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墨月(1 / 1)
忽然冷风吹过,一声惊雷响彻山间,雨势倾盆而下,预示着开端。
等半个时辰后,石蒙他们带着人回来,没有人受伤,且将人全部活捉,五花大绑。
“启禀王爷,现已将犯人全数捉拿。”石蒙将人捉拿后上报道。
“很好,石将军能力果然出众。”风莫恒赞赏道,“西炎已经叫人备好了姜汤,点好炉火,你们先下去将衣服烘干歇息一番再过来,我们就在这里审问一番。”
“是,末将告退。”石蒙领命带着士兵退下。
而后风莫恒看着那百人,冷声道:“说罢,是谁将你们从缅甸千里迢迢请到京城,真可谓是大费周章。”从其中几人的面容上风莫恒看出是缅甸人,加上寂雪信中说过罂粟也就是米粟花在缅甸一带多有种植。
风莫恒一句话就诈的那些人乱了阵脚,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中年狡辩道:“我们不过是在这山中种花,就算您是王爷也不能无端的就派人捉拿我们平民百姓。”
“平民百姓,”祁连胥忽然笑了,从他们心虚之中就可看出有鬼,“看来本官得带你们去大理寺好好住一段时间。”
“不要啊。”几个缅甸人一听吓得连连磕头,“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这几人给我们银子让我们来这里种花。”
而被指出来的几人没有一点害怕,只是一言不发。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说了。”风莫恒漠然道。
“他们当然不会,因为他们可是云国的人,哪里肯告诉我们消息。”指着西方,寂雪冷笑道。
这次那些人有了松动,但很快又变回原来那副死板的样子。
“看来我还得再找些线索。”拿过为首之人腰间的袋子,寂雪从其中抽出抽出一封信来,看完信后寂雪交给风莫恒,冷笑连连,“看来云亦皇子还真是看得起我们风国,连他手下最好的谋士楚寅都派到风国。”
“不可能,大人信上根本没有写他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为首的男子吼道,他根本猜不出寂雪是如何知道的,却也是说明寂雪的猜测是对的。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对于他们这种人寂雪毫不在意他们的生死,明知道罂粟的危害却依旧昧着良心去种植,该死。寂雪取出一枚幽黑的银针,凤眸平静无波中带着叫人心惊的杀意,“墨月可是我取罂粟花汁精炼萃取之后粹制成的,毒性比起一般的罂粟汁要强的多,也更能让人上瘾,既然你们知道它的危害,我也让你们好好尝尝味道。”这针共七支,是她花了数年时间收集毒物制成的,其中赤涟毒性最强,是她取百种新生幼蛇毒液制成的,而墨月最能折磨人。
“你想做什么?”那些人听寂雪说过墨月的毒性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色厉内荏道。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寂雪挑眉冷笑,墨月在她手中泛着寒光,在那些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忽然出手,六寸长的银针划过其中为首之人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线。
“你。”那人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只能拿眼睛怨恨的瞪着寂雪,所幸伤痕极浅没有流多少血,可不过多时他就无暇他顾,忽然开始抽搐,如同百蚁噬身,呼吸变得急促,“好狠毒的心。”
“好笑,我不过是将你们打算做的事弄到你们身上罢了,哪里狠毒,难不成只准你们害人就不准我让你自己尝尝滋味?”寂雪神色淡漠,冷笑一声,说罢她回身望去,见祁连胥面带不悦也知晓他在想什么,拱手告罪道:“还请京兆尹大人恕罪,下官僭越了。只是下官身为医者知道罂粟的危害,这些贼人实在过分,这才出手惩戒,还望大人见谅。”
祁连胥此时也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亲眼所见,不得不冷汗直流,这罂粟的毒性好生厉害,既然查出是云国皇子所为就不难猜出他的狼子野心,此地离京城不过几里的路程,罂粟成熟之后的去处不用想也知道。云亦是想借此控制京城的高官,威逼利诱,再加上发作时的痛苦,又有几人能扛住,到时就真的危矣。
想到这祁连胥也是怒火中烧,不在意寂雪的僭越,挥手道:“洛御史不必如此,这些贼人罪大恶极,你惩戒一番也是可以的,无碍。”
“谢大人谅解。”
“王爷,这些人好处理,只是云国那里又该怎么处理?怕就怕他们再派人到别处种植罂粟,到时便是防不胜防。”祁连胥想到后果,很是担忧,“还有那楚寅,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此事牵扯甚大,还是上报父皇的好,还有这些人秘密关押进天牢,收入单间,不与旁人接触,进去时也暂时不要说他们的身份。”风莫恒沉默片刻,才道,毕竟从信上的内容来看楚寅带人还未到京城,还是先上报之后再静观其变的好。
“下官遵命。”说完祁连胥就带着一干犯人和皇城军返回京城。
等人都走完后,风莫恒一直望着寂雪,不禁感叹:“看来果然不能小觑了你,既然只是一个照面就猜出那些人的身份,仅凭一封信就推断出幕后指使之人,我总是猜不透你是如何推断的。”
“这只是从细节上发现线索罢了。”寂雪耸肩一笑。
“细节?”嘴里重复一遍,风莫恒还是不解,等寂雪解惑。
“从他们进来时我就发现其中有一人衣服上粘了云国麦饼的碎屑,而另一个却带着云国烈酒的味道。”将发现的情况道来,寂雪给风莫恒倒了杯茶,如今歇了这些时候身体的无力感倒是好多了,“明明是风国人的样子,可偏偏却一个两个喜欢云国的饮食,且我还发现他们更适应寒冷的环境,你说他们是哪里人?”
“云国和风国的混血儿,亦或是住在云国的风国人,看来这个云亦皇子的野心不小,且手段高明的很。”风莫恒饮了口茶,如是道。不论是混血儿还是风国到云国的人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找到的,起码得费一番心思才能找到。
“确实如此。”寂雪点头赞同。
“对了,寂雪你是如何发现是楚寅写的信,还猜出是云亦在背后设计?”这是风莫恒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从信的字迹,笔法,还有写信之人的言辞中我可以推论此人是个骄傲自负却又工于算计,谨慎多谋的人。”纤细的手指着缴获的信纸,寂雪淡然道。
风莫恒也看过信,对于写信之人的个性也大致可以猜想,确如寂雪所言,他点头算是认同。
“你不觉得这样的个性很像一个人吗?”清越的声线微微扬起,寂雪提醒道。
“云亦手下最出色的谋士,此人心机确实不容小瞧,可以说是心腹大患。”风莫恒想起一人,恰巧就是这样的个性。
“他的心机确实深沉,”寂雪将知道的事讲明,“且我恰巧听说楚寅已经因病谢客快一月。”这是她前不久从派去云国的人那里得来的消息,未免太过巧合
“那便更能确认了,”风莫恒的声音冷了几分,“这些罂粟花明显是想借此控制我风国的权贵大臣,又有这诸多巧合,云亦果然是好计谋。”想起那些罂粟花下隐藏的鬼蜮,风莫恒着实带着杀意,这样的人实在是大患。
“的确,不过事情可不是这样简单就了结的,”凤眸流转着光芒,寂雪难免带着不悦,“事关两国邦交,实在是不能轻易论断。”
“此事却是麻烦,”风莫恒沉声道,国家被人如此算计也让他动了怒火,“不过即便没有算计到风国云亦皇子也要付出代价。”
“这便是陛下要打算的事了,我们只要想计策就好了,到时陛下定然会叫你们几个高官去商议此事的。”说到此寂雪狡黠一笑,这些个政治上的事一直是她觉得麻烦的事,如今不用她操心她也乐得清闲,毕竟风逸影也不是那么好让人算计的,从他登基之后颁布的法令就可看出。
“这倒是可以缓缓,暂且放着不说,最要紧的是该如何提防云亦再次下手,”带着些烦躁,风莫恒揉着眉心,“风国国土毕竟浩大,若是他再派人潜入训了隐蔽之处种植罂粟就又是隐患,且防不胜防。”
“那便让全国人都知道罂粟的危害即可,这样即便云亦再派人潜入害人也无济于事。”寂雪说的云淡风轻,便是泰山崩于眼前她也不变色,这是她一贯的处事态度。
“你有办法?”见她这般沉稳,风莫恒也是稳了焦急的心,开口询问道。
“知道我那个年代是如何让百姓知道罂粟的危害吗?”寂雪卖着关子,道。
“如何?”
“将那些人毒发时的样子拍下来,让全国的百姓都知晓罂粟的危害,同时将那些人瘦骨嶙峋命不久矣的样子也拍下来让百姓印象深刻,你说百姓们亲眼见到那些人的样子还会吸毒吗?若还是执迷不悟我们那里的捕快会去抓捕贩毒之人,同时将吸毒的人送去强制戒毒。”寂雪将现代的办法讲明,如今可是比现代好办多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风莫恒心念一转就明白了寂雪的办法,“我会建议父皇在各地选两到三名死囚,在城门口让百姓看着他们吸食罂粟花汁制成的东西,之后就不用我们担心,只怕百姓们明白后还会自发的将贼人找出。”
“不愧是辰王殿下,我不过提了几句你就将计策想了出来。”寂雪打趣道,“至于罂粟花汁的来源你大可放心,我在云南的药园里有种,作为药材还是很好用的。”
“那我便放心,你做事一向稳妥。”风莫恒点头笑道,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雕花木盒,递给寂雪,“这是你昨日帮我的谢礼,我亲自挑选的,想来你会喜欢。”
寂雪瞧着盒子的样式很是眼熟,笑着接过,“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打开盒子一看,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木盒里垫了丝绒,当中摆着一条手链,不是多珍贵的材质,却胜在样式别致新奇。手链由陶瓷珠串成,珠子不过比红豆大了少许,点上海蓝的冰裂釉煞是好看,手链穿珠后绕了三匝而后绑线收尾,且可自行调节大小,很是方便。不仅如此这手链还坠了一颗翡翠在当中,翡翠打磨成水滴状,湛蓝之中透着一点白,宛若海中明月,虽然只有半寸大小却堪称点睛之笔。
手链很精致,可寂雪颇有些无奈道:“莫恒日后你再去霏月买东西我会让他们给你优惠的。”
“看来霏月这家店铺也是你名下的。”风莫恒立时明白了,也是觉得好笑,其实母后给他的产业中不是没有珠宝玉石铺子,只是他以为寂雪更喜欢这手链,哪里想到会是这样。
“自然,这条海凌月还是我画的图样。”寂雪浅笑答道,眉眼中带着骄傲。
事情既已了结,风莫恒便打算回王府。寂雪便送他出去,才及出院门就见到冲天火光,见此两人相视而笑。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已经过了好些时候,留守的士兵再泼以火油,焚烧罂粟哪里会不行。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风莫恒望着火光,突然道。
“如此我们也好稍稍安心一些。”
在村口送别风莫恒,寂雪笑着回身,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前往风国京城的路上,有一行人正快马加鞭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