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柳依依3(1 / 1)
掌声经久不息,柳依依走下舞池,对着苏念欠身,她的笑容依旧如画,“是依依唐突了,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告知姓名?”
苏念对她回以礼貌的微笑:“我叫苏念。”
柳依依赞叹道:“苏小姐不仅通诗书,对乐曲更是造诣颇感,依依很想知道,小姐师从何家?”
“笛子是我爷爷教的,不过,他去世的早,差不多,也算自学吧!”
柳依依听了,脸上的赞许更加深了:“苏小姐当真谦逊,我此生只见过一个男子能有这么高的造诣,那时候,我才十岁,教我琴的老师也是一个高手,他的朋友则擅长奏笛,他时常来与老师琴笛和鸣,只可以他们后来封剑,我的老师便失踪了,他的朋友也归隐了。”
苏念见着她脸上的许多悲戚,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尊师与他的朋友是谁?浊夜见多识广,说不定可以找到他们。”
柳依依听到浊夜的名字,脸上充满了惊讶:“你就是——浊夜!”
浊夜道:“是。”
柳依依把目光对上苏念,眼中有许多的羡慕,“我当真是惭愧,竟然还想跟苏小姐争一争,小姐真是好福气,能让浊夜这样的男子为之倾心,必定……”说着,她的眼中竟然涌出了泪花:“我并非没有把握赢小姐,小姐可知为何我要求和?”
“伯牙绝弦,难道不是吗?”
柳依依摇头,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方才的斗墨,浊先生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小姐,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了,是小姐赢了。”她忆及往事,面容有些凄怨:“当年师傅决定封剑归隐时,也是动了情,只是他被背叛了,心神俱伤之下,我再也没见过他。”
“若论琴剑双绝……”浊夜想了想,他有些迟疑,甚至连声音都是压低了的:“你师傅,是颜康?”
柳依依答道:“是,浊先生认识家师?”
“不认识,他是个传说,也算我的偶像吧。”
柳依依微笑起来,她想,原来,自己也有能够吸引到他目光的东西,于是她决定多说一些自己的师傅:“师傅教我琴的时候,一直带着自己的徒弟,他的徒弟年纪比我小了几岁,师傅常常叹气,说悦儿真的气人,非要跟盛晏学笛子,不肯跟他学琴,后来我悄悄的问悦儿为什么,她说,盛晏不总是在,等她学成了,自己也能跟师傅合奏了,当时,多好呀,师傅那时候,笑得是最真心的……”
“柳小姐!”浊夜正了脸色打断了她,“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柳依依疑惑道:“为什么?”
浊夜没有解释,他此刻的严肃让人觉得他的话很是郑重:“你与念念有知音之遇,我便再提一句,从今日起,你最好不要再弹琴了,或者,弹奏的时候,不要用情。”浊夜说着,拉了苏念的手对她点了点头:“告辞!”
柳依依不解,正想追问时,浊夜拉着苏念已经走远了。
苏念被他拉着走了很远才停下来,实在饿的不行,她扯着浊夜的手不肯再走:“你怎么了?”
浊夜盯着苏念的脸看了很久,听了柳依依的话,他有些害怕自己脑子里的那个推断,那个,会给她召至杀身之祸的推断。
他想再确定一下:“念念,你今年,多大了?”
苏念皱着眉望他:“你不是知道嘛!”
“二十?”
“是啊!”
他心里的恐慌不住的蔓延,怪不得盛晏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不行,这件事必须要跟秋铭商量一下,此刻盛晏在他手上,确定一下也好,如果念念真的是颜康唯一的徒弟,那么,天下人都会觊觎她,只有她,有资格驾驭红莲,苏伽蓝费尽心思的要保护她,利用她,如果是真的……他不敢再想下去,秋铭是爱她的,这一点,他心里清楚,所以找秋铭商量,是最好的,至少,他不会害她!
“浊夜,你怎么了?”苏念见浊夜此刻的脸色很不好,有些担心。
浊夜看着苏念,一阵心慌意乱,他伸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没了,她的身份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暗杀?对她的暗杀有过多少次了?她胸口的伤,天呐!
“浊夜,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苏念轻轻拍了拍浊夜的肩膀,她觉得浊夜这时候突然的脆弱让她有些不安,于是她安慰道:“哎呀,虽然本小姐长得好,又富有诗书气质华,但我不会抛弃你去找别的帅哥的,哎,你干嘛!”
“念念,答应我,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乱跑,知道吗?”
苏念被他勒的很不舒服,“我知道,我倒是想也不敢呀!你快松开,我透不过气了。”
“好,好。”浊夜赶忙松开了她,他看着她依旧天真无邪的笑脸,勉强让自己笑着对她。
苏念此刻饿得很,闻着大街上弥漫的饭菜香味,也不管浊夜脸上略微苍白的微笑,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我不管,我吹笛子吹累了,我要吃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嗯……”苏念被他问住了,她撇了撇嘴:“平时都是你拉着我去吃的,你点什么我吃什么,你突然问我,我也不知道。”
浊夜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带你去吃西湖醋鱼。”
去的是杭州最有特色的楼外楼。
苏念望着这个店的名字,忍不住笑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如果不是今天我跟柳依依斗过墨,你现在,就是在找死!”
浊夜陡然想起柳依依以山外山楼外楼,西湖歌舞自喻,他讪讪的笑了笑:“走啦,我每次来杭州都会到这里。”
走进二楼靠窗边的位置坐好,等着菜上来,苏念望着浊夜,又想到柳依依,他们两个,其实看起来很般配,柳依依自是气质玉华,他,唉,祸水啊!她便问道:“如果你没有跟我一起,你跟柳依依正好凑成一对金童玉女。”
浊夜很不以为然的摇头:“她顶多算我人生中的一次艳遇,金童玉女,算不得!”
“艳遇?”苏念来了兴趣,柳依依对浊夜可谓一见倾心,她那样的女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明知道浊夜是个浪荡子,却依旧对自己无比韵羡,“浊夜,其实,像你这样的男人,我那是避之不及的,明知道你在玩,可为什么那么多女人还愿意扑上去呢?”
浊夜歪着头想了想,他笑道:“你确实对我避之不及!”
苏念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怎么?其他女人又不全是傻子!总会有像我这么能洞识大体的!”
浊夜盯着苏念微皱的眉头看了一会,然后很认真的点头,女人嘛,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最后一个,他笑问:“念念,你知不知道,我玩女人的标准是什么?”
“嗯——长相好,气质佳。”苏念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胸大无脑最好!”
浊夜觉得她真是可爱,颇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上一口,他摇头:“错错错!”
“莫莫莫?”苏念对他一挑眉毛:“《钗头凤》?怎么,你喜欢多情少妇?”
浊夜像只玩心大起的白狐狸,他对着苏念舔了舔虎牙,本来是个无意识的动作,然而太过魅惑,苏念听到身后一个男子惊呼:“娘子,你怎么流鼻血了!”
苏念嘴角有些抽搐,卧槽,要不要这么夸张!
“有挑战才有意思嘛!”浊夜探过身子,他双手握拳抵在下颚,语气分外撩人:“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有挑战性?”
苏念伸手去推他越来越靠近的下巴,“柳依依那样的?”
浊夜握过她的手,轻轻捻了捻她的指尖,最有挑战的,是堕入风尘的妓.女,特别,是自恃清高的花魁,让她们把真心掏出来,实在是非常有趣的!然而,他没敢回答苏念,他还没有信心让苏念听了这个回答不生气,她这么记仇,哪天把旧账挑出来翻一翻,可不是在暴雨里跪两个时辰这么简单的了!
“柳依依,于我而言,最多七天。”
苏念一把抽回了手,脸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一偏头,不理他了。
浊夜笑着欣赏她佯装生气的模样,气呼呼的脸颊,真想伸手轻轻捏一捏,“其实最有挑战的,是你!”
“我?”苏念看了他一眼:“你说你,光顾着把脸长好看了,怎么没多长长脑子!”
浊夜“嗯”了一声,他想到她自残时被自己拖到碎石上那种气势汹汹,长桥下,西湖边,忘忧馆,满腹诗书却不显,曲调精妙却不骄,她当真需要人好好的发掘,一开始,是一只随时准备张开利爪发怒的小猫,直到后来,越来越温顺,越来越可爱,那时才会发现,她愿意把自己最美好,最薄弱的地方翻出来给他看,怨不得秋铭宁可承担蚀心的痛苦也要她百般周全,他从不后悔自己在林婉儿那件事上欺她瞒她,即便内心里对此充满愧疚……想着想着,他笑容满面的开了口:“跟你吵架,跟你和诗,跟你顾曲,以后的日子,我得花一辈子去骗你才行。”
苏念把他的话一字一句过滤了个遍,这才很满意的点头:“老娘……呸,卿本佳人,奈何寥落,承蒙不弃,与君同乐!”
浊夜听了她这番文邹邹的话,举起了杯子:“好,那在下,必与卿长世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