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离京（1 / 1）
两日后寂雪收到风莫恒的来信，说是楚寅已经被抓捕，而云亦皇子那里也被风逸影派人送了一份大礼，风逸影派人将楚寅不在云国的消息告知给云亦的两个兄长，云亦怕是很快就会忙的焦头烂额。
“真是好手段，想来还有后手。”顾自呢喃，寂雪倒是觉得这样就够了，毕竟国之邦交也不能做的太过，但楚寅就别想回去了。
今日是寂雪假期的最后一日，明日她就要继续上朝，这几****都在青洺山休养，如今也该收拾收拾回湛露园。
不及她上马回京，倒是听到风莫恒来访。
“上次是时候关系，你赶着回王府，如今为时尚早，不如我带你去山中一观？”寂雪想起上次风莫恒原是打算在青洺山赏玩一番的，今日倒是好好带他游玩。
“那便有劳你了。”风莫恒也是好奇寂雪自幼长大的地方，笑了应下。
踏着青石山道，寂雪领着风莫恒细看青洺山。
与风莫恒以往见过的壮丽风景不同，青洺山没有让人为之震撼的绮丽，有的只是古朴的宁静清幽，古柏青松，松涛阵阵，入眼满是生机。
等到了后山，风莫恒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看着青翠竹林，空旷的幽谷，以及竹林中的中的石桌石椅，风莫恒如何猜不出是谁的手笔，“你这里布置的倒是清静。”
“这里是我偶然发现的，打理好后平日里村人也时常有人过来歇息，倒也方便。”拉着风莫恒过去坐下，寂雪抬手拂去灰尘，请他坐下。
“倒也别致，只是这几棵树又是为何？”指着几棵灯笼树，风莫恒觉得奇怪，问道。这几棵树明显不是这山中有的，他很是好奇。
“到晚上才显得出它的出众，不如你今晚在青洺山用饭，到月出星显，你自然就知道为何种这树了。”寂雪卖着关子，浅笑道。
“如此我自是要见见你口中的盛景。”风莫恒亦是笑了，四下里望去他很是期待晚上见到的情景。
赏游过青洺山，已近正午，寂雪和风莫恒回了小院。今日二老带着云、雾、隐、子夕去看望老友，云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此番就是为此，带雾、隐和子夕去也是叫她们多些历练，是以寂雪只能亲手做饭。
从后院里摘来新鲜的菜蔬，有豆角，茄子，白菜，寂雪淘米做饭。
豆角清蒸，寂雪又架起小灶，油炒茄子，而后做了盘开水白菜，最后她还切了块肉炒了盘红烧肉，肉汤也放了碗蛋花汤。
看着寂雪洗手作羹汤，风莫恒一时怔忪，一直以来寂雪给人的感觉都是隽秀风雅，缥缈出尘的样子，哪里想寂雪还会中馈，倒是不像仙人，多了些人味。
见过她在朝堂上大放异彩，屡出奇策，为民谋福，也见过她面对刺客时的临危不惧，一身武艺，此时她却在厨房做饭，这叫风莫恒感到不可思议。
“这里比不得王府，你就将就一下，尝尝我的手艺。”将饭菜端上桌，寂雪笑着道，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风莫恒夹起一块肉，入口生香，同山珍海味比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与他往常吃的都不同，想到这风莫恒望着寂雪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
“怎么，小瞧我不是！”见他这般，寂雪自是猜的出他在想什么，撇嘴不满道，带着少女的娇憨。
“不敢，味道比起王府里的厨子也不差，”风莫恒忍笑，“我在想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别的不说，我的女红就不好。”想起自己的女红，寂雪就一阵气短，“若说看得过去，我的女红倒也是看得过去，只是比起村里苦练女红的姑娘就差多了。”
“怎么，以你的才智小小的刺绣还能难倒你？”风莫恒不信，道。
“你说我既要学医术，又要习武，还要打理手下的产业，哪里有功夫练刺绣。”说完寂雪也是释然，“不过人无完人，这也不算什么。”
风莫恒见寂雪如此也是笑了。
午后的山间比起城中倒是来的凉爽，寂雪和风莫恒在堂屋中摆上棋盘杀上一盘，穿堂风过很是凉爽。
一盘下完两人势均力敌，平局。
见这情况，两人都是笑了。
而后寂雪从厨房端了两碗莲子拌西瓜冰碗，最是消夏。
不觉间已是一下午过去，等到晚上，寂雪和风莫恒再入后山。
依旧是那条幽静山路，泛着幽光的小草，夜风中徐徐摇动的竹林，那仙境一般的景象令人流连。饶是见多识广的风莫恒也吃了一惊。
“怪不得你要种这树了，”风莫恒连连赞叹，恍然大悟，“白日里还瞧不出什么，可晚上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寂雪手中的灯笼微微晃动，伴着夜晚的虫鸣，倒是让风莫恒明白这里不是仙境。
“怎么样，我布置的可是巧妙？”寂雪扬声道，孩子气的炫耀。这灯笼树是她外出行医时找到的，托人运了回来，倒是变成了此时景象。
“果然别出心裁，你的心思当真是玲珑。”
“多谢夸奖。”想到另一处地方，寂雪复又笑道：“我这不过是人力所为，倒是旁边有一处景致才称得上鬼斧神工。”
“哦！”风莫恒很是好奇，能让寂雪称作鬼斧神工，究竟是什么景致。
寂雪也不多话，带着风莫恒往一边的小道走。
翻过这个山谷，走了一射之地，寂雪带着风莫恒到了一个水池边。
见到这自然的景致，风莫恒呼吸一滞，他明白寂雪为何说是鬼斧神工了。
水池也是处在一个山谷中，周围围着光滑的石壁。由于是山泉活水汇成的水池，夜晚也能听见水声，雾气隐隐。如今正值月圆，一轮圆月倒映在池中，波光粼粼中似真亦幻，颜色各异的云母在月色下泛着绚丽的光泽，一支碧青的莲叶在池中摇曳，还有流萤飞舞其中。
“此地果然鬼斧神工！”风莫恒不得不如此道，恍若生于混沌之间的景象，果真鬼斧神工，“昔日有古人绘天宫盛景，此地也是不落分毫。”。
“此地名为落月谷，可惜入夜后村人少有进山，是以此景少有人知。”寂雪不无可惜道，即便有人知道这美景以古人的习惯也是少有人夜晚进山的。
“我们知晓便是了。”见她如此，风莫恒笑道，温和的声音让人宽心。
“倒是我太过执着了，不论是否有人赏，这景是不会变的，这莲花也是会绽放的。”不去多想，寂雪忽然来了起舞的兴致，“如今景色正好，不知莫恒是否能帮我伴奏一曲？”见着风莫恒腰间挂着的玉笛，寂雪启唇笑道。
“寂雪雅兴，我自当应允。”说罢风莫恒取笛放置唇边，悠扬笛声起。
寂雪今日着了一身纯白襦裙，银簪绾发，浅蓝东珠耳坠微微摇晃，清秀灵动。飞身掠过池面，寂雪脚尖点上莲叶旁的云母，旋转扬臂，纤细的身影极为轻灵，流萤飞过，她宛若凌波仙子，叫人自此难忘。
两人配合的极是默契，曲毕，两人相视皆是愣怔，见着月色下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风莫恒，寂雪没来由的脸上嫣红一片。
“时候不早了，我们一同回城罢。”寂雪低声道，有些不自然。
“也好。”
回京的路上寂雪忽然想起一事，“明日上朝陛下会下诏令，于苏州，湖州，杭州，金陵，京城等地设学院，专职教授人医术，届时选址、布局、课业、教师、生员等皆是大事，我亦被派往，不日将离京，便先与你告别，免得到时仓促。”
“学院的事是你提出的？”风莫恒很是笃定道。
“是我提出的。”寂雪也不隐瞒，“原本早就提出，因为我的伤势已是拖延了半月。”这是日前风逸影传来的消息。
“你总是这般。”风莫恒无奈道，心里想着她何时能不这般要强。
“我只有一年的时间，总要为百姓做些实事，我所在的年代比起如今倒也是好上一些，虽说贪官污吏仍有可法令之类的总是好上许多，我想将能更改完备的法令改善，让百姓能过的好些。”寂雪浅笑道，既然她有这际遇，能为百姓做些事她自然是乐意的。
“既是如此，我也不说什么，这块令牌你收着，想来能到帮你。”知道寂雪性子，风莫恒也不说什么，只是拿出一块王府令牌，让寂雪收着。
“多谢。”寂雪知道风莫恒心意，笑着收下。
次日上朝果不出寂雪意料，风逸影下旨，着户部、工部、吏部派官员往苏州，湖州，杭州，金陵，京城等地建医学院，令寂雪从旁协助。
同时着宁安侯暮景晟，镇国公秦易，凌王风逸然，洛王风逸寒，总理此事。
这四人皆是身份尊贵，前二者乃开国功勋之后，后两位王爷更是当今圣上亲兄弟。
至于京城，自有风莫翎和风莫恒兄弟二人掌管。
这次朝中官员也无人反对，此令亦是惠及百姓，且他们也能留名史册，于己亦是有利，他们如何要反对。
说来也是造化，寂雪上书之事要么是由皇帝直接下令，要么确实于国有利，朝臣们也能得些好名声，几乎没有大臣上书反对。若是以往文臣武将，言官御史，不论是谁总要争论上一番才好，该说寂雪挑的好时机。
由于这雨势来的突然，众人皆是没有备伞，而倾盆大雨下马车也不好行路，寂雪等人只能被困在避雨的茶楼中。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在座的官员都别过宁安侯，各自回去。
按着旨意，寂雪先随暮景晟往苏州去，是以她在暮景晟队伍中。
只能说天公不作美，才走到半路，雨复又落下。
暗自咬牙，寂雪手遮在头上，往最近的商铺跑去。
下一瞬却被人拉住衣袖，风莫恒执着伞，将她顺势拉入伞下。
“怎么这样不小心，以你的个性怎会如此失算？”风莫恒打趣道，声音温和，眼中却带着几分不悦，他不希望寂雪因此生病。
“本是随暮侯爷和大人们一起往苏州去，哪想到会遇到大雨，还真是失策了。”自嘲一笑，事实上寂雪倒是没有太在意，扬唇一笑，“我知道分寸，不会让自己生病的，不过能看到你还真是巧。”
“本是回王府的，谁知半路看到你这样，我就过来了。”鬼使神差的，见到寂雪如此他很生气，许是寂雪前几次的伤势让他担心，才会如此。
“不说了，如今可不是聊天的好时候。”寂雪对于雨天果然喜欢不来，皱着眉。
“不如我送你回湛露园。”见寂雪的神色，风莫恒知道她不喜雨天，笑道。
“好。”寂雪也不矫情，笑着道：“今日多亏有你，不然我可要狼狈不堪。”
“你呀。”风莫恒无奈道。
雨幕中两人并肩而行，往马车那里去，两人的身影是那样契合，连彼此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