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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三十三回 孤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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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看了一眼纸条,秋凤越只觉得头脑发昏。

一直以为有匪岛只是一个普通的海上孤岛,几年前察觉有匪岛在下沉,为了让有匪岛上的村民不至于葬身大海,他和书生绞尽脑汁想办法,直到得知了萧家第九代的传言,寻思着如果能找到他遗留下的庞大宝藏,有匪岛之困就能解决。费劲心思从朝廷偷听到了只言片语,书生仔细推敲后认定朝廷会与北方的漕运商合作,有匪岛势单力薄势必应付不了朝廷,于是就联合月亮湾的雷爷一起去漕运商聚集地――凤越城打探消息。从始至终,此事一直瞒着老爷子,书生也曾怀疑过有匪岛的来历,但因为过于匪夷所思,怀疑戛然而止。

与夏景鸢的相遇,实属意外。

这纸条上写的内容看似是无稽之谈,却也顺理成章,而夏景鸢实在大胆,竟然认定有匪岛与百年前的第九代有关,甚至猜测有匪岛上的人便是第九代的后裔,如此一来,有匪岛将是寻找宝藏的关键所在。

秋凤越知道自己的脑子不比书生,不会举一反三,猜不透其中的渊源,想要更清楚知道此事,只能去问老爷子了。

然而秋凤越顾不得细想,抽身赶回庙宇,一路上出现许多瞻前顾后、寻觅的行人,秋凤越的斗笠压得更低,轻功更快,“行人”只觉得一道黑风吹过再无其他。

――突然间,就见南方扬起一道黑烟,正是那废弃寺庙的方向。

秋凤越赶到时,突然出现在那里的“访客”绿盈和一雪衣女子正在为难无忧,并未出手伤人,就像是碍于什么似的隐忍不发。

无忧老鸟护雏一般挡在老爷子跟前,双目喷火。绿盈像是被激怒,扬手就要教训无忧,秋凤越冷笑,一股滔天的怒火突然蹿上来,烧得措手不及,烧得体无完肤、面目全非,猩红的目所看之处皆是一片血色迷雾。

斗笠掉落――

……安静了……

终于安静了……

等到怒火退去,恢复清醒的秋凤越只看到自己右手扼住绿盈身体、左手穿心而过,绿盈那是难以置信的恐惧面孔倒映在阴嫠猩红的左目中,骨子里压抑许久的仇恨沸腾、被释放愤怒时的报复快感,让秋凤越处于极致的享受与极致的痛苦交织中的癫疯状态。幸而,秋凤越并未癫疯太久。

贯胸而过的左手很快呈紫黑色,绿盈擅毒,连血也是剧毒。

秋凤越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同时拿回雪见刀,电光火石之间,拔刀出鞘斩断左臂,丢下一个字:“滚!”

左臂立刻鲜血四溢,染红了大片衣袍。

雪衣女子雪姬惊叫,显然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住,一时无法反应。

秋凤越像是感觉不到左臂的疼痛,平静走到老爷子面前,血流一路,看老人枯朽如树皮的脸上神色哀凄,老眼含泪却没有眼泪夺眶而出;看老爷子只是无声无息地揉眼睛,眼里血丝含泪、通红无比。秋凤越勉强勾起嘴角,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然后刻意躲过老爷子审视的目光,背起老人、夹起孩子,重新寻找落脚的地方。

有道是:屋露偏逢连夜雨。

傍晚,雷鸣电闪、大雨倾盆,寒风呼啸而至。丛林深处的一处石壁上被内力强行轰出一个大洞,秋凤越就在此处歇脚,还好水和干粮还在,又生了火堆取暖,等安置好了老爷子和无忧,秋凤越就守在洞口守夜。期间,老爷子一言不发,秋凤越也无话可说,都像是被一张称为“悲哀与绝望”的无形大网牢牢束缚住,没有人能够挣脱。不经世事的孩子无忧缩在角落,浑身充斥着对外界的恐惧感和拒绝。

守夜的秋凤越坐在洞口的碎石上,草草包扎了左臂,然后以保护自己的姿态蜷缩起来,头埋进膝盖,单薄的肩膀在雨中颤抖,给人一种哭泣的错觉。

大雨滂沱,雷电交加,天地间他像一只孤独的野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山林不知时辰,老爷子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唤了几声:“秋娃子!”

秋凤越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肩膀却抖动得更加厉害。

老爷子自顾自地坐在旁边,风烛残年、夕阳迟暮,老人像一口枯竭的古井一般死气沉沉、死寂萧索,动作迟缓无力还无法控制地颤抖,有着随时会行将就木的奄奄气息。老爷子抹了一把混沌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问:

“小红死了吧?”

抱膝成团的秋凤越愈加蜷紧身体,彻底埋进膝盖的脑袋陷得更深,即便极力隐忍,仍隐隐约约有嘶哑的低哭声传出。

老爷子充耳不闻,继续问:“虎子他们也被抓啦?”

本以为解散那帮子兄弟就可以保住他们的命,哪曾想还是逃不出寰朝的手掌心?什么“守护有匪岛”,狗屁!秋凤越突然觉得左臂好疼,疼得他眼泪都止不住了,疯狂涌出来;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挣扎着脱喉而出。

“我一糟老头子没多少活头了,死了就没啥子了,就是苦了你们这帮娃子”,老爷子哑着声音,像是隐忍的啜泣,“有匪岛本来就是个人造岛,迟早要沉的,难为你们一直想办法。老头子帮不上什么忙,记得老祖宗曾告诉我说咱有匪岛是一个大人物造的,别看是一个岛,其实是个很大的坟墓。岛上啊值钱的东西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我帮忙看着,至于那个大人物,老头子也不知道是谁”。

秋凤越沉闷的声音响起:“是萧雪歌”。

“……萧雪歌啊……”,老爷子重复道,“说起来,那首歌儿也是从有匪岛流传出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说了这么多,老爷子些许是累了,倚着石壁喘粗气,歇了会,颤悠悠地回了山洞,最后留下一句:“老头子就知道这么多,帮得了、帮不了,就看你们娃子的造化了”,徒留一声叹息。

秋凤越怎会不明白老爷子的心意,蜷紧的身体在风雨中挡不住阵阵寒意。秋凤越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冰冷,逐渐地……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身体的麻木、心里的悲凉,分不清哪个更甚,嗓子里叫嚣着,终于响起苍凉的声音来,像是极致痛苦下的呜咽、野兽的悲鸣:“为什么……我秋凤越无勇无谋,智不如苏吟、勇不比梅疏影,只会逞匹夫之勇,如今甚至给有匪岛带来了灭顶之灾,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您不是该恨我入骨吗?”

老爷子的回答很快消逝在嘈杂的风雨声里,隐隐约约只听见:“你是个好娃子。看着你现在的模样,老头子我心疼啊……”

没有责怪,没有埋怨与仇恨,秋凤越突然抑制不住呜咽,埋进膝盖里放声嚎哭,在漫漫风雨中机械地重复着:“我秋凤越何德何能……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流氓土匪般的下贱人物,何德何能能得到有匪岛几百人无条件的尊敬与信赖?

“我秋凤越何德何能……”

苍茫天地间,卑微如斯;浑噩人世,有尔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如今,有匪岛满目疮痍,寰朝又要赶尽杀绝。眼睁睁看着同伴和亲人死的死、伤的伤,却无能为力;明知前路凶险,也只能踏着这条血路,继续走下去。

“好冷……”他蜷缩着,突然道。蜷着自己,周身都是毫无温度的冰凉,阴寒入骨、冷彻心扉。

“好疼……好疼啊……”

秋凤越突然出声呜咽,攒紧左臂的伤口处,泣不成声:“好冷……我肚子好饿……,谁来救救我,我好疼……胳膊疼啊九鸢!”

说不清有多久没有这种饥寒交迫、孤独无助的感觉了,多久了呢?……吃不饱穿不暖,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小乞丐?……哦……想起来了,是来十来年前啊。那时,我什么都没有,只想着怎么能吃饱饭、穿暖衣服,还要跑快一点儿,不然又要被找麻烦了,断手断脚的很疼啊,几个月都得饿肚子,冬天干脆就冻死要不饿死了。乞丐么,命都很贱的。

十几年而已,明明才不过十年却为什么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好像自从被老爷子捡回有匪岛,就再也没有挨饿受冻,不用跟狗抢吃的,不用偷东西被人追着打;有朋友、亲人,每天嘻嘻哈哈的,不会再寂寞。

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寂寞了呢?

为什么心跳这么快?……身体都没有知觉了,可为什么头疼地这么难受?秋凤越突然抱着脑袋,惊恐万状,嘶吼着……又恐惧着,像是质问:

“秋凤越,你在害怕什么呢?”

一偏僻小镇,富丽堂皇又精巧别致的别苑里,夏景鸢沐浴过后,换了件月牙白的外袍,半湿的长发随意扎起,在书桌前提袖写画着什么,书案旁有一个被打湿的层层包裹的锦缎包与房间摆设格格不入,隐约可见上面血迹。房间里还有一位雪衣泥泞的女子雪姬,丛林里的大雨使她狼狈不堪却仍不减绰约风姿,甚至更加娇弱楚楚、我见犹怜。

夏景鸢专注于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冷笑道:“绿盈被杀,秋凤越也没有带回来,这就是你办事的结果?”

雪姬垂首,不答。

突然“啪”地一声,夏景鸢扔下毛笔,抬起头,一张清丽脆弱的脸竟生生扭曲了半分。就见夏景鸢森然而笑,问:“他为什么不杀了你呢?”

雪姬摇头:“奴婢不知”。

“呵呵……”夏景鸢笑得越加花枝摇曳、明艳动人,“他现在恨我入骨,别说一个绿盈,整个寰朝人的他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你所说,他在理智尽失的情况下杀了绿盈却单放了你,其中的缘故本皇子不知,难道你自己也不知吗?”

雪姬慌忙跪下,抿了抿朱唇,仿佛回忆着什么,期间夏景鸢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凤眸中忽明忽灭如淬了火焰。

许久,雪姬斟酌着道:“奴婢曾与秋凤越有一面之缘。那日在蟠龙城,有人冲撞了奴婢的马车,奴婢瞥了一眼,正是秋凤越”。

“是么”

夏景鸢貌似不甚在意,扬手,示意她下去。

窗外月朗星稀、星月低垂,可以预见明日必是天朗气清。

夏景鸢站在书案旁,看着窗外月色撩人,呆滞的神色似是陷入了沉思,直到被外面的打更声惊醒,他才如梦初醒般倒回椅子上,目光转向书案上那幅刚画好的丹青,与之前在笑雪居石室里发现的画卷丹青不无相似。

只见那画卷里一衣袍凌乱的男子骑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神色迷离,一个俊美无俦、一个清丽美艳;上方男子眼角的一颗朱砂痣哀凄清绝,仿佛一滴血泪滑落……

“秋凤越……”

一声叹息,一缕仇怨。

他打开染血的锦包,一层层的包裹,每揭开一层就如同撬开了最心底的保护壳,泄露一块儿鲜血横流、触之便痛彻心骨的柔软。当紫黑断臂出现在凤眸中,瞳孔紧缩,他颤抖地拿起剧毒的断臂,放在嘴边细细亲吻,膜拜着、疼惜着的模样,就如同手中捧着的是他倾尽一生的万千世界。

不能大喜大悲的夏景鸢突然心痛如绞,喉头涌上一股甜腻的腥气,随即呕出一口血来。同时手一颤抖,那半截断臂顿时掉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阴郁的声响,夏景鸢心里立即像炸开一道惊雷般,所有不可言说的疼痛被血淋淋地扒开,□□裸地摊在阳光下暴晒。

为何会走到今天你死我活的地步?

“秋凤越……我的心好疼,好疼……好疼啊秋凤越……”

他匍匐在地上,抱起秋凤越的断臂,紧紧搂着,仿佛搂紧怀里的东西就能抓住那个人的手,一生一世。

这时,“吱吖”一声,冷风吹来,一屋子的蜡烛熄灭,房间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境地。一个人影推门而入,慢慢接近,有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只能看见一双绿幽幽的瞳眸,映得那人模糊的面容越加阴森可怖。有声音响起,如冬日的冰泉流水寒气逼人,像是质问:

“秋凤越于你,是什么样的存在?”

夏景鸢目光呆滞,抱着断臂轻轻抚摸,异常温柔。听出来是胡三的声音,他不由冷笑道:“丧家之犬,你是什么身份胆敢站在这里?”

“什么身份?”胡三皱眉,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口吻迟疑:“大概……朋友的身份……吧”。

夏景鸢的语气不由多了些调侃:“你这奸商居然也会以海盗的朋友自居,不怕丢了性命吗?”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胡三带着决绝,话锋一转,又道:“小的只是一个商人,蝇营狗苟、唯利是图,可如今在九皇子您面前既然承认了,就是真心想认秋凤越这个朋友。相反,提及秋凤越时,九殿下您躲躲闪闪,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又是何解?”

“……”

黑夜如打翻的墨汁掩饰了一切,也隐藏了一切,无言的对峙中,两人都眯起眼想看清对方的表情,当然,什么也看不见。月亮隐进了云里,大地陷入了沉睡般的安逸,滚滚而来的暗潮汹涌又将安逸尽数吞噬,黑色爪牙遍布角落。

夏景鸢终是开口了,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怜惜与遗憾:“我爱他、他爱宝藏,就是这样的关系”。

“是么”,胡三不以为然,平静的反应像是早已猜到,“我还以为九皇子是打算利用秋凤越寻找宝藏才被砍杀呢!”

胡三低笑了几声,淅淅沥沥,黑夜里莫名显得凄厉,听起来像是讥笑。

“九殿下如果真的爱秋凤越,要么给他宝藏,要么滚!天潢贵胄的爱太值钱,我们这些贫贱的人可承受不起!”犀利的狐眼眯起,眸海里一片寒意。

“宝藏,我要;人,我也要”,夏景鸢突然斩钉截铁,依然抱紧断臂,即便是狼狈地匍匐在地上,那与生俱来的高傲尊崇仍是猎猎如风,刺得旁人泪眼婆娑不敢直视,“秋凤越、宝藏,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他逃开,绝不允许!……只要我对他好,他就会爱上我!”

胡三怜悯地看着他,又问:“既然九皇子如此信誓旦旦,心……为何又隐隐作痛呢?”

因为他的胳膊断了,我才会心疼!

十指连心,何况胳膊?

有没有请大夫?大夫的医术如何?丛林下雨了,他现在好不好?……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知道他很疼,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

林林总总,心怎么会不疼呢?夏景鸢只觉得要窒息了,胸口沉闷压抑、喉头甜腻腥气,连头脑也不清醒起来。

胡三摇头,只是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夏景鸢,我等着你生不如死的那一天”。然后甩袖离去。

生不如死?

夏景鸢瘫倒在地上,抱着断臂犹不撒手,心里想着:……那是什么滋味?是比现在还难受的感觉吗?

夜风吹过,同一片夜色下,那个人抱膝蜷缩,断臂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睡得如同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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