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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S市某酒吧里。
“你怎么耍的他啊?”
“耍个傻子还不简单?”沙发卡座里年轻的男孩在吞云吐雾:“我说晚饭菜色吃腻了,给了他三百,叫他去SZ给我买条鱼回来吃。”
“他真去啊?”
“废话。我还教给他听钱怎么用,来回火车票高铁才不到一百,一条鱼一百八十八,剩下的钱乘地铁正好。”
“那他回来看你不在家不是又要给你爸打电话?”
男孩得意地笑了:“他没身份证买不成火车票,又死心眼,肯定会去旁边汽车站乘汽车。汽车票的一张就得一百,去了根本回不来。”
“他就不会随便找家店买条鱼回来给你?”
“你他妈白痴啊。”男孩横了旁人一眼:“跟你说了那人是傻子,让他走直线绝对不会往斜边走,叫他干嘛就干嘛。”
“哎呀,你好坏。”一边的女孩儿娇声说着靠向他怀里。男孩越发得意,站起来一挥手:“哥哥今天高兴,开酒开酒,哥哥全包了!”说着摇摇晃晃去上厕所。他喝茫了脚步不稳,出厕所时跟人撞了一下差点跌倒,对方好心拉他一把反被他骂骂咧咧地推开。再回到卡座,果然开了一桌的酒,男孩捞过杯泡了柠檬的黑方一仰脖子,豪迈地把嘴一抹吼道:“喝!”
男孩很快喝得烂醉,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在拘留所里。公安局突击检查,柳家的小少爷吸毒藏毒被现场抓获。小少爷大呼冤枉,但尿检阳性,裤子口袋里满满一塑料袋的安非他命,审问同行的友人确有吸食历史,人赃并获不容狡辩。男孩被关在牢房里从破口大骂到跪地痛哭,哭得眼睛肿成桃核只等来他一筹莫展的老爸。钱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所有路子都堵了。柳老板打了无数个电话,大部分都干脆拒接或者打不通,只有少数交情好的安慰两句,话里隐约的意思你老柳家的不孝子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趁早死了捞人的心,把钱省下来打点大牢里吧。
得罪了谁?儿子才从新西兰回来五天,一个月花了一百六十万被他关在家里反省,叫家政员看着不许离家半步,今天晚上第一次逃出家门,到底得罪了谁?柳老板一夜急白了头。
另一边,鹿晗对自己苦主的身份毫不自知,在闹钟铃声中醒来,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收拾完毕正要出门时手机响了,公司老总亲自打电话来告诉他工作有变,原来那家不用去了,改去另一家。新的这一家工作时间长,要做八小时,主要是新雇主要回家吃饭,他得等雇主吃完饭把厨房收拾完再收工。
工作时间长短对鹿晗来说没有太大差别,只是这个电话耽误了他半点出门的时间,正好让他下去陪刘奶奶聊天。
一个小时后鹿晗拿着新地址出发了。新雇主的家在浦东最好的地段,一楼门厅里有门童又有接待,接待小姐好像是特意在门口迎他,带他走去电梯为他刷卡按好楼层才退出去。
一样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这里的门厅格外宽敞,简单雅致的花几上摆着漂亮的兰花。现在富人家的门一般都是密码或指纹的,这家却不一样,好像要照脸。鹿晗四下看看实在找不到开门的提示,于是按了门铃。
门很快打开,里面是位中年妇女,一身打扮很像酒店客房专事打扫的员工。有些房子是酒店式公寓带管家保洁服务,可能这家雇主特别爱干净所以另外再请人吧。鹿晗正如此猜想着,那位妇女笑容满面道:“鹿先生是伐?快请进,吴先生都关照好了。”
吴先生?鹿晗稀里糊涂被领进门,换上软乎乎的拖鞋又被带到客厅。
屋子里一尘不染,物品整理的井然有序,墙边靠着一个拖把,显然刚拖完地。
鹿晗很疑惑,他第一次遇到做家政还要交接工作的。
“鹿先生你叫我王阿姨就好。我在吴先生这里干了三年啦,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阿姨乐呵呵地自我介绍,又指着巨大客厅的一角说:“吴先生在那里准备了个晒太阳的地方,羊毛地毯我今天一大清早就拿出来吹了一个多钟头了,你放心坐。吴先生说你爱吃面,中午下面,八宝辣酱和炒虾仁好伐?”
王阿姨说话很快又是陌生人,鹿晗跟不上她的节奏,呆呆地点头。王阿姨又跟他讲吴先生说家里东西随便鹿先生用,爱拿什么拿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要拘束,有事就叫她。说完她就收拾了拖把,到厨房忙碌去了。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鹿晗稍微松了口气,小心地打量这个房子。客厅大得离谱,自成一个错层的格局,整片的落地窗外是浦江全景,非常敞亮大气。客厅下沉的部分靠窗铺了很大一块白色的羊毛地毯,地毯上摆着一张矮桌,桌边随意扔着些靠垫,靠墙一溜矮柜,里面似乎放着许多书籍和小玩意儿。王阿姨说得太快他没听仔细,好像说是晒太阳的地方。他抱着背包在地毯上坐下,又歪在靠垫上发了会儿呆,突然不记得自己到这里来干嘛。太阳晒得好舒服,他懒得再想,又在矮柜里发现了很多的填色簿和彩色铅笔便坐到矮桌边填色玩。
王阿姨似乎很清楚他的情况,除了一开始连珠炮式的自我介绍外没有再来跟他说话,只在中午时为他端来一碗色香味俱佳的红汤面,又在午后送来一碟点心一杯奶茶。鹿晗本想向她道谢,还没来得及抬头她就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午五点半王阿姨向他告辞,并告诉他晚餐食材已经料理妥当,吴先生大概会在七点钟回来。
鹿晗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他是来工作的。可王阿姨早就把家里打扫干净了,还把食材都准备好了。
为什么?不懂。
他看了眼手表,六点半,他得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