强大。即使没有鬣虎，他自己也能够在睡梦中感受到周遭环境的变化。甚至是一草一木的吹动和四周小动物悉悉索索的耳语都能传入他的大脑中。
可是昨天晚上，他却睡得前所未有的昏沉，丝毫没有感觉到异常。
“阿霆。”用伴侣打来的冰凉溪水洗了一下脸的希宇也清醒了很多，只是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陈霆扶着他坐下来，突然高声道：“今晚阿霆还给希宇做煎肉好不好？”
“好。”睡了一晚早就肚子饿了的希宇一想到昨晚的美食就忍不住流口水。
陈霆看着他高兴地样子，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专心给伴侣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饭后，两个人带着鬣虎继续在森林里转悠，看到认识的而岩希没有的植物都会多采摘一些，有些可以取种子果实的，也会小心保存起来。午饭是希宇做的蔬菜汤和坨坨果的粉末做的小饼，为了晚上的煎肉可以吃的多一些，他们打算午饭从简。
陈霆带着希宇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之后，两个人又去森林里找了很多新鲜的蔬菜。今晚不仅有好吃的煎土豆和茄子，陈霆打算也煎一些蔬菜来给希宇吃。各种营养的均衡摄入，他的伴侣才能身体更加健康。
晚饭吃的和昨天一样的满足，鬣虎这一次把肚子都吃鼓了，翻着肚皮躺在希宇身边，任他给自己挠痒痒。希宇端着一碗陈霆用砂锅熬得蔬菜汤，消化刚才吃了太多的煎肉和各种蔬菜。陈霆把锅碗洗干净，吃剩下来的香猪肉依然放在昨晚那个竹筒里随意地搁在帐篷外面。
这一晚，他没有疼爱伴侣，而是早早的哄着他睡下。听到希宇逐渐绵长的呼吸声，陈霆的目光才逐渐阴冷。他直起身，把偷偷打来的一桶溪水倒出一些打湿兽皮，然后轻轻地蒙在了希宇的脸上。这样既不会影响他的呼吸，也能为他阻挡任何异常的侵害。
暗夜亦如昨晚那般透露出诡异的寂静，距离帐篷不远处的密林中，一个圆乎乎毛茸茸的身影再次靠近。按照原来的方法点燃香草，白烟很快的顺着风向朝帐篷飘了过去。
‘它’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直到看着那只硕大的怪物头一歪昏了过去，才迈着谨慎地脚步一点一点靠近。帐篷外面的石板上，那个筒子还在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它’吸了一口口水，伸出长着弯曲长指甲的手扭开盖子，用指甲从里面勾出一块煎肉，亟不可待地就要放入嘴里。
正在此时，一道红色的光亮从帐篷露出的缝隙中猛地窜了出来，如果一道闪电打在了‘它’的手上。‘它’顿时感到一种灼热的剧痛，身上的毛开始散发出被烧着的糊味儿，烈焰瞬间在四周燃烧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它’痛苦地大声喊叫，却发不出任何的语言。忍受不了剧痛的身体跌倒在地上来回的翻滚，却都无法扑灭身上诡异的火焰。
听到动静就醒来的希宇跟着陈霆一起走出帐篷，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它’，心生不忍。
“阿霆，不要，他会很痛的。”
陈霆没有去理会希宇紧拉着自己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地上的怪物。那长满全身的黑毛如今被火焰焚烧的不剩多少，渐渐显露出如常人无异的身形。
“阿霆，是个孩子，不要烧他！”
希宇焦急地看着被火焰包裹的‘它’，干瘦弱小的身体，看样子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七八岁孩子。火焰的灼烫让他痛苦的大叫，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从他口中听到一句人类的语言。
陈霆此刻也蹙起了眉，他一直以为偷偷弄昏他们的应该是某些别有用心的里莫族人，他甚至都想到了凶恶的食人族。每每想到昨晚如果真的有人要伤害希宇，自己甚至无力反抗，他就压抑不住怒火。所以当今晚这个东西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没有丝毫犹豫地用烈焰焚烧对方。如果真的是心怀叵测的恶人或者是食人族，他一定会让对方后悔来招惹他们。
只是想了所有的可能，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
陈霆一抬手，那原本诡异围绕着‘它’的火焰神奇的消失了。‘它’身上除了被烧毁的那身粗糙的长毛以外，竟再没有其他被烧伤的痕迹。只是那种烈焰灼痛的感觉，着实让‘它’吃足了苦头。
他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环住自己，埋头呜呜的哭。希宇不忍心，走过去想扶着他坐起来。连头发都被烧光的‘它’低垂着头，全身都是毛发被烧毁以后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