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赏花宴（1 / 1）
“自然，我从不妄言。”扬了扬手中扇子，寂雪说的洒脱，转身回了梓荆院。
“方行，你说是什么地方才能养出寂雪这样的人？”寂雪走后，风莫恒轻笑一声，问跟在身后的方行。
“属下不知，但属下知道洛御史能力出众，堪称鬼才，可谓惊才艳艳。”方行如实道。
“也是，不知道日后寂雪看到那几个新进吏部的人会作何感想。”想到太师安插进来的人，风莫恒就一阵头疼，毕竟这是不可避免的，吏部不可能是他的一言堂，自然会有人进来。
“属下想洛御史是不会在意的，毕竟如今洛御史还未升官，御史只能谏言，而不能处理政事，如今洛御史能参与到开科取士中还是因为这是御史提出的改革政策，陛下才让洛御史参与，其余的也只能进言，虽说这也让我们知道了洛御史究竟有多出色。”
“不过我想离寂雪升官的日子也不远了。”风莫恒说的肯定。
“属下也是这样想。”
三两日的功夫转眼便过去，等寂雪回过神早就是入夏了，天气也渐渐泛起热来。
这些时日下来寂雪的伤也养的差不多，所以她想着该告辞了。
问过管家，寂雪才知道风莫恒已经回府，就在书房里。
“王爷，洛御史在外头等着，您看。”按着规矩，寂雪没有擅自进书房，而是请管家先通传一声。
“快请进来。”风莫恒知道寂雪是来告辞的，道。
“是。”徐庭说罢就到外面请寂雪进来，自己处理王府事务去了。
寂雪一进来就见风莫恒皱着眉头看着一张请柬，不由敛了凤眸，“看来是我来的时候不对，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清越优雅的嗓音叫风莫恒心里的愁绪立时去了一半。
“是我皇姐送了张牡丹会的请柬，说是请我去赏花。”
“相亲宴？”寂雪想起古代的规矩，一般女子的赏花宴不会请男子，那就是相亲宴了。
“是啊，”风莫恒点头，“前几日选秀刚刚结束，父皇选了三位闺秀入宫，而我皇兄早在去年就娶了太子妃。是以父皇希望我去参加这次的赏花宴，与那些经过选秀的千金小姐们结识，选一个喜欢的。”说来也尴尬，风莫恒不愿在寂雪面前说起这些。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为何我看你很是苦恼的样子。”寂雪见他这样苦恼的样子，轻声问道。
“你以前不是说过不论男女最好二十岁以后再成婚才有利于养生？”风莫恒问寂雪。
“是啊，在我们那个年代皆是如此，若是成婚太早生下的子嗣身体不好的可能会加大。”寂雪点头，解释道。
“那倒也是。”想起有些人自幼体弱，父母都是十几岁，风莫恒点头，“所以我想再拖几年再说，我也不想耗费那些少女的大好青春，而且我不喜欢那些官家女子。”
“为何？按理说她们知书识礼，举止优雅，窈窕淑女，你怎么会不喜欢？”寂雪不解，古人不是该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但是她们都被教导的心机深沉，虽说举止得宜但是最会算计，看宫里那些女人就知道了，说话都会夹枪带棒。”风莫恒满眼不屑，道。
“看来你真的看多了这些，那你打算怎么过这次的相亲宴？”寂雪很好奇风莫恒的打算是什么。
“这就要看你了。”风莫恒看着寂雪，笑中带着戏谑。
“你不会是打算要我也去赏花宴，然后替你把这些桃花都挡了吧！”寂雪跳将起来，不会是她想的这样罢。
“寂雪果然聪敏，我真好奇是什么地方才能教导出你这样的性子，这样的智慧。”风莫恒笑着道，就不怕寂雪不答应。
“你明知道我最是讨厌这些宴会之流的事，个个说话话里有话，听的我烦闷。”寂雪想起前世今生参加过的聚会就敬谢不敏，实在是不喜欢。
“那你帮是不帮？”风莫恒只一句话。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帮的道理。”寂雪故作无奈道，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排斥帮忙。
忽然窗外传来珠落玉盘的声音，倏忽就是铺天盖地的密集声音，这场雨来的密集。
“看来今日我是走不了了。”抚过眉心，寂雪很是苦恼，少有的带着厌恶的情绪，她讨厌下雨，这让她总是会想起那段被人推入雨中的回忆。她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偏偏因为她相貌不出众，成绩一般就这样被人欺负，甚至无故被打。
也许以前的她是天真的，怯弱的，可现在的她是藏于匣中的内敛，平时不显但若是有谁挑衅她必然锋芒毕露给予一击，如今的她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用无数汗水换来的是如今出众的医术，诸多产业，还有一身的武功，也许比起顶尖的高手她还有欠缺，可自保无虞。
葱白的指尖抚着眉心，寂雪身上是一闪而过的锋芒。
“你不喜雨天？”见寂雪神色不好，风莫恒淡然问道，点起茶炉烹茶，“给我说说你的事吧，想来你现在是有空的。”轻淡的声音，淡淡的茶香，叫寂雪的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不喜罢了，”寂雪沉声道，脸上却带着点点笑意，“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我给你说一下我以前的故事罢。”清越的声音响起，回忆中那些过往的点滴自寂雪口中诉出，让风莫恒了解了一个新的世界。
等雨停了寂雪才发觉一个时辰过去了，不由一笑，“时候倒是过的快，我先告辞了。”
“也好，你先回去准备赏花宴的着装首饰。”风莫恒点头，“倒时候可就看你的了。”
“对了，赏花宴是什么时候？我的请柬该怎么办？”想到关键，寂雪回身问道。
“赏花宴是在后天，你的请柬就用我的那张好了，我想公主府的人也不敢不让我进去。”风莫恒把自己那张请柬给了寂雪，反正没有请柬他也可以进公主府。
“这样也好，我也好省些事。”寂雪将请柬收好，见雨势已停就告辞回湛露园去了。
回湛露园后寂雪就让人准备衣服首饰，毕竟这些可是要紧的事。
好在前不久寂雪新做的这一季的衣裳刚送到，她还不曾穿过，这本就是她自己设计的礼服，因为这一季她多着官服，就没有多做衣服，她才为自己设计了这件礼服，衣服已经足够她也就随心穿了。
赏花宴那日一早寂雪就起身打扮，换上一身白底镶银边漾水蓝对襟纱衣，纱衣比起以往都要小，突显寂雪的身形，纱衣上还绣着一支湛蓝的莲花，没有多余的衣饰却显得轻灵，配着一条云天水漾留仙裙，腰上系着素白半月水波腰封，轻移莲步，镜中人不似人间。
因为不喜古人厚重的脂粉，寂雪只是早起敷了晨脂和面脂。洗净脸后她就坐在妆台前梳妆，青丝细绾，梳作随云髻，露出以往遮在刘海下的眉心朱砂痣，插上一支莲花纹的白玉簪，再以一支镶水琉石镂空云烟银钗固发，点上几朵白玉珠花，一缕发丝垂到颈边，执着桃木梳的手细细梳着，淡扫柳眉轻点朱唇，寂雪少有的认真。
腕上戴上一只墨色飘花翡翠镯子，好似山云，寂雪将山水尽收。
等着妆完寂雪也是愣了，这是她脸好后第二次打扮的这样正式，上次是及笄的时候。将遮住四分之一脸的面具戴上，银白面具勾勒着华丽繁复的花纹，眼角处还点上一颗星蓝宝石，为寂雪添上几分神秘。
由于女眷的时候比男宾们早些，寂雪梳妆完后就上了马车往公主府去。
将请柬给了公主府的侍卫寂雪进到府中，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她的动作优雅从容。
侍卫们目送寂雪进去，心里都在想着这是哪家的小姐，有这样的姿容。
进公主府后寂雪吸引了无数目光，她们都好奇寂雪的身份。
寂雪也不在意，先去拜见今日的主人倾和公主风霖怡。
“月拜见公主殿下。”寂雪过去行礼，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
“是你，怎么有空过来？”风霖怡想起寂雪被狄兰她们带来过两次，对这个一直淡然的少女印象很深，不由笑问。
“您说笑了，月一直在外，如今回来也该拜见殿下。”寂雪清浅一笑，让风霖月看着就喜欢。
“如今你倒是出落的愈发出众了，只是你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用些好的首饰。”看着寂雪的首饰，风霖怡觉得太过素净，不由失笑，嘴上数落道。
“月不过一介白身，能进公主府已经很好了，又哪里能僭越，而且殿下不觉得月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吗？”寂雪笑靥盈盈，毕竟她要是真把那些贵重的首饰戴上可就惹麻烦了，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你聪明，但这簪子你可得收着，就当本宫给你的嫁妆。”将髻上的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取下给寂雪戴到髻后，风霖怡笑道。想起去年寂雪送的养生法子，风霖怡就乐得给寂雪些好东西，她自幼体弱，用了寂雪的法子倒是好了许多。
“多谢殿下。”知道风霖怡的爱护之意，寂雪笑的明艳，让身为女子的风霖怡都怔愣了片刻才回神。
“好了，既然是赏花宴月你就多和这些年纪相仿的小姐们相处。”风霖怡如今有十七岁，一副长辈的模样。
“月知道了。”寂雪行了一礼退下，过去和狄兰她们打招呼。
“先生，今日怎么来了？”今日除了狄兰来的还有还有吏部侍郎郑云之妻雪絮，刑部侍郎左笙之妻墨云澄，开口的是温婉的雪絮。
“受人之托。”看着手中的镯子，寂雪一笑道。
“看来先生很在意那人，要知道先生一向是不喜欢这些的，以往来的两次还是我们几个刚进京的时候，要先生给我们撑场面。”墨云澄笑着指出其中关键，她们三人都是莫裕他们还是平民时娶的妻子，还是在寂雪的帮助下在京城贵妇中安定下来，“虽然丞相夫人她们府上那里还是去的，可之后先生就再没有参加过聚会，所以说先生那人是谁？”灵动的眼睛望着寂雪，但也只是玩笑罢了，没有真的要寂雪开口。
“我是很烦这些，但今日我是不得不来。”寂雪说的无奈，可心里有一丝异样，面上不显，她仍旧淡然若雪。
三人见寂雪这样也知她不愿多说，皆是不言，只是与寂雪一同赏花。
之后有别的官家夫人过来，寂雪同丞相夫人她们行过礼就自己一人往别处看看。
“不知这位姐姐是哪家闺秀？雪伊倒是第一次见到姐姐。”身后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响起，虽然有礼却叫人觉得傲慢。
“雪伊小姐说笑了，月不过区区一介白身罢了，当不得闺秀之名。”寂雪答的不卑不亢，脸上带笑，通身的气派说是白身是没人信的。
“两个人这是在说什么？”丞相夫人的声音自后头传来，笑容和蔼，“月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不久，才出诊回来，劳夫人挂心。”寂雪颔首行了一礼，这些府里的女眷她都是见过的。
“母亲，您认识这位姐姐？”祁连雪伊面上带着困惑问道，她有些奇怪既然寂雪说自己是白身又哪里能认识自己的母亲。
不巧的是不等丞相夫人回答就被几位夫人请了过去，寂雪只好自己回答。
“雪伊小姐怕是忘了，三年前月到过府上会诊。”寂雪出声提醒道，那时她是蒙着面纱进丞相府的，祁连雪伊没有认出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是她，祁连雪伊想到几年前遇到的寂雪，与当时轻纱掩面不同，今日寂雪将风华尽显，虽说还遮了一部分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身份罢了，是以祁连雪伊没有想起寂雪，如今寂雪提起她自然想起了。
想到这祁连雪伊不由带上几分不屑，可随即又想起母亲说的话，眼前这个淡然的少女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没有人查到她的来历，只知道她叫月，为人淡然雅致，像是贵族子弟出身却有着一身绝妙的医术，思及此祁连雪伊也收了眼中的不屑，她是不信寂雪说的白身这样的身份，毕竟气质可做不得假。
其实这也是寂雪的聪明之处，用这不存在的身份和丞相夫人她们打好关系，帮狄兰她们尽快的熟悉京城贵妇们的事情，融入进去。
而她身上的气质也是天性使然，她有着后世高傲的灵魂，学过贵族礼仪之后自然气势逼人，从容优雅，因为高贵源自灵魂，且她有着这世上女子所没有的洒脱。
明白寂雪身份后祁连雪伊收了轻视，转而和寂雪谈笑，毕竟在她看来寂雪不过是个医术出众的女子罢了，是有些不同，但是与今日无关，寂雪是不可能得到辰王殿下瞩目的，也就不敌视她了。
“不知姐姐年岁几何，好叫妹妹知道。”祁连雪伊笑着寒暄，问着寂雪的年纪。
“月如今十五，三月里的生日。”寂雪唇边含着浅笑，答道。声音好似清风悠月，温婉轻灵，又带着一丝清冷。
“那雪伊可要叫一声姐姐了。”知道寂雪的医术出众，祁连雪伊自然乐得和寂雪交好，放低了姿态。
“那月就托大叫一声妹妹了。”其实寂雪如今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祁连雪伊，因为身份的束缚，她既想与人平等相交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然祁连雪伊这样说，她也乐得这样称呼，笑着接了话。
“这不是雪伊妹妹吗，怎么在这儿赏花？”一个身着水蓝宫装的少女在一群官家闺秀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明明是温和的声音，望着寂雪的装扮却带了几分轻视。
“见过郡主。”祁连雪伊见到少女，弯腰福了一礼，见礼道。
“见过郡主。”见到宫装少女，寂雪也猜出了她的身份，当今圣上唯一的兄长先太子的独女，舞阳郡主风静语。
这舞阳郡主本是自幼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不免带着骄纵。见寂雪虽然气质优雅出众却衣饰普通，自然轻视，“雪伊妹妹，你说这株千堆雪就这样孤零零的长在这里，可不是种错了地方，倒像是个异数。”话中意有所指，在场的人只寂雪一人是白衣，其中含沙射影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郡主。”祁连雪伊讶然道，她没想到风静语会这样说。
其实风静语只是看到寂雪一身白衣出现在这里有些生气罢了，加上寂雪容貌的出众也就更不喜她。
“你说怎么有人敢如此大胆公然犯忌讳？”风静语看着寂雪的衣服，忽然冷声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家小姐们都明白了风静语的意思，牵强的说寂雪确实犯了忌讳，白色虽是贵色，但也要看情况，王府里她以白身入府自然可以穿白衣，宫宴时她是皇家贵客也可穿白衣。而此刻公主府里都是有品级的贵妇，在这样的情况下寂雪的身份就是犯了忌讳。
“郡主说笑了，月这一身可不能完全算白衣，忌讳月可不敢犯。”寂雪轻浅一笑，叫人无法反驳。
“你，”风静语到嘴边的话霎时噎住，她确实不能说寂雪完全犯了忌讳，要是她再咬着不放倒显得她没有郡主风度，忽然她笑的轻蔑，“也是，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和你的差别就像牡丹和芍药。”指着还未开的芍药，风静语意有所指，其中的羞辱寂雪自然明白。
“静语妹妹这里还真是热闹。”温润清越的男声响起，解了在场的尴尬。
“莫恒哥哥。”见到风莫恒和一干才俊过来，风静语少有的带上娇羞，叫寂雪心中了然。
而在场的闺秀们都矜持一笑，冲风莫恒他们福身行礼，“见过辰王殿下，见过各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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