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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五

开春之后一切按照正轨进行，中原也难得平静了好一阵，叶小钗安安心心在府中休养操练，待到例行巡视边境回来，回到将军府，刚坐下喝茶，便有人递了一封书信过来，粗粗展开一看，立刻严肃起来，召集府中将领坐下来开会。

原来是云渡天的一封来信，信中说道有人告知，集境的危险势力似乎通过什么渠道已经渗入，特别是一名叫灯碟的人，近几年集境表面与苦境交好，心里其实打什么鬼主意大家都知道，只是最近集境本土崛起了不少黑暗势力，崇尚侵略，而这个叫灯蝶的人，更是纠结起了一帮人，建了个黑社会联盟，妄图从内部分化暗杀苦境不少知名人士，叶小钗作为边境线上的门面，自然也是在他们的名单上。

除了加强防备，要叶小钗自行小心云云。

商讨过一阵子之后，因为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只能不变应万变，暗中加强防守，希望对方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在书房坐了半响，叶小钗觉得这件事必须跟素还真商量，在最近一两年，他的名气在樊城也不输给自己，如果灯碟的目的是让内部大乱，他有可能也是目标之一。

春天雨水甚多，偏偏又是极细的小雨，不打伞衣服片刻就湿了，吹一会儿风就得着凉，着凉了就要去看大夫，一想起那个大夫，叶小钗便径自微笑起来。

撑着伞在雨中慢慢走着，不断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停下来行礼，喊一声叶将军。樊城民风淳朴，甚少有人主动挑起事端，又经过一番战乱苦楚，因此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人们性格豁达和顺勤劳，樊城重建和休养才会如此顺利，对叶小钗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走到素家医馆面前，正巧赶上小学徒扶着一名老妇人走出来，叶小钗看到了连忙上前去帮忙。送走老妇人，小学徒一看到他，就知道是来找自家大夫的，伸手指指内堂，笑眯眯的走开了。

素还真正坐在桌案旁，刚送走几个病人，专心致志的正在提笔改几个方子，叶小钗放缓脚步，生怕打扰了那个正在写字的人，悄悄站在他身后，近距离闻到他脖颈散发出的幽香，见他一缕发丝垂在耳侧，乌黑可爱，便伸手想去撩拨。

将军大人来了怎么不说话？素还真突然开口，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从容自若的放下毛笔，拿起方子吹吹，直到墨迹干了才转过头，见他贴的如此近，几乎要贴到额头，吓了一条，脚下便一个踉跄，被叶小钗捞住，顺带在额前轻轻一吻，这才放开他，往后退一步。

许是习惯了这人隔三差五的接触，素还真居然没有太大反应，很快就放在一边，只将方子放在书案上用纸镇压着，问他，怎么白天里有空来医馆？

叶小钗摇摇头，没什么事，刚从边境线赶回来，交代完府里的事情就想来看看你。

最近有没有什么大规模的病症？

倒是没有……都是些常见的病症，伤风感冒咳嗽着凉啦什么的，素还真一转眼见到他肩膀上有水渍，又提醒他记得在兵士中好好科普，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乱来，不是说着玩的。

叶小钗见他叮嘱自己的模样十分可爱，忍不住又凑上去抱住他，仿佛一抱住他，整个人就安稳下来，再也不惧怕任何事情。

喂喂喂，不要大白天的搂搂抱抱，素还真嘴里这么说，却没有推开他，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叶小钗将信递给他，粗看了一遍，素还真想了想，这样说起来你现在是蛮危险的，千万不要单独行动，虽然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毕竟凡胎肉体，受重伤总是麻烦的事情。

不是还有你这个神医吗？

素还真呆了一下，瞪他一眼，转头去处理药柜上的材料，突然被从后面抱住，叶小钗埋在他肩侧，闷闷的说，我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

如果他们要对樊城下手，你也可能也是目标之一。

素还真转身看着他，听出他语气中的担忧，知道他确实担心自己安全，语气轻快的说道，放心啦，我会功夫你也知道的，我们还动过手呢虽然我好像打不过你还被你打了一掌……

说着察觉到什么不好，悄悄的看叶小钗一眼，看到他充满自责的双眼，立刻拍拍他肩膀，不用自责……也没受多大的伤，况且当时是为了治疗，也是我自己促成，不要在意啦。

叶小钗定定的看着他，声音低沉，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

呃……好像除了给自己捣乱就没做过别的，至于那个晚上的事到底要不要说呢？素还真有些躲避叶小钗的视线。他其实是不想主动拿这件事出来说，一切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现在心痛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应该代表着余毒的影响在慢慢消退吧。

他装作不知道，叶小钗自然也不会逼问，两人就集境渗入的事情讨论了一会，又陪着素还真去检查了一下剩余的药草库藏，找来找去发现少了一些常用药，估计是开春用的多，补给却没跟上。

素还真琢磨了一下附近应该能有几味药可以采到，便瞅准了一个不下雨的日子，自己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裳就上山去了。

经过那个雪夜驻足过的山坡，素还真站在树下往樊城方向看了看，白天的景象自然与晚上差别很大，又回想了一会那时候的事情，笑了笑，抬腿继续往山上走去。

他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没有踪影。

起初一直到傍晚也没回来，还以为是在外面溜达去了，结果屈叔一等等到大半夜，居然还是没有音信，立刻警觉起来，不顾深夜，直接去找了崎路人，崎路人带着管理处的人在城内搜索到天明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一咬牙，只能去将军府报信。

叶小钗立刻抽调人手出城搜查，到第二日下午，才在距离樊城不远的山上，发现了素还真的一只鞋，鞋上有血迹，只是不知道是素还真的血还是别人的。又继续以这里为中心搜索，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根发带，发带上浅浅的绣着莲花印记，显然也是素还真的东西。

当小兵将两样东西带到叶小钗面前的时候，叶小钗收在背后的手几乎要把掌心掐出血。但是他不能紧张，不能自乱阵脚，他是樊城的支柱，万万不可因为私人感情而情绪失控。可是刚收到中原的警示就发生这件事，令人难以将这二者拆分开来，一想到素还真可能被集境掳走，怎么能让他还能保持冷静，丝毫没有动摇？

立刻派出人进山全面搜寻，又写信立刻传书中原，樊城出现情况，可能与之前提到的集境组织有关。但是搜寻工作并不顺利，现在刚刚入春，深山中泥土依旧湿软冰冷，又有虫蛇虎豹，走到再深一点的地方，遮天蔽日，茫茫深山，到处都是山林，连方向都无法分辨，又如何找人？

又是一个夜晚过去了，素还真依旧音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