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绝对控制(完)(1 / 1)
迹部景天接到电话,得知迹部景吾要从英国回来了,手里翻书的动作像被按下暂停键停止在那,半晌才冷淡地轻轻嗯了声。
“二少,您看是不是要派人给大少接风洗尘?”管家恭敬地请示。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卷起袖子,神色漠然,眉眼低垂,淡淡道:“大哥回来,本家那里少不了宴会,还是别给他添乱了。”
“是。”管家又问,“二少什么时候搬回来?我让人去帮您收拾东西。”
“不用了,我回去几天就回来。”
挂了电话,迹部景天仰躺在沙发里,许久不曾发作的右腿隐隐作痛。
小公寓里只有他一人独居,可远比那座冰冷的别墅更让他有家的感觉。好不容易从那儿出来,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回去。
再怎么不情愿,他也不得不从衣柜里取出最得体的衣服,回去面对不愿面对的人。
直升飞机降落在草地上,刮起狂烈的风,卷起的头发打在脸上,生生的疼。
身姿挺拔修长的男人从机舱里下来,漆黑的狭长凤目隔着被风吹乱的紫灰色发丝望着他,迈着矫健的朝他走来。
时隔三年,再见到哥哥,迹部景天五味杂陈,嘴角扯出生硬的弧度:“你回来了。”
在景天因为他的靠近后退前,迹部停住脚步,笑容肆意:“小天,哥哥想你。”说着,他伸出手,在景天抗拒的向后倾时,揉揉对方的发顶,随即放下了手。
迹部景天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忽然发现对方没有再触碰他,难掩讶异。
“本大爷的病已经好了。”迹部深深看着他,“你放心,本大爷不会再伤害你。”
掷地有声的承诺,砸在景天心里。
不期然,他回想到了几年前的事。
迹部景天6岁时被人贩子拐走,卖给一对中国的夫妇。他的养父养母十分疼爱他,可惜在他15岁那年因车祸去世。
模糊不清的童年回忆里,他只记得自己的国籍,一座空荡荡的大房子,以及一个紫灰色卷翘头发的男孩。
16岁,他离开生活9年的地方,独身一人来到日本,寻找亲人。
从学习到工作,隔了5年,有人敲开了他的出租房门。
晨曦温暖和煦,紫灰色微卷发的青年脸庞融在光中,眼角的泪痣灼灼其华,半眯着眸凝望着他。
青年的嘴角微微弯起,犹如睥睨的王者,自信而张扬。
“你就是本大爷的弟弟?”
做完DNA检测,证实的确是亲兄弟,景天住进了迹部家。
养父母家的家境不错,但和迹部家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他们两个主人和几个佣人。他的亲生父母已经过世,家中的企业都由大哥管理。迹部景吾不愧是青年才俊,能力卓绝,将事业处理得井井有条。
景天没有感觉到生疏,因为他新上任的大哥对他实在太体贴了,大到工作岗位的安排,小到每天的饮食,都安排得十分妥帖细致。
他以为能够和大哥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可是他没有料到情况远出于他的意料。
毫无疑问,迹部景吾是个气场庞大的人,他冷静也自傲,俊美且冷漠,笑看你时,在他眼里你仿佛只是个笑话。对待外人,他一向没有耐性,如果不能将工作做好,那么你还是自己卷包袱滚蛋比较好。但是在景天的问题上,迹部景吾展现出令人意外的耐性,他甚至愿意花时间为景天挑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连着内裤一起,整洁地叠在床头。
景天最初只是感到私人领地被人入侵的微微不自在,然而迹部景吾却愈演愈烈,控制欲和独占欲都令人无法忍受。
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忍受有人24小时要将你随身携带在侧,甚至连上厕所这种私密的事情,都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迹部景天被逼得崩溃,一而再再而三地同迹部商量。最初先是旁敲侧击表示自己需要独立的空间,无果,而后态度强硬地拒绝种种变态的行径,问题依然不得解决。于是,景天无法自制地同迹部爆发出一次又一次的争吵。
有一回在公司里,景天只是对迹部的秘书礼节地笑了笑,第二天,秘书就被辞退了。景天不能理解迹部害怕他消失的近乎神经质的紧张,也不能理解想将他作为私藏品一样不容外人窥视的独占欲。
许多个夜晚,景天在睡梦里惊醒,一睁开眼睛就是迹部黑沉沉坐在床边看着他,硬生生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当又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景天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逼疯。他从床上起来,沉默地打开灯就收拾东西。
迹部拦住他:“你做什么?”
“我要离开。”景天冷冷地回答,打开他的手。
“天天,是哥哥错了。”迹部将箱子推开,扣住他的肩膀,注视着他的双眼,“可是哥哥控制不住自己。只有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让我好好看着你确保你没有出事,我才能安下心……”
“你特么有病赶紧去治啊!”景天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再次挥开他,连箱子也不要了,只套上外套带上手机和卡,举步就走。
黢黑的眼睛被笼在阴影里,闪过异色。迹部抬起下颔,额头的青筋因为忍耐到极限而暴突,英俊的脸庞犹似恶鬼。
他一把抓住景天的手腕,将人摔倒床上,扯过他临睡前准备好的领带,把景天的双手牢牢绑在床头。
景天奋力挣扎,但远不如身上压着他的人力气大。“你做什么!?”
迹部俯身,同他亲昵地额头、鼻子相贴:“天天,你不能离开我。”
景天敏锐地嗅到一丝异常,他试图安抚暴走的兄长:“你先解开我,我不走。”
“你在撒谎。”迹部无情地揭穿他的谎言,神色平静道,“天天,哥哥不会让你离开。”他从景天身上撤离,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刀鞘脱离,露出银色刀刃,泛着冰冷的光泽。
迹部在床边坐下,动作轻柔地将景天右腿的裤子挽起,温热的手掌笼着关节的位置。
景天颤颤发着抖,眼睛黏在刀上,想要怒斥,又想要哀求。迹部的表情太沉静了,他却觉是暴风雨前风平浪静的海面。
尚未吐出一字,迹部一手控制着他的腿,一手掌握着刀子,已经划破了皮肤……
也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迹部景天在受到过于强烈刺激之后,反而对那天事情的经过记忆不清。
印象里,只有若有若无的疼。
当右腿的脚筋被挑,鲜血浸没身下的被褥,整条腿狼狈不堪时,迹部看着面前的杰作,握不住手中的刀,狼狈不堪地丢了世家公子的风度。
景天苍白地陷在床上的场景,就像是一帧画,挟着血腥与残忍的破碎美感,深深印在迹部心中。
景天在昏迷之中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迹部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着“对不起”,可他不想说话,更不想睁开眼。
等麻醉效果褪去,景天得到的第一条消息是迹部离开去往英国,他们甚至没有互相道别。病好回到家后,景天就从别墅里搬出去。
管家偶尔会给他来电,告诉他一些迹部的消息。比如,迹部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效果不错。
三年过去了,这次重逢,景天说不期待是假的,可他也害怕兄长的心病还没医治好。见面之后,景天缓缓放下一点戒备之心。
得知景天不住在家里,迹部手搭着景天的肩,正常兄弟相处一样:“没关系,小天想住在哪里,哥哥都支持你。”
景天观察着他的表情,自然含着笑的模样,没有什么异常。
迹部真的变了。他不再会像从前一样总是像要填补什么般渴望肢体的接触,尽管还是对他关怀照料,却不会事无巨细,连穿什么内裤都要亲自过问。与之相反,迹部学会了保持恰当的距离,给景天个人空间,更加学会尊重景天的意愿。
想象中兄友弟恭的相处情境,正在一幕幕上演。景天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渴望亲情,在脱离了过去畸形的相处模式之后,这一回,他终于真正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在三年前迹部去英国,景天不仅从别墅搬走,而且离开了家族产业下的公司。迹部询问他是否愿意回到公司工作,景天拒绝了。他现在在一家电子公司工作,工作强度大,报酬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菲的,供养自己一个人已经足够。迹部听了,点点头抚摸着泪痣表示理解。
公寓里出现大面积漏水的情况,户主们怨声载道,要求赔偿。景天一样得到了大笔的赔偿金,可是他房屋的漏水情况根本无法让人继续居住,连下水道都裂开了,一打开门就是一股恶臭。
迹部提议暂时先搬回家,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说。景天想想,同意了。
实话说,搬回家以后,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毕竟一个糙汉子独居,能不把屋子整成猪窝已经不容易,再有什么生活品质就难了。
管家对他的生活习惯很了解,饭菜合胃口,生活中的许多小东西也十分贴心。
住久了,景天对搬走这回事提了几次后就渐渐淡忘。
景天的直属上司是个中年男人,为人苛刻,却也尽职。以前少不了要把员工当成奴隶来支使,最近手头接到的任务下派越来越少,景天都忍不住担心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
没几天,他得到消息称,公司将被迹部财团收购,目前正在进行任务移交,许多岗位要洗牌重新派发人员。
景天躺在沙发上,手边是迹部让人摆上的水果盘,边吃边不动声色问迹部:“大哥,你怎么对我们这种小公司感兴趣了?”
迹部抚着泪痣望着他的唇:“你们公司研发的全息网游游戏挺有前景。天天,你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
迹部竟然连他的工作岗位都不知道。景天从沙发上坐起来,见对方盯着他含着樱桃的嘴,将水果盘往他那一推,嚼着樱桃说:“我就是个小职员。”
迹部捻起一颗,放入口中,视线不着痕迹从他被樱桃汁染红的唇瓣滑过:“有我在,你的职位也算铁饭碗了。”
景天哈哈大笑:“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在被潜规则啊?再说,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小职员的铁饭碗。”
黑眸含着笑意,迹部若有所思地点头说:“不是像,而是的确是潜规则。”
景天伸拳,在他肩膀上轻轻一击。
迹部走马上任,景天就常常搭顺风车,公司里遇见了装作不认识,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景天偷偷对迹部笑笑。
换了个老板,景天手头的工作轻松起来。他心知大概是兄长为他减压,也就受了。
生活如一碗端平的水,波澜不惊。景天十分享受这样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苦恼可言。他和迹部的关系越来越浓厚,早晨睡不醒时,就由迹部叫醒,三餐加下午茶一起吃,一起去泡温泉也是常事。
他没有发现,他和迹部的相处方式正向着从前他抗拒的模式一步步走去。温水煮青蛙,青蛙却不知死期将至。
倘若他多个心眼,就能发现迹部同他身体接触时若有若无的触摸,打开迹部房间的房门就能发现不时丢失的东西出现在那。
迹部的手机上连接着监控器终端,能清晰地看到迹部景天在家中、在公司做些什么,当换衣服时,一举一动都落入眼中。
迹部房间的床头柜子里是迹部景天用过的一叠又一叠内裤,当迹部无法控制翻涌的变态情.欲,就会依靠着带有弟弟气息的薄薄布料意.淫幻想。
迹部的书房抽屉里,是离开三年里积攒的一叠叠照片,上面的主角全是迹部景天。
迹部甚至每天都会规划好第二天弟弟的衣食住行,然后分派给别人一一完成。
迹部景天被巨大的网囚困其中而不自知。
他的生活被细细密密地渗透着,那张网将他牢牢桎梏着,不能多动弹一步。
再没有什么,比无知更为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