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除夕之夜(1 / 1)
大后天就是新年了,每一个同事都在议论,今年公司会不会发什么福利。我对福利什么的不是很期待,所以没加入讨论大军,埋头在整理数据。
突然特别的安静,我抬头正对上夏柠深邃的目光,一瞬间又赶紧避开,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然后艾伦说道:“大家不用紧张,马上就是除夕了,感谢各位员工对宁氏集团,以及星宇科技的辛苦付出,我们夏总呢,要亲□□问大家。”
然后大家开始鼓掌,我也随着拍了两下,又悄悄瞄了夏柠一眼,他似乎
还在看向我们这边,我心里开始发毛,左看有娇小美人儿曲乐怡,右看有办公室女神林颜,果真是我多心了。
夏柠淡淡的开口:“作为宁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在这里要感谢大家为宁氏做的一切努力,希望以后能跟优秀的大家继续合作下去……”大伙儿再次鼓掌,连冷面女神林颜,眼神疏淡的望着夏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曲乐怡也陷入他的光辉里无法自拔。
眼前这个男人西装革履,清冷逼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外形都是万千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而他对于我究竟算什么,高中同学?异父异母的哥哥?我的顶头上司?还是他只是一个我也可以奢望的男人,又或者我跟他就是两条平行线。
“余浔。”
“叫你呢!”曲乐怡扯了扯我的胳膊。
“啊?”我的灵魂再次回到我的身体里,茫然的看着艾伦。
“余浔,等一下你配合财务部清点一下名单,下午要把礼品落实到位。”艾伦说完,随夏柠一起进了总裁办公室。
“好,”望着他们的背影,我小声答道。
“耶!万岁!过年了!”大家欢呼,难掩喜悦。
不愧是大公司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所有员工除了奖金,公司还准备了红包,以及为每个员工的家人都准备了大礼包。
就连中午的员工餐都多加了几样荤菜,快速的吃过午饭,我又投入了工作。
每个员工的信息,以及一些需要备份的文件,都需要我入库,快五点的时候,我终于搞定了所有的单据,有些需要总裁签字的,我起身递给艾伦,“这些需要总裁签字确认。”
“好,你直接拿进去吧!”艾伦头也没抬的继续看着电脑。
以前很多文件,不都是他直接拿去的嘛!
“怎么还不去?”他抬头看着我。
“哦,马上去。”我抱着文件默默地走向总裁办公室。
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我觉得我每次靠近他都会心慌失措,心神不安。
犹豫了几秒,我抬手敲门。
“进来。”
推开沉重的半透明玻璃门,夏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低头看着卷宗。
工作中的夏柠别有一种上位者的严峻,光线通过他身后的落地窗透过来,烘托般照在他年轻的身躯上,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肆意的年代,我不由自主地被震慑住。
夏柠的眼睛依旧看着卷宗,“要看多久。”
“哦。”我赶紧拿着文件走过去。
“夏总,这些请您签个字。”我把文件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停下手上的工作,身子往后一仰,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少了平时的凌厉。
他拿起文件,英俊的容颜神色淡淡:“我电脑主机出了点问题,刚好你也别闲着。”
我点头,果然他完全不把前几天那件“强吻”事件当做一回事,我还在介意什么?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都怪自己想太多。
我蹲下身大概看了一下,必须要从桌子另一边才能勾着,“麻烦夏总移动一下,我好帮您看电脑。”我冷冷地说。
他稍微往外移动了一点,刚好能容一个人蹲下,“显示屏没问题吗?”我问。
“没有。”他说。
那就应该是主机或者哪里端口松了吧,我整个人缩在桌子底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小心翼翼的排查可能出现的问题,说实话大学那会儿关于计算机维修的课,我就没怎么上,而且那时候我们摆弄的都是普通的电脑,哪像他这个高端货。
我头发时不时地挡住我的眼睛,我必须腾出一个手扶着头发,另一个手艰难的工作着。
“还没好?”他忽然探出头来,还是俯视。
“好了,是主板连接线送了。”我插好线,再确认了没有其他问题。
然后准备出来,一抬头就碰到桌子顶了,“哦。”我揉了揉头顶,发现他正盯着我,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我和他的距离不到三十公分,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眼里自己小小的倒影。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这么久的看他,他的眉眼,原来我一直都记着。
“呃……”我赶紧捂住我的嘴,身上似乎有一股血液正在涌向头部,脸和耳朵不由自主的发烫。
估计夏柠整我的目的达到了,他让开了,我从桌子底下出来。
“呃……”不停的打嗝,我转身往出走。
“等一下,文件带走。”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我脚步一顿,快速从桌子上拿起文件,迅速的推门出去。
我一路憋气,终于找了个没人的阳台,一次性打个够,果然冷风一吹,就不热了。
回到办公室,总是不能集中精力,脑子里不自觉地会回放那个画面,那一刻他就在我头顶上方,清俊又温柔的样子,令我的心情变得奇怪,似乎有点莫名的焦躁。
“哎呀!”我使劲捶了捶脑袋,将他赶走。
一旁的曲乐怡,笑道:“你怎么了,很痛苦的样子。”
“没有,下午要放假了,太高兴了。”我说。
曲乐怡摇摇头,似乎不太信的走开了。
从公司回来后,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去桐江市的长途大巴。
爸没有要单位给分的三居室房子,住的是单位宿舍,我来了以后,他向局里申请了一个宿舍给我。
因为过年很多人都走了,只留下了几个值班的,食堂里也见不到人影,冷冷清清一点年味都没有。
难得今天天气好,风轻云淡,阳光暖暖,我跑去值班室,我爸正在值班,“爸,我出去走走。”
“嗯,不要太远。等会儿沈阿姨的女儿会过来陪你沈阿姨过年,刚好你俩做个伴。”
“哦,我知道了。”我说。
这里是郊区,车辆很少,周围大片的草地和水渠,我塞着耳机,单曲循环着某首熟悉的歌,放空在宽阔的田坎上,享受着自然赐予我的光和热。
下午,我刚到院子,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讲着什么有趣的事,惹得沈阿姨和其他同事哈哈大笑。
她叫沈卉妍,是个秀气的女孩儿,满脸的胶原蛋白真令人羡慕。
“你上几年级?”我问。
“我上高二。”
“哦,真小。”我笑道。
“姐姐你呢?”她问。
“我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了。”
“哇!姐姐真厉害,大学是不是很好玩,很自由,不用写作业?”她对未来有很多美好的幻想。
我迟疑几秒,然后点头说:“嗯,是啊,很自由。”
果真有了沈卉颜作伴日子变得轻快起来,如爸所愿,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跟她熟了以后才发现,乖乖女,沉默寡言只是在她外面的表象而已,私底下她抽烟,谈论自己的男朋友,叽叽喳喳总是说个不停,而且爱八卦,好奇心强。
有一次我俩爬上了监狱大楼,坐在栏杆边看落日,她让我猜猜,前面那栋楼里关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想这里男刑警较多应该是男的吧,于是答:“男的吧。”
“错,那一栋都是女的,旁边的才是男的。”她得意地说。
我爸从来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我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总是出队的,现在可能年纪大了,只留在这里负责看守。
她以为我不信,拽着我的手,从楼顶穿到旁边那栋戒备森严的黑楼,因为颜色是深灰色,所以沈卉颜叫它黑楼。
“看到了吗?”她指给我看。
我顺着方向看去,里外两层围墙不说,特别是外墙,有三层楼那么高,上面还有万伏高压的电网,最外面还有武警巡逻。
“看什么?”我问。
“衣服呀,那里晾了那么多女式囚服。”
“哦,你知道的真多。”我说。
“我喜欢问老妈工作上的事。”
“她会告诉你吗?”
“嗯,当然!”沈卉颜点点头,“而且,我以后要去做警花。”
“有志向。”我赞叹。
大年三十晚上,我和爸以及沈阿姨母女一起吃完团年饭,他们就去值班了。
我和卉颜穿的肥肥的去附近村子广场放烟花。
十一点半,孙小懒打电话,和她扯了老半天,差点错过十二点的烟花,旁边卉颜一直催我点火。
十二点整,随着火药鸣响直冲云霄,大朵大朵的烟花伴着音乐飞向黑暗的夜空,引得周围的行人驻足围观。
漫天的烟火如星光坠落,似繁花盛开,华美璀璨绝伦,卉颜开心的一边拍一边给她小男友发语音。
曾经我最喜欢的作家在她的某本书上说,“如果你喜欢烟,你可以拥有烟,你喜欢火,你可以拥有火,但是如果你喜欢烟火,你就必须忍受繁华后的凄凉落寞。”
眼前这一切,跟五年前某时刻重合,让我不得不想起那个我曾经迷恋的少年。
夏柠对我来说就是烟火,我可以看,但不可着迷,更不可以喜欢。
“你怎么哭了。”卉颜看着我,有些惊讶!
“没有,太冷了,鼻涕眼泪都冻出来了。”我赶紧用手擦了擦眼泪。
手机再次响起,我以为还是孙小懒,看也没看就接了,“喂,怎么?刚挂又想我了。”
电话那端似乎沉默了,我一看是李潇,顿时囧了。
“对不起,我把你当成孙洁心了。”我抱歉道。
“对呀,想你了!”他醇厚的嗓音,淡淡地说。
“额……这个玩笑不好笑哦。”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开玩笑。
“新年快乐!”他说。
“谢谢!”
“你在外面?”他应该是听到了放烟火的声音。
“嗯,我跟朋友在放烟火。”我说。
“哦,那你好好玩,有空的时候想想我。”他声音有些戏谑。
“好!拜拜!”
卉颜问:“你男朋友?”
“不是。”
“从实招来,小心我告诉你爸。”
“他才懒得管我这些呢。”我说:“你呢?小男友?”我故意笑的很邪恶,逗逗她。
“不告你。”她害羞的低头。
“好呀!我告诉沈阿姨去。”我做出要走的姿势,她一把拉住我。
“好,我告诉你。”看她那么害怕的样子,我忍不住笑。
后来,她仔细地讲了她跟她男友的故事,其中一些段子,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一路上我们打打闹闹,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开怀的笑,突然我和卉颜电话同时响起来。
是我爸。
“喂,爸。”我说。
“小桃,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清河社区广场。”
“你跟卉颜赶紧回所里,不要出去,我要出去一趟。”爸的语气有些凝重,事情应该不简单。
“怎么了?”我急问。
“工作上的事,你不要问,自己注意安全。”一说到公事,他总是这样。
老爸把电话挂断了,卉颜还在跟她妈妈讲,“你妈打来的吧,怎么了?”
“嗯,我妈说,好像监狱里有人跑了。”
“不是吧!”我胸口一滞,喘不过来气。
我记得有一次,我还在五年级,放学我妈接我回家,路上遇到两个陌生人,拉着我和妈往面包车里装,明晃晃的刀子在我妈眼前比来比去,从那以后,我妈就开始和我爸进行了无休止的争吵,后来不吵了,我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
“我们怎么办?”我一遇到事情就没了主意。
“没事儿,我们赶紧回去。”卉颜冷静地说。
现在是新年除夕夜,周围张灯结彩,人也比往常多好几倍。
我们走的急,正面走来的那个人似乎更匆忙,直直地撞上了卉颜的右肩,我和卉颜手拉着手,由于惯性,我们后退了几步。
“呀!”卉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个撞她的男子。
那个男子转身看了我们一眼,好奇怪他的眼镜儿,只有一个有镜片儿,另一个是空的,他的眼神透着寒光,像一把刀。
我扯了扯卉颜的袖子:“算了,我们走吧!”
回到所里,门里门外增加了好多武警,还带着装备。直至此刻,我才意识到这个事情有多么严重。
卉颜遇到了一个她认识的人:“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似乎和卉颜很熟,直接就说:“吃晚饭的时候,他突然要上厕所,结果划伤了小李逃了出去,你们要小心,他可能还在这里没出去。”
他说完,我们都不说话了。
他手上的对讲机还时不时地响着,沉默中,卉颜又问:“是什么人?”
他说:“三十多岁的惯犯,上个月又被抓来,偷盗以及故意伤人罪,判的十年。”
“哦!”我和卉颜同时应道。
最后我和卉颜被安排到办公室,还派了一个警察保护我们。
这一夜,我俩都没合眼,我爸以及沈阿姨都没有消息。
天快亮的时候,我爸和沈阿姨同时出现在办公室,“怎么样?”卉颜问。
“找到了。”沈阿姨放下军大衣。
“在哪儿找到的?”我问。
“就在监狱附近,躲在暗沟里,还想伺机跑出去。”我爸说。
我看着他们,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梦似的,突然发生了大事,就像黑夜给我无限的恐惧,突然天亮了又恢复了原样,至于那些企图越狱的人,最后怎么样,也不是我该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