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今日逢十五，原本热闹的秦河畔今日仿佛更热闹了些。往来皆是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更不伐文人骚客，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在讨论着同一件事。
“此次的赏花佳节可是比以往热闹不少啊。“
“你听说了吗，‘红袖添香’最近新来了一位月下美人。”
“是啊，我也听说了，才来了短短数日，竟盖过了秦河二绝。”
“这秦河二绝可是历界文人们选出来甚至连皇宫那边都有人参选的花魁，这个月下美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真能美到倾国倾城不成。”
“各位人兄有所不知了吧，这定是那绿腰姐姐做的晃子，好看还是不好看不是见了才知道吗，既然要见这每月十五的赏花节上自然要有人多花银两。怎么说都是绿腰姐姐赚钱的好机会啊。”
“也不一定完全同智参兄所言，听‘红袖添香’的婉翠说那日真的见过那位月下美人。”
“哦？，子言兄说来听听。”
“听说这位月下美人目似辰星，唇若弦月，眉若远山，凝肤若雪，活色生香的很呢。”
“是吗？那我们今日定要好好饱饱眼福了。”
红袖添香刚刚开门迎客，一个飘逸俊美的公子便带了随从过来。来到前厅看了看今日的花牌，在若水与如絮的上面竟有一个月下美人的名子。年轻公子勾唇一笑，今日还真是来对了，有谁能抢了我钦定的两名花魁的名头。我倒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哟，这不是容复公子吗？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啦，可让我们如絮若水的惦记死了。”
“绿腰姐姐，这如絮若水可是我钦定的花魁，如今怎么也没给我通个信儿便就这么给我下了牌子了？”
绿腰满脸堆笑：“公子爷，您老总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让人家可怎么通知您呢。”
不是这老板娘怕了这位年轻公子，实在是这位容复公子乃是红袖添香的一个大财神爷，一掷万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所以老板娘见了他，就等于是见了自己的生身父母。
“那不知这个月下美人又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盖过两位蝉联两年的花魁。”
“公子您有所不知，绿腰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的两位姑娘色艺双全，当得这头牌自然不在话下，可自打见了这位月下美人，我两位女儿便心甘情愿的退了下来。我从来都没主动说过，可我这俩闺女就是死心眼，说什么也不想再当这花魁，说什么就算在上边挂着也是名不符实，您说这让我可怎么办，没办法，也只能顺了姑娘们的心了。不过公子，这位月下美人，若是您见了，您绝对不会再觉得我绿腰屈了我的两个女儿。”
“哦？老板娘，若真如你所说，今日我容复十万两银票就买花魁姑娘一笑，若是名不符实。绿腰姐姐，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的了，到时候不要怪我容复心狠拆了你这红袖添香。”说完指袖而去。
绿腰也不气恼，这位爷的脾气是坏了点，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爷可是个女儿身，我绿腰就不信了，这世间能有女人过得了月下公子的美人关。
秦河华灯初上，今夜十五赏花节，京城无宵禁，有兴致者甚至可以玩个通宵。秦河的画舫青楼是出了名的，秦河的名妓更是个个出落的如花似月，有的甚至不远万里都只为一见美人芳容。这每月十五的赏花节，便是为选出万花中的魁首，选美分三个品阶。第一品阶为状元，即花魁，皇宫大内将亲赐“万花魁首”“花容无双”之类的牌扁，秦河二绝柳如絮杨若水二女已蝉联两年的花魁状元曾御赐花名“花仙”。第二品阶为榜眼，这两年的榜眼一直是凝水阁的凝香姑娘，人称‘香美人。第三品阶为探花，一直没有固定，更换较勤。每到赏花节这一夜，京城不论男女都可参加，手中拿一个花签，觉对得哪位姑娘心怡便把花签投到写着那位姑娘名字的蓝子里，最后小花娘把蓝子一个个提回去哪个姑娘的花签最多哪位姑娘便是花魁。当然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投选，选出自己心目中的状元，榜眼，探花。
今晚的赏花节不同于以往，以往都是在秦河最大的画舫红袖添香的前厅举办，因为红袖添香的前厅可容纳几百人，更有许多包厢供贵客使用所以票价自然也高得离普，有时甚至出现为了争抢一张赏花贴，两个门派互相刀剑相向的情形。这次的赏花节设在了秦河畔，临水搭了一个华丽的高台，高台的所有饰物全部都是火红火红，从远处看像是着了火一般。
奢华的高台以红纱遮住了它的真面目，皎洁的月色透过红纱照进来，有一丝暧昧的朦胧。怨不得赏花节要在每月的十五举办，这月色真是引人暇思，更能衬得美人若那仙子下凡。此时已有一顶顶香软小轿陆陆续续来了。来此的姑娘都以红纱遮面，以免还未比塞就被人令人偷窥了□□。掀起红纱进入内堂，内堂是候选姑娘们休息装扮的地方，正台的左侧还有一个小台，小台同样奢华的难以形容，以白纱罩住，有心人都看得出，这白纱用的是上好的雪花纱。这次作为主办方的绿腰姐姐可真是下了血本。
伴随着声声鼓擂，赏花节的重头戏正式上演，首先上场的是上届的花魁也是蝉联两年的花魁，一位是以琴艺出众而闻名的杨若水，一位是以舞姿超群而著称的柳如絮。只见若水眼波流转，纤指微动，一曲‘碧波亭’便流入双耳，乐起之时，如絮也从半空中坠红绸而下，红绸散去，众人却不知她是如何从何处飘来，看得众人一阵喝彩。如絮着了一身粉色纱裙，露出粉嫩双肩，挥舞着淡绿色纱凌，如九天何仙翩翩下凡.若水眉目含情，樱唇含笑，纤长白晰的十指如十个粉白色的精灵跳动在琴弦上，看得众人如痴如醉，仿佛眼前便是那无穷碧绿的接开莲叶，莲叶间一粉粉嫩嫩的荷仙正踩着莲叶盈盈舞动，映着初升的红日，显得别样妖娆。若水轻弹，音色嗡呜若梦呓低喃，如絮轻舞，舞步轻盈若踏露采莲，若水急弹，音律欢快如孩童嬉闹，如絮疾舞，舞姿曼妙如惊起白鹭上青天。时而急时而缓，看客的表情也跟着时而轻松舒缓，时而紧张激动。最后音律渐紧，若水改用十指伦弹，若急雨似春雷，如絮也跟着极速旋转曼妙的身姿看得人们眼花撩乱，将那‘碧凌’舞得散漫凌乱，如雨前狂风中颤抖的荷叶，刹时间荷仙不见了，音律停止了，如絮缓缓飞升而起飘入半空便不见了，若水起身盈盈一福身转入后台。人们还未从余音中转醒，待反应过来，台上的两位美人早已不见了踪迹。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最前面看台上贵客席上的一位年轻公子，只见他轻拍两掌，人们人如梦初醒般爆出了雷动的掌声。
“绿腰姐姐，我这两位妹子的技艺可是日益见涨啊。”一位年轻公子同绿腰姐姐交谈着，正是那位财大气粗的容复公子。
“那可是啊公子爷，我这俩闺女平日力练功可是勤快着哪。”
“那这今日的花魁定又非我两位妹子莫属了。”
绿腰姐姐也不答话，气定神闲的摇着香罗扇。
正在此时，主台上的红烛灯火全熄，全场陷入一片黑暗，正在看官们疑惑的同时左侧小台白光亮起，众人纷纷侧身观望。白纱飞升而起，白纱下罩着的是一个未开的莲形花台，天空中飘下红色绒羽，每个绒羽上都涂了莹光粉，点点红色的莹火衬得全场瑰丽旖旎。莲台轻轻绽开，每个莲瓣的顶端都镶着一颗若大的夜明珠。莲花绽开时有白色的烟雾从当中氤氲而出，待烟雾散去，一个绝美如青月的容颜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这美人，月色与之比起来竟一下子暗淡了许多。仿佛莲台上的美人便是那皎洁的月华。只见他桃花青目弯作弦月，轻勾唇角笑的勾魂摄魄，全场静得能听见前台上红烛灯芯的爆破声，台下众人忘却了呼吸只呆滞的看着那月下轻轻舞动的绝色妙人儿。而这舞，竟舞得是现下失传已久的舞中绝唱‘飞天’。美人眼色迷离，幽幽怨怨，仿若忆起了千年前的痛与伤，想要争脱这莲台的速缚，却身不由已，无论如何也争脱不去。雪白雪白的羽衣无风自飘凌，婉若那九天神抵将要飞升。众人伸出手去，想要留住这亦真亦幻的人儿，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化作漫天的绒羽随风散去，让人怜，惹人爱，就是那心中舍不下的牵挂。前排贵宾台上的年轻佳公子，单手托颊，好看的杏眼中闪动着银光，脸颊上有泪滑落。曲终人散，寂静如初。
今晚的花魁没有选出来，因为大家都遗忘了手中的花签，接来来的节目众人已无心欣赏，前两场的香艳盛宴已将人们的视听麻木，接下来的庸脂俗粉就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蓉复不知是如何进入这月下香阁的，只记得迷迷糊糊的交给了绿腰姐姐十万两银票，自己就被带到了这个有月色洒遍的月下香阁。当他见到那如青月般皎洁的绝世俊颜时才猛的转醒过来。他记起来了，绿腰承诺过他的，若是花魁姑娘真的如绿腰所说的倾国倾城，他便十万两银票买花魁姑娘一笑。却不曾想过，今夜的花魁竟是一位绝代风华的绝世美男。他觉得应该对眼前的这位月下美人说一句话，应该说些什么呢，他只是呆呆着望着他，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张口，却是低低的‘我’，算了，还是不要说了。月下美人眼角含笑的看着眼前腼腆的公子，道：“公子不必紧张，叫我月吧。”
容复赶忙起身轻轻一揖：“哦，月公子，在下容复。”却再也说不下去什么了。
“哦，原来是容复公子，久仰久仰。”
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容复呆呆了望了月下美人两个时辰，却不知这两个时辰是如何过去的。
待到绿腰姐姐进来的时候，蓉复公子仍然是保持着那呆呆望着月下美人的样子。
“容复公子一定与月相谈甚欢吧.”
容复公子这才从那呆滞的表情转醒过来，轻咳了一声：“绿腰姐姐，您老可越来越会算计了，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月下美人’竟是位男儿。”
“公子有所不知，月下公子一直叮嘱我，不要将他是个男儿的事说出来，他害怕别人知道他是个男儿便不来捧他的场了，绿腰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绿腰姐姐没有办法的事可真多，可又敢问这世间有多少事是绿腰姐姐没有办法的事”
“哟，容公子不是折了老身的寿了吗。这世上能有什么事老身左右得了，就连老身这些闺女们要走还是要留我都左右不了，哪里还能提得了别的事。”
“那绿腰姐姐这是来做什么的？”
“公子，当初说好十万两银票买花魁一笑，可月下公子都对您笑了两个时辰了，您是不是该让他下去休息一下了。”
“什么？过了两个时辰了吗？”
“看来，容复公子您对我们月下公子还是很满意的。可惜，月下公子只在我们这里挂个名，我也不能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我老身也是为难啊。”
“罢了，姐姐。”月下美人说道：“公子既然想多呆一会就让他多呆一会好了，月现在还不累。”音调阴柔甜美，说完还不忘勾唇一笑，看得容复公子心神一阵晃呼。
容复公子伸手摸出一叠银票塞在绿腰姐姐的怀里，对绿腰姐姐说道：“姐姐，代我照顾好公子，若是不够，尽管向我开口。”
绿腰眉开眼笑：“那你们两位公子好好聊，我先去为你们准备些果品。”说着便关门离去。
待绿腰姐姐离去，容复公子问道：“不知公子家住何处？”
月下美人柔柔一笑，轻勾唇角满目妖绕，笑得万花飘落：“公子很关心这个问题吗？”
容复公子眼神一亮：“公子天人之颜，自是来自天上，你看我问得这话还真是多余了。”说完还自嘲的笑了笑。
“公子定是厌倦了天上的仙人生活，下凡来体味一下这凡世的情愁别离恨苦。”说完轻叹一口气，：“我又何偿不是厌倦了这凡世的纷纷争争，年看若不是大哥设计害死了母亲和哥哥，我又何必要过这样的日子，幸亏有二哥宠着我，要不然这个皇，皇城里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虽然父亲宠着我，我必竟我一介女~~一介软弱的病身子，哪里拼得过大哥的诡计多端呢。”
随即他又笑了笑：“我本来以为这个世上除了我二哥哥，还有表哥不会再有比他们再美的男子了，如今见了公子，竟发现人外有人，公子之貌可倾国了，我想不论男女都会对公子倾情。”
“啊，今天我话多了些，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容公子有话便说与月听便是，以后月便是公子的知已，公子若是有甚心事，月便是公子的倾听者。”
容复公子承惶承恐，：“真的吗？得月为知已容复此生已无憾。”
望了望正窗的满月：“公子，今日天色已晚，我担心今夜的献艺公子身子疲倦，公子早些歇下，我改日定来再会公子。”说完恋恋不舍，转身头也不回的便走，生怕自己再看一眼他那如月的绝世容颜便再也舍不得离开，但是他累了，我要让他好好休息，这让人心疼的人儿。
自此日起，月下美人的惊世之貌在京城，乃至全国震撼了所有才子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