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生病（1 / 1）
晚上躺在床上，小月抱着我的胳膊低语道：“小姐，给你说心里话，我突然想嫁人了，嫁个像少爷那样厉害的男人。能够爱我，保护我，给我暖和的家，身和心都有依靠。”
“……”小月的话使我内心很无味，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你喜欢你家少爷吧？”沉默了一会儿我问。
“喜欢。但不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是妹子对哥亲人般的喜欢。小姐，我可不会跟你抢少爷的。我上次给你说过，从小少爷就像亲哥一样待我。所以啊，我对少爷的想法很干净。我……”
“你不用急着解释，小月。我怎么会不信你，咱俩一路患难与共走到现在，早就亲如姐妹了，傻丫头。”
“小姐，我就不明白了。少爷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没有一点表示？对少爷总是臭着脸，恶声恶气冷冰冰的。换做别的女孩，少爷这么好的男人，早就娇滴滴的扑上去了。
不说别人，如果我是你呀——”她松了我的胳膊，反侧过身故作玄虚。
“如果是你怎样？”我问。
“——我就抱着少爷左右开弓，给少爷两个大大的香吻！嘿嘿！小姐，咯咯……”这小妮子竟然拿我开心，耍得我脸都红了，幸亏夜里看不见。
“死丫头！我让你耍我！”我伸手去挠她的胳肢窝。她怕痒，咯咯笑着躲起来。两个女孩忘却了烦恼闹起来。
“哎呦！小姐，我怕了，饶了我吧！”
“好，我饶你。现在听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来判断故事中的人是好是坏。”我要她看看她口里的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大户人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和家美满，家境富裕。也正因为比较富裕，被山上的土匪惦记。
有一天，那群畜生趁着家丁大意闯进了家门。丧失人性的畜生一进院就杀人抢东西，糟蹋女人，甚至……连大着肚子的孕妇都不放过……
最后闯进的土匪，衣着光鲜却人面兽心。他掳了这家来串亲戚的表小姐，逼她做他的‘压寨夫人’。囚着她，让她受尽侮辱……
你说这种畜生，干尽丧尽天良的坏事，是好人吗？”讲起伤心事，我情绪激动，就要控制不住自己。那一幕幕的惨状是我忘不掉的噩梦。
“当然是千刀万剐都算便宜的坏人。”
“也许你绝对想不到，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坏人里就有你家少爷！”
“……啊……啥？我家少爷……”
“对！你家少爷。”
“我不信！小姐，你别吓我，我一点都不信。我家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他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也从没对什么人轻浮过。小姐，你弄错了吧？”
小月一脸质疑地坐起来，借着月辉，脸上映出一百个不信。“你家少爷掳走的那个表小姐——就是我！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还不信吗？”我满脸泪痕，与她面对面坐着，哽咽声在屋内响着。
“小姐……你来之前，少爷确实去了几百里外他的一个同学家。我听说他那个同学的哥哥是个……是个土匪……他哥哥做土匪来供着弟弟做学问。少爷去那里只是打打猎，爬爬山，没听杀人抢东西什么的。
如果少爷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一定去找少爷问清楚。因为我不相信少爷是那样的坏人。”
小月小心地扶着我因哭泣剧烈抽动的肩膀，解释道。
我们两个女孩一夜谁都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到天亮。我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赖在床上不想见人。小月早早爬下床开门出去。不一会儿，便隐约听见小月和罗爷高一声低一声的争吵着什么。难道小月真的去质问罗爷了？
头这么痛，眼睛这么肿，今天我怎么去见父母。看罗爷这个能力和形式，他都敢踩到父母脸上来了，还怕我家去告官吗？也许他早打通官府，与他们一个鼻孔出气。随便我们怎么举证，他都会有说辞的，叫我们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况且，世道又乱，碰到委屈的事只能自认倒霉，谁顾得上与你作主呢。
我忽然很颓败，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冷得直发抖。
抖着抖着，觉得小月他们的争吵离我越来越遥远，遥远得都要听不见。我闭上了眼睛，困乏向我袭来。
“少爷，小姐还是很烫。”小月的声音隐入耳朵。
“先用白酒给小姐擦擦额头和胳膊窝。我去请医生。”罗爷的声音紧接着飘来又飘走。
不知过了多久，我腾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长长细细的吊管，连着我的手背，一根尖尖的细针扎入我的皮肤。
“你醒了？感觉咋样？”罗爷俯身问。
“我怎么了？”我想坐起来。
“你发烧了，医生给你输了药水。”
“你好！美丽的小姐。你的烧退了，感觉还好吗？”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凑过来，用蹩脚的汉语搭话。
“这是史密斯先生，是他为你诊治的病。”罗爷对我介绍道。“谢谢。”我吐出两个字。
“噢！我只是举手之劳，他才是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如果不是密斯罗及时把我叫来，你的病恐怕很棘手。”
我看了一眼罗爷，什么都不愿说，直接冷了他。
“好好休息，药水还得半个时辰才能滴完。听话。”这个王八犊子，气得我想吐他一口痰，我才不领他什么情。
他请洋医生到外厅喝茶。洋医生与他并肩走着，小声地问：“罗，怎么回事，你的公主好像不领你的情？”
“我就喜欢这样刁蛮的公主！”他自嘲道，对洋医生眨了眨眼。洋医生会意，哈哈笑起来。
“罗，你真逗。你是我认识的中国人中最幽默最痴情的男人。Very Good！”
他们坐下喝茶聊天，声音低低的。隔着屏风和月亮珠帘，看他们聊的很轻松。时不时的他们会同时朝我看过来，然后又继续聊。他们是在说我吗？我猜不准。
小月坐在床边，拿了一个苹果小心地削着。灵巧的手把苹果皮削的一圈圈很长。
“小姐，咋样？这都是少爷教给我的。”
“小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