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上打麻将的爸爸（1 / 1）
第六章迷上打麻将的爸爸
到中午的时候，不再点滴盐水了，迷迷糊糊地手上好像埋了针头，说是随时可以输液。手掌有点麻木了，手指肚紫红有些消退，但是没什么知觉，心里想着：这回可是不能去钓鱼，更不能打麻将搂宝了。想起麻将，脑里又从头过一遍电影，迷上打麻将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到一九七二年的夏天，我就经过数次考核后被调到县委组织部工作，大概是正科级科员的意思，领导看上我的材料写的好、工作也干得好吧，于是举家迁到了县城里。
第一节老葛家的驴子叫了
开始单位没有房子，就给租了间小房子，这是个葛家大院里的右厢房。记忆里，那是个很小的房子，一铺炕，一个锅台，三个孩子，住不下，也照顾不过来了，无奈把大女儿送回了离城里十八公里的乡下，另两个孩子妻子就天天带到第二小学的托儿所。
每天早上，帮着妻子把老三背上，把老二驮着前梁上，自己也骑上孔雀牌的破自行车到县委大院上班，那可能是这辈子最是很艰苦的日子，在年轻没有觉得什么难过，稀里糊涂就熬过来了，一家人团在一起过的冬天，也没有觉得太冷。
只是葛家养着两头驴子，一到晚上都要叫，开始不习惯疼，挺烦人的，可是，两岁的儿子每次都就抻着脖子学驴叫，有时驴子忘了叫，儿子也会叫两声，孩子学得惟妙惟肖的。
有时就逗他：儿子，驴子咋没叫呢？
来了来了
儿子颠颠地跑过来
啊啊嗷嗷啊啊熬…
大儿子撅着个小屁股，有模有样的学着叫起来。那时的儿子长的虎头虎脑的，媳妇给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白白净净的很招人喜欢的。那时的驴叫和现在的什么歌来着，什么的歌有点像，都是啊啊嗷嗷的！
看着开裆裤里露出的屁屁，每次我和妻子都笑的捂着肚子，渐渐低也习惯了有驴子叫的日子，那时的生活是简单和快乐的。
第二节送去乡下的女儿成了野孩子
快元旦的时候大女儿被送回来了，刚去乡下半年，老母亲管不了她，把她带回来了，这孩子现在完全是个野孩子了。
那天，她怯怯生生地站在门口，脸也没洗干净，头也没梳好，胡乱地揪这一个刷子，母亲说：她跟着村里的孩子上树掏鸟，跑野地里挖菜，去果园偷李子，淘气的够呛，这孩子吃饭啥的都好，也没耽误长个子，反正就是不让动她的头发，不让梳理，也不让洗，一批评她，就哭就闹着要回家。我们决定把女儿留下来了，商量着把她送到妻子的小学上一年级插班吧，六岁的孩子个子长得挺大的，估计没问题的。
给女儿洗头的妻子一直生焖气呢，这个孩子满头的虱子和虮子，用篦子刮，头皮都刮红了，也弄不净，女儿疼的直流眼泪，也不敢哭出来，她妈妈一怒之下就给她绞了个短发，洗干净的大女儿挺秀气的，脸上都是不服气和倔强，吭哧吭哧地小声地哭了半天，对于短发的新形象很是不满意。
晚上，在炕桌上教会大女儿写名字，一笔一划的很像样，一教就会了，孩子乖巧聪明的样子，让我们感受到了做父母的欣喜，我和妻都觉得这姑娘学习错不了，很灵分的。可是，送去上学没几天就被退回来了，原因是欺负同桌的孩子。
那时的学校都是长条板凳，两个孩子一起坐着，她把人家挤到一头就搭了个边，然后突然抬起来屁股，把人摔得嗷嗷直哭。
她还吓唬人：不许哭！告老师的话，我打你啊！
据说还把桌子上画上道道，不许人过线，上课还时常出去溜达。
给退回来的孩子很快认错：爸爸，我都学会了写字了，你看我会写“田”了，老师说是“田”地的“田”！我要去上学吗！爸爸！让我去吧！
可是，学校又不是咱家开的，人家的孩子都八九岁才来，女儿这么小就是一霸，老师也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好意思说啥。也不能让人太为难了，还是不能让她去学校了吧！这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野丫头！头疼啊！
我们商量一下决定了，连蒙带唬的又给她送去奶奶家了，这个让奶奶惯坏的野丫头又回归大自然了，真的没别的办法了，有时做人父母也很无奈的，就当做是艰苦的环境更磨砺人成长，换句话说：老大的成长就顺其自然吧！
第三节四岁的二妮子也会闯祸了
很快地熟悉了工作环境，和人也熟络起来，县委组织部是管理干部的地方，经常需要下乡去考核干部，有次下乡回来，妻子连忙告状说二妮子也闯祸了。
这不能吧？我咋不相信呢！我这机灵鬼蛋，咋能犯错呢？！其实，二妮子小的时候爱流大鼻涕，鼻子下面总是两桶黄鼻涕，那时候不知道是鼻子里有炎症，就是老话说的那种“大粉将”，将来不是当官就是坐轿的那个说法。她妈妈每次告诉她搽搽鼻涕，她就往回一抽，完事了。那时候真不知道该给孩子治疗一下，两个鼻眼下面弄的红红的。
在托儿所里小朋友笑话她，跟着她屁股后面骂她是鼻涕虫！大粉将！我们孩子急了，选择在小朋友都坐马桶的时候，把欺负她的那几个孩子都推到了，马桶撒了，屎尿流了一地，孩子们哭声一片，我家二妞，头也不回扭扭哒哒地往回家走，阿姨咋喊都不回头。
当时我就想，这个孩子从小就这么有个性，主意这么正，女长大了也该是个厉害主!果不其然吧！
妻子又道歉，又托人，才平息了其它家长的愤怒，那个托儿所里的孩子都是学校老师的，都平常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也真不容易啊！现在想想三个孩子，妻子是怎么养大的，在孩子成长过程中，都是她一个人支撑着家啊！我好像在一直写材料或者是当书记考察干部和党员啊！或者陪领导打麻将来着。
第四节那时开始学会打麻将
跟着领导下乡，忙完工作回到宿舍，因为离家太远，那时交通和交通工具都不发达，也回不了家，没事干，几个人就陪着部长打麻将，开始我不会，只是看着，缺人时替补一下，一来二去就学会了，也上瘾了。
我们打麻将也不赢钱的，就是用一个干净的脸盆装满水，然后把一个五分硬币放在中间，输了的人要用嘴把钱叼出来，这是个技术活，需要闭气，嘴唇的功力也要到位的。
其实打麻将是中国人最好的发明创造，打麻将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也就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我们可以用哲学的方法来解释点炮和搂宝的关系。
比如说那个给领导老点炮的，这个人的世界观就是扭曲的，他对上级趋炎附势，一定是对利益不择手段，对功名急于求成，这种人性格里就只有自私得力，在仕途上不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这人是下品。
还不如说那些老搂宝的，这个人就是精于算计，愿意显摆爱出风头，只要自己既得利益，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这种人可以交友但不能深交，不知道哪天把你也算计进去了，卖了你，你都不知道，这人也算中品。
还有一种人，知道进退，点炮时有，搂宝时有，玩牌只是娱乐，不会迷失自我，会察颜观色，但不趋炎附势，有礼有节，这才是打牌的王道，才算上品的人！
其实玩麻将就是个娱乐，不计输赢，消磨时间而已。我这辈子喜欢打麻将，没赢过大钱，也没输过气节，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吧。
估计现在摆好麻将我也玩不成了，点了十四个小时的液体，已经全身没力气，坐都坐不起来了，我知道麻将和我不会再见了！
从二十几岁开始，喜欢这个用脑的游戏，打了四十多年的麻将，很是痴迷的，年轻时打麻将不着家，也遭到妻子的严厉的批评和教育，可是一直不知悔改，没办法，她只能放任我自流，现在要是能回到那些挨骂的日子啊！那我就会立即悔改，要用更多的时间陪陪妻子，教教孩子，照顾照顾老人。
第五节钉子怎么飞了
想起打麻将的事就想起了老孟头，其实我到组织部上班那年他刚四十八岁，他也算我的师傅吧，教会我写材料，也教会我打麻将。老孟的打麻将的牌风很正，也不喜形于色手舞足蹈，也不趋炎附势给领导点炮，是个沉稳的君子。他平时我行我素的，爱写点东西，发表过小说，是个笔杆子厉害的角色。
老孟聪明绝顶，没有几根头发估计是写作给累的，每天都喜欢带个帽子，进屋就挂在门口的墙上，墙上有个钉子，专门给他挂帽子，可是有一天，他进屋还是照常挂上帽子，可是帽子掉在了地上。
老孟呆在那里说：钉子咋飞了？！
这下把大家给乐得前仰后合的。
其实，是他那天没带那个六百度的眼睛，把墙上的苍蝇看成了钉子，于是钉子飞了！这个事乐了我们很长时间，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工具，听广播都是没几个台，我们在工作之余一直是大家讲讲笑话，打打麻将，自娱自乐的。
老孟后来去了省委当秘书，开始还有书信往来，渐渐地消息甚远了。如今的组织部，已经搬到了高楼大厦里了吧，今非昔比了，或者也算是物是人非了。
有时我想，老孟要是活着的话上百岁了吧，凑在一起还能打麻将么？或者，还是去上面那个世界里再一起玩吧！还真的有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