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十八岁的女孩是什么样子？
可能正在诅咒高考，但同时满怀希望的的憧憬大学生活，也可能是穿着肥大的校服却别出心裁的带上一个漂亮的蝴蝶发卡，也可能是看见帅气的男孩子然后矜持的写在日记里……
林玖十八岁了，她想象着十八岁该有的样子，可惜的是她连中考都没有经历，想来想去却始终没个头绪，但不论怎么样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林玖十五岁嫁人，做了两年的王妃，又做了一年的皇后，每每想到这里，林玖都莫名的喜感，原来她还是皇后命！
又是一天的早晨，林玖端坐在上首，面前是容貌各异的美丽女人和女孩，皇帝的女人，她们看似恭敬的行礼，林玖又想起了初中的数学题，等边对等角，这是什么鬼东西？
皇后在发呆，那个起字就是不出口。当然她们不会善解人意的想着皇后只是在发呆。
皇后就是在整治我们，她一定在吃醋。
这么小气也配当皇后。
小心点，别让她抓住发作。
……
如果林玖有读心术的话，上面的符号可能就是她的心情。
贴身宫女悄悄地提示林玖，“娘娘，该起了。”
林玖刚回过神突然又忧郁了，为什么会有娘娘这种称呼！
林玖肃容打量着下面的一张张脸，或胆怯，或平静，或生气，或挑衅……心头涌上无限的厌烦，围观她们的争斗，解决她们的争斗，还要小心自己不要牵扯进去，这样的日子她竟然过了一年？而未来可能要这样过一辈子。
简直太可怕了。
林玖猛地站起，宽大的袖摆打翻了茶杯，“不”。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皇后这是怎么了？
林玖不在意衣服的水渍，道：“本宫突然不舒服，你们都回吧。”自己就先行离开了。
虽然知道皇后一向如此敷衍，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还真是头一遭。
妃嫔们虽然有心发难，奈何身份不够，只能看着皇后扬长而去，咬碎了一口小白牙。尤其是那些颇为受宠的和份位颇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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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结束早上的例行一会后，就呆在自己的凤仪宫里长蘑菇。
一天快过去了，该动作的都动作了。
众人期待的皇帝陛下终于驾到凤仪宫，在所有人看来，皇帝都是来和皇后算账的，竟然敢欺负我的小老婆，皇后你还想不想当了？
皇帝陛下在门口站了站，打气般的一跺脚终于踏进了凤仪宫，一路通报，皇后始终没出来，皇帝也跟习惯了似得，也不问皇后在哪儿，直接向里走去，终于在一个窗户前找到了人。
皇后娘娘很悠闲，白衣黑发，赤脚倚在窗边，右手还提了一个精致的小酒壶，那一派潇洒的姿态真是真男人陛下也自愧不如。
陛下怒气冲冲，一把把她拽下来：“林阿九，你可真能耐呀，不穿鞋就算了，你还敢喝酒。”然后就喊：“伺候的人呢？”
林玖拽了拽他的衣袖：“安安，别生气。”
被称为安安大名易祈安的陛下很享受皇后的安抚。
“不是酒。”
额，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到英明的陛下了吗？
易祈安拿过喝了一口，果然不是酒，不对，“那你的鞋呢？”
折腾了一阵林玖终于穿上了鞋，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是棋盘，你来我往，林玖输了好几次，志得意满之时，陛下终于想起了正事。
“听说你今早……”
“我有事问你。”
算了，让她先说吧，毕竟不是什么正事。
“问吧。”
林玖放下一直把玩在手中的棋子，右手覆上左手，一片冰凉，道：“你喜欢我吗？”
“整天把喜欢挂在嘴上，谁会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那你还喜欢林瑜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她了。”
“你让林瑜进宫了。”
“是。”
“你明知道我讨厌她。”林玖的语气有些低沉。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皇帝陛下有心缓和气氛，道“今天，我留下吧。”
“呵呵，不喜欢人家姑娘，还想上人家的床，流氓。”
这才是正常的林玖呀！刚刚怪怪的，真受不了。
“不稀罕算了，我走了啊。”
皇帝起身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妻子，看上去很正常，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大步离去，走到宫门口猛然停下，话说，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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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一个人坐在棋盘之前，觉得手有些凉，又拿起了棋子握在手心，这棋子乃暖玉所制，触手温热，正适合她这样怕凉的人。
“来人，摆驾玉芳阁。”
易祈安听见皇后摆驾玉芳阁的消息只是摆摆手，道“随她去吧。”
玉芳阁，林玖看着这块牌匾，又看看面前恭敬跪迎的故人，林瑜，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当然那个傲视群芳的林瑜竟也摆出了如此卑微的姿态。
“你们都下去。”
皇后一声令下，凤仪宫和玉芳阁的人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真是没想到，咱们两个人也有这么一天。”
林玖不搭话，林瑜继续道：“怎么这是下马威吗？”
“难不成你就是来看我不说话的？”
“还是来耀武扬威的？”
林瑜自讨没趣，也不说话了，也懒得摆那恭敬姿态，她知道林玖一向烦这些虚伪的东西，干脆自己先坐下了，果然林玖没拿什么大不敬来压她。
林玖走到她的身边，还是那样看着她，就在林瑜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林玖开口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装模作样，有意思吗？
处处压人，有意思吗？
抢来抢去，有意思吗？
散步她不孕的消息，往后宫塞一堆人，有意思吗？
不好好过日子，和离进宫抢她老公，有意思吗？
……
该说真不愧是专注死敌十八年，简简单单几个字林瑜竟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玖的眼神怜悯，仿佛看着一个多么可怜的人。
林瑜一下子就生气了，什么不要得罪皇后，什么做戏，什么忍受全都忘了，“有啊，看你不幸福，我就开心。”林瑜破罐子破摔，“我就觉得这有意思。”怜悯我？可怜我？手下败将竟然可怜我？
“林瑜，你真是可悲。”
你执着于莫须有的嫉妒硬生生毁了自己的未来。
林玖忽然觉得这一趟没什么意义，这样执迷不悟的人有什么可见的？
“呵……呵……”
林玖转身往外走，林瑜诡异的笑声止住了她的脚步。
“林玖，你才是真正的可怜，家人，朋友，爱人，你一无所有，就连你的身份我都抢走了，你才是个可怜虫，嫉妒？我不嫉妒你，是你嫉妒我。”说到这里，林瑜又是得意地笑。
林玖头也没有回：“我确实嫉妒过。”
林瑜的笑声停下了，她喃喃道：“你怎么可以不嫉妒了？你应该嫉妒我一辈子，就像我嫉妒你一样，寝食不安，日夜难忘。”
想起了美人何处中的一句话“嫉妒是盏鹤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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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祈安刚登基的时候，朝中大臣绝口不提立后的事，后来爆出了林玖不孕的消息更是反对了，更让人无语的是莫名奇妙蹦出了一个老和尚，开口闭口此人不可为后，那个时候为了暂避锋芒，宫里就修了个小佛堂，林玖在那里待了两个月，还是决定信道不信佛。出来的时候，一切如常，除了三步一美人五步一妃子之外。
安安还抱怨，都是为了她才养这么多吃白饭的。
所以林玖一直很讨厌那个破佛堂，今天就要毁了它。
林玖一个人偷偷的溜到了小佛堂，曾经待过两个月的地方现在看来仍是陌生无比。
躺倒简陋的床上，林玖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
一切仿佛命中注定般的厄运，过去种种仿若昨日。
曾经以为这是梦，现在想来只能是梦了，梦里一遭非但没有大杀四方反而混得凄惨无比，真是浪费了做梦的机会，有时候会想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苦思之后得出答案。生命的意义在于活着。如果不是那么清醒，她可能会混的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可是她是如此的清醒，她记得自己应该只有十五岁，她记得自己还要中考，留在这里？永远都是小学学历，永远都浅薄无知，留在这里就是真正的放弃自己。
如果她留在这里，现实的林玖会死，大家在短暂的悲伤之后反而会庆幸终于摆脱了那个人。林瑜一定会走出那莫名的偏执，然后除了她，所有人都幸福。
留在这里，以后宫为战场，帝王心为战利品，年复一年的消磨青春，最终面目全非。不，她的战场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林玖起身，当时为了快速完成，这里用的全是木头，而且地处偏远。林玖将火折子扔到了帷幔上，天干物燥，火势迅猛。
林玖拿出一个白瓷小瓶，一口饮尽，味道有点涩，然后身体无力的摔在床上。
火势凶猛，再加上救火困难，小佛堂很快就烧完了，皇帝听到禀报的的时候说不以为意，那个地方烧就烧了，反正烧不到其他地方。
这是一场豪赌，以生命为赌注，赢，生而当归，输，死亦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