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古代版番外--第十四章(1 / 1)
剩下的一个月里,王婵月一边自己养伤一边伺候成天大部分时间在昏睡的傅仪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基本上没有所知。比如姜希婕又怎么处置了一群不自量力的,又怎么接待了一群提前来贺喜的人—大多是知道喜事且知道自己没资格亲临现场的人,觉得不送礼疏于礼数,干脆提前上门。姜希婕对于这事有点不悦,但大部分她也阻止不了,遂写信去骂自己的大哥—必然是你!必然是你把这事儿漏到京城权贵的耳朵里去的!
据说皇帝也提前送了礼物来,还说到时候肯定把你的两位兄长都还给你。王婵月听姐姐姐夫议论这事,姐夫似乎十分不信,把皇帝圣旨十分不当回事的扔在案上,一壁说:“如今正要找二哥去抓康王,大哥肯定要在风声这么紧的情况下守卫京城,放还给我?我呸!”王霁月则在一旁坐着笑,也不搭话。王婵月这算知道,她姐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心情好了。她自己一直在陪重伤员修养,也不知道她姐夫其实和重伤员情况差不多,每天大半时间总是在睡。也是后来她姐姐告诉她她才知道姜希婕之前凶险一战,耗费甚多,整个人十分虚弱,昏睡如同病猫。
眼看她姐夫又在院子里没正形的胡说八道了,她姐姐一边走过去捞姐夫一边说:“好啦,你少说两句吧。”说着就把姜希婕给拎了回来,让她到内室去修习打坐。王婵月看着这般恩爱样子,心里羡慕而空落,转身回到内室看床上躺着的傅仪恒。这家伙依然睡着,一天总要有七八个时辰在昏睡。十几日来,天天汤药喝着,内息调着,傅仪恒的脸色也算好了些。王婵月坐在她身边,眉眼之间似哭非哭,伸手轻抚傅仪恒的脸颊。人生在世几十年,到底每个人都是要死的。生前功名利禄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说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其实何尝不是怎样都是一场空呢?王婵月老听别人说,要为了在乎的人和事去活。可到底要在乎些什么呢?
别人怎样好,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一个。
她看着傅仪恒的脸。有人端庄高雅,有人冰冷高傲,只有她的傅仪恒是风华绝代的。小时候她享尽家中宠爱,有时不免难以抉择—到底是要这个好,还是那个好?为什么会选不出来呢?姐姐跟她说,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那个让你觉得最好的。
“。。。趁着我受伤卧床,就对我上下其手啊。。。”傅仪恒眼睛没睁,却已经是面带笑意嗓音低沉的喃喃道,“。。。我可是会记仇的哦。。。”王婵月笑出了声,倒不知道是谁宠着谁了:“你醒了?”“嗯。”“今天倒醒的早些,感觉如何?”“还好。比昨日,”傅仪恒假装扭了扭脖子,“好些。我想大喜之日,应该可以起来了。”王婵月为了验证这说法,伸手进去抚摸伤处,她按得极轻,生怕弄疼了傅仪恒。傅仪恒却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你长大了。”“嗯?”“以前我说这种话,你都会骂我不正经。现在不但不骂我,反倒直接,呃,”“我弄疼你了?”王婵月吓了一跳,“唔。。。没事,你怎么能弄疼我,你是多好的郎中,别的就。。。”
她故意没往下说,王婵月略带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又带着几分羞怯道:“骨头没长好,油嘴滑舌倒是好了。一天到晚躺着,气力足了是不是。”傅仪恒轻笑,“就怕来日力气足了,骨头还好不全,唉,一把老骨头了,老不好,”“不好就养着,瞎着什么急。”王婵月把手抽出来,想着怎么修改方子补骨头,却被傅仪恒不着痕迹的握住,握得眷恋无比,握得温情脉脉。“自然着急,”她说,“我着急上门去提亲啊,这聘礼什么的,也得趁早积攒起来啊。”
王婵月低头轻笑,继而俯在傅仪恒手臂上,“你还愁聘礼,说出去没得骗人。”“愁啊,怎么不愁,你看姜希婕给你姐姐准备的,那可是一整座青云城啊。证明你姐姐在她心里是比这一座城都重要。那换成我,我得寻些稀世珍宝才行啊。。。”“稀世珍宝,你也无非拿回去给爹爹给哥哥们,到不了我手里呀。”她蹭了蹭傅仪恒的手背,傅仪恒翻过手心去抚摸她的脸,“送给你的,自然要比稀世珍宝还要好。还要好啊。”
城主大婚当日,全城每家饭店食肆的消费一概算在城主账上,算是城主大人不能亲自请大家喝喜酒的代替。但凡是城主府的雇员,无论士兵军官还是农民官吏,都收到一锭硕大银子为礼,顺便还有城主夫人家里带来的陪嫁厨子亲自做的桂花糕一份。城里张灯结彩的,往来客商还幸运的得到了赠礼,他们问是怎么了,城中百姓个个笑颜如花道,城主大人大喜啊!
城主府中,不过二十几位的宾客早已到了。除了双方的长辈和亲人,就只有朋友几位而已。王霁月的师傅归慈师太难得下山前来,与王霁月的闺中密友朱如璋一同过来。朱如璋可是名门千金,论门第一点不比姜家差。朱如璋总觉得王霁月跟姜希婕个土匪头子跑了怎么都是亏了,自诩半个娘家人,上门喝喜酒之余有兴师问罪的目的。现下坐在酒桌边,旁边是王霁月的弟弟王浩蓬。新郎官敬酒,小舅子还没发难,她个闺蜜倒先开始借机发难。
后来如何劝酒,如何推拒又如何应承许许多多的事情,王婵月都不大记得了。她只记得那夜的月色特别美,虽然不是满月,但月光极亮,兼有几缕流云飞逝而过,是画也画不出只让人移不开眼只想盯着看、好永远记住的美景。因为傅仪恒还未完全复原,所以喜宴结束之后就回房了。她果然已能行走,虽不时疼痛,幸而已经好多了,大可久坐自己疗伤。回到房内,王婵月服侍她躺在卧榻上,再打开了对着卧榻的窗,斟上清茶两杯,一起躺在榻上赏月。
傅仪恒道:“若是有酒,就更好了。”王婵月柔声道:“知道了,知道了,等你好了,喝个够。现在就是姐夫想和你喝酒,姐姐也不让呀。”“其实也无妨,”傅仪恒放下茶杯,懒洋洋的靠在王婵月身边,闭着眼睛像个猫似的,“不舒服吗?”王婵月担心她便也转过身去,手捧着她的脸。傅仪恒得了好,露出慵懒微笑,柔声道:“我没事。舒服着呢。靠在你身边,再舒服没有了。”
王婵月可以挖苦她嘴巴越来越甜,也可以说数落她什么时候可以让自己完全的安心,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傅仪恒的眼睛。她心里被缱绻的眷恋之情所填满,找不到言语来描述心里的情感,她忽然觉得自己幸福愉快的想要哭出来,乐极生悲,悲极生乐。
“我准备好多了之后,把家里最大的那颗夜明珠拿走送给我岳父。”“好啊。爹爹不在乎是什么,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哦?啊,那好那好。”傅仪恒慵懒的看着王婵月,“你就不想知道我送什么给你吗?嗯?”“嗯?送什么?”傅仪恒整个人艰难的抬起上半身,吐气如兰魅惑十分的对她说:“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她满以为王婵月会一如既往如同小女儿一样娇羞一番,没想到王婵月却红了眼睛,眼泪落了下来。傅仪恒手足无措,连忙找补:“我不是说我就是最好的那个,我只不过是找不到最好的,只好把自己送给了你,给你找一辈子,愿咱俩老的时候,找到满坑满谷的宝贝,大概能抵得上最好二字。”王婵月却轻轻摇头,低头笑了笑,旋即抱紧她道:“我不要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也不要下辈子,我有你的这辈子就够了。”
来生来世这样的事,想象不来,只好等死了再说。我只想拥有这辈子,为此不惜代价。
傅仪恒忽然觉得心头热血涌了出来,还烫到了自己。她轻声应了一句“嗯”,伸出双臂把小白兔搂紧。
半年后的腊月,王家姐妹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儿回家的想法都没有。城主自从娶了热爱管事的城主夫人,越发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府里要有什么事都是报给王霁月。不知道不该议论的过往客商里,有说城主怕老婆的,有说城主夫人阴谋□□的,还有说城主贪恋美色的。王霁月带着侍女端着茶走到山中竹林外,让侍女在这儿等着,自己端着进去了。
“我说,腊月里东西都备上了,你也该出来办事了。再不出来,人家该觉得我越俎代庖的过头了。”姜希婕人站在竹屋前,对着面前的一片似乎被人胡乱砍过的竹林;虽是寒冬腊月却满头大汗,头顶似乎冒着热气,头也不回,如石柱一般笔直站着。王霁月也不急,把茶具在竹屋沿廊上放好之后,先自斟自酌起来。一阵寒风吹过,吹动她身上衣服的白毛流苏和额前两缕青丝轻轻飘摆。风过无声,万物静止,静的让人不安。
姜希婕突然飞入竹林中,双手接连点在粗壮的竹身上,如蝴蝶穿梭花丛一般上下翻飞,而后一个跟斗又翻了出来。落地之时,竹子们有的从中部一断为二,有的则炸裂为碎片。总之一片竹林,除了根没挖,这下算是干干净净了。
王霁月看这样子便知道她这闭关半年算是大功告成,等姜希婕走过来,先拿出手帕给她擦汗,“这算是拆干净了?”“呼。。。差不多吧,”姜希婕环视一圈,正想说差不多够盖两幢楼了,她可做不到戳人家个灰飞烟灭;没想到王霁月开口道:“先别说你新婚就闭关把我个新娘子晾在一边这笔账怎么算,你这一闭关,在外面给我招了多少臭名声?你要怎么办?”“谁?!谁敢?!拉出来就打个臭死!也不看我,”看一眼王霁月玩味的眼神,“也不看我娘子是什么人!她们也敢说!”说完小心翼翼看着王霁月,全不复刚才杀气纵横的样子。
王霁月莞尔,“你和傅仪恒真是臭味相投。怪不得是好朋友。”“对了,说到那家伙。我也一直没见到她,都说好些了,好的怎么样啊?”“得了吧,好的彻彻底底,只是不像你还有空提升功力。人家都已经启程回家,正月之后要去提亲了。”“婵月呢?”“婵月说留在这儿等她一块。”“都不回家,岳父大人不生气吗?”王霁月白她一眼,“爹爹拿我姐妹俩何尝有过办法,我拿你拿她,有过办法?”
姜希婕哈哈大笑,眼角眉梢都是笑,伸出手与王霁月交握,道:“其实我很想在苏州山里置办宅子。”“天底下好山好水,你都要占一份不成?”“以后可以半年住这边,半年回去嘛,多好。”“回去?回去你就得面临你的一堆小舅子们,你不烦?”王霁月想到自己的最小的堂弟才五岁,又顽皮又讨厌,心里就烦。“没事,到时候你负责凶他们,唱白脸。我□□脸。”“好事儿又让你占了。”“你对我唱白脸不就行了?我不怕。”
“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