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半山先生知道先前的金小公子事情还没完。

“江！无！恨！”金家二当家来到半山对他咆哮道：“你居然敢动我儿子！”

半山先生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恍惚，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了。

“我没有动他，我接到他我就把他放了，不信你问你儿子。”

金家二当家的当然知道，但是一想到自家儿子曾经落入过这个死基佬之手，金家二当家就恨不得当场撕了他。

半山先生知道金家二当家的想法，他淡淡道：“想清楚，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晓，但是你若是杀了我，这件事就会流传开来了。”

金家二当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直接上来就炸了半山。

“江无恨，你简直荒谬，自己有断袖之癖也就算了，还祸害了不知多少无辜少男，你看看你后院里那些孩子，每个人都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你瞧瞧自己干的这叫做什么事，世上为什么要有你这种人存在，今天我就为大陆除了这个害。”

半山先生道：“是吗，请问你想怎么样呢？你可是不能杀我啊。”

金家二当家冷笑甩出一把匕首，道：“这个简单，你只要自己去了自己的孽根就好。”

半山先生眼底凶光乍现，道：“你其实来这里不过是为自己出一口气而已，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半山先生拔出佩剑，举剑便向金家二当家而去。金家二当家连忙回招，道：“等等，江无恨，我们两个打斗会让人知晓。”

半山先生哈哈狂笑：“我可没什么好名声，倒是要拖着你家小公子一齐下地狱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们金家？玉石俱焚，不外如是。”

金家二当家当下忍下一口气，当机立断撤离这里。

金家二当家走了，半山先生跌坐到座椅上，刚刚因为情绪太激动，到现在半山先生的胸廓也剧烈起伏着。

大堂里又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轻轻地唤着：“无恨。”

半山先生抬起头，这个人逆光走来，俊朗的眉目依稀可辨当年少时的影子。

金家三当家，金凌轩。

半山先生第一次见到金凌轩的时候，他还没有半山先生这个称呼，他当时还叫做江无恨，那时的他也就十五六岁，才从洛家出来历练一年多，碰上了逃家出来的金凌轩这个倒霉孩子。

傻傻的金家三少爷连多大的碎银子代表多少钱的概念都没有，因为之前在家，一直都是他的跟班帮他付钱。

江无恨曾经在路上好奇问过金凌轩为什么要逃家出来，金凌轩给的答案特别热血。金凌轩说他要一人一剑闯荡江湖，名扬万里。

但是金凌轩出门以后连在驿站怎么征用马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当出门在外，找不到客栈住的时候该怎么办。

江无恨不止一次觉得金凌轩能成功逃家不得不说是一次奇迹，也不止一次对金凌轩感叹还好你遇到的人是江无恨我，不然会遇到什么坏事都不知道。

金凌轩对此只是热泪盈眶地表示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这样率直纯真的反应，害得江无恨都不好意思对金凌轩继续这样感叹。

两个半大少年骑着各自的马，驰骋在道路上，鲜衣怒马，肆意挥洒，疾恶如仇，爱憎分明。金凌轩的一开始的愿望，也从一人一剑扬名江湖改成了“与无恨一齐扬名江湖”，当时听到这个的江无恨差点把喝的水喷出来。

江无恨在解决了金家三少爷的常识问题之后，便打算和这位少爷说拜拜，江无恨从小就深受洛家大少爷的欺压，好不容易出来了，江无恨可不想再找一个少爷同行。

金凌轩爽朗地问：“那无恨是要去哪里呢？”

“听说湘城要办牡丹花会，我打算给养母寄一些回去。”江无恨没有多想，就把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嗯，”金凌轩点头：“我对那个花会也有兴趣，我们一起去吧。”

“......”

就这样，江无恨只得继续和这个少爷搭伙。

湘城牡丹花开满了整个城，夺得头名的牡丹是一株青龙卧墨池的黑牡丹，青色的花蕊弯弯曲曲，在红黑隐隐发亮的层层花瓣上盘曲。

江无恨没有那么多积蓄把那株花拍下，他也拒绝了金凌轩的资助，只是默默买了几颗青龙卧墨池的花种寄回去。

两个半大少年其实对牡丹花会没有那么狂热，看过了瘾也就离开湘城。在出了湘城的官道上，黄昏的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江无恨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的身影，非常熟悉，熟悉到江无恨以为自己眼花了。

“哇——这是哪股风把大少爷吹来了？”

倚在路边苍松上的玄衣少年抬起眼皮：“你买回去的几颗种子太寒碜，母亲要我把整株花都拿下。”

来人正是和江无恨一起长大的，养父养母的亲生儿子，洛家大少爷，洛辰羽。

人生中总是有那么几张画面没有缘由地会让你记一辈子。玄衣少年抬起眼皮，用清澈的低音说着话，夕阳的金光在他身上给他镶了一层金边，他只是倚在苍松上，姿势很随意，却给江无恨一种他已经等很久的错觉。

好像是他乡遇故知，好像是有人会在某个地方一直等着你的归属感。

江无恨回想，自己大约就是那时候把心丢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