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暴风雨前夕（1 / 1）
莫晚溪静静坐在书桌后，脑中一片混乱。她不是不恨她爹，但是她一直认为两人再怎么也是血缘至亲，再恨也不可能真的要对方的命，就算莫父暗许红夫人对自己下狠手，她也安慰自己父亲只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放开母亲留下的产业。现在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莫晚溪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当初那伙人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如果没有水照寒这个意外出现，她说不定早就在地下和母亲相见了。
“母亲，溪儿该怎么办才好呢？”莫晚溪双手交叠枕在桌上，眼中是难得一见的脆弱。
“笃、笃、笃”
莫晚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跳，惊疑不定看向发出声音的窗户。
“笃、笃、笃”又是有规律的三声，像是有人在敲窗户。
“是谁？”莫晚溪站起身从墙上抽出装饰的宝剑，轻步走了过去。窗外的人似乎听到了莫晚溪的声音没有再出声，只有一坨黑乎乎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
莫晚溪伸出手去打开窗户，她不怕那人是对自己有恶意，不然在自己出声的时候就该出手了，不会到现在都没动静。
窗户一开，莫晚溪就往旁边闪开，手中的宝剑也举了起来。
“咕~”白鸟站在窗舷上，一身白色的翎羽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此时正歪着小脑袋用淡黄色的小眼睛看着她。
莫晚溪有些迟疑的叫道：“松鼠？”
“咕咕”白鸟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温顺的叫了两声。莫晚溪放下手中宝剑，嘴角不自觉的带上笑容。当初在小桥村闲来无事水照寒给她说过这只白鸟，是他小时候在一处山崖下发现的，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又没有找到母鸟，于是便养了起来，灵智颇高，是送信的好手。至于为何叫松鼠，水照寒的解释是母亲取的，并没有多讲，莫晚溪看他有些羞窘的样子也不好多加追问，只在心里暗笑这个名字估计和他有些关系。
“乖”莫晚溪试探着上前，见白鸟只是动了动小脑袋，没有飞开，于是轻轻抱过松鼠，从脚上的竹管里抽出一条细小的绢布。上面字不多，许是隔着书信，水照寒大胆了许多，寥寥几字，慕艾之情的跃然纸上，旁边还配了一幅小小的画像，交领襦裙，腰带勾勒出细腰，画的可不就是自己么，画像虽小，却五官清晰灵动，足见画像之人的用心。莫晚溪一直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心中的迷茫退却，某个念头在心中生根发芽，并逐渐坚定起来。
莫晚溪仔细收起绢布，放到小盒子里。拿出一条随身的手绢，回到桌后，提笔回信，让她像水照寒一样大胆她做不到，可是水照寒已经主动那么多，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本想将自己身边最近发生的事写下了，但笔下一转，只是写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不想拿这些事去烦水照寒，水父生辰，他必定很忙，她也相信自己可以解决。
不一会，莫晚溪停下笔，信已经写完了。看着满是字的手绢，莫晚溪想到捐布上的画像，贝齿轻咬，终是提笔画了一柄剑在旁边，那是水照寒佩剑的样子。
等到把信装回竹管里，放飞松鼠之后。莫晚溪眉眼之间再次弥漫起冷意，不管事情究竟如何，母亲已经去世，当年的事便随它消散吧，她只相信自己。
伸手拽了拽屋里的丝绦，清脆的铃声在远处响起。剑心剑舞两姐妹连忙带着餐食赶回书房，都日落西山了，她们家小姐还没有进食呢。
门外，剑心敲了敲门，很快，莫晚溪让两人进去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没多大变化。她们跟着小姐这么久，对小姐情绪的把握极准，从声音就可以听出一二，见自家小姐情绪不差，两人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下，刚才两人一直担心着，就怕小姐想不开。
“小姐，用些饭吧。”剑舞把手上的餐盒打开，取出精致的饭食放到房间中的圆桌上。莫晚溪点点头，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剑心剑舞对视一眼，确信自家小姐真的收拾好了心绪。
莫晚溪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两位白公子可安排好？”
“哎呀，小姐，姐姐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剑舞见莫晚溪停了筷子，连忙给她又夹了一筷子菜，“您就安心吃饭吧。”
剑心也点点头，“我把他们安排旁边的栖霞院里了，派了几个老实的婢子侍候着，对外说是小姐招揽的护卫。”
莫晚溪看着自己的两个婢女，心中微暖。拉过她们的手，微微笑道：“幸好有你们。”
“小姐。”剑心剑舞顺势蹲在莫晚溪身边，不让莫晚溪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这阵子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们措手不及，深怕一个做得不对，让自家小姐伤心。
“哭什么呢，我不是还好好的吗。”莫晚溪拥着着两人的肩膀，眼角也泛着泪光，她们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就算只是为了她们，她也必须要振作起来。
莫晚溪很快派人和申掌柜取得了联系，只是绝口不提当年旧事，申掌柜也松了一口气，那位大人物可不是他可以随意谈论的。两人一个提供情报，一个提供财力人力物力，合作得无比默契。莫晚溪逐渐忙碌起来，唯一的闲暇时间便是松鼠送来信的时候，小盒子里的绢布已经积攒到十几条了，每一条上都一幅小像。
丰城没人察觉到底下涌动的暗流。莫家或许有察觉，但是在莫晚溪为了吸引住莫家的目光，开始逐渐撒网布局，做出不敌之势，让整个莫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吞并莫母的产业之上，只要莫母产业被莫家收归所有，莫家就有了与皇朝叫板的力量，莫家所有人都红了眼。本来，以莫父的精明很快便能发现不对劲，耐不住莫家准备多年，只要拿到莫母产业就能一朝事成，被一时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加之身边有一眼皮子浅的红夫人，枕头可是很厉害的。
莫晚溪拿着新到的情报，冷笑一声，果然是小家出身的女人，看到点好东西就走不动路了。
“小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剑心眉头微蹙，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吸引住莫家的目光，但这样毫不在乎的舍弃夫人留下的产业，她还是有些担心，万一那个申掌柜不可靠怎么办，万一她们最后没能成功怎么办。
“怕什么，按计划进行便是。就算输了，当初母亲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况且我们还不一定会输，”莫晚溪眯了眯形状姣好的眼眸，“今天损失的，他日我会必然几倍要回来。”
剑心看着面前的莫晚溪，她一直知道自家小姐不是平凡人，但是曾经小姐为了所谓的亲情一再忍让，让她们很是为自家小姐不平，现在小姐这样也挺好的，小姐说的不错，大不了从头再来罢了，她们有这个自信。
“发什么呆呢，赶紧把命令传达下去”莫晚溪轻弹剑心光洁的额头，没好气的笑道，难得这个一向精明的剑心也有发呆的时候。
“哦？哦，是。”剑心捂着额头，不好意思的红着小脸转身出去了。莫晚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这么可爱呢。
丰城还是那样人来人往，十分繁华，却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