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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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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 ) 的欧阳谨华很是受用,嘴角不觉露出幸福的笑容,乌黑闪亮的眼珠无时无刻不定格在有琴渊身上,她爱他,比她的江山更爱,也许,这就是女人与男人的区别。有琴渊也会爱,但永远也不会有一样人或物,能够越他的江山。

-------------------【各怀鬼胎(2)】-------------------

晋王别有深意地瞄我一眼,好似在说:我知道你们俩之间有奸情!

我向来是做不得贼的,没被抓就自己先心虚。记得这个话题老早之前就被提起过,当时我是如何忽悠过去的?一时想不起来,额上有些冒汗,还没被逼问就自个慌了阵脚,够没出息的。这就是说谎的坏处,当时说的振振有辞,转眼就被抛在了脑后,只怕前后不一的说辞说被当场捅破,只好奋力回忆。

“你以为本王真信你们是兄弟情深的说辞,那你未免太小瞧了我。”晋王略带讥讽,话里话外皆透出熏死人的酸意。

我镇定心神,笑了两声,“玲珑从未小瞧过殿下,何出此言呢?”

先敷衍着再说,就算真是让他知道了我和有琴渊之间的那档子事,顶多给他来个破罐子破摔,看他能奈我何。

“你与渊帝……与他……”他犹豫了一下。

“如何?”我接话道。

他皱眉,大抵还是问不出口,过了会,待他彻底横下了心要开口之时,却被突然而至的上官瑞打断了话茬。

“希望在下的出现没有打扰到两位王爷的雅兴。”他嘻嘻笑地没有丝毫诚意。

“雅兴?”我环顾这算是宽敞的马车,光线昏暗,气氛压抑,能有个屁雅兴,但瞧在他无意中为我解围的份上,决定不与他计较。

“你有何事?”晋王不悦地一挥手。

“在下是来向两位辞行的。”他洒然一笑,拱手施礼。

我感到突然,他向来来无踪去无影,无拘无束地,怎的这次要来辞行。

“你要走了?”

“放心,只是离开数日去办些事,琼王不必太过挂心。”他暧昧的冲我笑,特别欠扁的模样。

“谁会挂心!最好走了别再回来!”我向他呲牙,这人真是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看,犯贱的很,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去办什么事?”

上官瑞倒也没卖关子,大方的说:“前些日子与琼王说起过的钟千,我得到消息说他这几日出现在了祁山附近,所以打算去寻他来为琼王治病。”

“为我?”我着实吃了一惊,之前与他说到要去寻钟千,却不想他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不由的有些小感动,但我感谢的话还没出口,就听他道:“琼王不必太过感动,能为像您这样的美人办事,是在下修了几世的福气——”

刻意放慢的语和拖着调子的调侃话让我气不打一处起。

“谁感动了谁感动了!要你多事去找钟千,难道我自己不会去找?!”

他只是哈哈大笑,嗖的一声便没了身影。

最瞧不惯这些武林人士拿轻功在我眼前炫耀,我撩开帘子探出半个身体大声朝天空骂道:“走了就别再回来!”

外头的休息的人都惊诧地看向我。

我自感失态,连忙缩回马车中。

晋王道:“琼王,你的人缘真是好。”

这话还是听不出好坏,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哪里,哪里——”

“只是这钟千又是何人?”

“是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数月前的那场大病令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御医们虽都束手无策,但我想只要有希望还是该试试的。”

他自然是信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些曾经失去的记忆真是如此重要?”

我轻轻叹气,上半身颓然地倒下去,额头贴着垫在身下的毯子,闭上眼缓缓道:“自然是重要的,当你某天醒来,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身旁的一切都那么陌生,亲人,朋友,全都消失不见,从此只有独自一人,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知该相信谁。没有自主的权利,只能任人摆布……那种感觉,很无助。”

“玲珑……”温热的手指触在脸上,抹去眼角的泪水。

喉头涩涩地,我忙吞咽下一口唾沫,直起身抹了把脸,“我很好。”

晋王的理解与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自然不尽相同,但话却是真话。

晋王沉吟一会才道:“看来我并不真的了解你。”

我笑了一声:“慢慢会了解的。”

偶尔的示弱,效果果然不错。

上官瑞走后的第五日,难得的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虽还是冷,但并不影响我随着阳光灿烂的心情。

车队在一个不知名的美丽湖边停下,暂作休整。

“今天天气真好。”我跃下马车,忙扭扭腰伸伸手,迫不及待地舒展舒展筋骨,整日窝在马车里,简直就是整日背壳生活的蜗牛。

邱铭远拿着大氅就要为我披上,我皱眉想要拒绝。

他脸一沉,“天冷了,小心着了风寒。”

我认命的裹上,摸了摸柔顺的毛边,感觉这形象像极了出塞的昭君,不由哀叹一声。

铭远略有些担心的看我,我翻翻白眼,心中有些怨气也算正常吧。

“陪我走走吧。”

他点头,顺从地跟在我身后。

两人默默地绕湖走了会,粼粼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的闪眼,湖面随着微风轻轻地荡着,心情也跟着沉静下来。想起之前与上官瑞说起地要让铭远回去的事,我问道:“小七,你想家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耽搁一会才说:“还好。”

“皇兄真是不近人情,你正是新婚,却还是选你来办这趟差。等我在曜日安顿下来就给皇兄去信,让他调你回去,你说可好?”

我说完一大通话,偏头一看,没了人影。

停住脚步扭转身去,只看他站定在离我两米远处拧着眉头看我。

我微笑重复:“你说可好?”

风轻轻的吹,带下数片落叶,在我两之间盘旋而下,静幽幽地,缓缓落地。

他无言的一直一直望着我。

我心里仿佛拧衣服似的,越旋越紧,拧的微微酸疼。

好半晌,他才挪动了脚步走上前来,轻声说:“走吧。”

他从我身旁越过,带起一丝丝寒气,这回答算是允还是不允?又或是他根本没的选择,我是主,他是臣,我说东他自然不能向西。想起一起经历过的这些日子,闭上眼睛,镜头一格一格在我脑中闪过,就这样吧,我与他,还能如何……

“走吧,走吧……”我喃喃道,也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越走越远,谁也没说掉头,只是静静往前走。

过了一片林子,前方出现一座颇为落魄的小庙宇,灰败的大门昭示着惨淡的香火。

寒碜虽是寒碜了点,却有着战火中寻不见的宁静。

“进去瞧瞧?”我道。

他答:“好。”

迈过门槛,一位长须老僧正在院子中扫地。那老僧见有人来只斜眼瞟了瞟,继续扫他的地,连个招呼也不打,倒是个性的很,也难怪这小庙香火好不起来。

我自顾自往里走去,庙里是一座佛像,不知是哪位尊神。

在现代我是个无神论者,自是不大关心这些,但有此经历之后……人生无奈啊!

我在佛前的软垫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拿起案上的签筒诚心求了一支。

签文写道:截迎宾否也贫,贫中贤妇更何人,古今只有陶冉母,所以留名万代闻。

“陶冉母?”我看的莫名其妙。陶冉我是不知,但陶侃母剪待客的故事却是知道的。

这时那老僧走了进来,对我施礼道:“施主可是要解签?”

我忙站起身,把签文递给他,“劳烦师傅了。”

他看看签文,又看看我。

“施主可是陷入困境之中?”

我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

“施主想问何时?”

“问……问自身吧。”

“老僧赠你四字,苦尽甘来。”

“苦尽甘来?”我细细琢磨其中含义。

“施主切记凡事隐忍待时,当下虽困窘至极,但只需存着正直之心,终必有好处,日后遇上麻烦,切不可妄动横行。”

我施礼道:“谢师傅赠予良言,在下必谨记在心。”

我示意邱铭远给钱,本以为世外高人大概会推拒,没想那老僧却理所应当的收了,还说道:“相识便是缘。施主虽是富贵之人,却坎坷多波折,想要一切平顺,只需记得最初那份心就够了。”

最初那份心?我不大明白,大概是说善良之心吧,可善良真能够帮我度过所有难关?我十分怀疑,很傻很天真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签是偶今天求的,灵感一,让咱家玲珑也求上一签,哈哈~~~陶冉是偶瞎侃的,抱歉啊抱歉,其实应该是陶侃母,但这架空了,不好那么写,借用下子吧~

-------------------【九七节】-------------------

之后的会谈我仿佛像个局外人般,或者说原本就是个局外人,只是时时还要经受一个两个的眼神荼毒,坐了半个多时辰感到实在无趣,随意寻了个理由告退回府,有琴渊倒没阻拦,只说让我好好休息,大婚还有半月时间,到时少不了我忙的份。

你大婚,我能忙个什么劲?出门时我带着这样的疑问。

还没走远多少,戚槐仁小碎步追了上来,传旨说让我这几天准备准备,大婚前一周住进宫来,说是皇上忙于政务无法兼顾婚事,有好些事让我与新皇嫂一同准备决定,而这也是新皇嫂的主意。如此一来我根本无法推辞。

不知有琴渊在搞什么鬼,这种时刻不该与我好好划清界限么?又或者他是为了在欧阳谨华面前表现的君子坦荡荡?我无从知晓,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该做的都做了,是该准备离开了。

下定决心,出了皇城便让马车往城外赶去,闻人翼这些天也没出现,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干等着不是办法。如今只有依着学长临走时交代的联络方法去与他们街头,没有电话还真是不方便,不过如此情况,就算是在现代,大概也会有窃听之类的事吧。

想到这里,不禁想有琴渊是否会派人跟踪我,撩起马车小窗上的帘子,往外瞧了瞧,大街上繁忙一片,人来人往毫无异常,放下帘子笑笑,如果真有人跟踪,又怎会如此简单让我现。

既来之,则安之,有琴渊如果问起,只要想一套合理的解释应该就能对付过去。

回到府里天已黑了,实在低估了城外那座山的高度,唏嘘不已。

来福见到我时显得焦急万分,我笑他大惊小怪,但同时也答应他以后不再一声不响的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直到第三日,书文伴着月光出现在我房中。

“我原本以为会是翼。”那家伙总爱冲在第一个,这次他没出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了。”书文微笑,至于别的什么事,他并不想说,大约是这次八大门派齐集要对付他们,拉着我在床上坐下,“是否一切妥当,准备好随我离开了?”

他果然了解我,点头喟叹:“是啊,也该离开了。”想了想,又道:“但如今因为大婚,皇城内外兵力增加了三倍之多,我要突然在这时消失,只怕走不远就会被抓了回来。又是要带着不会武功的来福,难度不小。”

“这事我早已想过,我会安排来福先走,留下梅护法扮作来福的模样,即是保护,又方便接应,直到大婚那日,有琴渊认为一切尘埃落定时,乘着婚礼的喜庆,警惕性有所下降时,我便带你离开。”

“有琴渊让我在婚礼之前一周住进皇宫去。”

“我们就在那天喜宴时,从宫里走,等他隔日醒来,我们早已走出几百里之远了。到时你给他留书一封,说要出外游玩,碍于欧阳谨华,他也无法大张旗鼓的搜寻你,顶多就是派人私下查找,这对于你来说,总比到处被人贴榜通缉的好。”

“这法子好!”我大笑,又与书文商量了许多细节,直到东方肚白,他才悄悄离开。

带着满满的期待与些许的紧张,直到来福来唤我起床梳洗,我还大睁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畅想美好的未来。

“起来洗脸。”端着金盆的来福看起来有些怪异,冷冷的语调,生硬的面孔,到处都透着不和谐。

我坐起身盯着他从头到脚的瞧了几遍,来福还是来福,但来福又不像是来福。

“你……”我犹豫着,是否该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什么我,快点起来梳洗,不然迟了早朝,又会被人笑话你这王爷无用了。”

碰的一声,来福把盆砸在桌上。

我愣了片刻,“梅……梅护法?”不敢确定的低声唤道,昨夜书文才与我说明他的计划,怎么实施的那么快,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吧。

来福一声冷哼,半时嘲讽的开口道:“你倒没有想象的那么笨。”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皮,如果这样都看不出来她是假的来福,那我真是要去买豆腐了。

“可是昨夜学长才与我说……”

“在大宫主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你那个小奴才转移了,现在他该在百里之外了。”

“可我还没与他说……”

“待他醒了,我们的人自然会与他解释清楚。”

话未说完,再次被她打断。

我叹了一声,“梅护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哼!”她态度十分明确,冷眼撇我,“真不知大小宫主看上你哪一点,除了那张脸有点价值,浑身上下都冒着傻气,明明一点武功也不会,还要逞强当英雄,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们逍遥宫冒了多大的危险?!是,宫主他们武功是高,但万一计划失败,被朝廷围剿,全教上下会牺牲多少人,更别说如今正是我教背负血海深仇,该一心对敌的关键时刻。早怎么没毒死你!你死了,也不用留在这害人害己!”

她的话一句一字都仿佛刀刃剐在我身上,很伤人,却也是实话,有时正因为是实话,才是最最伤人的。

我张了张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为了我,实在是拖累了许多人。

“不过你放心,我暂时是不会再对你下手了。”

我干笑了两声,还没忘记她那时是如何想置我于死地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声的连说两句对不起,如今除了对不起,我又还能说些什么,解释就是掩饰,我不想掩饰什么,我的错,自己清楚,是我的一意孤行,害了许多人,总有人说好心办坏事,说的正是我这样的人。

梅护法似是一愣,半晌才出声:“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事以至此,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我……会小心。”

我低着头,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了,是愧疚,也是心虚。

真的不希望再有人为了牺牲,一个人都不要。

周围的空气似乎停滞了,尴尬弥漫在房间内。

好一会,梅护法道:“快洗洗吧,准备上朝了。”

,尽在转身便出了门去,只留下心情低落的我,乏力的靠在床头,思考着这段时间内自己到底做错了多少,让人讨厌的滋味真不好受,还是如此毫不掩饰的讨厌,甚至是憎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为人考虑,不为人考虑,好人不好当,一不小心就莫名成了坏人,有些无所适从。

我甩甩头,不再多想,手伸进盆中,现不是来福一贯打来的温水。

水冰冰凉凉的,从手指直接冻到心窝。

叹了声,用冷水抹了把脸,振作起来,既然已经走到这步,感叹唏嘘丝毫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如梅护法所说,小心行事,不能因我而再拖累任何人。

如履薄冰般的又过了三日,上朝回府,两点一线。

回府后就如大家闺秀似的躲在书房写写写,梅护法鲜少与我搭话,除了在有人时对我显得恭敬顺从外,大多时间都是对我不理不睬,倒也没再恶言相向。

手边没有随时为我准备小甜点,更加没人跟在我**后头嘘寒问暖。

不过三天,就让我意识到了来福的重要性,也是来了这里之后给惯出来的坏毛病,总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算是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

“来福……来福……”我趴在书桌上,毛笔无意识的在纸上画画钩钩,低声嘟囔着。

“怎么,想你的小奴才了?”

梅护法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我不由一震,挺起腰杆坐直了身体。

“来福,他……现在,应该还好吧?”

不知怎的,我不怕闻人翼也不怕学长,倒是挺怕这行径怪异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女护法的。

“你不用担心他,不到目的地之前,他大概都会是昏昏沉沉的。”

“你们给他下迷药?”我一惊,不知会不会有副作用。

“为了省去麻烦。”梅护法干脆利落的说,“要按我的意思,一刀解决得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奴才,哪来的那么多事!”

闻言我心中怒火腾的升起,我猛地站起来。

“来福才不是奴才!他是我朋友!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哼,允许?也不垫垫自己的分量,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她冷嘲热讽,“对付你,一掌就够了。”她向前逼近了几步,作势举起右掌。

“你要杀我便杀,原本我也是死人一个。”我高高抬起下,死有什么可怕,死了就什么也不用担心,要怕的,是活着的人。

“别以为我不真的不敢杀你!”

“我从没觉得你不敢杀我,以前和翼他们在一起时你就敢动手,如今他们都不在我身边,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解嘲的笑了两声,“再说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种解脱。活着……挺累的。”

梅护法不解的皱起眉头:“大宫主小宫主他们对你这么好,你又想死个什么劲。你死了,就不怕他们伤心?之前你不顾他们的反对要来救那小太监是自私,如今你不顾他们的心情想一死解脱,也是自私,你果然是个很自私的人。”

我无奈的翻起白眼,坐了下来。

“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自私了,说什么都没用。我死了,不正合你的心意,不会再有绊脚石,他们也可以一心一意的去对付八大门派。”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梅护法有些恨铁不成钢,“不提也罢。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要对你这样执着。”

“你问我,我也不懂。学长我可以理解,但翼,谁知道,他神经的。”

梅护法抬抬眉头,“他是个武学奇才。”前言不搭后语。

“姑姑你也觉得他神经,对不对?”我笑起来。

“你叫我姑姑?”梅护法脸一沉。

我挠挠头,笑的尴尬:“学长曾说你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所以……按辈分,叫姑姑应该差不多。你们这里似乎不兴叫阿姨的。”

梅护法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不许。

我又看了会这张易容的完美无缺的“来福脸”,想伸手摸摸,却没这胆量。

“上官瑞的易容术就是跟姑姑学的吧?”

“上官瑞?你是说二宫主啊,那小子虽然功夫没大宫主小宫主练的好,但这手绝活却是学的青出于蓝。”话语间多了份骄傲。

“翼说江湖上能够有如此精湛易容术的人不出三人,可我看学长,翼,姑姑,上官瑞就都会啊,这不是四个人了?”

“小宫主和大宫主哪会什么易容术,都是我给他们准备的人皮面具,有需要时就带上。小宫主是个武痴,除了学武和制毒,没见他对其他东西感兴趣过,至于大宫主呢,武学方面已经不如小宫主了,但胜在脑子好,五行八卦无一不通,真要打起来,胜负也未可知。”

“听说他们以前就大打过一场吧?”

“是啊,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依我看,小宫主当时就是想找大宫主打架罢了,而二宫主呢就是喜欢凑热闹,这三个人,在我看来,有些方面脑子都不大对劲。可怜老宫主一生就收了这么三个徒弟,还个个……”嘴里虽是叹气,但却不是真的感到遗憾。梅护法对他们三人一定都是关爱有加。

不知不觉她竟与我说了许多有关这三人的奇闻趣事,我静静听着并不插嘴,时不时点点头,应和几声,气氛竟十分融洽。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鸟呀回来鸟~~~吼吼,这次是真的要把这文写完啦~~~

-------------------【神医现身】-------------------

往回走的路上,我嘴里一直嘀咕着那老僧所说的“隐忍待时,切不可妄动横行”,思来想去最后是连连叹气。“忍”字心头一把刀,说着简单,做起来可是困难之极。脸上是愁云惨淡,铭远见状便出声安慰,但无奈嘴拙,每每都不达要点,开解不成反更淤塞。心事镣重压得我连喘气都似乎不大顺畅,想起几个月前刚醒来在皇宫的那段日子,逍遥洒脱,看事更是脱,那时想:去哪都是一样。可事实上,能一样嘛?!

不知不觉已走回队伍旁,大家都还在休息,只有晋王背手立于湖边做玉树临风装,我稍扭头吩咐铭远:“你去休息吧。”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施礼退下。

我刻意踏着重重地步子走过去,在他身旁站了一会才颇为感叹道:“景色真美——”有话没话,以这词开场都不会有错,就跟英国人爱谈天气是一个道理。

“是啊——”他也是轻叹一声,眯着眼看向远方,眼中仿佛藏着许多心事。

“有心事?”

我弯腰捡起脚旁一块形状略扁的石头打水漂,好久不练身手,石子在湖面上只轻弹了两下便咚得沉入水中,我皱了皱眉,又捡了快扔第二回,这下总算不负我所望,连蹦跶了四下才落入水中。

晋王眉眼一挑,看着我眼珠子都没转,似乎很有兴趣。

不一会,他也捡了块石头开始学样。可惜光有架子没有水准,石块直接斜着四十五度角“咚”的一声砸入水中,还连带水花四溅。

第一受害者——我,被溅了一脸,深吸口气用袖子糊了糊脸:“殿下,您就是对我有意见也别这么打击报复啊!”

晋王轻咳一声,低姿态的话他说不出口,我也不勉为其难,演示着又扔了一块出去,说:“看,要用手腕的力量。”

晋王到底不笨,悟性也算不错,等扔第三块时已能让石块在水面连弹三下。

我连连拍手,“不错不错。”

他笑起来,俊脸在阳光下颇为灿烂,一时间似乎阴霾顿消。但也只是似乎,眼神只对望了一会,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弭殆尽,剩下的只是隔阂。

沉默了一会,我说:“抱歉。”虽说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但既然他总是觉得我红颜祸水,那说句抱歉也绝没有坏处。

他似有若无的叹了声,“你没有错。”

我呵呵轻笑,“殿下不是一直都在指责我红颜祸水,怎的现在又转了心念?”

“承琪。”他忽然说。

我一愣,“什么?”

“我的名,不用总是晋王殿下这般叫,以后称我承琪便可。”

“承——琪——”我喃喃重复,自认识他起就知道他叫晋王,当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这回他让我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是否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不明白他这是怀柔政策,或是其他什么,且当他是真心的吧,我笑道:“好,我称你承琪,你唤我玲珑。琼王晋王的,确实生分的很。”

他笑笑表示赞同。

又聊了会不痛不痒的事,青岚前来禀报:“上官公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说是要见琼王。”

“他回来了?”我欣喜,才不过五日功夫,他倒是不拖沓。

青岚点头。

我对晋王说:“那我先过去了。”

晋王道:“我与你一同去,我也想见见那位神医。”

神医大家都仰慕。

五日奔波,上官瑞面色依然俊朗堪比七月里的阳光。他手中转着折扇,潇洒的朝我们微一颔,“两位王爷,多日不见,可是想念的紧。”

不理他的油头滑脑,我开门见山的问道:“钟大夫人呢?”

他笑了笑,折扇一指远处一辆青色马车,马车边还有个白色人影,因为离得远,看的很模糊。

晋王脸黑了一半,我了然于心,一平民百姓来见皇宫贵族居然不主动来拜见,却等人去拜见他。“世外高人不拘小节,殿下别在意。”

我如此一说他也不好再生气,只是说:“刚刚我们说好的,你又忘了?”

“承琪……”我反应慢一拍,只好拱手表示抱歉。

上官瑞用扇子头蹭蹭下巴,抱胸做楚留香状,,尽在嘴角的笑意更是深地扎人眼:“几日不见,两位王爷倒是亲密了不少。”

“我呸~~”快带我去见人!”

我的温文尔雅一见他准失控。

“钟先生说了,他只见病人。”一句话把晋王挡在了原地。

“这……”我为难的挠头,看着晋王锅底似的俊脸,辞不达意道:“高人……是这样的,你别在意啊——”

高人的确跟俗人不同,王爷一样不放在眼里,也不怕这儿那么多兵一拥而上,直接把他给卡擦了。他不渗,我倒是冒冷汗了,人都在人家手心地里攥着呢,没本钱牛啊!

“你去吧。”晋王忍了忍,大度地说。

我绷紧的脸部肌肉松了松,对上官瑞吆喝:“还不带路!”

他挂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这边请。”

我跟随在他身后,轻声抱怨:“以后别老不给晋王面子,小心他一生气就把你捆了,然后拖出去咔嚓咔嚓!”

他微微转头,嘲弄地笑:“琼王何时也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了,不一直是你在与晋王对着干嘛——”他有意拖了调子,笑话我。

“我那是……”我颇为懊丧,那时我初来乍到,没心没肺,任性妄为,其实得罪了晋王能有我什么好,与他作对简直是自掘坟墓。现在的我,也算经历了一小点风风雨雨,觉悟算是上了一层,简而言之就是小白兔想要变成小狐狸,紧接着是变成老狐狸!“算了,跟你说什么都是白搭。”我转换话题,“这次去请钟先生还顺利吗?”

他轻描淡写道:“还好。”

还好算好还是不好?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便多问。

“我与凌风说了让他回家的事。”

“他是如何回答你的?”

他抿抿唇:“他没说什么。”

他摇摇头,叹气一声:“天上地下,唯这‘情’字最是伤人啊——”表情很是情圣,我极端鄙视的淬了他一口。

走的越近越是现那站在马车边的背影很是熟悉,心里微微一荡,想起那双温暖的大手,不知他现在何方。

站定在那背影前,上官瑞说:“我来为你引荐。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鬼医,钟千钟先生。”态度与调侃我时大有不同,显得很恭敬。

我拱手施礼:“晚生有琴玲珑,见过先生。”

他缓缓转过身,我抬头看他,一张非常普通的面孔,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无一出色,头梳的整整齐齐,充其量够得上是个气质温文敦厚的中年男人,但无形中却又有种压人的气势,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高人吧,往哪一站,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但刚才那点熟悉感一瞬间便消散殆尽,有些失落。

“琼王不必客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手微微托了托我作揖的双手,碰触的那一瞬,温暖感便由手背窜至全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愣了愣,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仔细上上下下打量这钟千的面庞,找不出一点点的破绽,声音也是不同,身上也没有令人熟悉的味道,气质更是温和,大概是我多想了。

“这次劳烦先生了,我的病,其实……”

他道:“上官都与我说了。”

“不是……是……”我与上官说的是失忆,但其实是蛊毒,而这蛊毒我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瞄了上官瑞一眼,“我的病一时半会大概是很难痊愈,所以想请先生与我同行,只是担心先生不喜……”世外高人一般都不喜欢人多吵闹的环境。

只听他道:“我正有此打算。”我正想着如何说服他与我同行时,他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既然跟着上官兄来到此地,便是想医治好琼王的病。”

我大喜:“那太好了!”先把人留下,至于隐瞒欺骗病情那点事,既然是医者,医什么病都是医,想来神医也不会拘泥那点小节!

作者有话要说:傻笑摸头……今天编编Q我,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写新文,我说我旧文都写了个半调子,身上包袱负担极其沉重。其实也不是真忙的完全么空写文,就是写不出,往电脑前那么一坐就两眼直,脑袋晕,老想着写写写,但就是等坐那就不想写了。

特想念以前那段日子,真是爬起来就码字,然后码完就睡觉的日子,灵感泉涌不说,码的还特开心,你说现在怎么就找不回那种感觉呢。编编说她也有这感觉,有提纲有故事,就是提不起劲写,哎,看来大家都有一样的问题。

苦水吐完我就告诉编编让她没事都催催我,跟小孩写作业似的,不催不行,得有人后面挥鞭子啊~~所以各位童鞋,你们也常催催我吧,老那么宽容的说慢慢来,我就越来越慢了,自己还特觉得自己有理,哎,恶性循环恶性循环啊~~~

-------------------【九八节】-------------------

我依旨在大婚前一周又再次搬入宫中的玲珑阁,欧阳谨华勤快的往我这跑了几次,面上是来与我讨论婚礼的细节,其实……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她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来与我商量而已,天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什么。

有琴渊在婚礼前一天入夜时分,带了许多酒与邱二哥一同来了玲珑阁,莫非这里也兴办什么单身之夜?

在院中搭了台子,摆上酒菜,有琴渊直道今日不醉不休。

我不敢多喝,一来真的是酒量不好,二来明日就是大日子,生怕醉了说出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招惹麻烦。

但有琴渊却看上去兴致很高,挥退了伺候的宫人,与邱二哥一杯又一杯,还不到一个时辰,十壶上好的贡酒就被解决的精光。看看摆在一边的另二十多壶,他们不是真要一夜把那么多酒都解决了吧,都喝光了,只怕有琴渊明日到大婚的时辰都下不来床,而且我的头也早已开始胀,再下去几杯,大概连直线也走不直了。

看邱二哥离去小解的当口,我轻声劝道:“皇上,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婚礼您可是要一早就开始准备了,真喝醉要给人看笑话的。”

有琴渊一手撑着头,一手晃晃的握着翡翠玉杯,看着我浅笑盈盈,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过了一会才道:“朕的玲珑,真美——”

我呆了呆,看来已经醉了。

“不对,”拿着酒杯的手在我面前摆了摆,“不是玲珑,是易儿,是朕的易儿——”

说完呵呵直笑,手伸向桌上的酒壶,我急忙拿过揽在胸前。

“皇上,别喝了,您都醉了!”

“谁说朕醉了,朕没醉!”执意从我怀中抢过酒壶,独自斟上,又为我斟满。

果然醉了的人都是一个德性,从不会说自己醉了。

那头,邱二哥踉踉跄跄的左摇右摆走来,还未到桌前,扑通一声跌了下去,赶紧上前扶他起来,那醉鬼嘴里也嘟嘟囔囔的说什么“臣没醉,继续喝”之类的胡话,看看半瘫在桌上的皇帝,又看看已瘫下的俊美丞相,摇了摇头,自作主张的唤来戚槐仁,令他派人把邱二哥送回府去。

邱二哥被送走后,我坐回桌前,“皇上,我让槐仁送你回寝宫吧?”

“不,朕不回去!朕要喝,敏远呢,继续来与朕喝啊!”一边大拍桌子,一边含糊叫喊,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凛然严肃摸样。

我叹了声,叫来戚槐仁,吩咐他把皇上送回去。

谁知戚槐仁刚要动手,有琴渊就把他一把推开,嚷嚷着不回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与戚槐仁一起把他扶进我房间中躺下,刚要起身离开,就被他一把拉住,怎么都扳不开,这时,有琴渊忽然坐起身,眼睛清清亮亮的,刚才的醉意在一瞬间褪了下去,我愣了愣,问道:“你没醉?”

有琴渊没有回答,只对一旁的戚槐仁道:“去打些水进来。”

戚槐仁刚踏出房门,我便被他拉了跌进怀里。

“你没醉!”我十分气恼。

“朕哪会这么容易就醉,不过是演给外头那些人看罢了,别说朕没醉,敏远一定也没醉,只是急着想脱身才装出那般模样。”

“你们……”我咬牙切齿,“还真会演戏!”

戚槐仁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伺候有琴渊梳洗脱衣上床后才退了下去。

“皇上您好好休息,臣弟也去睡了。”说完前脚才要迈开,就听他说,“你留下陪陪朕吧。”

他说的可怜兮兮,本该断然拒绝的,却生出了一丝犹豫。

也正是这一犹豫,被他有空而入,被一股力道推着跌在床上,想站起来,却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月光照进他眼中,实实在在的俊眉星目。

“皇上,您是否忘了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今日这般,似乎不合时宜。”

“易儿还在生朕的气?”他轻轻笑起来。

原来他当我在吃醋。

“朕这些日子是冷落了你,但那也是没法子,等过些日子,一切尘埃落定了,朕保证,易儿还是朕的易儿,以前是如何,以后也不会改变,朕最爱的,只有你。”

“爱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是啊,朕的爱,真的心……”

凉凉的唇在我脸颊上印下深深一吻,一转身,我便被他压在身下,紧接着吻上了我的唇,浓稠的酒气随着灵活的唇舌直压我境。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微沉的脑袋一下清明起来,使劲推着他的胸膛,“不行,皇上,明日就是大婚,不可功亏一篑。”

“没关系,外头那些人只当我们都喝醉了。”

“就算醉了,臣弟也不该与皇兄共处一室一夜之久!”手已伸进衣内。

“要有什么话传进她耳朵里,朕自会解释,易儿何需操心。”

我正要开口,覆在我身上的有琴渊警觉的支起上身,眼睛盯住紧闭的窗户喝道:“谁在那?”

“有人在外面?”

会不会梅护法?

好一会,无人应声。

有琴渊又慢慢俯下身子,嘟囔:“大约是风的声音。”

接着刚才的话题,我道:“我不是为自己操心,女人善妒,心眼又小,有关我们的风言风语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不管何种借口都会在欧阳谨华心中落下疙瘩,此事可大可小,今日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像是皇兄的行事作风!”我急急向他诉说各种利害关系。

“易儿,你是真的为朕担心,还是不想朕碰你的身子?”

“这问题易儿早已给了您答案,如果皇上不信我,我再如何解释也是徒劳。易儿只是觉得来日方长,皇上又何必急于一时?万一将来有任何问题,皇上又是否会牺牲易儿来成全您的事业?易儿如此做,是为了皇上着想,同时也为自己着想。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瞧了我好一会,才慢慢把头埋进我肩窝中。

“是朕冲动了,不该如此冒险。只是,朕……忍的难受。”

□的下身顶了顶我,我不好意思的把头撇向一边,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要摆平多疑的皇帝,真是个累人的活。

“皇上,你起来,臣弟……臣弟要出去了。”

“再让朕抱一会,不知怎么了,这几日朕总是心绪不宁,总觉得你会离开朕。再让朕抱抱,抱着你,朕才觉得心里踏实。”

我一惊,他不会是有所察觉吧。

“怎么会,我不是一直在您身边。”

“朕想时时刻刻都把你抱在怀里。”一声轻叹,竟有些小孩撒娇的味道。“易儿,朕曾对你做了许多……许多不好的事,你可曾有一时恨过朕。”

“易儿来到这世界,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您,那时,您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您从心里是想待易儿好的,对吗?只是……您是皇上,百姓的皇上,天下的皇上,做大事的皇上,所以……易儿不怪您,也从没恨过您,也许曾有一时曾怨过,但都过去了,易儿全都想明白了,一切不过时事所逼,谁都没有错。”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他略显激动的再次吻住我。

我笑了笑,“皇上,现在可以起来让我走了吧?”

有琴渊依依不舍的让我起身,最后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不再留恋的步出房门。

随着慢慢掩合上的大门,我知道一切都已结束。

无恨,自然也无爱,不知有琴渊是否知道这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油加油!!吼吼!!

-------------------【如此神医】-------------------

晋王伸长了脖子等看高人,谁知高人架子不是一般大,抛下一句“要休息”,便一直宅在马车里了,这下可把晋王气的差点冒了烟。而我则是左右为难,神医不能开罪,下半辈子还指望着他呢,晋王就更不能得罪了,这八年抗战能否平安他可要起大用处的。

想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晋王面前赔笑赔不是,指望他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

好在晋王不是个心眼针尖小的人,虽是恼了会,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拉着我问这钟千医术是否真如传闻中如此厉害,还让我问问他是否有意为太子府效劳。这倒是令我挺意外,又一想,也是正常,三顾茅庐的典故岂是当假,做大事者必要不拘小节。

是夜,我们下榻在城中一处被军队征用了的庄园中,看得出在战前也是大户,只可惜了眼下萧索一片。

晚饭时晋王又问起钟千,我只推说神医不适应长途跋涉,早早睡下了。心里埋怨这神医好歹也出来露个脸,让晋王见见,别老吊着他的胃口,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人就没了耐性。

晚饭后在院子里散了会步,等晋王睡下了,我便去了钟千屋中,打算与他谈谈。

敲了三声,屋内传出低哑的应声:“可是琼王?”

“正是晚生。”

答完紧接着门便“吱嘎”开了,我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方才听着那声“可是琼王”还挺遥远的,怎的度这麽快?难道说这钟千也是个怀而不露的高手?可没听上官瑞说起啊。正当我疑惑着,钟千道:“琼王请进吧。”

我扯了个笑脸点点头,闷头走进去。

却听身后的钟千道:“我向来不喜问诊时有闲杂人在场。”

我回过头去,一看是邱铭远被拦在了门外,两个大高个面对面的戳着,谁也不让谁。

邱铭远道:“我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家王爷。”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对你家王爷不利?”钟千语带愠怒。

我赶紧上去打圆场:“小七你就先在门外守着吧,不用担心我。”

“可是……”邱铭远的表情似是不大信任这神医,也怪不了他,突然蹦跶出来这么个神秘人物,他是怕我又被人劫了去。

我看了一眼钟千的表情,脸上都快掉冰渣子了。

“没事的没事的,别担心我。”说完我便把门直接关上,省的他又给我可是但是还是的。

我对神医露出谄媚的笑容:“我的护卫,老毛病了。”

钟神医没踩我,径直走入内室,特空谷幽兰的感觉。

我站在原地抽嘴角,这王爷,当的真他妈孙子!

腹诽完之后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非常时期我得比尘埃还低才行,舍不得尊严解不了毒啊——

进入内室,钟千已端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是一个垫手腕的小枕头。他微微抬了抬下颚,示意我坐下。我走过去坐下,先是给他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拿出来福伺候我时的表情,“先生,请先喝茶。”

钟千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一瞬即逝,快的让我觉得似乎是看错。

他接过喝了一口,道:“琼王可是有事求我?”

我忙套近乎:“知我者,先生也。”我跟钟千相识还不到一天,他能知道我什么啊,这话说得连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他温和的笑了笑:“我先为琼王把号脉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不如等把完脉再说也不迟,到时反而说的清楚。

温热的手指落在手腕上,我心里绷得紧紧地。

约摸过了一刻钟,闭着眼把脉的钟千终于睁开眼睛。

他神情肃穆,凝眉望我,却不开口说话,那表情就跟要宣告我得了晚期肝癌一个味道。

我被他看的慎得慌,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先生,我是不是没救了?”

他微微抿唇,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心一点点往下沉,眼前顿觉死灰一片,神医都说没救了,那我也就不闹腾了,三年之期一到,我哪凉快死哪去吧。

就在我绝望之时,神医开口道:“救是有的救,只是……”

一片灰烬中突然闪过几簇火星子,我立马精神一抖擞:“我还有的救?!那,那要如何来救?”

他表情严肃:“琼王似乎未将你的病情如实告知与上官。”

“这个……”我挠挠头,“钟先生果然医术过人,什么都瞒不了您。”高帽子先戴上了再说,“其实我身中蛊毒,而这蛊毒的来历也是不可小看,乃是出自七煞蛊王之手,不知您可曾听过这名字?”

他神情怡然地啜着茶:“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奇怪为何琼王会身中此蛊?”

“这……”我很为难,说是不说?

“如果有难处,不说也罢。”他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谢谢。”我真心的报以笑容。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琼王不止身中蛊毒,心气更是郁结,从脉象看,虚浮迟弱,五脏六腑似是曾受损伤,调理起来恐怕要费些功夫。”

我连连点头:“我经常觉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怕冷又爱冒汗,没气力,总是想睡觉。”

“气血弱自然是会如此,等经脉畅通之后,症状会减轻许多。”

我叹气一声:“真是惭愧,玲珑年纪不大,尽在,毛病却是不少。好在遇到了先生,也是玲珑的福气。”本身这身子就是郁结在心,思虑过度,再加上这段时间那么折腾,没死就该偷笑了。

钟千站起身:“琼王请吩咐你的护卫端几个火盆进来,然后请宽衣卧于榻上,我来为你施针。”

吩咐下去后侍从们很快端来几个烧着炭火的铁盆,围绕在铺着厚厚褥子的榻边,内室顿时便暖起来。

我脱去衣物,光着上身趴在榻上,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炭火到底是比不上现代的暖气,还是觉着凉飕飕的风直往骨子里钻。

好一会,却不见神医来施针。

我扭过头,刚想开口,一个白色身影扑面而来,覆在我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后颈处,顿时便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连带全身肌肉僵硬,脑袋停摆!

“先先先……”语言功能也有了障碍。

“嘘——”轻轻吻落在我耳上,手掌覆在我腰上,慢慢向下滑去。

我一怔,这声音……莫不是……心脏猛地颤动起来,“是……是你吗?”

“是我。”他轻声答道,果然是那熟悉的声音,如沐春风般的温软,“叫我的名字。”

“翼……”我不由自主的吐出这个字,眼眶微微涩,不过分别半月,没想到竟是如此思念,“翼……”

“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他打断我的话,把头埋在我颈间,两手圈住我,很紧很紧,刻意压低地声音更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

从心底散出的暖意和着淡黄色的灯光,围绕在我们身旁,随着时间缓缓流动。

不一会,我察觉到不妥,腿根处被一硬热物体抵住。

我用肩膀撞他,“喂!”

“别闹。”他不满道。

“喂!你别太过分了!”我忍不住提了提嗓子。

“嘘……”他捂住我的嘴,“你那护卫耳朵可是灵的很。”这话是实话,却透出若有似乎的酸味。

我窃笑:“还在吃小七的醋啊?”

他轻蔑的哼了声,冷冷的,完全是闻人翼的风格,让我很是怀念。

“啊!”我念头忽然一转,“那真的钟千在哪?”

“在他该在的地方。”他语气平常。

我一愣,“你不是把他杀了吧?还有,上官瑞知道你是假的吗?还是他也以为你是真的钟千?”

他没有马上回答,静了一会才轻声埋怨道:“还是那么啰嗦。”

“这哪是啰嗦!”

“我怎么会杀钟千,他……就是在他该在的地方,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确定。至于上官瑞……”他顿了一顿,“他不知道。”

我松了口气,好在那个大嘴巴上官瑞不知道实情。

“喂,你给我起来。”一径用肘子顶他,想让他起身,奈何他趴的舒服至极,没有一点要离开我这张软垫的意思。

“再让我抱一会。”他轻叹一声,一贯的任性。

我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这一温柔,我就没辙了。

我懊丧地说:“钟千没来,那我身上的毒怎么办?”

“放心,我会治好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趴着。

不管他是否真能够治好我,那软软声音中透出的坚定,却是莫名令我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我很勤快吧,口牙口牙口牙~~~

-------------------【九九节】-------------------

皇上取老婆,还是将来唯一要与他共拥天下的老婆,那阵势,何其壮观。

从早上开始,祭天,祭祖,就花了大半天功夫,再是迎娶大礼,到真正宴会开始,天已渐黑,大殿内灯火通明,酒池肉林,欢闹异常,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无比欢快的气氛之中,但警备似乎并未因此疏忽,大约是怕一些人会乘机捣乱。

殿上,着大红喜服的皇上与皇后端坐正中高台,两边一字排开的宴席坐满文武百官,端着酒菜宫人时不时穿梭其中,大殿正中是不间断的歌舞表演,我两眼虽盯着打扮华丽美艳的舞娘,心里却惴惴不安。

“时辰差不多了。”梅护法扮作的来福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嗯。”放下手中酒杯,往大殿上头望了望,有琴渊正愉快的与欧阳谨华对杯喝酒,时不时凑在耳边说说悄悄话,笑语嫣然。

梅护法悄然隐去,到此他的任务算是完美结束。

我可能神态自然的站起身,身旁的邱二哥问了句:“王爷这是去哪?”

“酒喝多了,去小解。”不等他答话,便装作隐忍的表情往大殿侧门跑去。

来到殿外,找了个隐蔽处,正当环顾四周时,忽然有一人自上而下飘落,一袭黑衣劲装,蒙面。

“快把衣服换上。”

接过他递来的夜行装,迅脱去华丽累赘的外衣,换好后也蒙上面孔。

“学长,我们走哪条路?”

“屋顶。”

没有再多废话,抱上我蹭的窜上屋顶。

此时正是禁军换班间隙,但只有短短五分钟时间,要想避人耳目迅离开皇城,走屋顶自然是最佳途径,书文并未带多的人来,又或者他的人早已无声无息的混入了皇城之中,以他的头脑,自然不会只有一条逃跑计划。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才刚踏过一个屋顶,就被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搅了个手忙脚乱。

“站住!”

一声怒吼自身后响起,书文反应极快,放下我,抽出佩剑,转身迎敌。

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生。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用剑,看来他是想把来人尽快的置于死地。

情急之下我小声喊道:“学长,千万别杀他!”

只听刷刷刷的剑在风中飞舞声,一黑一红两条人影在屋顶上缠斗开来。

也不知走了多少招,待停下来时,森森的宝剑薄刃搁在那人喉边。

月光照在剑身上,一闪一闪的耀出刺眼的银光。

“你是谁?”有琴渊恨恨质问。

书文笑了声,并未回答,只说:“没想到一国之君会有你这么好的武功,可惜……”上下打量几番,“没想到我也会有看这张面孔这么不顺眼的时候。”

“什么意思?”有琴渊眯起眼,虽说被剑指着,他也有着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

“学长……”我想要阻拦,但显然此时没我说话的份。

书文左手一捞,便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有琴渊恨恨看着,想要往前,却碍于劣势不得不隐忍下来。

“想我告诉他么?”书文低头柔声问我。

就在这时,有琴渊想要反扑,说时迟那时快,书文飞快的点住了他。

“不想身上多几个窟窿,就老实一点,或者你可以选择叫喊,不过你将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而我们,依然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书文沉声说道,没有一点看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他拉下面罩,露出的,是一张与有琴渊一模一样的面孔。

“你!”有琴渊眼中露出惊恐。但很快镇定下来,“你以为易容成朕的模样就能够骗过别人,哼,太天真了!”

书文微笑着摇了摇头,收起宝剑。

“我没想骗任何人,这本来就是我的面孔。”

书文说的也是实情,只是这不是他这世的面孔罢了。

“你到底是谁?!”

“他……他是我的学长。”我看向有琴渊,“他和我来自同一世界。”

“和你来自同一世界?”有琴渊似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并非独一无二,“到头来,朕在你眼中不过是个替身。”

“我醒来第一眼看到这张面孔,不知道有多高兴,但下一秒,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学长,你们只是长的一样,个性却完全不同。所以我从没把你当成过他。”

“你昨夜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在骗朕?”

“不全是。我说我不怪你,不恨你是真的,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你是皇上,是百姓的皇上,天下的皇上,是会成就大事业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我非常了解你的无可奈何。”

“既然理解,又为何要离开朕?!”有琴渊表情哀恸,更是无法相信。

我摇摇头:“理解你,并不表示我要陪在,尽在你的身边。没有我,你一样会是个好皇帝,不是吗。又或者你想留下我,只是因为……因为,你觉得,我是可以帮助你一统天下的血玉玲珑?”我苦笑,“皇上,我都知道了。其实,你又何必执着,血玉玲珑,不过是个虚幻的念想,你心里也该明白,我只是个凡人,治国我帮不了您,打仗我更是帮不了您,我知道的那一点知识,也都已经写了下来,就放在玲珑阁的书房内,等我走了,您就可以去取。”

“可是……朕爱你啊!”

“爱他,亏你说的出口。”书文嗤声道。“如果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那更加要把小易带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让他再见你。”

“学长……”我用手肘推了推他,“还是我来跟他说。”

书文看看下面,不远处人头窜动,皇帝离开太久可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易儿,答应朕,别离开,朕只有你了,朕知道朕以前待你不好,但以后不会了。你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也不会再把你送人,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有琴渊苦苦哀求,作为一国之君,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我摇摇头,这次离开,我甚至没带一件物品,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我与他,两不相欠。“我要的,皇上你给不起。你明白的,不是吗?”

有琴渊没有说话,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兴许,他是明白的。

“学长,我之前给你的玉佩有没有带在身上?”

“在。”从怀中摸出那枚晶莹透亮的玉佩递还给我,我踮起脚,把玉环戴在有琴渊身上。“这是玲珑的遗物,现在,我给你了。每当我有危险时,这枚玉佩就会无故热,还会变成血红色,说不定,这才是你要的血玉玲珑。”

“朕不想要什么血玉玲珑,朕只想要你!”

口是心非,他不是不想要,他是两样都要。

“所以,你在我身上下了千日醉?”

有琴渊一愣。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只是要我,就不会这样做,你要的,只是一统天下,你爱的,只有江山,其他一切,不过是可以利用与不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把千日醉的解药交出来。”书文忽然说。

有琴渊冷道:“把他留下,我自然会帮他解毒。”

“你是从何知晓这千日醉,又是如何得到的?”

“朕没必要告诉你。”

大殿那方已开始骚动。

有琴渊又想开口,书文点了他的哑**。

“他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我要带他回我们的世界去,你也知道,我们的世界比你们要先进许多,没有什么病是治不了的。至于陛下你,就只好委屈在这屋顶上站上一夜了,明日**道自动会解。”俯身在我耳边说,“走吧。”

“嗯。”转身,想了想,又再转身,看着有琴渊,缓缓道:“我走了,你保重。”

再次离开,换我与他说“保重”。

有琴渊焦急的神情显而易见,可惜他不能动,更不能喊。

书文抱起我,脚下轻点,捋过一座座宫殿,消失在靡靡黑色之中。

-------------------【六十节】-------------------

闻人翼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他本就不是多有耐性的人,能熬了半个多月才出现看来是做足了准备工作。

原本以为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飞龙十三骑中的某一个,取而代之,然而这也是我当初十分担心的事。飞龙十三骑是个完整的团队,同住同行,互相之间非常了解,要想伪装成他们中的一个难度系数绝对出3.9。

钟千就不同了,他是神医,是世外高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样貌已是模糊,更别说了解他的脾气性格了,坊间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有些出入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说书文学长这一计甚是绝妙!

只是我有些奇怪为何闻人翼会妆扮成钟千,记忆中我并没在他们面前提过钟千的名字,何况是知道我要寻他。

难道说逍遥宫也跟我玩无间道?这点疑虑存在我心中并没向他询问。在这乱世中,有几个探子也属正常吧,就我身旁这些个护卫,谁知主上有多少个,相信有琴渊只是其一罢了,双面间谍古来就有,谁都无法避免。

这么想着头就疼了起来,真想振臂高呼,请还我一片净土口巴!

从“钟神医”房中出来已是亥时过半,出了门,看到门神一样立在寒风中的邱铭远。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阵地愧疚。

他见我面色愁苦,担忧地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避开他关切的小眼神,佯装揉肩膀。

“哎呀,刚刚趴在那里太久,半边身子都麻了。”

“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不,右边,两边都有点麻。”我有点语无伦次,一阵冷风吹来,我赶紧拢住大氅,“先不管麻不麻了,咱们快回去吧,外面好冷啊!”步伐随之加快。铭远没再说话,只是有意识的走在在上风处,为我挡去大半寒风,他这温暖的行径更是令我过意不去。

回到房中用热水泡了脚,钻进被暖热了的被窝里,熄灯闭眼,我长出一口气,莫名就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闻人翼,也许是因为晋王的态度,总之,较之早上的惴惴不安,此时心情舒畅了许多。

“钟先生对于王爷的病情,可想出了医治的方法?”

黑暗中,睡在地铺上的邱铭远开口问道。

“医治?”我脑子缓了缓,“哦,医治啊,钟先生说大概能治。”

“怎么,钟先生也没有把握?”

“也不是没有把握,钟先生说我体内不光是蛊毒的问题,本身身子也非常弱,之前中了几次毒,虽是解了但还是伤了腑脏,需要先把身子好调理好才能解毒,不然……就算解了蛊毒,大概也活不过三十岁。”活不过三十岁是我自己悲观的理解,古人医疗技术落后,平均寿命本就不长,再加上我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估摸着也就再有个十多年的活头了。

铭远大抵是不知该如何接话,静默了好一会才说:“王爷你不会有事。”

我呵呵一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有你在,也不会让我有事?”心中犹记得他那句气势冲天的“生死由我,不由天”,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冲动过后的深思熟虑令我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远。很现实,也很悲哀,但也不见得是坏事,他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生活,为了我,不值得。

耳边响起他的轻微的笑声,适时的开个玩笑,气氛总不至于太悲壮。

夜半,正是酣睡之时,“是谁?”铭远压低声音喝道。

我勉力地睁开沉重地眼皮,只见他掀开被子飞快窜起,朝向后院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

清冷冷地月光撒进来,照的半室透亮透亮的。

“什么事?”我支起半身,揉揉惺忪的双眼。

“没事,王爷你继续睡吧。”他安抚我一句,关上窗随后披上衣物走了出去。

我“哦”了一声便躺了下去,闭上眼没两秒钟,猛地睁开,刚才铭远他喊了句“是谁”,就是说他察觉到有人靠近了我们的房间,这情形很久以前也曾生过,但那次的人显然不够高明,虽是躲过了众多巡夜,但还未靠近房间便被铭远觉了。这次的人居然进到了屋内!还会是谁?我揉揉额角,最有可能就是那家伙了,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我裹了被子下床去查看情况,还未走出内室就碰上了进来的邱铭远。

“王爷你怎么下床了?”

“我不放心,起来看看情况。”我有些心慌,绕过他就想要往门外走。

“没事,回床上吧,外面寒气重,小心受凉。”他一伸手便把我勾了回来,推着我往床的方向去。

“真没事?”我还是不太放心,“你刚出去干什么了?”

“我是去让值夜的人留点神。”

我躺回床上,铭远帮我把被脚掖好,自己也躺回了地上。

“刚才……是有人?”我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忍起了不必要的怀疑。

“不知道。我体内的毒没解,功力还差了几成,所以……”他不大自信的说,“刚才,也许是风吧……”

“你的毒……”最近总是凄凄艾艾的顾影自怜,把他的毒都抛在了脑后,明儿我得去问闻人翼拿解药才成,“明天我去问问钟先生,希望他能解,如果他解不了,我们就再想法子。”

“就算不能解,我也不会让你再去找那妖人!”语气中是不容忤逆的决绝。

我敷衍道:“知道啦,我也找不着他。睡吧睡吧,困死了——”

我翻身朝向床里。

铭远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天我得去警告那家伙,想待在我身边就得安安分分,老整些事出来,毒没解成不说,心脏倒要吓出毛病了!

铭远第二天起的很早,吩咐了小六,小八时刻守在我身边后自己就不见了踪影。

曜日边境还有五日便能到达,晋王反倒是不紧不慢起来,走一日,歇一日,说是体恤神医长途跋涉太辛苦,依我看,这借口真是不大高明。

吃完早饭打算去花园里溜圈,昨儿我看到那里种了一大片山茶,十一月正是花季,粉嫩嫩的好似波浪。

面对如此美景,竟完全觉不到已然入冬。

我深深呼吸,走近一看,才现“神医”早就怡然地在花丛间打坐了,很是仙风道骨。

吩咐了小六小八去远处候着,我便走了过去。

“刚刚晋王来找我。”他闭着眼说。

我心尖一紧,别是晋王瞧出了什么破绽吧!

“他有事?”

“就是想看看神医是否如传闻中那样神奇。”

“这要怎么看?”

他气定神闲地说:“我告诉他除非疑难杂症,不然‘神医’不轻易出手。”

我笑道:“这倒是符合钟千的脾性。”转念一想,喝道:“昨晚是你吧?”

闻人翼收了功,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轻哼一声:“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盘膝往他身边一坐,闭上眼睛佯装打坐,“别给我装。我知道是你!”

他以沉默来应对,解释毕竟不是他的风格。

“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万一让小七现了,到时麻烦就大了!”

他很不屑地哼了声。

“我与小七睡在一个屋里,是他给予护卫的责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他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他轻声道:“我不喜欢。

我有些恼:“那你杀了他算了。”

“好。”这次他答的倒是爽快。

“我靠!”我气愤地瞪眼,“那是不是以后谁接近我你都要杀了他呢?”

他居然表情认真的在思考。

“我最近已近很烦,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让他来果然还是个错误,完全是雪上加霜。

他看了我一会,“我尽量克制。”

“不是尽量,是一定!如果你要跟着我去曜日,就一定要克制自己的行为。”我无力的捂住脸,“我觉得很累,以后还不知道会碰到多少事,多少人,很多问题并非是杀人就能解决的。你能明白我的处境吗?”

我当然是不指望他能够了解我的立场,但有些话是必须说的。

曜日不是他的逍遥宫,不能由他任意妄为。

许久之后,他可怜兮兮的说:“我想抱抱你。”

我抬起头看他,在那张钟千普通之极且老实巴交的脸上寻不着一点闻人翼的痕迹,忍不住便笑起来。

“不行!”

真是拿他没办法,任性鲁莽,对我的心却是赤忱的。

在这难得的明媚日子里,有他在身旁,其实也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么灵感了么灵感了,亲们大家有建议吗?

给点走向的线索啊~~~没大纲写起来就是那么痛苦,哎哎啊~~

-------------------【一〇〇节】-------------------

书文带着我连夜出了城,下榻在城外二十多里处的一间小客栈内,这间客栈也是逍遥宫的一处联络点。

“你为什么要骗他说我们要回自己的世界?”我问。

书文一边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边回答:“想要断了他的念想,虽说他依然会到处招贴告示寻你,但一段时间找不到你,说不定就会信了你已不在这世上而放弃寻找。”

书文又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面具,仔细为我带上。

“好了。”把我的脸扳过来扳过去,终于满意道:“perfect!梅护法做的人皮面具简直可说是艺术品。”拿来铜镜放在我面前,“瞧瞧怎么样。”

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呀,这不是我嘛!”

是季易,久违的季易的脸。

“我用炭笔画了张素描,让梅护法照着那脸给做了张面具,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虽说太平凡与好看完全搭不上边,但毕竟是自己的脸,而且这段日子下来,我才真正明白有时长的不出彩不引人注目并不是件不好的事。

“下次等见着梅姑姑,我要亲自谢谢她。”

在铜镜在捏捏左脸颊,又捏捏右脸颊,还真逼真,手感也很好,只要不太使劲搓脸应该就不会露出破绽。

“梅姑姑?”书文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家小易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只要和你相处过,就会知道你的好了。”

“姑姑她也是为了逍遥宫未来才会很讨厌我这个扫把星的。不能怪她嘛。”

“你啊,就是会为别人着想,就算那人想杀你,你也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

“我说的可是实话,除了神经病变态之外,杀人自然都有自己的理由,有些理由可以理解,有些却不可以,姑姑的做法,我是可以理解的。”

书文揉了揉我的头,没再说什么。

“姑姑不会有事吧?”

“不会,对于梅护法来说,在哪里她都可以来去自如。”

的确,可以变身为任何人,别人想抓,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谁。

“听说八大门派正在开大会准备对付你们?”

这次离去不知会不会再遇上铭远。

“嗯,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书文一脸轻松,我歪头打量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难说。”我撇撇嘴,“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

书文不甚在意的笑笑,“知道就好。”揉揉我的头,“你呀,给我好好的养着就成。受了这么多折磨,我在一边看着都觉得心疼。那些个该死的家伙。”

“我哪有受很多折磨,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书文的成长经历才叫人心疼,“我一天到晚吃香的喝辣的,还有那么多人伺候,那么多人照顾,别人都把我当珍宝一样的抢来抢去。”我挺起小胸膛开玩笑,“哪有多辛苦,是多开心才对!”

“小家伙。”书文柔和的笑的无奈,在我脸颊边亲了亲,“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

眼眶热起来,伸手拦住他的颈项。

“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生活。”

话到嘴边已有些哽咽,何其幸运,让我遇见他。

书文也慢慢抬手搂住我,臂弯越来越紧。

温暖萦绕在周身,久久没有散去。

一生一世,已不够形容。

皇城内很快传出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玲珑王爷被劫的消息。

各处城池都招贴上了有琴玲珑的画像,至于劫人者,只知道是位大约二十五左右的武功高强的年轻男子,而且令众官兵惊诧的是,不过一人,单枪匹马却能在皇宫随意出入,还劫持了一位王爷,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而且无人知晓这名青年男子的来历出处,如此含糊的说辞让众家官兵头疼不已,这样的抓捕好比大海捞针。

但皇帝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只要有一高一矮的两位男子相伴的旅人,就会被严格盘查,严格到必须脱衣检查。

有琴渊不傻,也许他会猜到我并不会顶着玲珑那张显眼的面孔到处行走,他自然也是知道江湖上有易容这一说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命令,身体上的某些特征是容易让人分辨的,比如说玲珑的腰间有呈三角状排列的三颗黑痣。

但不管是何种政策,都是有对策可言的。

我们与梅护法接上头,她又为我们俩做了两张新的人皮面具。

我被易容成了面容平凡的病弱少女,而他们两人则扮作我的父母,一家人远行是为我求医看病的,而我得的更是见不得人的“传染病”,只要一听“传染”这两个字,城门官兵无一敢靠近过来,每次都,尽在是草草检查一下就放人过去。

出了一个又一个城,离锦都越来越远。

时常提心吊胆的感觉也慢慢缓和下来,不过三人中似乎只有我在担心,梅护法与书文总是神态自若,碰到巡查的也是临危不乱,好在我只需扮作“病号”,怏怏的不用说话,不然早就穿了帮也说不定的。

书文说逍遥宫的据点依然是在魁星,救了我之后,翼,还有来福他们已经分批往那处去了。

只要出了崟月国境,我基本就安全了,虽说如今魁星与崟月两位合一,但要真正融合并非是如此简单,又是山高皇帝远,除非我顶着玲珑的面孔去逛大街,不然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一路上书文他们顺道还在探查八大门派的动向,情况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悲观。

苏大盟主的女儿失了踪,御剑山庄的一位徒弟也失了踪,所以这两派态度比较积极。

然而其他尚未被惊动的门派参与的积极性就没有那么高了,毕竟三年前的血战还记忆犹新,虽说八大门派联盟取得了胜利,但这胜利的代价却不小,两方都是损失惨重。

逍遥宫遗众们在悄悄蓄力,八大门派同样也需要喘息。

江湖上风平浪静久了,许多人都不想再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再说,三年前那一仗,也是八大门派挑起的,逍遥宫只是被动遭受了攻击而给予还击,看到尸横遍野的惨状,那些尚有良知的人心中也会不忍,试问大家如此的做法是对是错。

黑,白,永远无法糅合。

白无法被黑消灭,黑同样也永远不会被白湮灭。

只要这江湖有人存在,那必然将会有黑,有白。

没有黑的衬托,白又如何算得上白。

“学长,你真的那么想报仇?”

行路上,我这样问书文。

“我不知道。”

很奇怪,书文竟然给我这样的答案,他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又为何执着的要去寻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学长这你总是知道的吧。”

书文看着我微笑。

“怎么,小家伙想要说服我别找八大门派的人报仇?”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他们三年前攻打你们,又杀了你们的师傅,杀了你们很多兄弟,的确不对。你们想要报仇也无可厚非,可是你想,现在你们去杀了他们,然后他们的徒弟后代过些年又要为他们的父辈报仇来杀你们,然后你们的后代再去杀他们,他们后代的后代再来杀你们的后代,你们后代的后代再去杀他们后代的后代的后代……”我挠挠头,“这什么时候有个头啊,简直就是个死循环,真可怕。”

书文沉默,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我怎么会不明白,那么多年的和平教育不是白受的,不过这里是古代的江湖,江湖,就是要打打杀杀,你来寻仇我来寻仇,和平,谈何容易,而且现在是武林盟主要来找我们的麻烦,不想被动挨打,就只能奋力反击。”

“可是,总会有办法的吧。一直这样打打杀杀没有尽头,实在……”

“让你无法忍受吗?”

“是啊,简直就像是野兽。其实要报仇,也并非只有杀死对方这一条途径,总是有别的方法吧,兵不血刃。学长,你说呢?”

“应该……”书文看着我笑了笑,“可以吧。”

“当然可以,杀死对方是最低级的报仇方式,你一定能够找到一种比较高级的才对。再说如今逍遥宫还在恢复阶段,这时迎战并不明智,不是吗?”

书文已经有所动摇,又或者他本身就有其他计划,只是碍于闻人翼那个笨蛋。

书文又凝神想了许久,之后忽然对我神秘一笑。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师父,他……并没有死。”

-------------------【六一节】-------------------

心法练了一上午,十分疲惫,整个下午我都窝在房间里睡觉,连晚饭也是在房里用的。大概是睡的太多,以至于真的到了睡觉的时间,却辗转难以入眠。

邱铭远提议陪我去庭院中散步。

今晚的夜空黑沉沉的,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星星也不见出来站岗。

“不知道明日会不会下雨。”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要是下雨就又要耽误行程了。”

邱铭远微笑:“那不是正和王爷的心意?”

我先是一笑,随后叹了口气:“话也不能如此说,我的确是希望这趟路程永远走不到头,但终究也只是想想。原本4个月的历程,现下看来是需要5个月才能到,只怕曜日的国君会有所不满。”

“我想晋王自会与他父王交代。”

看来连邱铭远也察觉到了晋王的改变,他的存在就仿佛是一种安全的保障。

“的确,有他在,这不是我该担心的。”

不远处的小亭内隐约有一人独坐其中,我问:“那是晋王?”

“是。”邱铭远点头,“我们是否要过去?”

我想了想:“晋王的护卫并不在他身旁,大概是他想要独处,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了。”

刚掉头,就见青岚手中拿了一封信,疾步向这边走来。

路经我身旁时,拱手向我行礼:“琼王。”

“青岚护卫,可是去找殿下?”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信。

“是。”

“那不打扰了,请便。”

走开没几步我便轻声与邱铭远说:“你去瞧瞧。”

邱铭远了然的向我微微一点头,嗖的一声便没了踪影。

我回到房间后一直在思考是否曜日方面出了什么问题,瞧青岚的模样似乎不大平常。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邱铭远便回来了。

“可打探出什么消息?”

“那封信是说皇帝身体抱恙,催促晋王加快行程。”

“抱恙?”我沉吟片刻,“可知那封信是谁写给晋王的?”

邱铭远摇摇头:“或许是晋王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人。”

“嗯,我想也是。”

“许是怕皇帝病重,国内会有人兴风作浪。”

我笑了笑,想起九龙夺嫡的故事。

“晋王离开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又或许是晋王的人觉得皇帝这场病来的蹊跷,才要晋王尽早赶回去。对了,晋王有兄弟吗?”

“晋王有三个弟弟,三殿下允王承哲与晋王为一母所出,其母贵为皇后,出身显赫,为当朝丞相司徒越之女。而五殿下明王承勉出身较低,母亲只是美人。还有一位九殿下年龄尚小,按理说还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其母刘婕妤却是最得皇帝宠爱的,其父又是兵部尚书,所以也是他需要提防的人。”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对他们这么了解。”

邱铭远笑笑:“都是陛下圣明。”

我“切~~”了声,不大情愿地说:“他是挺圣明的。”

“陛下也是希望能够帮到王爷。”

我愣了片刻,随后挥了挥手:“我们不说他了。”我把话题又转了回去,“你记得最近都注意些晋王和国内的书信来往。还有皇兄他告诉你的一些事,你都告诉我,哪些人是需要我们注意的,哪些人是我们不能得罪的,还有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圈子群体我都要记起来。”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是我上战场的时候到了——”

农历十二月初的气候是不大怡人的,只是半个多月的差距,风就从冰过的羽毛成了冰过的刀子刀,它们可不会因为身份的尊贵而有所不同,剐的人一点想法都没有。

与如此的寒冷形成对比的是马车窗外的街道,那一派热闹的景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除了厚重的衣饰之外,与暖和的春季,毫无两样。

晋王说快要“冬祀”,是民间祭祀诸神的日子,所以最近会很热闹。特别是祭祀那天,会有许多人扮成神的模样游行,很是有趣。可惜我们要赶路,不然是可以去凑凑热闹。晋王又说反正我要待几年,总会有机会去瞧瞧,他这话说的我一点也不开心。

冬日的阳光,像是一缕希望,和煦而温暖,,尽在在这样的阳光下看着繁忙的街道更让人觉得刺眼。难以想象,百里之外,战火正熄,一路走来我看到的是荒凉和萧索,难民更是多的令人难以心安。

我觉得自己如同迷路了的孩童一般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当雄伟的锦都城门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晋王对我说:“你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我苦笑一声:“但愿吧。”

太子殿下离国五月之久,归来的欢迎仪式自是盛大,只差了乐队伴奏。

带头的是太子的外公——司徒老丞相。

晋王与我在进城前都换了骑马,马儿走的很慢,我抓着缰绳的手过分的使劲,使得整个手臂都在酸疼。这一路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万人空巷齐聚一堂的盛况,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一路看,当年十里长街送总理大概就是这幅场景。人群中的众女子最是疯狂,鲜花不断从天而降,大家都幻想着能获得太子青睐,从此一飞冲天。

晋王率先下马,一众官员上前行礼,晋王扶起老迈的外公。

司徒越半张脸都被掩盖在胡须中,只看得清那双眼睛,细细长长的一条缝,眼珠子也瞧不见。不过就算是我不够精明,也能瞧出他位个城府极深的老人家。

细看晋王的上半张脸与他有几分相似,儿子像娘,女儿像爹,晋王老了大抵也是这般模样。

与一班臣子寒暄了几句,晋王便走到我的马旁向我伸手。

我着实一愣,只听他说:“下来吧。”声音温柔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不由便伸手一搭,一跃下马。可惜跃的不够潇洒,不是他扶着我,我直接就能摔个四脚朝天。

站稳后我马上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惭愧的说:“谢谢。让你见笑了。”

晋王来扶我,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以他的身份,有关我的传闻,再加上“朝夕相处”的这五个月,很难让人不产生“非常”的联想。

果然,一班臣子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司徒越更是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我们,不赞同或是其他什么,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我甚觉脸上无光,也不知晋王打的什么主意。

虽说大家心里头都不大愉快,倒也没有人对我无礼,客客气气的仿佛贵宾,面子算是给足的。

晋王推拒了要为我们办的晚宴,直接回了太子府。

而我脑子里所想的是,不知何时要去面圣,面对这里的皇帝,我又该说些什么。

我的“大使馆”据说还没准备好,所以暂时就下榻在太子府。

初到他的府邸我是十分羡慕的,毕竟我虽同贵为“王爷”,但却未曾拥有过自己的房子。

可惜还未等我好好欣赏这座“古老”的建筑,前后脚的功夫,宫里便来人了。

我跪在那里,听着太监尖声说着“召崟月琼王入宫觐见”就有些懵了。

晋王打赏了来人,对我说:“我陪你一道进宫。”

我刚要感谢他的体贴,就听那太监为难的小声说:“太子殿下,皇上说了,只招琼王一人。”

晋王微微皱眉,看得出他是不满不悦的,但不大敢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眉宇间仿佛写了个“忍”字。

“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不可否认,我很紧张,也有一些害怕,但想着说不定能够看到书文,这种紧张与害怕都慢慢沉淀下来,浮起的是一腔勇气与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我尽力啦,一来不是专业写手,二来我自己也有不少事做。得空就趴在电脑面前写写写,不让此文成坑,自我感觉还是挺厚道的啦。

所以亲们也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多多撒花,毕竟我都不VIp了,给点动力吧,不然感觉一个人在傻乎乎的写写,很没劲的,自翎虽不高调,但也不是完全不求回报滴伦,回报么金钱是一种,亲们的留言也是一种,其实在我看来,留言相比金钱是更为重要的。

最近灵感很少,希望各位多多言,与我交流,我也能写的快些^_^

-------------------【尾声】-------------------

在踏月山庄的日子过的十分惬意,.26dd.书友整~理提~供

而书文总是忙忙碌碌,一大帮子人靠他养活,日子自然不会清闲,时常见不到他的人,也不知他在外头忙些什么,梅护法说他在做生意,这世道,做大事没钱可不行。

闻人翼最近很闲,大家都怕他出门会惹出事非,怪都怪他的独门兵器,江湖上许多人都只认兵器不认人,所以书文说非常时期,不让他出门。

闻人翼似乎对这样的决定没有异议,反而有些开心,名正言顺的赖着我,赶也赶不走。

药喝了足有一个多月,闻人翼说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我不明白。

直到那天晚上。

他如往常一样,陪我在角楼用晚饭。

晚饭喝药,把脉。

“差不多,是不是说我体内的蛊毒没有了?”

最近有勤练内功,打坐时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丹田内有一小股绵延的气息在周身流淌。

但闻人翼说我朽木不可雕,练那么久才过第一重,当年他只用了三天就练好了,而我,前前后后断断续续也练了有大半年之久了。

“这只是第一步,要想完全清楚蛊毒,还有些事要做。”

他看看我,嘴角扯了扯,吐出两个字。

“交合。”

“什么交合?”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下一秒就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你不会是说那个交合吧?”

他点点头。

小眼神左移右移,最终定格在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上。

“可是我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那样做,你会不会有危险?”

“大概吧。”

“什么?!你自己都不敢肯定?”我大惊。

“我用自己的血当作药引,配合药物喂了你七七四十九天,如无意外的话,只要经过交合这个阶段,你体内的蛊毒就能清楚了。”

“万一你估计错误怎么办?”

他似乎在思考,“你会陪我一起吗?”

一起死?我要考虑考虑。

在屋内绕着圈踱步,十分钟后我停在他面前,郑重道:“如果你因救我而死,我会陪你!”

他忽然站起来就要脱衣服。

我退后两步:“你干吗?”

“做。”

干脆利落,甩开外衣,抱起我,往床铺走去。

那双勾人心魄的如丝媚眼紧盯着我,让我想起与他相遇的那一天。

他在楼下,我在楼上,他微抬起头,不知怎么就捕捉到了窗栏后我的眼神。

只一眼,就注定了我与他今生纠缠不清。

被轻轻放在床上,暖暖的炕头,比不上他滚烫的身体。

温柔的覆身上来,不一言,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烛火闪闪,他的面庞异常美丽。

衣衫一件一件落到地上,很冷,两人躲进被窝。

“把灯熄了吧。”敞亮的,很不习惯。

闻人翼摇头,“我想把你看个清清楚楚。”

“流氓!”轻声咒骂,却也没再坚持。

吻了又吻,仿佛永远也无法满足。心里突然升出些罪恶感,此时此刻忍不住想起书文,这样做,是否很对不起他,“等等。”我用手臂推开他一些,“我们……那个,学长,他……”

闻人翼说:“他都知道。”

“他知道?”他的回答并未抚平我心中的疙瘩。

“我与他说,我们打一场,输的人就要放弃你。”

“他怎么说。”

“他不允,他说不管输赢,这辈子,他认定你了,不会放手。而我也不会放手。我们对峙了很久,我们都想要你,却不能把你劈成两半,我们要你活着,所以……”他没再说下去。

我明白,他们之间达成了协议,以来维持如今这种微妙的平衡,大家心底都明白,却谁也不愿说出口。

“怎么不说把难题留给我,我选谁就是谁。”

闻人翼挑挑眉,“不管你选谁,另一个一样不会放弃。”

也就是说我的话他们权当放屁,根本没人想听我说什么。

“哼!你们这两个大男子主义的猪,我谁都不选,我要自己一个人过!”

被猛的压下,“弱者没有资格言。”

“唔……唔……”嘴被封住,挥动拳头捶向他的肩头以示抗议。

“省点力气,一会有你喊的时候。”闻人翼微勾唇角,俊美又添一抹邪气。平时冰冰冷冷,一上床到似多了些生气。

大手在身上摸索,身前的绵软渐渐硬挺起来。

两脚被撑开,私密处被完全暴露在他人眼前。

一瞬间,闻人翼的冰凉眼神中似是冒出了火星子。

我侧过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完全的自我放弃,他爱干嘛干嘛吧。

身体被一点点开拓,内力越来越热。

忽然身体被人反转过去,肚子下被垫了些毛毯,双腿也被大大的拉开。

风钻进被窝里,凉飕飕的,但很快,一个火热的躯体就笼罩下来。

闻人翼似乎很喜欢背后位,我侧转头去,还未看清他的表情便被吻了个正着。

“我要进去了。”呢喃着咬住了我的耳朵,轻轻舔舐着。

臀部被一双大手按住,随后一个滚烫的物体抵住在股间,我屏住呼吸,准备迎来预期中的疼痛。

慢慢的,那灼热在私密处慢慢画着圈,却不急于挺进。

我不安的扭了扭身体,不知他想做什么。

只听身后低吼一声,在我放松身体的那一刻,被人攻陷了城池。

“啊……”我轻声叫喊,“轻点……”

脸被向后扳过,激烈的吻再次降临,下身更是一阵又一阵的抽搐。

大手捞过起腰身,使得结合的部位更加紧贴,他慢慢推出了四分之三,然后再一气冲入,如此大抽大弄了几番,我只觉浑身脱力,身子只能随着他的节奏前后摇摆,仿佛一只随着海浪起伏破碎渔船,无法控制自身的走向。

一夜去了大半,那该死的情野兽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前面来后面来侧过来站起来,一百零八招几乎被玩了个便,看他平时冷冷冰冰,一副禁欲派模样,没想到是个闷**。

“你……够了没……就是解毒……需要……需要……那么多……次……吗?!”

没有回应,只有满室**的“啪啪啪啪”**碰撞声。

“嗯唔……”细碎的呜咽溢出喉咙。

一盏茶之后,随着一声满足的低吼,夜的折磨总算落下帷幕。

翻身在我身旁躺下,我当下便提起拳头狠狠揍上去。

该死的家伙,当我像他那样强壮么,禽兽,野兽!

“啊呜”一声,闻人翼并未闪开我的攻击,或者说他是可以闪却没有闪。

被打了,却依然露出笑容。

仿佛偷腥的猫儿得逞时的表情。

“哼。”我偏过头,下身腻腻的很难受,却不想起身沐浴,就像是做了一天的体力活,躺到床上再也不想动上一动的感觉。

“生气了?”他用脸颊在我肩头蹭了蹭,又在哪里十分讨好的轻轻咬了咬。“其实我也没想做那么多次,只是一做起来就不想停,只想着再多一次,再多一次。”

“禽兽!”我低声咒骂。

他拉起我的手臂摸摸脉象,我这才想起,这次的“交合”是有着不同的意义。

看他也不像是要死的模样,看来他的方法是正确的。

“你没事吧?”

“我吗?”闻人翼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脉,“应该没事。”

我松了口气。

“但是……”

气又被提了起来。

“还需要交合两日蛊才能被完全清楚。不过你放心,第一日我没事,后面两日应该就是安全的。”

“什么!”我腾的坐起来,啊呀,压了**,嗖嗖的疼。

闻人翼拉着我躺好,在我背上拍了拍。

“说,你是不是借解毒这当口,故意占我便宜?”我作势掐住他的脖子,逼问道。

他眼目清亮,“没有。要占你便宜以后多的是机会,我又何必急在这一时。交合三日,是解毒的必须步骤。也是当初下毒的人所行的必须步骤,师叔所留下的记录中都写着的。”

臭家伙,现在居然跟我说什么下毒时候的事。

剐了他一眼,闻人翼还是维持的原来的表情,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好吧,我信你。”

认命,谁让咱倒霉中了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三天,其实没那么难熬,蛊毒被彻底清除了,只除了副作用让我在床上养了半月。

转眼就到过年,大雪纷飞的日子,上官瑞从外头带来消息。

据说八大门派已经散了,因为整整等了四个月,逍遥宫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不管如此,他们派出的人,也没有丝毫收获,逍遥宫之前造成的骚动就仿佛一阵青烟,风起烟散,毫无踪迹可循。

据说悬赏有琴玲珑的奖金额度已经提到了一百万两,嗨,一百万两,不知能在古代买多少地多少房子呢。而且在那之后有琴渊又增加了通缉来福的画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来福可也值十万两呢。

据说有琴渊和欧阳谨华相处的十分融洽,而崟月也已经联合魁星准备向曜日动兵了。

可怜的晋王,可恶的战争。

拿起一块香甜的桂花糕塞进嘴里,窝在贵妃椅中,盖着厚厚的棉被,捧着一本上官瑞带给我的书看的津津有味,舒服,这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快乐。

“听说皇上这次打算御驾亲征。”

针线在来福手中飞快的穿梭,上回书文带了些狐皮回来,来福正打算给我做件狐皮袄子。

又塞一块桂花糕进嘴里,含糊又漫不经心的说:“你听二爷说的?”

御驾亲征,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鼓舞鼓舞士气,真正上阵冲杀的还不是那些倒霉小兵。

“嗯。主子,你说皇上他能不能统一三国?”

我放下手中的书,仔细想了想。

“应该能吧。就目前来说,我看好他。”

来福用牙咬掉线头,放下针线,拎起缝好的狐皮袄子抖了抖,纯白的颜色就像是外头飘落的片片雪花。

“做好了,主子您试试。”

我从被子里起来,来福为我穿上,正合身。

“挺好的。”

来福手就是巧。

“主子,您说皇上他会不会一直找您,一直找下去?”

“谁知道。大概会吧。不过这会他忙着开拓他的疆土呢,等他开拓完了,就会有更多更多的事等他去忙,哪还有时间想起我啊,早晚会忘记的。”

虽说过了四个多月,风声是没原先紧了,但只要还在有琴渊的地盘上就得小心。

我也不想每次出去都得易容,而且光易容还躲不开盘查,万一一个闪失,可是功亏一篑,所以这四个多月里我鲜少出门,好在我原本就不是呆不住的人,不会觉得太闷。倒是来福,如今他也是“通缉犯”,只好陪着我在这庄子里“坐监”。

“可惜了,如果皇上不是皇上,不定你们会是挺好的一对呢。”

在来福的心里,对有琴渊的评价一直都挺高,不可否认,他是个令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我笑起来,在他额上一弹,“可惜他就是皇上。还有啊,你这话别给大爷和三爷听见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来福做了个封嘴的表情,自顾自笑起来。

闻人翼常说,如果当初是他去皇宫接我,一定不会让有琴渊活着。

我说,所以学长才不让你去。

吱呀,门被推开,寒风随即钻了空子狠命往温暖处钻。

我拉进身上的被子再次钻进去。

书文反身把门关上,拍去落在肩上的几片雪花。

来福识相的起身退了出去。

书文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笑着把我连人带被的抱进怀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就来看你了。”

“这几个月你都在忙些什么?”

“做生意。”

他总是这样说,却不告诉我做什么生意。

“怎么突然忙着做生意了?”

在我鼻上一点,“养活你啊——”

我脸一红,“谁要你养活了,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书文笑笑,不与我计较。

“等忙过了这段,接下来就会有时间陪你了。”

踏月山庄这样大的规模,要维持下来自然不会简单,别看上官瑞总是一副风流败家仔模样的走南闯北,暗地里不定在干些什么。

“嗯。以后你有什么计划?”

“好好的展踏月山庄。”

“不报仇了?”

书文又笑:“十年不晚。如今该把根基站稳才是。而且我有那么多人要养,尤其是你,怎么能动不动就出去拿命拼呢。”

“翼也这么想?”我很怀疑。

“他是怕自己有个万一,就让我捞了个大便宜。”

额头抵额头,轻轻在我唇上吻了吻。

“学长……”我犹豫,“这样……好吗?翼和我说你们不介意,但我觉得很别扭。”

书文皱了皱鼻子,做可爱状。

“是有些复杂,如果就上辈子来说,我和你该是一对,那翼就是第三者,但就这辈子来说,你先遇上了翼,我知道你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偏偏我又出现了,似乎我突然成了第三者。他不可能会放弃你,而我来这里,更加是为了寻找你,找到了,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我和翼是兄弟,我不想伤害他,他其实也不想伤害我,所以呢,这辈子注定了我们三人必须要纠缠在一起了。同时得到你,或是同时放弃你,我们不愿意放弃,自然就只有这一种选择了。”

“是吗?”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

“是。”

书文说的异常肯定。

“而且……”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可是不能偏心啊——”

“偏心,什么偏心?”脑袋依然很江湖。

“你说呢?”书文笑的极其暧昧,“小傻瓜。”

之后,书文身体力行的告诉了我,什么叫做不可以偏心。

角楼内传出一声大吼:“能不能都不要啊——”

所以说,做人不可以贪心。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捶我捶我捶捶捶——

呜呜,真的不会写3p结局,忒郁闷,就这么结束吧,再下去得把自己逼傻了~~~

看来还有待锻炼啊有待锻炼,各位看官们,看在偶辛苦写作的份上,就算不满意也表砸砖啊~~

鲜花够多的话,偶考虑写个3p番外,啊哈哈哈哈哈~~邪恶滴偶~~不不,偶还是很纯洁滴~~

小跳步跑走~~去写偶滴一对一喽~~

-------------------【六二节】-------------------

从古至今,皇帝住的地方似乎都是大同小异,比如说北京的紫禁城,长安的大明宫和沈阳的故宫,同样的华丽、庄严、肃穆和……阴森,当年去北京旅游,国宝级的宫殿给我的感觉就仿佛一个硕大的牢笼,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站在高墙之下仰望天空,更会有一种莫名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几个月前在崟月皇宫,我偶尔也会产生这种感觉,不过,我也是理由悲壮的。

而今踏入曜日宫殿,依稀有种我还身处崟月的错觉,就算一会龙椅上坐的是有琴渊,我也不会感到太过意外。

前面带路的小太监踏着莲花碎步,特飘。

一路上我被人当猴子看似的指指点点,有种自个特能娱乐大众的感觉。初来那会还挺不习惯的,从特平凡一人,变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真有点沾沾自喜,慢慢被越来越多人看,就成了不自在,总觉着自己脸上是不是有粘了饭粒,怪别扭的。时至今日,已经是泰然处之了,爱看就看吧,美人谁不爱看,就是我自己,照镜子时候也比以前多看两眼,多养眼啊~~

刚进宫门那会我还挺紧张的,让人一路参观下来,我倒是放松了心情。

只听带路的公公说:“琼王,到了。您请稍后,奴才去通传一声。”

“劳烦公公了。”我好心情的朝他露出一抹自认为还挺美的笑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公公愣在那里,看来曜日的人对玲珑的长相也没多大免疫力,我好心的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位小公公才回过神来,匆匆慌忙小跑入殿中。

很快,我被带入殿中,这明德殿看格局类似于养心殿,面阔三间,为工字型殿,皇帝的宝座设在中间那间,我被带去的是西侧的来仪阁,房中老大一张桌子,奏章就堆了半桌,简直有把人淹没的架势。这地方看来是平时皇帝老儿批阅奏折,与大臣们私下会晤的地方。

“琼王请稍等,陛下一会就到。”

小公公与我打了招呼便退了下去。

被晾了有一会,才从里面出来一位被搀扶着的,满面病容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着黑色织锦长袍,上头绣着龙纹,定是皇帝无疑。

他的样貌比我预估的年轻许多,古时人结婚早,晋王二十出头,他父王四十不到,也的确老不到哪里去,虽说没有年轻一辈人的俊帅,但依稀能瞧出,年轻时定也是个风流人物。身材也未走形,乍一看还挺有魅力,成熟男子的魅力。

但让我特别注意到的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位白眉白须老人,长相打扮颇像西游记中的太白金星!难道说这就是书文?

所有的想法都在一瞬间内产生,很快我便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额头几乎贴地,显出十分恭敬的模样。

皇帝坐定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旁边伺候的公公马上说:“琼王请起。”

收到指示,我慢慢站起来,只是头依然低着。

“把头抬起来,让朕瞧瞧。”

皇帝话了,声音微微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大概是扁桃体炎外加鼻塞流涕。突然觉得晋王小题大做,这天气,受了风寒,感冒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哪有必要当他老爸快死了似的。

我把头抬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作揖道:“玲珑来的匆忙,连官服都未及换上,还请陛下恕罪。”

又是几声咳嗽,他断断续续的说:“不,尽在碍,不碍的。本是想,咳咳,明日才为你接风洗尘,但无奈朕身体抱恙,所以,咳咳,想早些见见你。”

皇帝说的话我摸不准方向,只好笑而不言。

皇帝向旁边的“太白金星”使了个眼色,那老头便走上前来,在我身边打了两个转,我盯着他的眼睛,企图瞧出些端倪来。

他回到皇帝身边后与之耳语了几句。

皇帝说:“玲珑可是下榻在太子府上?”

“正是。”

“今儿就算了,明日朕让李福去接你,以后就住景逸圆吧。”

我忙跪下谢恩:“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朕乏了,退下吧。”伺候的宫人们扶着虚弱的皇帝走了,“太白金星”也跟着走了,消失前望了我一眼,可真是意味深长的一眼——

等人全数不见了,我才起身,深吸了几口气,捏了捏脖子放松一下。

之前还真担心以为这皇帝是个猥琐的老色鬼,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因为玲珑的美色而心动,说话时懒懒敷衍的口吻,还挺冷淡的。但也因为这样,我猜不着这皇帝在想什么,万事不形于外,又是个人物,晋王与之比,似乎是外露了许多。

正想着该如何走出这迷宫似的宫殿,李福李公公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琼王,老奴送您出去。”

这李公公大概也是打小就伺候皇上的,五十开外的摸样,除了头有些花白,还挺精神的,大概也是伺候皇上的关系,腰板比其他公公挺的都直。

我连说了几声谢谢后问道:“李公公,这景逸圆是什么地方?”

李公公神秘的笑笑:“景逸圆是陛下前年三十五岁生辰,大臣们出钱建造的,陛下很是喜欢,现在给了琼王做行馆,可见陛下的这份心意。”

我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李公公待我很客气,也说明了皇帝对我的重视程度。

走到宫门口上马车之前,我掏出一锭金子塞进李公公手中:“玲珑初来乍道,以后一切还望公公多多提点,玲珑将感激不尽。”

李公公的老脸笑的菊花灿烂:“应该的应该的,以后琼王的事,老奴自会放在心上。”

无惊无险的过了一关,回到太子府,晋王早已等候多时。

“父王可有为难与你?”

“没有,陛下待我很客气,还让我明儿搬去景逸圆住。”

晋王吃惊道:“什么?他让你搬去景逸圆?”

“有什么问题?”

“这景逸圆可是我父王的最爱,自建好之后,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他都喜欢待在那里。”晋王皱皱眉头,喃喃说:“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笑笑说:“别老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没人在打我的主意。”

他顿时也表情一松,笑起来说:“玲珑可是在取笑我?”

我忙行拱手礼:“岂敢岂敢。”

说笑间,下人前来禀报,“晚膳准备好了。”

晋王摆了个请的姿势,我也同样伸手,道:“请。”

来到饭厅,我与晋王坐定在圆桌前,桌上的菜色五彩缤纷,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时,只听一声吆喝:“太子妃到!”

我右眼忽然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写吧写吧~~多写就又手熟了~~大家多提意见,最近写的没感觉,就怕写的东西大家都不爱看,我就只有一旁去画圈圈了~~哎哎哎~~~

-------------------【六三节】-------------------

对于太子妃,还是晋王的小厮德谦给我梳头时曾提过,因为丫鬟不小心拽疼了她的头,直接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如此个性的女人,怎能不令人印象深刻。

晋王眉头微微皱起,嘀咕道:“她怎么来了。”

我瞟他一眼,不知这人是真迟钝,还是跟我装傻,他在城门前那一馋一扶,那么多观众,一顿饭的功夫各种版本就能传便整个曜日。对象是别的男人大概还不会如此,而我是有琴玲珑,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琼亲王,管他是男是女,都能八出绯闻来。

这太子妃未召即来,看来是来者不善。

我正打算站起身迎接,却被晋王拉了一把,这一幕更是被正踏入饭厅的太子妃瞧在眼里。

太子妃无疑是位美人,美人需要的一切外在质素她都具备,更是全身散着花的香气,温润而有气质,乍一看绝看不出她会是那类一挥手,说出:“拖出去给我乱棍打死。”这种话的女人。这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最要防和最不能得罪的,也就是这类人。

她由下人搀扶着,莲步轻挪至桌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柔柔道:“臣妾依琴,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晋王坐的一本正经:“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寻常的疑问,是质问,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该来。

“殿下外出许久,臣妾思念的紧,但殿下回府之后却未来看望臣妾,臣妾一时心急……还请殿下切勿怪罪臣妾……”太子妃低着头,话里饱含着浓浓的思念与浓浓的哀伤,丈夫出门近半年,回家却没去看他,也是该怨的。

晋王轻哼一声:“本王没去看你,所以你就主动前来,当着客人的面责怪我这丈夫当的不称职?你果真是愈的能干了!”

“臣妾绝无此意!”太子妃急忙想要澄清,跪倒在那里惶恐得差点落下泪来。

我在旁边无比尴尬,拉拉晋王的袖口,轻声说:“行了,你们两口子的事,晚上关了门再说吧。”

晋王被我说的脸一红,嘴一歪,不大情愿的说:“别跪着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太子妃被一旁的丫鬟搀起,呜呜地说:“谢殿下。”

在晋王身旁坐下,瞧瞧瞄了我一眼,没有怨毒,只是微微一笑,笑的我汗毛乱颤,也只好回她一笑,本是想是否该和太子妃打个招呼,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秉着少说少错的真理,闭口不言。

而晋王也没有介绍我们认识的打算,说了句:“用膳吧。”便吃了起来。

在太子府用饭自然是旁边下人站了一大群,太子太子妃是他们见惯了的,而我是新鲜人,自然目光的大多数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有的人更是夸张的看的眼睛瞪大了直,只差没流出口水。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如何能吃的下饭,平日是低调惯的,就是以前在崟月皇宫里,也只有我与来福两人,倒还未曾被人如此长时间注视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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