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悠悠深宫,白家血亲(1 / 1)
这日一早,福儿喜滋滋地捧了衣裙进屋,隔了珠帘,就瞧见新来的婢女在替小姐盘着她没见过的发髻。福儿眼神一黯,这叫阿耐的婢女两日来一直贴身服侍着小姐,茶水笔墨伺候的有条不紊,自己一点都插不上手。
想到这,心底一阵微恼,掀了珠帘进去,笑道:“小姐,宁侯府差人送来好多宝贝,说是家奴伤人的赔罪礼,奴婢挑了一套最好的衣裙,还有一对金镶玉步摇,你穿上进宫再合适不过了!”
“把裙子拿来我瞧瞧。”卿千玑扶了扶云鬓,她的妆容素净淡雅,唯一惹眼的也就是眉心那朵用银朱勾描的三瓣莲了,配着白色的蝶纹束腰长裙,说不出的空灵清雅韵味。
她偏头瞧了眼福儿手中那条名贵的五色金彩绫裙,眉心微蹙,“若我穿这条裙子去赴宴会如何?”
福儿赶忙答道:“自然是艳压群芳!宫里的宴会得有多少达官显贵参加?经他们的口一传,那小姐的美名就要传遍京城了。”
卿千玑看着她兴奋的表情,淡淡开口:“阿耐,你怎么看。”
“回小姐,奴婢觉得,小姐这身打扮正合适。上次春花宴,您已经风名大盛,若此次赴宴妆容衣饰太过花哨,难免会让人觉得傲慢无礼,自视甚高,这是其一。其二,这是宁世子送的衣裙首饰,小姐若穿戴了,也会有攀附之嫌,落人口舌。”
阿耐说完便温顺地垂眸站在一侧,再无其他言语动作,卿千玑看着面色微白的福儿,“你可听明白了?”
“小姐,我……”福儿还没说完,常伯就来报了,说白家的马车在门口候着了,白老爷亲自下车候着小姐。
“你留在家中。”卿千玑瞥了福儿一眼,转身离去,阿耐规矩地跟在她的身后。
屋内,福儿气恼地咬破了嘴唇,双手紧紧地攥着那条华丽的衣裙。
卿父自然是不愿意见到白中元的,早早地便出门办公了。卿千玑冲着白中元福身道:“千玑见过白大人。”又朝他身旁的白湄略一点头,“见过表姐。”
白中元静默几秒,承了这个礼后才伸手扶她起身,露出一抹慈爱之色,“你都叫湄儿表姐了,怎还叫我白大人。”
“见过舅舅……”面上一红,小女儿的羞怯恰到好处。
“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外甥女!”白中元欣慰地一捋胡子,“早年的一干兄弟姐妹中,你母亲与我的感情最好——”
“父亲!”白湄突的打断正欲上演兄妹情深的父亲,对于白家的女儿而言,有两个人污了她们所有人的名声,罪该万死。一个是卿千玑的母亲白吟,另一个,就是白家西苑那个半死不活的克星……
“外面风大,千玑看着身子娇弱,不如先上车吧。”
卿千玑差点没笑出来,白湄也太敷衍了,这会儿,估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天生怪力了,何来娇弱一说?
白中元略一思索,点头应允,寒暄几句,转身上了一辆马车。白湄领着卿千玑上了后一辆。
刚掀了车帘,一阵暖意扑面而来,不似车外的春寒料峭。比起春花宴的那辆小马车,这一辆不知要华丽隆重多少。
一路上,白湄都是坐姿优雅,闭目养神,一直维持到中兴门——皇宫的正门,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从此门进入。
十几米长的城门洞,听着辘辘的行车声,卿千玑心头涌过万千思绪,她从来都觉得,这中兴门好长好长,长到她每次经过都会觉得——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白湄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雪:“待会进了皇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守礼。”
“多谢表姐提点。”顿了顿,又柔柔说道,“以及春花宴相助之恩。”
白湄看了她一眼,神色漠然:“说到底你也是半个白家女儿,一会儿我会将你引见给姑母,她是新任左相的正妻,又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跟她多出去赴赴宴,京城的小姐公子也能认识个大半。”
“千玑知道了。”
马车平稳停下,白中元与几名官员换路而行,白湄与卿千玑因是女眷,换乘了肩舆,沿着一侧繁盛的花道行走。
这次宴会设在太极殿,全殿以仙鹤锦鲤为彩绘,海兽葡萄纹地砖,檀香袅袅,颇有几分仙意。
迎面走来一个华贵美艳的妇人,正是左相之妻白鸾,白中元和白吟的亲姐姐,白湄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唤了一声姑母。
那妇人也是娇媚一笑,拉过白湄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湄儿愈发出落了!”
“姑母谬赞了。”她退开几步,给卿千玑让出一个位置,“这位便是千玑。”
“千玑见过左相夫人。”
白鸾收了笑容,深深地审视眼前这人,似乎要透过她的皮相看到内心。过了会儿,露出满意的笑容,扶了她起来,摘下手上一只缠枝鎏金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和悦道:“这孩子怎这么生分?随你表姐一块叫就是了!”
卿千玑忸怩一会儿,才怯生生道:“姨母……”
“嗯,倒是个伶俐的丫头!”
又闲聊了几句,卿千玑随白湄离开。二人走后,白中元走了过来,沉声道:“你看如何?”
白鸾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是个美人胚子,日后不会比她母亲逊色,可惜性子有些怯懦,不过这样才利于掌控。”
不远处,因着听力极好,卿千玑将二人的私语都收入耳里,微微一笑。
殿外太监一声高呼:“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