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番外三 三员交流（上）（1 / 1）
天还没亮的时候程阳起床，褚世清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然后突然受了刺激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程阳被问得一愣：“洗澡，做饭。你继续睡吧。你昨天晚上回来得晚，我十点多就睡了。”
褚世清傻笑了一下，重新砸回了床上。
他又睡了两三个小时，起来之后程阳正在练琴，插着电戴着耳机，窝在客厅的角落里。褚世清扒拉了一下他睡成鸡窝的头，因为还没睡醒，所以走的是直觉挂。
“要不咱俩搬到我那住吧，你不就是开车上个班走高速，多走半个小时嘛。”
程阳根本没听见。
褚世清借此机会反思了一下，其实程阳家挺大的，本来是他自己一个人住一百八十多平的房子，现在就是两个人，也完全够住。褚世清只是觉得，他现在经济条件也不错，工作也有保障，钱不花出来改善生活、不花出来改善程阳的生活，那挣钱又有什么用呢。
“程阳。”他叫了一声。
程阳这下听见了，放下琴摘下耳机，等着他继续说话。
结果褚世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程阳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就把琴放在一边站起来，活动了活动。
“桌子上有米酒汤圆，还有个煎蛋和馒头。”
馒头是加热的，米酒汤圆和煎蛋都是最基本的“把食物做熟”技能。程阳看了一下表，准备出门。
“我得去趟单位，今天有个交流会，就之前跟你说过那个，明天我要跟着他们去趟临川水库。”
这事情程阳大概一周前跟他提过一句，褚世清知道，也记得，所以点了点头。
“我刚想问要不咱俩去我那住段时间？你说你窝在那练琴……家里地方那么多，非要在那不热吗。”
程阳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然后给褚世清从冰箱拿了盒酸奶放在桌子上，看起来挺满意自己给褚世清安排的这一套早餐。
“你那房子空着也不是办法。”程阳说了一句，听起来却又话里有话，“不过……哎，这事等我后天回来再说吧。”
可是这种做法让褚世清有点不高兴。他洗漱完了之后径直走到程阳面前，凑上去索了个吻。吻完之后，又还是很留恋的感觉，断断续续地浅吻。男女在这方面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女性很多时候尚且可以把自己很好地控制在表达爱意的亲昵之中，男性在这方面有点困难，就觉得亲着亲着就想把对方吃了。
最后，褚世清搂着程阳的腰，语气有点强势。
“宝贝儿，来说句你爱我。”
程阳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适可而止。”
褚世清的眼神就有点冷了下来，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下子又从冷变成了黯淡。
“我本来那么说就怕你不高兴。我知道你在这住习惯了。但是你要理解我想给你提供各种条件的心情啊。”
程阳愣了一下，眼神平静了下来。
“嗯，好。”他很平淡地应了下来，“我爱你。”
人做重大的决定，看起来要很久，但其实都是铺垫。真的决定往往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极短的一个瞬息。
这个事情在程阳来看，当然有些微妙的不同。他到现在为止依旧认为他和褚世清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虽然感情很好，但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反正他们也结不了婚，就更无所谓了。
这个月在你家住，下个月在我家住，这都很正常。可褚世清家庭观念太强，看了他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之后程阳才意识到，褚世清已经认为他们俩要住在一起要捆绑销售了。
另一方面，程阳觉得褚世清在找对象一事上还是挺保守谨慎的，这么一来，说明他早就暗暗下好了决心做好了决定，所以程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单位今天组织三员交流，为期两天。第一天上午开会，中午参加交流的人员一起吃个饭，下午有一个模拟游戏，就是让飞行员做空管的模拟机、管制员去做机场指挥、机场指挥去玩模拟飞行。
第二天就是临川水库一日游。
不过模拟机这个东西，有管制机位，也就要有机长机位去在电脑上执行管制员发的指令，所以程阳就是被拉去做机长的。反正活动都参加了，干脆也去水库散散心。顺便，现在看来，也要思考思考褚世清的问题。
程阳需要确定自己可以完全把褚世清纳入生活中来。毕竟他们俩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那次被袭击的事情算是临门一脚，没给他考虑清楚的机会。
感情到了没错，可是感情能解决一切吗？
看看姚琳和许峥。
程阳在班车上一边颠着一边想着之后两天的计划，以及一会交流会上的发言。他要代表进近管制是做一个流量增长情况的报告，也算是给航空公司和机场两方展现一下现在进近有多忙。
确实很忙，流量增长太快了，人员逐渐开始不够用，劳动强度和报酬严重脱节。单位时间内的工作负荷太高，但又因为人不够，所以不能分出新的扇区增加席位。这些都是问题，不是管制员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暂时需要航空公司和机场的理解。
林雨萌已经去瑞典了，昨天晚上发了条朋友圈，拍的瑞典的蓝天。那跟中原雾霾天真的没法比。
程阳看着车窗外发呆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褚世清的短信，说他出门了。
等他到了单位，吃了早饭，抱着电脑去会议室连上投影仪之后，在一群飞行员说说笑笑的声音中，准确听到了褚世清那天天在他耳边吵闹的音质。程阳心里稍稍叹了口气，嘴角不知不觉地，像是被强迫一样，就带了点笑意。他其实挺不情愿自己老这么因为褚世清的故弄玄虚高兴的，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弄好了ppt，晃到了褚世清座位旁边。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程阳居高临下地看着褚世清发间那个他已经很熟悉的旋儿。
褚世清回过头，特别夸张地惊讶了一下。
“程主任！今天是你讲啊？”说着笑了一下，“你看咱们最近也没机会一起吃个饭。哎，都太忙，”
程阳直接挑了挑眉毛，转身走了，没搭理褚世清在背后叫他。他回到前边电脑旁看ppt，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就想着先给大家放个视频。
“正好，这是我前几天拷下来的。十号那天进近日架次突破了600，现在也是每天保持在五百七八十。这就是一个晚高峰的情况，直接放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视频就是当时雷达屏上的画面加上波道里和内话系统的录音。
五分钟的时间内，管制员发了五十多条指令。有的飞行员叹了口气，有的飞行员一脸无奈，也有一两个眼神无聊还笑了一下。
褚世清不动声色地给程阳倒了杯水，然后就站在程阳身边看屏幕，一只手搭在程阳的椅背上。他看了一会儿，眉头就越皱越深。
不过他过来不是为了看视频的。程阳半天也不跟他说话，他就只能拉了个椅子干脆坐在了程阳身边。
“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俩一起玩，明天还能一块出去山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好啊，是吧。”
“嗯，是。”
程阳态度平淡，褚世清就往前凑了凑。
“下午模拟机你给我做机长啊。咱俩配合，肯定是第一。”
“又不是严格的比赛，重在交流。”
“诶，我需要交流什么啊。我跟管制员交流还不够多吗，是吧。”
程阳不说话了。
“宝贝儿，你早上的汤圆没煮熟，有点夹生。”
程阳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除了南航的一个飞行之外，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南航的飞行员里，有些跟褚世清关系不错的人也知道他俩的事情，程阳还跟他们算是吃过一顿饭。
“那下次多煮一会儿。我这次煮了有三四分钟吧。”他看了褚世清一眼，“行了，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褚世清“嗯”了一声，拍了拍程阳的肩，站起来走了。从别人的角度和距离看来是朋友间的正常举动，但其实褚世清手指滑到了程阳的衣服里。
程主任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知道世清同志又欠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