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笑倚西风 > 9 9

9 9(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宫心计:如烟皇后 灵鉴异谈 色痞超警 化工大唐 变身之超级母皇 首辅大人的傲娇夫人秦九月江清野 黑暗塔系列之一:枪侠 黑暗塔系列之二:三张牌 黑暗塔之三:荒原 黑暗塔系列之四:巫师与玻璃球

(猫扑中文 ) 话……”在他的注视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很没出息的变得越来越低。

静了一会,我偷瞟他一眼,小心地问道:“你不想说什么吗?”他丝毫不给面子,直截了当的答道:“不想。”我皱皱鼻子,心想着这回来要解药大约要无功而返了,这口开是不开,犹豫不定,不如先扯开话题,待他心情好些了再绕回来,打定主意,我道:“今天我被皇后叫进宫去了。”他一怔,尔后冷面黑脸立刻动摇起来,“皇后因何事找你?”我叹道:“还不是晋王他老婆去皇后面前搬弄是非,所以才找上我的,让我以后啊和晋王少见面,少来往,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原是想用苦肉计来博得同情,谁知这次却没用对地方,只见闻人翼搁下笔,脸上似是写着“全是你自找”这几个字,幸灾乐祸道:“那晋王摆明了就是对你不怀好意,你还与他走的如此近,无怪乎他妻子要去皇后那里告你一状。依我看,你们就该少见面,少来往,最好不见面,不来往!”我“切”了一声,一**坐在凳子上,气鼓鼓地抱起双手,把头撇在一边生闷气。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扯出一个算是微笑的弧度,站起身自顾自去书架上寻书看,不再与我说话。上下看了好一会才又挑了一本,坐到桌前认真翻阅起来,时不时还拿笔在重点处做上记号,或是把一些有用的东西抄在纸上。

被晾了好一会,我实在憋不住,便朝他嚷嚷:“我饿了!”他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饿了便叫人上饭。”“你不饿?”我问道,他答:“还好。”我歪歪嘴,有些自讨没趣的感觉,起身走去悠竹苑外吩咐下人把饭菜端来这里。

吃饭的时候,闻人翼显得很安静,他也一贯如此,除了那次与书文在一起,他温柔的往我碗里夹菜,着实把我麻得全身鸡皮疙瘩,最后两人还打了起来,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他看我一眼,平平道:“何事如此好笑?”我举着筷子摇了摇:“没事没事。”他又瞧我一眼,很不信任的一眼,“想你的小七?如果是想他,你大可现在就去找他。”

我脑袋顿时一个变两个大,有种想要挖坑自埋的想法。我与小七尚算是清清白白就要被时不时戳上几下,皇帝不知是怎么处理他后宫三千的问题的,以后有机会真该好好讨教一番才是。我连忙表明:“我没在想小七,你干吗没事就要提他。”“不是我想提,是他就在那。”“那?哪?”我一惊,四下看看,下一秒才理解闻人翼所说“他就在那”的意思并非小七就在这里,才算松一口气。

闻人翼一记眼刀飞来:“还想说你不在意他?”我被他瞧的很是憋屈,瓮声瓮气道:“我又没说我不在意。我刚来这里那会,只有他和来福对我好,我当然是在意他的,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种。你能不能别老是拿小七说事,就跟个乱吃飞醋的娘们一样,还一宫之主呢,哼!就这点气量。”闻人翼并不动气,只说:“我就是瞧他不顺眼。”“那你别瞧他不就成了。”“他老跟着你,怎么能不瞧。”他悠悠道,“除非他死,那倒是不用瞧见他了。”我皱起眉头,把手中的饭碗重重往桌上一搁,有一股想要拍案而起的冲动,“你怎么就那么容不下他呢!”闻人翼反驳道:“不是我容不下他,是他容不下我。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谁,你以为他会放过我?”

“放过你才怪!”我嘀咕道,“对了,他有个师弟,是不是你杀的?”他一愣,问道:“你如何得知?”“那次我与他一道去御剑山庄,让他师傅为我看病来着,后来不知是谁放了一个盒子在山庄门口,里面是一只断手,还留了张字条,字条上有你们逍遥宫的标记。”他听完后便皱起了眉头,我道:“难道说那盒子不是你放在御剑山庄门前的?”他说:“御剑山庄位于烟霞山山顶,上山途中机关重重,我如果能顺利上山去,你以为左靖海还能有命活到现在?”他表情恨恨,“当初我杀那人,是因为被现了行踪,杀他本为隐匿,又怎会自己送上门去。”我纳闷:“那会是谁?”

闻人翼没有马上回答,吃了两口饭才说:“我想,是二哥。”

“上官瑞?”那时上官瑞正与我们同行,被他现,跟踪着来到山庄并非不可能。“但这样一来,不就彻底让八大派肯定了逍遥宫正在暗中蓄力,打算重出江湖之事?”他讪讪道:“看来二哥的目的就是如此。”我彻底糊涂了,“他到底要帮谁?”

他想了一会才说:“他只是不想欠他一个人情,虽然他并不知晓,但欠了便是欠了,如此一来,他们经后便两不相欠,以后,不用再手下留情。”我怔怔看了他片刻,想起上官瑞那张死不正经的面孔,再结合上这些事情,原来隐藏在玩世不恭之后的,是如此的矛盾,如此的痛苦。“你二哥,一定很难受吧?”

闻人翼斜我一眼,“你又瞧上他了?”我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老乱吃醋行不行!”“二哥走时可特别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他意有所指的看我,我朝天翻白眼:“真没想到他会要你好好照顾,尽在我,他在那会老拿我寻开心,也没见对我多好。”闻人翼的眼神变的无比柔和:“二哥就是嘴巴坏,心肠却是最好的。”我眼珠一转,时机看来差不多了,“看来你与你二哥关系还蛮不错的。那……既然如此,他的朋友你一定会救吧?”

闻人翼脸忽然一沉,搁下碗筷,起身冷冷道:“说来说去,原来全是为了小七,想要解药,对不对?”我也忙搁下碗筷,拉住他的袖子,哀求道:“你就行行好,把解药给我吧,当初你也说了,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不杀他,给我解药,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现在是我留在你身边,而非你留在我身边。”我郁闷,原来闻人翼口才也是不错的,只是平时不爱说话罢了。

“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三个条件。”

“是吗?”我真不记得了,见他变了脸色,我马上改口:“记得记得,怎会不记得。”

“第一个条件,以后你不许再喜欢他,任何事,你都不可以再帮他,特别是有关逍遥宫与八大派之间的恩怨。”“大哥……这是两个条件吧……”他眼睛一瞪,我又很没立场伸出一根手指,改口道:“一个,算一个。”我本与铭远就没什么了,闻人翼总是介怀我为他换解药之事,如果这样能令他放心,答应也是无妨。“我答应。可你不许像上次那样耍诈了!”他顿了一秒,说道:“好。”我松口气,放开拽着的衣裳,“改日我把小七领来,你先为他把把脉,再为他调配解药,省得他对你起疑心。”他走了开去,一面回答:“可以。”

我跟上他的脚步,刚想开口,只见他突然回身捂住我的嘴,没一会,门外便想起踏踏的一串脚步声,下人在门外通传,是德谦的声音:“王爷,宫里又来人了!”我一愣,看了闻人翼一眼,遂拿开他的手,前去开门:“宫里又来人了?这回来的是谁?”德谦弯着腰,压低了声音:“是李福公公,皇上身边的人。”我绷着的神经稍稍松了些,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一想皇帝的态度尚未明了,又再次拧紧了脑子里的那根弦。我回头对屋里的闻人翼说:“钟先生,我有事先行一步,晚上我再来找您。”屋里没有传来回音,我知道他心里还气闷着,只好先搁一边,对德谦道:“走吧。”

见着李公公的时候,老头正坐在中庭喝茶。见着我来,马上搁下茶杯,起身于我行礼,我笑吟吟上前,扶起李福,搀着他一同坐下,说道:“李公公不必多礼,今儿来是?”李公公满面笑容:“陛下让老奴来通知王爷,五日之后将在宫里的华炎殿为王爷您设宴接风洗尘,请您事先准备准备,不至于到时面对众人会措手不及。”我着实一惊:“陛下要为我设宴?这怎么能行,我一败国使臣,恐招来群臣非议啊!”宴无好宴,到时面对一班大臣与后宫众位娘娘,我只怕会招架不住。

李公公神秘一笑:“陛下也是临时决定的。”他顿了顿,看了看左右,我立即会意,迁退了庭中一干人等,待人了,李公公才说:“今儿皇后找您的事,陛下已然知晓。甚为震怒啊——”“陛下已经知道了?”宫里的消息果然传的快,我回来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天下之墙,果然全都透风,宫墙更是透中之透!“所以才决定为您特意设宴接风,也是警告群臣与各位娘娘们,别想着要来为难您,和您过不去。”李公公的话令我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皇帝平白对我这么好,却没有任何企图,我实在很难相信。

送李公公走时我让铭远拿来些上次太子妃送我的玩意,看来全是好货,李公公笑的是合不拢嘴,待我更是客气的不得了。我也嘱咐他,宫中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记得知会我一声。

看着李公公的轿子远去,只觉得自己上道的不行。宫中那些潜规则,学了个十成十,果然,平日里多看看宫廷剧是有好处的。至于五日后的宴会,既然皇帝的态度如此明显,我又有何可担心,任他们放马过来,我轻轻一挥衣袖,便把他们横扫至千里之外。

开心的哼着小曲,回房去也——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越写越正经了,直接从搞笑写成了正剧,可是我想要喜剧,喜剧~~~但写的太轻松,又有小白文的嫌疑,其实写文滴,好多不喜欢别人管自己的文叫小白文,大家都喜欢深度,可是捏,事实上,俺这文是有点白的,主要是小易有点白,哈哈哈哈哈~~只当娱乐啦,写文我还是喜欢轻松点~~虐不是我的风格(其实作者是不会写虐,所以号称不是自己的风格……

-------------------【与敌同眠(1)】-------------------

上官瑞带着解药走了,只剩下了我与妖人。两人对看了好一会,他轻轻的说:“闻人翼。”我一愣,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告诉我他的名字。下意识接口说:“有琴玲珑。”他说:“我知道。”停顿一下,又道:“走吧。”

“你知道?”今晚我的脑子明显像是残了,也许不是残,只是困了,当人极度疲倦时,反应总是会慢半拍。待我抬起头,他的身影已走出五步有余。

现在大约是晚上九点左右,漆黑一片的山野林间最不缺的就是野兽,就在我迟疑的当口,从远处传来几声幽幽的狼嚎,听的我心里一阵毛,忙冲前方的人影大喊:“喂喂,你等等我!”三步并作两步的疾跑上去。

他并没理睬我,只是脚下放缓了步子。

我追到他身边,侧头看他。他长的真是很漂亮,轮廓鲜明,五官精致,唯一的不足是没有笑容,表情总是冷若霜冻,让人感到难以亲近。不过以他的身份和行事手段,应该也没人会想去亲近他吧。我问道:“你是闻人鹰的儿子?”

他似乎在犹豫是否该回答我,过了几秒钟才道:“不是。”

“那为什么你会姓闻人?”他不解的追问。

他看也不看我,冷冰冰的说:“你的话很多。”

我微笑,闲闲的说道:“我的话原本就很多,如果你觉得受不了,那最好把剩下的解药给我,然后放我回去。如此一来你也好求个耳根清净。我们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去进行你的复仇大计,我去当我的……”

“不想我打晕你,就闭嘴。”他终于转头看我,淡淡的说着威胁的话语。

我歪歪嘴,嘴巴闭上不到十秒,又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抓我?”从他的眼中我看不到火辣辣的**,而他也确实不像个淫贼。但要说是他爱上我了,那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他停下脚步,盯住我看,就像是我脸上粘了饭粒一样。半晌,他道:“我想。”

我被狠狠shock到了,他抓我难道就因为他想抓我?!

靠!能不能别那么有个性啊!

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就听他吹了一声口哨,长马嘶鸣声随之响起,马蹄声从远处向我们逼近。在傍晚的树林里,我看东西十分吃力,快到我们跟前时我才看清,一匹比我还要高大许多的黑骏马直冲冲的向我们奔来!在他的身旁刹住了蹄子,冲着他打了个响鼻,用头蹭着他的肩膀,好似在撒娇。闻人翼轻软的唇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短暂却专注的微笑,那一瞬间,仿佛连月光都为之黯淡几分。

他应该常常笑才对,不然真是一种浪费,脑子里忽的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伸手爱怜的抚摸马头,喃喃的好似情人低语:“等急了吧?”

黑色高大骏马,黑衣挺拔美男,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让我忍不住的联想到了一个曾多次在电影中看到的经典镜头,手戴翡翠大戒指的黑帮教父,怀中搂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疼惜的摸了又摸,嘴里出口的话却不是剁手就是跺脚!变态……果然是变态!

晃晃脑袋,赶紧把乱七八糟的画面抹掉,我背过身去小声嘀咕:“切,我还道高手都是用十一路,原来也是要骑马的。”话里透出明显的不屑。

他纵身跃上马背,对我说:“把手给我。”

我转过身,他的手就在我眼前,轻轻叹气,认命的把手递了给他,瞬间,我便被他扯上了马背,固定在他怀中。不等我挣扎,那匹马就像是有意见一样,嘶叫着扬起两只蹄子,左右甩动身躯。我吓的立刻揪住手边一切能碰触到的物体,保持身体的平衡。

他用力的拉住缰绳,安抚道:“残墨,他是我的朋友,乖,听话。”黑马渐渐平静,虽是依然在打着响鼻,表达自己的不满,却也没再动要把我甩下地的脑筋。

我抽搐的动动嘴角,主人有个性不说,连匹马都这么有个性……

“从没有我以外的人骑过他,所以他有意见。”他是在向我解释?我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突然现自己正半挂在他身上,慌忙松手,“不好意思,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尴尬的情绪在我两人之间有增无减。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拍拍马身,轻道:“残墨,我们出。”通灵性的黑马收到指示,前蹄一扬,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策马狂奔的一路上,我困意十足,却还是硬撑住眼皮不让它们耷拉下来,心里仔细的把所经过的道路一一记下,但不知为何,耳边呼呼的风声就好像一曲催眠曲,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终于……不支的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再次醒来是因为感到鼻子里呛进了水,耳朵里也被灌进了水!我胡乱的挥动四肢挣扎起来,什么情况,难道有人想要淹死我?腾的窜出水面,猛烈的咳嗽,我张开涩涩的眼睛,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陈设简单,灯光昏黄。脑袋一时有些懵,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提醒我之前生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做梦。

我依然咳嗽个不停,断断续续的说:“再不……咳咳……醒,就要被……咳咳……淹死了!”

“我没帮别人洗过澡,所以……”

“什么!洗澡?!”我反射性的大叫出声,瞪圆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眼前这位平静的就好像是在给自己养的小狗洗澡的神奇生物。原来我正光着端坐在一只大木桶中,而他披散头,头略湿,像是刚刚沐浴好的样子,正在用一块浸了水的布在擦拭我的身体。我立即夺过他手中的洗澡布,脸部抽搐的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你干吗帮我洗澡!”不自然的侧了侧身,想掩住在水中若隐若现的小东西,难道他今晚就想……我惊骇的想,如果那样的话不是大家都要完完了!此刻就算是我告诉他我中了千日醉,那就表明我之前就意图不轨,他一生气,解药不给,把我咔嚓。可不告诉他我中了千日醉,完事后他就会挂掉,小七的解药一样飞了,说不准他的手下还会把我咔嚓。本来我是想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却没想到他给我来了这样的一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正当我思想混乱之际,他很平静的说:“你身上的颜色要洗干净了才能睡觉。我不喜欢脏的东西。”

之前为了扮成小虎,上官瑞在我的脖子和手上都涂了东西,而且那东西还会掉色,眼角撇到我手上的颜色有一部分已经沾到了他的手上。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过了。

“还有你的头……”他继续说,脸绷的很紧,“难看。”他很正经的下结论。

就算是男人,被人当面说“难看”心里也会不痛快。我的情绪一下从紧张变为恼火,面露菜色说,“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出去吧!”

“这是我的房间。”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八仙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坐下喝了起来。言下之意就是不肯出去了。

我人都捏在人家手心里,捏圆搓扁就看他心情了,尽在,哪还有资格命令他。有了这层意识我也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只想快点把澡洗好,结束这尴尬的一幕。身子在不只不觉中越潜越下,水慢慢淹至嘴唇以上,我边洗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动静。

他背对着我,静静喝茶。

我赶紧加快手中的动作。

房内除了我因沐浴而不时响起的哗哗水声和他手中杯盖与杯身偶尔相碰所出的叮当声外,安静的让人心中怵。一丝暧昧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游走,在他周身绕了个圈之后又绕到了我的心中。

虽是之前就有了将再次被人上的认识,但真到这时还是难免心慌。我思索着该如何逃过这两个月,熬到他肯拿出最后的四颗解药。

当他喝到第n杯茶时,我道:“我洗好了。我的衣服呢?”

“太脏,扔了。”

“那我要穿什么?”

他站了起来,走向屋内的衣柜,“你可以先穿我的。”

他比我要高出许多,他的衣服我穿一定是大的离谱,同时也无法见人,我问:“难道你打算一直把我囚禁在这屋内?”

“我已经吩咐子山去置办了。”他神色自若的拿着一团白色的衣物向我走来。

他如此坦然我倒也不好太扭捏,接过后一看,只有一件亵衣(古人的内衣),忍不住问道:“只有这一件?”

“我没有带新的衣物。”

我一想,古人没有内裤,亵裤等同于内裤,的确,搁现代谁会让别人穿自己穿过的内裤,就算是洗干净的也会觉得很别扭。可,难道说让我光着**睡觉?那不是等于是说敞开大门,欢迎他的随时光临么!

太危险太危险……

他把衣服递给我之后,看上去并没有转身的打算,我尴尬的不知是否该从浴桶中起身。如果硬要他避嫌,似乎弄的自己跟个大闺女一样,但在这男风盛行,男女通吃的时代,把自己的**暴露在对方面前,无疑也是不明智的。

正当我还在起与不起的问题上矛盾时,他脸上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就像对待几岁的孩子一样,他伸手一提,我便被他拎了出来。

“啊!”我大呼一声,随后蹬着两脚喊:“快放我下来!”

他一句话不说,把我放在了之前他坐过的凳子上,我扶住他的肩膀才堪堪站稳,水珠顺着身体不断往下淌着,很快,木凳上便出现了一滩水迹。他取来一块干布为我擦拭身体,我尴尬的脸通红,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呆呆的看他忙碌。

从窗缝中钻入的丝丝凉风,吹在身上凉的我打了个寒战。

“好了,擦干了。”他仰头,对上我的视线。

我回过神来,“哦哦……”慌忙穿上手中的亵衣,总算是摆脱了不着寸缕的窘迫境地。

他的衣物果然很大,衣摆一直垂到大腿上,我不自然的拉了拉,不穿内裤总归让我感到心不安。右脚脚掌蹭着左脚脚背,我支支吾吾的问:“我要……这副模样回房间?”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停顿一下又道:“以后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不太懂古人的衣服这类,网上稍微查了查也没看到很具体的文章,亵衣百度上说是内衣,又有的说是女人的内衣。我有点混乱,如果有知道大大可以表自己的意见,对古代的很多东西我真是一无所知。感慨,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六九节】-------------------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毫无声息地在夜间悄悄来临。醒来便觉得分外寒冷,裹上厚厚的衣衫,德谦陪着我走去小楼看台看雪,举目望去,那些飘落坠地的枯叶被厚厚的积雪掩盖,原本的败落之气在今日看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仿佛仙境,剔透玲珑。

我轻轻呵出一口白雾,微笑着对身后的德谦说:“今日真是个好天!”德谦诧异道:“好天?”我眯起眼看向东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白净灿烂的足够刺眼,阳光反射在厚厚的雪上,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耀眼。“是好天。”我再次强调,家住南方,很少能看到如此漂亮的雪景,回头过去看他,说道:“瑞雪兆丰年,怎能不好?”德谦笑答:“王爷说的是。”这时有下人跑上楼来通传说晋王来了。我笑着摇头,对德谦道:“你把晋王带去内堂,我一会就来。”德谦应声退了下去。

回内室穿戴整齐之后才去到内堂,晋王原本坐定着,见我来马上起身走来,上下打量我道:“你怎的还未开始准备,不是打算就这样入宫赴宴吧?”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衫,并无不妥之处,“我还真有此打算。”我来曜日带的都是些在崟月平日穿的,寻常朴实的衣物,赴宴不用穿官服,那不就是随意选一套么,我笑着摇头,“又不是大姑娘入宫选秀,哪需刻意打扮。”

晋王不以为然:“今日宴会可是父王特意为你所办,你这主角穿的如此寒碜,自己面子是小,父王面子是大。我就料想玲珑你会如此,所以才一早赶来。”他抬了抬手,几位下人便整齐划一的走至我面前。我一瞧,好家伙,果然是大手笔,碧玉双珠紫金冠,月白色金丝狐裘滚边箭袖蟒袍,外加一双同色系金线皂朝靴。

我歪头瞧了他一眼,讪笑道:“承琪,会否太过隆重了?”

他似是叹了口气,又是一挥手,下人们纷纷领命,直接把我拖入内室之中。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乖立在那里当木偶,任他们摆弄,无奈之中,眼前似是渐渐模糊,忙碌的人影被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所取代,犹记得那日上殿,来福为我盛装打扮,虽只有短短十日,我俩主仆情谊却是深厚。他更是为了所累,被有琴渊扣在身边,不知现如今情况如何,也许改日该写封信问问才是。

“王爷,请抬脚。”

我一下惊醒,慌忙抬脚。

德谦一面为我系上腰带,一面说:“要我说呀,您这次进宫赴宴,可要把宫里的人全比下去了。伦相貌,王爷您称第二,绝对无人敢居第一。”我故意板起面孔:“又拿我与女子相比,德谦你真是讨,尽在打。”男生女相的悲哀,来了那么久,也不知几人真拿我当男人看了,动不动就是把天下女子全都比下去,初时倒有些沾沾自喜,久而久之更多的却是无奈。“瞧我这张嘴!”德谦自己掌嘴,小心的瞧我,生怕我动了气。我立刻换了笑颜:“无碍的,与你开玩笑呢,这副面孔生来如此,早已习惯了。”

晋王大约是等的有些心急,在门外问道:“好了吗?”我喊道:“进来吧。”晋王推门进来,在我身边转了两圈,赞美道:“与我想的一样,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我大笑起来,调侃道:“我原本以为你会说,国色天香,月貌花容。”他也应和着笑起来:“本王倒是想说,只怕玲珑你听了想起之前我们假扮兄妹之事,心中对我不满啊!”想起那日他耍我,我耍他,不觉笑出声来:“见笑了。”

妆扮停当已是午后,我与晋王在府中简单吃了些饭菜便乘了马车往宫里行去,上两回进宫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心事重重根本无心赏景,今日时辰尚早,又有晋王相陪,自然是要好好参观一番。宫门进了一道又一道,最后马车停在了御花园门前,我们变更为步行。刻意不寻着游廊走,而是走在积雪处,享受着脚踩在雪地上,出轻微“吱嘎吱嘎”的响声。

沿途晋王像个称职的导游,讲解是声情并茂,也无怪他兴奋,毕竟这座恢弘的宫殿将会属于他。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稍欠火候,看着他便抑制不住的想起另外一人。

忽然头顶洒下片片飞雪,我忙用手遮在头上,怪嗔道:“怎么忽然就下起雪来了?”晋王没好气的说:“是我拍了这树一掌,我与你说话,你竟在神游,玲珑你真懂伤人心啊——”我抬头看看那树,本是银装素裹,却被拍了个零零落落,不由笑道:“只是睹物思人,想起了以前的事。”跟在身后的邱铭远走上一步为我拂去身上的落雪,我道:“没事,一会就化了。”晋王也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我指何时,叹道:“玲珑你并非睹物思人,不过那人那事常在你心罢了。”我回味的重复:“常在我心?”脑海中浮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苦笑连连:“是啊,承琪说的一点也没错。”晋王轻轻握住我的手,“想他作甚,忘了吧。”他害我身中千日醉,又扣了来福下来,如何能忘,不着痕迹的抽出手,转回往前走了两步:“不开心的事就不提了,还是与我说说一会宴会要注意的事吧。”晋王跟上来,也识趣的不再提及方才的话题,转而说起那些娘娘大臣们,何人不可得罪,何人应该小心,何人又不需理会等等。

宴会定在酉时,我与晋王去到华炎殿时,已有臣子到达,三两成群的正说着话。见太子驾到,纷纷上前来见礼。这次能参加的基本都是一品大员,心思深沉之人,见了我来,也只是多望了几眼,并无特别言语漏出来。我随着晋王一一回礼,维持着一脸客套的笑容。我左右打量这华炎殿,殿内无柱,四椽栿通达内外,梁枋简洁规整,殿顶琉璃脊兽完备,各**案制作精妙,色调纯正,堪称完美。

我与晋王同坐,我们入席之后众位大臣们也都纷纷坐定下来。时不时往我们这里瞟一眼,低头凑着说几句。晋王在我耳边说:“不用管他们。”我笑着摇头道:“承琪你真是小瞧我了。”晋王调侃道:“玲珑近来倒是变豁达了。”我叹道:“在你心中原来我是如此小气之人。”

调笑之时,只见一小队宫人快步而来,分为两小队一字排开在两边,大家都知是皇帝来了,皆起身准备迎驾,殿外远远传来声音:“皇上皇后驾到——”我侧头往外望去,又过一会,皇帝满面病容的由皇后与李福公公搀扶着,缓缓行来,后头还跟着几位体态妖娆的宫装丽人与一班宫女。我心想:这皇帝的病真是拖的久了。

众人纷纷跪下,高呼:“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皇帝被扶着上了最前方的月台,月台共设三席,皇帝与皇后同席,另几位大约是妃子,自觉地入了旁的两席,只听皇帝咳嗽了几声后,李福公公上前一步,喊道:“起!”众人起身,气氛颇为庄严,皇帝斜在榻上,挥手道:“各位卿家都入座吧。”众人又依命安静的入座,李福公公交代乐队奏乐,鼓乐声起,这宴会的气氛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男生女相最美的就是属韩国的金在中了,女装扮相绝对美到令人指,看到他基本不拿他当男人看的,确实长的比许多女人都漂亮啊~

关于金在中,是否整容不大清楚,个人对于他,只是觉得他挺美的,至于人品问题,偶不大关心。像俺这么大年纪滴伦,对明星很免疫了,不管他是整容了,化妆了,打人了,还是啥的,偶都么大感觉(补充:只要他不是曾经来侵略过中国就成),举个例子吧,偶很不哈范冰冰,但偶必须承认,不管她是整容了还是咋滴了,的确是一年比一年美了~~

个人观点,请勿上鸡汤,介文是介文,表混为一谈了,至于爱把小易yy成啥模样,个人心中都有一张脸,大家互不干涉。谢谢谢谢~~~请大家针对剧情给点有用的建议,再次感谢,很抱歉说一句,偶又卡文了~~

-------------------【与敌同眠(2)】-------------------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就好像是在招呼客人,很礼貌的说“今晚就睡着里吧”的感觉,眼神既不色,也不邪。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容不得我不想歪。眉心立即纠结起来,结巴的说:“我……我习惯一个人睡,还是……我想……所以……啊!”不等我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起,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有了有琴渊的经验,我知道挣扎是不会有用的,而且不定越抵抗越会勾起他人的征服欲,脑子快转动起来,想着如何能兵不血刃夺取城池。

他突然道:“来人。”两位显然是早已候在门外的灰衣仆从推门而入,在他的示意下把木桶扛了出去。整个过程中,那两人没敢抬头瞧我一眼。

我被他轻轻放在床上。

一沾床板我便挣脱了他的手,拽过旁边的被褥把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一径往里缩去。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一言的站在床边看我。待我缩到了最里面,皱着眉头与他对视了一会后,他平静的说:“你把被子都卷在身上,我要如何睡觉?”

听他这话的意思,难道他没动那念头?

我看看床上,的确只有一床被子,这农历九月天,早已有了凉。

“这……”

我迟疑是否该把被子让出一部分给他。

“而且,”他环抱起双手,“如果我要动你,就凭这区区一床被褥,你认为可以挡得住我?”

的确是挡不住。既然如此,不如表现得大方点。

我把被子展开,铺好,随后自己钻进去,不忘拉好衣摆。然后他也跟着躺进来,和我手臂贴着手臂,隔着轻薄的衣料,感觉到他的体温微凉。与一个才见过不到五次的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心里说不出的疙瘩,我僵硬的好似木乃伊,一动都不敢动。

他抬手挥灭了房中的烛火,说:“睡吧。”

“为何你不自己睡一个被窝?”看他像是个有点轻微洁癖的人,我忍不住问。

“我愿意。”

好吧,最没辙的就是这三个字,只要他愿意,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如果你睡不着,我们可以……”不等他说完,我急迫的打断,“我马上就睡!”

“我是说,我们可以聊一会。”他不疾不缓说出下半句。与他的心平气和相比,我简直就是个横冲直撞的傻子。我虚弱的笑:“好啊……聊聊。”

之后却是沉默,说要聊天的人半晌不说话,只得我来起头。

“不如我说故事给你听吧?”

“好。”

我挪动了一下头,实在不适应硬邦邦的枕头,随后干咳两声,清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我停顿一下,他没有出声,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听,我继续讲下去,“小和尚的日子过得很规律,每天诵经,敲木鱼,给观音菩萨的净瓶中添水,夜里抓老鼠。不久之后,来了个个子很高的和尚,他一到庙里就把半缸水喝光了。小和尚叫他去挑水,高和尚想,一个人去挑水太吃亏了,就要小和尚和他一起去抬水,两个人每次抬一桶水,而且水桶还必须是放在扁担中央,两人才,尽在能够都满意。但两个人总算还能有水喝。又过了一段时间,庙里来了个胖和尚。他也想喝水,但缸里没水。小和尚和高和尚就叫他自己去挑,胖和尚去挑来了一桶水,但他立刻就自己喝了个精光。从那以后,三个和尚谁都不愿意去挑水了。大家各念各的经,各敲各的木鱼,观音菩萨面前的净水瓶也没人添水,柳枝枯萎。夜里老鼠出来偷东西,谁也不管。结果老鼠打翻烛台,起了大火,三个和尚这才一起奋力救火,大火扑灭了,他们也幡然醒悟。从此三人齐心协力,和睦相处,一起挑水喝。”

故事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本以为是因为这故事太无聊以致于把人给闷睡着了,却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他很深沉的说:“这故事,很有意思。”

我又再次撑开眼皮,问道:“有意思?我以为你会说很无聊。”《三个和尚》是个很有教育意义的故事,但故事本身绝对算不上有趣,特别是从我口中说出,怎么听都像是流水账。

“不如我也给你讲个故事。”他答非所问的说。

我揉揉惺忪的眼,好奇心压过了浓重的睡意,我道:“洗耳恭听。”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

“喂喂……”我顿时黑线三根,打断他说:“你这是在耍我?”

他停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故事:“庙里有位老主持和一个小和尚。师徒二人的生活过得很简单,也很平静。有一天,老主持又带回了一个高和尚,也把他收做徒弟,从此小和尚就多了一位同门。但是小和尚并不喜欢这个高和尚,虽然小和尚年纪尚小,但他心里隐隐觉得,多了一个人,只会来与他抢夺这座将来本该属于他的寺庙。”

“说不定高和尚他并不想要这座寺庙呢?”我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

“小和尚不这样认为。”

是啊,人多少会有些自以为是,认为自己看重的东西,旁人也一定会看重。殊不知,吾之蜜糖,彼之砒霜。我道:“继续。”

“多了高和尚之后,小和尚对待自己更加严格,事事都要求自己做的比高和尚出色才行。高和尚也不示弱,两人处处争锋相对。老主持虽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只觉得这是师兄弟之间的较劲,并没有太在意。又过了几年,老主持从外面带回了一个胖和尚,也被他收做徒弟。小和尚更加不安,因为新来的胖和尚不管是在任何一方面都显出过人的天资,深得老主持欢心。”

越听越不觉得他是在说和尚,而是在说他自己。老主持就是闻人鹰,至于小和尚,高和尚,胖和尚……应该就是他们师兄弟三人吧。

“许多年过去了,寺庙不再是当初冷清的小庙,香火鼎盛,门庭若市。而老主持三个徒弟之间的争斗也是愈演愈烈,来寺中参拜的人也渐渐划分为三股势力分别支持三人。终于有一天,三人因为争夺……”他忽然停顿,犹豫了两秒才道:“争夺一床被褥,而大打出手。”

“争夺一床被褥?!”

三个和尚为了争夺被褥大打出手,他是在说冷笑话?

“是的,被褥。”从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悠远的味道来,好像是在回忆过往。

“被褥……”我喃喃重复,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腾的坐起来,一拍额头说:“我明白了,你说的被褥是指女人,对吧?”

“想听下去就闭嘴。”

他冷冷的回答,一把拽住我的手臂,猛的把我拖入怀中。

我瘁不及防,头磕在硬硬的玉枕上,“哎呦!”我大叫,身子被他箍的紧紧的,我挣了两下挣不开,放弃,“你不用勒我勒这么紧,我不会……唔……”他的唇准确无误的覆了上来,剩下的字全部被堵在嘴里,化成一串唔唔喃语声。

惊愕归惊愕,在这种时刻,我尚能感到闻人翼的吻与有琴渊的吻有着很大的不同。有琴渊的吻饱含**,霸道且令人迷醉,皇帝毕竟阅人无数,情事方面固然是高手一个,而闻人翼却连舌头都没有伸出,更没有所谓的辗转厮磨,他的吻说的确切一点,似乎纯粹只是为了堵住我的嘴。

大概五秒左右,他把嘴挪开,“还想继续听吗?”

“啊?”我动动脑袋,刚才生的事就像是了一场梦,因为他呼吸均匀,心跳稳定,也没有再提起的打算,那我最好也忘记,“继续吧。”

“三人心中都明白,被褥并非真正让他们动手的原因,只是个借口罢了。后来老主持知道这件事非常的生气,也非常痛心,他一直希望自己一手养大的三人能够情同手足,共同把寺庙扬光大,却不知原来三人早已心存芥蒂,只把对方视为对手。一气之下,他把三人都赶下了山。”

“赶下山?”怎么听说是三人是在被围攻的时候都丧生了呢……当然,如果都丧生,闻人翼也就不会出现了,那他另两个师兄弟,也许也都安然无恙。

“是的,赶下了山,之后三人便开始了三种不同的生活。一次,无意间高和尚知道了有歹人想要洗劫寺庙,连忙上山通知老主持,小和尚与胖和尚接到消息后也赶了回来。就像是你故事中所说一样,当面对危险时,三人才懂得了团结一致,真正抛开一己私欲。”

事前就知道?!难道说逍遥宫被攻破,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假象?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炎炎夏日,无心写作,各位朋友请多谅解,等我再次小宇宙爆时会奋笔疾书的!

-------------------【七〇节】-------------------

宴会上歌舞助兴定是不可少的,一群身着五彩舞衣的美貌舞娘娉娉而来,蝶袖蹁跹,莲步生花。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端上酒水菜肴,晋王为我满了一杯,说道:“先干为敬。”便举杯饮了,而我心思不在此处,端着酒杯只敷衍的沾了沾唇。晋王问道:“怎的不喝?”我正在四下搜寻书文身影,一时也没听清,随口说:“什么?”晋王又慢慢说了一遍:“我问你,怎的不喝。”叹一声又道:“怎么我瞧着你似是心不在焉?”

我回神看他,笑说:“我瞧着人多,便多瞧了瞧。”点点下颚,随意指了个方向,问道:“那向你外公敬酒的是何人?”晋王顺着瞧了过去,冷哼道:“那是司天监正司,应天正。国师之下便是他了,外公向来不喜此人,怪力乱神之流,登不上大雅之堂。”

其他没听见,这“国师”两字却是入了我耳,忙问道:“怎的国师没来?”晋王显然对国师无爱,脸上立刻显露出厌恶之情:“我怎知道,神神秘秘,藏头露尾,小人之流。用妖言惑我父王,如……”晋王似是知道失言,及时住了口,转而问道:“玲珑对他有兴趣?”我笑了一声,摆手道:“非也,只因曾听你说,陛下换我而来大约是听了这国师的话,所以便上了心,想瞧瞧这国师到底有何能耐,能令你父王言听计从。”晋王恨恨道:“那妖人,不见也罢。”晋王厌恶如斯,便不好再提,我举杯饮酒,不再吭声。

一曲罢了,舞者款款而退,殿内顿时安静不少,只听得李公公高声喊道:“崟月,琼亲王,有琴玲珑上前觐见。”

我心中一激灵,腾地起身,出席,走至月台前撩起衣摆跪下,低头参拜道:“崟月,有琴玲珑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内顿时静的仿佛连跟针掉落在地都能闻见,我紧张的只差要屏住呼吸。这一刻,不用抬头便能感觉到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我身上,束束都是锐利的可穿心而过。

皇帝道:“起吧。”我起身再行一礼,“谢陛下。”皇帝笑道:“崟月琼王,声名在外。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我心里一紧,应承道:“玲珑愧不敢当,陛下英明神武,才是闻名不如见面。此次玲珑前来曜日,带来的是吾皇兄以及全国民众十二万分之诚意,望与曜日永享盛世和平。”皇帝淡淡道:“琼王能够亲身来吾曜日居住,便是最好的诚意。”周遭传来轻轻嗤声,我拱手又道:“请陛下允许玲珑献上‘诚意’。”李公公得了皇帝眼色,喊道:“准奏。”我轻击双掌,几位事先安排好的侍从分别扛着三只云雕木箱上殿,放定,在众人注视下,我一一打开:第一箱乃是满满的金银锭子;第二箱是满满的上等珠宝翡翠饰;第三箱则是闪耀着烁烁金光的衣料布匹。

众人一片哗然,皇帝更是挑着眉眼瞧我,礼不嫌厚,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昨日书文悄悄前来,带来的便是这三箱礼物。李公公那日又透话于我,让我好好准备一番,我原也想不明白要做何准备,后来才想通,一来大约是不想我两手空空上殿面圣,二来则是恐皇后大臣们与我为难。我抢先一步献上厚礼,也能堵上些口实。

龙颜大悦,一声“赏”,景逸圆中便又多了二十口人。

我谢了恩便退回席间,晋王扯着我道:“玲珑你可好啊,如此大手笔,竟连我也瞒住了。枉我还时时为你着想。”刚想说话,只听皇后开口道:“素闻琼王知音识律,乘着今日如此高兴,本宫有个提议,宴会自然是少不了歌舞助兴的,方才的舞我们已经瞧过了,不如就让今日的主角为大家高歌一曲,众卿家意下如何?”闻言我是惊得心下戚戚。我的歌声晋王是听过的,看向晋王,只见他也正瞧着我,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两下,想笑却不能笑。

皇后的提议不可谓不高明,言下之意我在她眼中与方才表演的舞姬无二。然而我却不甚在意,不过是当众唱歌罢了,只是,犹记得上一回有人提此要求,纯粹是出来搞笑的。

我再次成为殿内焦点,众人都在等我回话。

皇后见我犹豫,轻哼了一声:“莫非连本宫开口,也无法请动琼王?琼王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我忙起身,走出两步回禀道:“娘娘实在是折煞在下了,玲珑虽是知音识律,但要说到唱歌……实在,尽在是惭愧,只怕污了在座众耳,更甚者惊了圣驾,到时玲珑怎承担得起啊!”皇帝笑道:“玲珑的歌声竟有如此威力?朕倒想听上一听了。”皇后立刻附和说:“陛下都已开金口,琼王如再推辞,可真是罪加一等了。”

这下是不唱不行了,我乜斜了晋王一眼,他正看向别处,脸皮子僵笑着,也不敢太放肆。我又看向邱铭远,他微微含笑看我,我轻叹一声,认命唱罢,听的人都不怕了,我又怕个啥!我会唱的歌并不多,托了好记性的福,听过一遍的歌词大抵有个印象,想了想,打定了注意,脚下轻点打着拍子,稍稍改了歌词,唱了起来:

不是英雄不论三国

若是英雄怎么能不懂寂寞

独自走在长平道月光太温柔

岑森不啰唆,一心要拿冀州

用阴谋阳谋明说暗夺的摸

乱世之间分三国

烽火连天战不休

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

谁来煮酒

尔虞我诈是三国

说不清对与错

纷纷扰扰千百年以后

一切又从头

独自走在长平道月光太温柔

岑森不啰唆一心要拿冀州

用阴谋阳谋明说暗夺的摸

乱世之间分三国

烽火连天战不休

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

谁来煮酒

尔虞我诈是三国

说不清对与错

纷纷扰扰千百年以后

一切又从头

来了此地许久,这里的史书也看了一些,前朝名将岑森,长平一战夺取冀州,乃是之前统一三国的一次决定性战役,我把他融入此曲之中,也算是合理和景。我自认改的不错,唱的也就分外投入,□处甚至闭上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之中。有道是,五音不全的人去k歌,对于自身来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还挺享受,受痛苦的全是旁的人。

一曲唱罢,环顾一周,本以为会迎来阵阵耻笑,却不料众人纷纷瞪圆了眼睛屏气看我。许久之后,皇帝悠悠开口道:“好一句,说不清对于错,纷纷扰扰千百年以后,一切又从头。”皇后眼带不屑,但皇帝说好,她总也不好与皇帝对着干,只好说:“如此特别的曲调曲子,不知琼王是从何处听来的,亦或是自己谱的曲,填的词?”我回道:“玲珑无才,此曲是早前听人唱起过的,不知怎的便记下了,大约是词的关系,如陛下所说,一切纷扰,说不清对错,千百年以后,又是从头,想当初玲珑听罢也是颇有感触,借此机会,与大家分享,还望陛下娘娘恕罪。”说完后我便跪了下来,历史纷争如此大同小异,到头来,不过是空幻一场,争到了如何,争不到又是如何,世人看不穿的便是个“权”字。

皇后一拍几案,喝道:“大胆有琴玲珑!难道依你所说,吾曜日皇朝无法永享千年,一切终将归整于零?!”殿上众人纷纷应和着皇后,不时传出“好生狂妄”“大逆不道”等话语,更有甚者说“直接推出去斩了”,顿时乱糟糟一团。

皇帝始终没有开口,晋王倒是坐不住了,起身上前一步:“母后且请息怒,不过是一只曲子,为此伤了身子,大可不必。”皇后冷哼道:“曲子是小,这心思是大。依本宫看,他此次来议和根本毫无诚意,不过让他唱曲子,便也要惹人不快,不治他罪,天家威严何在?”以丞相为的几位大臣站了出来,声声都是赞成皇后所言。晋王为难地瞧我一眼,我跪在那里不声不响,皇帝还没开口,一帮子人上窜下跳又有何用。

-------------------【与敌同眠(2)】-------------------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就好像是在招呼客人,很礼貌的说“今晚就睡着里吧”的感觉,眼神既不色,也不邪。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容不得我不想歪。眉心立即纠结起来,结巴的说:“我……我习惯一个人睡,还是……我想……所以……啊!”不等我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起,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有了有琴渊的经验,我知道挣扎是不会有用的,而且不定越抵抗越会勾起他人的征服欲,脑子快转动起来,想着如何能兵不血刃夺取城池。

他突然道:“来人。”两位显然是早已候在门外的灰衣仆从推门而入,在他的示意下把木桶扛了出去。整个过程中,那两人没敢抬头瞧我一眼。

我被他轻轻放在床上。

一沾床板我便挣脱了他的手,拽过旁边的被褥把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一径往里缩去。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一言的站在床边看我。待我缩到了最里面,皱着眉头与他对视了一会后,他平静的说:“你把被子都卷在身上,我要如何睡觉?”

听他这话的意思,难道他没动那念头?

我看看床上,的确只有一床被子,这农历九月天,早已有了凉。

“这……”

我迟疑是否该把被子让出一部分给他。

“而且,”他环抱起双手,“如果我要动你,就凭这区区一床被褥,你认为可以挡得住我?”

的确是挡不住。既然如此,不如表现得大方点。

我把被子展开,铺好,随后自己钻进去,不忘拉好衣摆。然后他也跟着躺进来,和我手臂贴着手臂,隔着轻薄的衣料,感觉到他的体温微凉。与一个才见过不到五次的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心里说不出的疙瘩,我僵硬的好似木乃伊,一动都不敢动。

他抬手挥灭了房中的烛火,说:“睡吧。”

“为何你不自己睡一个被窝?”看他像是个有点轻微洁癖的人,我忍不住问。

“我愿意。”

好吧,最没辙的就是这三个字,只要他愿意,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如果你睡不着,我们可以……”不等他说完,我急迫的打断,“我马上就睡!”

“我是说,我们可以聊一会。”他不疾不缓说出下半句。与他的心平气和相比,我简直就是个横冲直撞的傻子。我虚弱的笑:“好啊……聊聊。”

之后却是沉默,说要聊天的人半晌不说话,只得我来起头。

“不如我说故事给你听吧?”

“好。”

我挪动了一下头,实在不适应硬邦邦的枕头,随后干咳两声,清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我停顿一下,他没有出声,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听,我继续讲下去,“小和尚的日子过得很规律,每天诵经,敲木鱼,给观音菩萨的净瓶中添水,夜里抓老鼠。不久之后,来了个个子很高的和尚,他一到庙里就把半缸水喝光了。小和尚叫他去挑水,高和尚想,一个人去挑水太吃亏了,就要小和尚和他一起去抬水,两个人每次抬一桶水,而且水桶还必须是放在扁担中央,两人才,尽在能够都满意。但两个人总算还能有水喝。又过了一段时间,庙里来了个胖和尚。他也想喝水,但缸里没水。小和尚和高和尚就叫他自己去挑,胖和尚去挑来了一桶水,但他立刻就自己喝了个精光。从那以后,三个和尚谁都不愿意去挑水了。大家各念各的经,各敲各的木鱼,观音菩萨面前的净水瓶也没人添水,柳枝枯萎。夜里老鼠出来偷东西,谁也不管。结果老鼠打翻烛台,起了大火,三个和尚这才一起奋力救火,大火扑灭了,他们也幡然醒悟。从此三人齐心协力,和睦相处,一起挑水喝。”

故事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本以为是因为这故事太无聊以致于把人给闷睡着了,却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他很深沉的说:“这故事,很有意思。”

我又再次撑开眼皮,问道:“有意思?我以为你会说很无聊。”《三个和尚》是个很有教育意义的故事,但故事本身绝对算不上有趣,特别是从我口中说出,怎么听都像是流水账。

“不如我也给你讲个故事。”他答非所问的说。

我揉揉惺忪的眼,好奇心压过了浓重的睡意,我道:“洗耳恭听。”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

“喂喂……”我顿时黑线三根,打断他说:“你这是在耍我?”

他停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故事:“庙里有位老主持和一个小和尚。师徒二人的生活过得很简单,也很平静。有一天,老主持又带回了一个高和尚,也把他收做徒弟,从此小和尚就多了一位同门。但是小和尚并不喜欢这个高和尚,虽然小和尚年纪尚小,但他心里隐隐觉得,多了一个人,只会来与他抢夺这座将来本该属于他的寺庙。”

“说不定高和尚他并不想要这座寺庙呢?”我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

“小和尚不这样认为。”

是啊,人多少会有些自以为是,认为自己看重的东西,旁人也一定会看重。殊不知,吾之蜜糖,彼之砒霜。我道:“继续。”

“多了高和尚之后,小和尚对待自己更加严格,事事都要求自己做的比高和尚出色才行。高和尚也不示弱,两人处处争锋相对。老主持虽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只觉得这是师兄弟之间的较劲,并没有太在意。又过了几年,老主持从外面带回了一个胖和尚,也被他收做徒弟。小和尚更加不安,因为新来的胖和尚不管是在任何一方面都显出过人的天资,深得老主持欢心。”

越听越不觉得他是在说和尚,而是在说他自己。老主持就是闻人鹰,至于小和尚,高和尚,胖和尚……应该就是他们师兄弟三人吧。

“许多年过去了,寺庙不再是当初冷清的小庙,香火鼎盛,门庭若市。而老主持三个徒弟之间的争斗也是愈演愈烈,来寺中参拜的人也渐渐划分为三股势力分别支持三人。终于有一天,三人因为争夺……”他忽然停顿,犹豫了两秒才道:“争夺一床被褥,而大打出手。”

“争夺一床被褥?!”

三个和尚为了争夺被褥大打出手,他是在说冷笑话?

“是的,被褥。”从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悠远的味道来,好像是在回忆过往。

“被褥……”我喃喃重复,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腾的坐起来,一拍额头说:“我明白了,你说的被褥是指女人,对吧?”

“想听下去就闭嘴。”

他冷冷的回答,一把拽住我的手臂,猛的把我拖入怀中。

我瘁不及防,头磕在硬硬的玉枕上,“哎呦!”我大叫,身子被他箍的紧紧的,我挣了两下挣不开,放弃,“你不用勒我勒这么紧,我不会……唔……”他的唇准确无误的覆了上来,剩下的字全部被堵在嘴里,化成一串唔唔喃语声。

惊愕归惊愕,在这种时刻,我尚能感到闻人翼的吻与有琴渊的吻有着很大的不同。有琴渊的吻饱含**,霸道且令人迷醉,皇帝毕竟阅人无数,情事方面固然是高手一个,而闻人翼却连舌头都没有伸出,更没有所谓的辗转厮磨,他的吻说的确切一点,似乎纯粹只是为了堵住我的嘴。

大概五秒左右,他把嘴挪开,“还想继续听吗?”

“啊?”我动动脑袋,刚才生的事就像是了一场梦,因为他呼吸均匀,心跳稳定,也没有再提起的打算,那我最好也忘记,“继续吧。”

“三人心中都明白,被褥并非真正让他们动手的原因,只是个借口罢了。后来老主持知道这件事非常的生气,也非常痛心,他一直希望自己一手养大的三人能够情同手足,共同把寺庙扬光大,却不知原来三人早已心存芥蒂,只把对方视为对手。一气之下,他把三人都赶下了山。”

“赶下山?”怎么听说是三人是在被围攻的时候都丧生了呢……当然,如果都丧生,闻人翼也就不会出现了,那他另两个师兄弟,也许也都安然无恙。

“是的,赶下了山,之后三人便开始了三种不同的生活。一次,无意间高和尚知道了有歹人想要洗劫寺庙,连忙上山通知老主持,小和尚与胖和尚接到消息后也赶了回来。就像是你故事中所说一样,当面对危险时,三人才懂得了团结一致,真正抛开一己私欲。”

事前就知道?!难道说逍遥宫被攻破,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假象?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炎炎夏日,无心写作,各位朋友请多谅解,等我再次小宇宙爆时会奋笔疾书的!

-------------------【七一节】-------------------

晋王道:“母后若因此治了玲珑的罪,是否有小题大作之嫌。”

司徒丞相反驳道:“太子此言差矣,国之运程是为大事,怎可容人如此玩笑诋毁,依老夫所见,这有琴玲珑分明是故意。”几位大臣纷纷附议,皇后高坐在那,笑得很是得意。余下几位妃子悉悉索索的交头接耳,时不时瞟着我,倒不如皇后的敌意来的大。

晋王有心帮我,以一人之力却未免单薄了些,而且他本与他们是一道的,如今却临阵倒戈,也着实为难他了。

我见机说道:“玲珑本就不擅歌艺,今次陛下娘娘盛情难却,只得硬着头皮放歌一曲,本意是为宴会助兴,却引了皇后不快,玲珑实在有愧。玲珑本带着诚意而来,却被娘娘误解至如斯地步,实在心寒又心惊。玲珑常驻曜日,为的便是表明吾议和之心,忠诚之意,然不过八日,娘娘便两次寻衅于玲珑,玲珑死不足惜,只求陛下在玲珑死后勿要撕毁协议,那玲珑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说完便以额抵地,长跪不起。

大殿内瞬时安静下来,众人只待皇帝出声定夺。

然皇帝却不表态,倒是他身旁另一位玉面粉妆女子款款起身,依到皇帝跟前,娇声道:“陛下,今儿原本高高兴兴的,怎要说这等生啊死啊的事,臣妾听了心里怪不舒服的。”

皇帝哼笑了声,缓缓道:“是啊,皇后,朕也想弄个明白。前次你私召琼王入宫与他为难,今次又在这宴上寻他不是,可是对朕所决定的议和之策,心存不满?玲珑年岁尚不及琪儿允儿,又一人离家万里,你不知关心也便罢了,还要得了空就与他为难,朕瞧你真是无一点容人之量,实在恶毒之极!”

皇后一惊,忙起身跪于皇帝面前,众位大臣也瞧了势头不对纷纷下跪。

皇后嘴上犟道:“臣妾并非有意为难,只是这有琴玲珑实在大胆,不罚实难服众!”

面对眼前这一幕仿佛像是在看宫廷剧,皇后仗着她父亲是丞相,以为皇帝会与她几分面子,稍稍退步。然而恰恰是这一点,犯了皇帝的忌讳。历来皇帝都是最恨结党**之徒,且不说他自己做的议和决定是否正确,就这一点,也让皇帝心存蒂隙,寻了机会就要削弱丞相的势力,皇后挑头,不过是给了皇帝借口罢了。

皇帝冷哼:“那你是在逼朕喽?”

皇后低头道:“臣妾全是为了陛下好。”

听到这里,我便知道今日的主角其实并非是我。

在议和一事上,皇帝与丞相必定是对立的,丞相位高权重,一呼百应,皇帝自感受到威胁,却苦无没有机会办他,而且他深知皇后的脾气,今儿这宴会必定不会平静,如此一来,将计就计。

皇帝的威严,可是容人随意挑衅的。

对待皇帝这事上我是有了心得的,准则一:皇帝永远是正确的;准则二:如有异议,请参照第一条。

皇帝稍稍坐直了身子,旁的妃子忙殷勤地扶住他,“丞相,你看你养的好女儿!”指着面前的皇后,“口口声声为了朕好,朕难道不知好歹?身为皇后,不知体恤,整日的挑弄是非,只怕这内外宫里有半分安宁。”皇帝激动的咳嗽起来,身旁的美人帮他抚着胸口,轻道:“陛下您身子尚未好全呢,可别再动气了。”

皇后抬头恶狠狠瞪那女人一眼,这一切皇都被帝瞧在眼中,恨声道:“朕看你根本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从今日起,你便在你的凤仪宫中好好反思,哪一日想明白了,让人来告诉朕,这期间谁都不许见!还有你,丞相,今日回去也给朕好好反思两月,皇后有不是,你不劝着,反纵她恶言恶行,你这一国之相是如何当的?!”

丞相连忙伏地,之后其他几位帮腔求情的大官全都被累了连降二级。

晋王立在那里瞧着此等情景进退不是,几番张了张嘴都像是要开口的模样,我对他猛使眼色,他看看我,又看看皇帝,再看看皇后与众大臣,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一日的宴会,对于皇帝来说,也算是圆满了。

晋王也因为站在我这一边,逃掉了一劫。如果他再与他父王对着干,难保不被废黜,皇帝虽身染重病,但只要他坐这龙椅一天,他便一日是这天下的主人,除非太子已有实力逼宫,不然,还是谨慎些的好,皇帝也并非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宴会上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有那心情,草草收场后,皇后回宫反省,丞相回府反省,几位被降了级的大臣更是满面晦暗。

晋王走时脸色深沉无比,我欲开口安慰,却因事情由我而起,这时安慰他似是有说风凉话之嫌,最终只互相道了别,各自回府去了。

今日之事的走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从宫,尽在中回来之后便窝进书房练字,以静心神,冬儿候在一旁为我砚墨,写的是李白的《静夜思》,一遍又一遍,足足写了二十多张,本是想静心的,却不想越写越烦躁,最后一张写的分明就是狂草。

冬儿小心问道:“王爷可是心情烦闷?”

我搁下手中的笔,笑道:“这也让你瞧出来了,果然聪慧。”

冬儿微微歪头笑答:“奴婢是从王爷的字中略窥了一二。”

我忽一警惕,问道:“你识字?”

古时女子比不了现代,能识字的微乎其微,这丫鬟竟然识字,容不得我不多想一想。

冬儿愣了一愣,很快否认道:“奴婢不识字,只是瞧这字形,从工整到杂乱,就猜想王爷您大概心情并不大好。”

我微微抬了抬眉,面上笑意不减:“算不上心情不好,只是有些事堵在心里,憋闷的很。”

冬儿顺着说道:“如果您不嫌弃,大可说给奴婢听听,看看奴婢可否为您排忧解难。”

我正想说话,德谦推门而入,禀道:“王爷,宫里带回的那些人全数安排妥当了,不知您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你来的正好,去帮我把钟先生请来,与他说我今日乏的很,就不过去了。”

德谦应声又退了出去。

冬儿道:“王爷既乏了,不如就让奴婢伺候您休息片刻?”

我瞧了一眼书房中的暖炕,心想:只怕上了床就更难休息了。

于是说道:“不了,你去帮我把今日皇上赏下的那些人都叫来。”

冬儿悻悻退了下去,一刻之后人全都来齐,我从中挑了一位容貌秀美,看上去还不算蠢笨的丫头留了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弱柳。”

“若柳,是哪两个字?”

“奴婢不识字,只知是柔弱的弱,柳树的柳,如何写法并不知晓。”

“弱柳……”我呵呵一笑,“弱柳千条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丝。好名字。今后你就在书房与冬儿一同伺候,别的事就不用管了。”

弱柳福了身子道:“谢王爷。”

立在我身旁的冬儿轻轻咬了咬下唇。

这时德谦领了“钟先生”前来,我忙迎上前:“我们去内室。”走了两步,回头对冬儿道:“你先带弱柳熟悉熟悉这儿的环境,她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与她好好说。明儿我会过来。”

冬儿低头道:“冬儿明白。”

我又轻声对德谦说:“你看着点她。”便携了闻人翼一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留言吧~~

-------------------【暧昧(1)】-------------------

“后来……”他迟疑了几乎只是零点一秒钟的时间,便道:“都死了。”

“什么?”我撑圆了眼睛看他,尽管黑暗中很难看清他的表情,但我还是想要在他脸上寻找一丝心虚的表情,“都死了你怎么还会在这里?”我脱口而出。

“故事中的人都死了,与我是否在这里,我想并无干系。”他口吻平静的回答。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的确,他只是在说故事,是我主观的认为这故事是真实的,只是换了人物身份背景罢了。“可是……三个和尚既然已经知道了歹人要洗劫寺庙,也上山通知了老和尚,为何最后的结果还是都死了?”我不死心的追问,其中一定另有猫腻。

“因为老和尚不愿离开寺庙,三位弟子也不愿意抛下师傅独自苟活,所以……最后都死了。”

“就这么简单?”徒弟陪着师傅抵抗歹人,血战致死倒也是合情合理,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

“你有何高见?”他反问。

“我能有什么高见……”我心不在焉的喃喃回答,本以为能够旁敲侧击的打听点逍遥宫的事情出来,这下让他一句“都死了”,彻底掐灭了心中燃起的星点火苗。

我轻轻推了他一把,“你把手松松,我要翻身。”

他依言略微松开紧搂住我的手臂,我翻过身,反感的把硬如磐石的玉枕往上推,坚决不用这搞不好带辐射的高级货。

调整好位置,我道:“我睡了。”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搁在我腰间的手臂传来一阵阵热力,呼出的气息穿过披散着的头拂在颈后,许久未与人同睡了,心中略有些莫名的躁动。

我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第一晚总算平安度过.

清早醒来时,闻人翼不知去向。很正常。趴在床上,我挠了挠鸟窝样的乱,揉揉还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屋内依然让我感到陌生的陈设,叹了口气,人生还要继续……

就在我感叹时,只听门被碰的打开,蹦蹦跳跳的走进了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摸样,梳着漂亮的古代式,笑盈盈的向我走来。

“大哥哥早呀!”她亲热的与我打招呼,我显得有些迟钝,撑起身子坐好,用被子包好下半身,茫然的和她打招呼,“你好,你是……”

“呵呵,”她捂着嘴笑,用手指指我的头,我马上意识到我目前的形象是有些寒碜,立马抬手顺起头来,扯动面皮,尴尬的笑,“失礼了……失礼了……”

小姑娘笑了好一会,终于停下,拍拍手,冲门外喊道:“把东西拿进来。”

和昨晚打扮相同的灰衣仆从,端着一叠东西低头走了进来。

“这是小宫主让人帮你去准备的衣物。”她指挥着仆役,挺有气势的模样,说:“把东西放着,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看来这小姑娘在逍遥宫中也是有些分量的人物。

新的衣物被叠的十分整齐,摆放在木质托盘中,被放在了床头,仆役低着头应声:“是。”转身便出去了。看来这逍遥宫很不普通,就连仆役都是调教的可比宫中伺候人的宫人,一板一眼的,规矩的很。

“谢谢。”我看看那几套衣物,“呃……闻人翼他……”我犹豫着是否该问问他目前的位置,小姑娘没等我说完就抢道:“小宫主他出门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先把衣服换上吧,我让下人准备了一些吃食。”“谢谢……”我继续道谢,但只见她水水的眼睛紧盯着我,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无奈开口道:“姑娘……要不你回避一下,我……”在古代,十四五也算是大姑娘了,看着我穿衣服总归是不大好的。

“哦!”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你更衣吧,我先走了,一会你穿好衣服,直接去前厅就行了,门口的人会带你去的。”我点头表示了解,她转身要出门,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对着我笑了笑,哼着小调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那笑容有些古怪,但想想大约是对我的身份好奇吧,也没再多想,拿起手边的衣物,研究着一件件穿了起来。

穿好衣服出门时,门口果然候了两个人,不知是特地来为我带路,还是原本就是负责看着我的,整整衣服,我说:“走吧,去前厅。”

“是,公子这边请。”仆役依然低着头,很恭敬的模样。

“闻人翼出去了?”走了一段路,我感到身上有些痒,一边不自然的动着肩膀,一边问道。

“是的,小宫主大早上就出去了。”

“小‘公主’?”我还小王子呢!我在心,尽在中腹诽,又问:“你们是不是有几个宫主?”别人称闻人翼为小宫主,那说明应该还有个宫主,或者大宫主之类人物才对。

身上越来越痒,我忍不住伸手去挠。

见灰衣仆从没吭声,我又问一遍:“逍遥宫到底有几个宫主?”

这时,只听两位仁兄忽然跪倒,行礼道:“宫主。”原来是迎面碰上了已经回来的闻人翼,只见他一身飘逸俊秀的黑衣华服,手中……呃,抱了一只大花锦缎的——枕头!

我愣住,那不是我的枕头么!

“你……怎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一下之后开始憋不住的大笑起来,身上还是很痒,我边笑边挠。是想,一位级大帅哥,抱着一只俗到极点的大枕头,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太可笑了!

闻人翼倒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冷冷的,酷酷的,他对着跪着的两人道:“起来吧。”看了看我,问:“你怎么了?”

我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没事,就是不知怎么的身上很痒,一会就没事了。”

闻人翼皱起了眉头,抬手一挥,我就彻底被定住了!该死的,没事又点着我玩!我大喊:“混蛋,你点我干吗!”

他看也不看我,问那两人:“早上有谁来过?”

那两人对看一眼,很是犹豫。

“快说!”闻人翼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吼的两人又扑通一声跪倒,身体也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回答:“是,是梅护法……”

“该死!”他低声轻咒,把手中的枕头丢给仆役,一把抱起我,飞快的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一边交代道:“通知姚护法,配好百花放的解药,然后把药水端到我房中来,要快!”

“是!”那两人应了声后,匆忙跑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当事人的我一头雾水,我也吼:“是不是什么人又给我下毒了?”我真想骂脏话,来个古代,人家都是享福的,怎么就我穿来了整天让人当**试验品呢!!

闻人翼漠然的看看我,脚下步子依然飞快,“以前也有人给你下过毒?”

我一惊,似乎是说错话了……立马补救,“是啊,在皇宫,之前说我生了场大病,其实是有人给我下了毒,好在救的及时,不然我就过去了……但是那次的事,有后遗症,我把以前所有事,所有人,都给忘了。”我表情故作镇定,心里其实早就砰砰直跳了,还是不大擅长撒谎。

闻人翼没再说话,来到房门前,帅气的一脚踢开门,把我抱了进去放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脱我的衣服,他的脱,几乎接近撕……

我被点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开口抗议,但想到他也是在救我,就喊不出一丝声音了。认倒霉吧。

只听“刷刷刷刷”几下,我就被扒了个精光,身上皮肤微微泛红,很痒,如果不是被他点了**,我想现在一定是被我抓的不成样了。“我中的是什么毒药?”我开口问道,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令那种痒的感觉减轻一些。

下人端了洗澡用的木桶进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闻人翼挡在我面前,不至于我赤身**的出现在其他人眼前,他吩咐道:“把这些拿去烧了,”他指了指地上用被子裹住的衣物,“让姚护法在门外候着,告诉梅护法,十天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是。”两位仆役放下木盆,捡起地上的被子,飞快的退了出去,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等人走了之后,他试了试水温,再把我抱起,放进木桶中,他的动作很轻,一边还问:“水温如何?”

我难受的紧咬着牙,“还好……”

整个人被泡了进去,也不知真是药起作用了,还是心理作用,浑身瘙痒的感觉似乎是减轻了不少。只见他拿着白布,一下一下往我身上擦着药水,我觉得是否也该关心一下他的情况,“你用不用也泡一泡,刚刚你好像也沾到了我的衣服。”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但是收不回来了。

果然,闻人翼微微的挑眉,问:“你是在邀请我与你共浴?”

-------------------【七二节】-------------------

回到房中,我让人烧起热炕。这时代本没有炕,我怕冷,便画了图纸通路,让人在南面窗下砌了一铺,铺上几床厚实的褥子,晚上睡起来像是垫了电热毯那么的舒服。

闻人翼在一旁看着不声,眼睛却直盯着那烧炕的人,大约是觉着新奇。待下人都退出去,他才问道:“你的主意?”

我把暖炕上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搬到地上,边脱衣服边说:“算是又不是,在我那个时代里,北方都兴这东西,叫炕,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没有。原本也不想那么麻烦,但晚上实在冷的受不了,屋里放多了火盆我只怕一氧化碳中毒,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让人给砌了一个。坐上去试试看啊,可暖和了。”

他一面往炕上坐去,一面不解的问:“一氧化碳中毒?一氧化碳是何种毒物,为何我没有听说过?”

我脱至中衣,把袄子外衣全都随意甩在了一旁的榻上,兹溜钻进暖炕上铺着的褥子里。

“一氧化碳……让我想想。”我略略组织一下语言,“这么说吧,人需要氧气才能够生存,氧气,就是我们平日这样呼吸,就会从身边的空气中获得的一种气体。”我看闻人翼四下环顾,便又说:“你不用找,这种气体是无色无味的。”

只见他抬了抬眉,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一氧化碳也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这种气体在物体燃烧时会随之产生,比如说燃烧着的火盆。这种气体进入人体血液中后,会和血红蛋白结合,这样就导致了血红蛋白不能和氧气结合,血红蛋白,你明白吗?”

他面露困惑,想了想,片刻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感到很为难,这古人一点化学基础都没有,如何与他解释血红蛋白的存在呢。

“就比如说我是血红蛋白,小七是氧气,你是一氧化碳,原本我与他在一起,后来你硬挤进来,把我抢走了,那我就不能再与他一起,而和你一起了,这二者只能选择一边。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他皱起眉头,嘴唇动了一动,最后点点头。

我继续往下说:“然后人体就逐渐缺氧,最后就……”我做了个掐住脖子的表情,“窒息而死。”解释完毕,我等待他表高论,他安静了一会,突然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与我在一起最后就会死,与小七在一起就不会?”

我实在无语至极,“我真是败给你了,明明在说一氧化碳,你怎么扯到这事上了?!”

他冷冷说道:“是你方才的比喻。”

“ok,是我错,行不行。你是氧气,小七是一氧化碳,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反转身去,趴在炕上,不想再与他纠缠,完全是不可理喻的小孩脾气。

只听他下了炕,去一旁取了些东西,走到我身边,我斜眼瞧他,“你干嘛?”

他答的干脆:“施针。”

我撇了撇嘴,躺好,心中忖道:也亏了闻人翼遇上的是我,不然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他这阴阳怪气的性格,乱猜疑乱吃醋也就罢了,还从来都是死犟着不肯认错,好在我大人有大量,每次都不与他计较,只要他别再胡搅蛮缠,我都是给予包容的。

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甚是伟大。

他照着脚踝某处扎下一针,毫无情绪地说道:“笑什么。”

猛地一酸,我轻轻呲了下牙,回道:“我有笑吗?”他道:“有。”

我把目光从房顶转至他身上,只见他一手轻捋衣袖,一手执着银针,神态自若潇洒,神情专注认真,唯一欠缺的是那张面孔,如果能换上闻人翼自个的面孔,那可真算得上是人如仙,美如画了。

他轻飘飘瞟我一眼,问:“看什么?”

我闲闲地撇开目光:“随便看看,人生了面孔本就是与人看的。怎的,看看还不行了?”

他又瞟我一眼:“这面孔不是我。”

我一愣,尔后恼了起来:“你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如果不是身上扎了许多针,我真会跳起来。

他动了动眉头,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认真施针,但静了不到五分钟,就听闻人翼再次开口:“今日在宫中,如何?”

本不想理他,但一想自己的伟大,便不计前嫌道:“今天压根就没我什么事。”看他不解,我又好心的把在宫中生的所有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说啊,皇帝明了是为我办这宴会,其实是想借此来打压一下外戚的气焰,但依我之见,皇帝如此做只来更加招致众臣不满,且现如今他身体又不好,除非他把他们全都杀光,不然难保将来不被反咬一口。”

“皇帝死了,对你来说岂非好事。当初就是他把你从崟月弄了来,只要他一死,不就再没人打你的主意了。”

我嗤声一笑:“好?如果皇帝出事,第二个倒霉的肯定就是我。朝内对于议和,一直就是反对声大于赞同声,他们会把对皇帝的不满,还有对崟月的敌对情绪全数都汇总在我身上。”

“小易说的对极了。”屋内忽然响起书文的声音。

“学长?”我条件反射的想要起身,被闻人翼及时制止,“别乱动,小心针!”

我讪笑道:“我给忘了。”

闻人翼凉凉的撇我一眼:“不用急,他跑不了。”

我白他一眼,没有接话。

书文此次来是暗访,走的是窗不是门,面孔也是原装的,一袭黑袍,刚劲洒逸。

他在我身边坐下,柔声问道:“身体觉得如何?”

我微笑道:“还是老样子,大问题倒是没有的,就是容易疲劳。”

他点点头:“不急,慢慢养着,我们有的是时间。”他捂了捂我的额头,把零散在额边的丝顺了顺,笑说:“闭上眼休息会吧。”随后便要起身,我轻轻拉了他的衣摆,问道:“你又要走?”每次来去都像是一阵风,连说几句贴己话也不能够。

他握了握我的手,摇头笑道:“不走,我和翼说点事,你放心闭上眼休息,我就在旁边。”

我忙点头,放了手,闭了眼安下心养神。

这一闭一睁,屋内居然掌起了灯。

我抬手揉眼,现身上的针早已被撤了去,还盖了厚厚的被褥,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寻书文的身影。他与闻人翼正坐在桌前吃茶,我看过去,与他看了个眼对眼,他微笑说:“醒了?”

我还有些懵,看看他,又看看闻人翼,缓了两秒才点头说:“嗯。我睡了多久?”

闻人翼道:“大约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没想到我那么能睡,掀开被子跳下暖炕,披了衣服推开窗户,果然天都已经黑了,忽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寒毛直立,我又忙把窗户关上,回头问道:“小七来过了吗?”从皇宫回来之后我便让他带些人出去打探消息,如今几个时辰过去,也是该回来了。

闻人翼没有说话,书文瞧了他一眼,对我说:“来过了,见你正睡着就走了,说是等你醒了再来。”我“哦”了一声,又问:“你没让他瞧见吧?”书文温和的笑道:“没有。”我也笑起来,这个问题有够多余,要见着了,哪还有这幅宁静景象在。

这时,闻人翼插嘴说:“如果不是为了你,大师兄又何必躲他。不是为了你,他焉有命活到今日。”

“翼!你少说两句。”书文瞪他一眼,尔后走到我身边,摸摸我的头说:“你放心,就目前来说,还不到我们面对面的时候。”

我神情黯然,叹了几声,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说:“不谈这个话题了。”我拉了他在炕上坐下,“宫中情况如何?皇帝的身体好些了吗?还有你今天怎么没去宴会?”

大约是我一次问太多问题了,引得书文呵呵直笑。

“我今天没到场,是因为没有到场的必要。我也不总是跟在皇帝身边,毕竟因为身份的问题,不大合适总是出现在众位大臣面前,只能引起不必要的矛盾。你也知道,目前不少人对我很有情绪。”

我点头表示赞同:“晋王就很不喜欢你。”

“那是因为他还不是皇帝。”书文笑得深远,“有许多事,不在其位,是无法体会的。”

我很困惑:“皇帝到底在想什么?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就算之前不知道,那现在也该知道我不过是个凡人,根本没有能力为他统一三国。”

“还记得《风云》么,那里面有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并非要你有神力,这是信念问题,他信‘血玉玲珑,一统三国’这句话,你在他眼中,就有神力。其实,别说是他信,听过这神谕的人,有些虽表面质疑,但从内心深处,可以说95%都是信的。”书文的话很有道理,这是人的执念,信了,它就是真的。

“那为什么现在却好像没我什么事?”说句露骨的话,我本以为这皇帝是想要占有玲珑的,但就目前来看,似乎毫无动静。

“不是没你什么事,而是皇帝现在正病着,你也知道,生病做起事来原本就会力不从心,而最近外戚又很不安分,他自然先要解决了内部问题,才会轮到你。”

我喃喃道:“这内部问题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书文笑道:“这内部问题就不用你来担心了。”顿了顿,又说,“还有,晋王那边你还是不要走的太近。”

“为什么?”

闻人翼冷哼:“帮你一次就当他是好人。大师兄说的话,你还是听着为好。”

我横他一眼,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书文含笑道:“我也是提醒你一下,毕竟在当下的环境中,是敌是友,并不能看表面,你处世不深,又心地善良,看谁都是好人,我只怕你上了别人的当。”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嘴上虽答应了,心中却想这不过是书文想太多,就晋王此人,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能帮我多少虽未可知,但总也不至于会害我。

书文的眼睛忽然投向远处,压低了声音:“到时间走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在我侧脸上轻轻一啄,起身“飘”至窗边,纵身跃下。房内响起“咔蹦”一声,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闻人翼手中原本完整的茶杯就在刚才被捏碎成了几片。

我这才回神,忙起身跑到窗边,伏在窗台上往下看去,未见人影,又往上看去,也未见人影,不禁在心中赞叹现今书文的身手了得,回头与闻人翼说:“你说我要练多久,才能有如此的身手?”

他手一甩,便把茶杯碎片抛在了地上,冷然道:“这辈子,没指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结束,继续更新!

众亲们,节日快乐!

看到一些亲催文,其实偶自认度还行哎,总不能要求偶整天啥事不做就守在电脑前敲敲敲吧,神仙都得喘口气呢~何况偶一介凡人,其实挺羡慕那些写文滴学生的,无忧无虑,只要不考试,就可以长期宅在宿舍敲敲打打,偶上大学那会在干吗?窝在宿舍睡觉==

-------------------【暧昧(1)】-------------------

“后来……”他迟疑了几乎只是零点一秒钟的时间,便道:“都死了。”

“什么?”我撑圆了眼睛看他,尽管黑暗中很难看清他的表情,但我还是想要在他脸上寻找一丝心虚的表情,“都死了你怎么还会在这里?”我脱口而出。

“故事中的人都死了,与我是否在这里,我想并无干系。”他口吻平静的回答。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的确,他只是在说故事,是我主观的认为这故事是真实的,只是换了人物身份背景罢了。“可是……三个和尚既然已经知道了歹人要洗劫寺庙,也上山通知了老和尚,为何最后的结果还是都死了?”我不死心的追问,其中一定另有猫腻。

“因为老和尚不愿离开寺庙,三位弟子也不愿意抛下师傅独自苟活,所以……最后都死了。”

“就这么简单?”徒弟陪着师傅抵抗歹人,血战致死倒也是合情合理,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

“你有何高见?”他反问。

“我能有什么高见……”我心不在焉的喃喃回答,本以为能够旁敲侧击的打听点逍遥宫的事情出来,这下让他一句“都死了”,彻底掐灭了心中燃起的星点火苗。

我轻轻推了他一把,“你把手松松,我要翻身。”

他依言略微松开紧搂住我的手臂,我翻过身,反感的把硬如磐石的玉枕往上推,坚决不用这搞不好带辐射的高级货。

调整好位置,我道:“我睡了。”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搁在我腰间的手臂传来一阵阵热力,呼出的气息穿过披散着的头拂在颈后,许久未与人同睡了,心中略有些莫名的躁动。

我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第一晚总算平安度过.

清早醒来时,闻人翼不知去向。很正常。趴在床上,我挠了挠鸟窝样的乱,揉揉还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屋内依然让我感到陌生的陈设,叹了口气,人生还要继续……

就在我感叹时,只听门被碰的打开,蹦蹦跳跳的走进了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摸样,梳着漂亮的古代式,笑盈盈的向我走来。

“大哥哥早呀!”她亲热的与我打招呼,我显得有些迟钝,撑起身子坐好,用被子包好下半身,茫然的和她打招呼,“你好,你是……”

“呵呵,”她捂着嘴笑,用手指指我的头,我马上意识到我目前的形象是有些寒碜,立马抬手顺起头来,扯动面皮,尴尬的笑,“失礼了……失礼了……”

小姑娘笑了好一会,终于停下,拍拍手,冲门外喊道:“把东西拿进来。”

和昨晚打扮相同的灰衣仆从,端着一叠东西低头走了进来。

“这是小宫主让人帮你去准备的衣物。”她指挥着仆役,挺有气势的模样,说:“把东西放着,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看来这小姑娘在逍遥宫中也是有些分量的人物。

新的衣物被叠的十分整齐,摆放在木质托盘中,被放在了床头,仆役低着头应声:“是。”转身便出去了。看来这逍遥宫很不普通,就连仆役都是调教的可比宫中伺候人的宫人,一板一眼的,规矩的很。

“谢谢。”我看看那几套衣物,“呃……闻人翼他……”我犹豫着是否该问问他目前的位置,小姑娘没等我说完就抢道:“小宫主他出门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先把衣服换上吧,我让下人准备了一些吃食。”“谢谢……”我继续道谢,但只见她水水的眼睛紧盯着我,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无奈开口道:“姑娘……要不你回避一下,我……”在古代,十四五也算是大姑娘了,看着我穿衣服总归是不大好的。

“哦!”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你更衣吧,我先走了,一会你穿好衣服,直接去前厅就行了,门口的人会带你去的。”我点头表示了解,她转身要出门,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对着我笑了笑,哼着小调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那笑容有些古怪,但想想大约是对我的身份好奇吧,也没再多想,拿起手边的衣物,研究着一件件穿了起来。

穿好衣服出门时,门口果然候了两个人,不知是特地来为我带路,还是原本就是负责看着我的,整整衣服,我说:“走吧,去前厅。”

“是,公子这边请。”仆役依然低着头,很恭敬的模样。

“闻人翼出去了?”走了一段路,我感到身上有些痒,一边不自然的动着肩膀,一边问道。

“是的,小宫主大早上就出去了。”

“小‘公主’?”我还小王子呢!我在心,尽在中腹诽,又问:“你们是不是有几个宫主?”别人称闻人翼为小宫主,那说明应该还有个宫主,或者大宫主之类人物才对。

身上越来越痒,我忍不住伸手去挠。

见灰衣仆从没吭声,我又问一遍:“逍遥宫到底有几个宫主?”

这时,只听两位仁兄忽然跪倒,行礼道:“宫主。”原来是迎面碰上了已经回来的闻人翼,只见他一身飘逸俊秀的黑衣华服,手中……呃,抱了一只大花锦缎的——枕头!

我愣住,那不是我的枕头么!

“你……怎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一下之后开始憋不住的大笑起来,身上还是很痒,我边笑边挠。是想,一位级大帅哥,抱着一只俗到极点的大枕头,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太可笑了!

闻人翼倒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冷冷的,酷酷的,他对着跪着的两人道:“起来吧。”看了看我,问:“你怎么了?”

我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没事,就是不知怎么的身上很痒,一会就没事了。”

闻人翼皱起了眉头,抬手一挥,我就彻底被定住了!该死的,没事又点着我玩!我大喊:“混蛋,你点我干吗!”

他看也不看我,问那两人:“早上有谁来过?”

那两人对看一眼,很是犹豫。

“快说!”闻人翼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吼的两人又扑通一声跪倒,身体也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回答:“是,是梅护法……”

“该死!”他低声轻咒,把手中的枕头丢给仆役,一把抱起我,飞快的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一边交代道:“通知姚护法,配好百花放的解药,然后把药水端到我房中来,要快!”

“是!”那两人应了声后,匆忙跑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当事人的我一头雾水,我也吼:“是不是什么人又给我下毒了?”我真想骂脏话,来个古代,人家都是享福的,怎么就我穿来了整天让人当**试验品呢!!

闻人翼漠然的看看我,脚下步子依然飞快,“以前也有人给你下过毒?”

我一惊,似乎是说错话了……立马补救,“是啊,在皇宫,之前说我生了场大病,其实是有人给我下了毒,好在救的及时,不然我就过去了……但是那次的事,有后遗症,我把以前所有事,所有人,都给忘了。”我表情故作镇定,心里其实早就砰砰直跳了,还是不大擅长撒谎。

闻人翼没再说话,来到房门前,帅气的一脚踢开门,把我抱了进去放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脱我的衣服,他的脱,几乎接近撕……

我被点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开口抗议,但想到他也是在救我,就喊不出一丝声音了。认倒霉吧。

只听“刷刷刷刷”几下,我就被扒了个精光,身上皮肤微微泛红,很痒,如果不是被他点了**,我想现在一定是被我抓的不成样了。“我中的是什么毒药?”我开口问道,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令那种痒的感觉减轻一些。

下人端了洗澡用的木桶进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闻人翼挡在我面前,不至于我赤身**的出现在其他人眼前,他吩咐道:“把这些拿去烧了,”他指了指地上用被子裹住的衣物,“让姚护法在门外候着,告诉梅护法,十天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是。”两位仆役放下木盆,捡起地上的被子,飞快的退了出去,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等人走了之后,他试了试水温,再把我抱起,放进木桶中,他的动作很轻,一边还问:“水温如何?”

我难受的紧咬着牙,“还好……”

整个人被泡了进去,也不知真是药起作用了,还是心理作用,浑身瘙痒的感觉似乎是减轻了不少。只见他拿着白布,一下一下往我身上擦着药水,我觉得是否也该关心一下他的情况,“你用不用也泡一泡,刚刚你好像也沾到了我的衣服。”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但是收不回来了。

果然,闻人翼微微的挑眉,问:“你是在邀请我与你共浴?”

-------------------【七三节】-------------------

书文走了不到一分钟,门板就被敲响了,我已见怪不怪,练武的人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个先知。德谦在门外压低声音问道:“钟先生,晚膳已准备好了,是现在传膳,还是等王爷醒了再传?”我提了嗓子道:“德谦,进来吧。”我平日定下的规矩,凡钟先生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房中,有事也只可门外禀告。

德谦进了门来,先与我行了礼,再向闻人翼行礼,之后才又问:“王爷,可要现在传膳?”

我道:“先不传,你先去把七护卫给我找来。”又一指地上的茶杯碎片,“让人来把这些碎片打扫干净。”

德谦应声退出后,闻人翼拿了药箱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那我先走了。”

我急忙跑过去拉住他:“先别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先帮他号脉,然后把解药给我。”他停住脚,盯着我也不吭声,我拽他衣袖,拉了几下也未见他移动半步,“喂,你不是想反悔不守约定吧?”他哼一声,甩起衣袖,我便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堪堪站稳。我气恼地瞪住他,闻人翼一言不地自顾自回去坐好,打开药箱,拿出手枕头。

下人进来收拾碎片,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邱铭远进门,他瞧了一眼簸箕,我怕他心生疑惑,便主动解释:“我不小心摔了个杯子。”走过去拉了他就在闻人翼身边坐下,“我与钟先生说了,让他为你瞧瞧身上毒,说不准先生能治。”

邱铭远呆呆的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我催促他说:“快把手伸出来啊!”这句话换来的是闻人翼一记冰雪眼刀,直接把我劈倒。乖觉地站到一边,不再多话。

号脉的过程不过短短两分钟,我却觉着过了两年这么久,就怕闻人翼一个不爽,掀台抄家伙,我在心里一秒一秒的数数,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停打转,直到闻人翼收回手,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闻人翼压低声音,装出粗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七护卫可知自己中的是何毒?”

不得邱铭远回答,我便接口道:“柔情,是柔情。”

闻人翼淡淡看我一眼,我讪笑着闭上嘴巴,再次退到一旁。

邱铭远道:“不怕先生笑话,在下也懂些医术,但对此毒却是毫无头绪,之前服了些解药,内力大约恢复了有六七成,但总觉哪里不妥。这毒出于逍遥宫,不知先生可曾听过?”

闻人翼把手枕头归入药箱中,“未曾听过。”邱铭远神色一黯,闻人翼稍顿片刻,才不疾不徐接了下去,“不过要解,也并非不可能。待我回去想一想,查查医书,写个方子交予王爷,到时你先吃着,看效果如何。”

邱铭远马上起身谢他,闻人翼只冷淡的点了下头,又道:“七护卫,你除了中毒,平日是否总是积郁在胸?忧思过度,以致情志不舒。方才我为你把脉,你的脉象艰涩似难以疏通,细迟短散又不成形,长此以往,可会伤及心脉气血。”

邱铭远一愣,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眼睛不知怎么就瞟到了我的身上,正巧与我看了个眼对眼,下一秒,我俩都很刻意的把目光移开。我暗暗瞪了闻人翼一眼,他这番话好比在邱铭远心上重重一锤,不能伤他的人,就伤他的心,算他狠!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便跟没事人似地背起药箱,自顾自往外走去。我立在那里头也没回,冲门外候着的德谦吼道:“德谦,送钟先生。”

闻人翼走后,屋内弥漫了好一阵的尴尬气氛。我与铭远之间的关系总像蒙着纱帐一般,比不得闻人翼,比不得书文,甚至连晋王都比不得。我们总是选择躲避逃避回避,被闻人翼那样一说,一时间思绪万千,我们是否该面对面的坦诚一回?

我缓缓步去把房门关上,又缓缓回到内室,铭远依旧站在原地,背影沉重的仿佛身负千斤。

“我们是该好好谈谈。”站在他身后,下定决心,我一字一句的说,他苦笑着叹了一声,“一定要谈?”我转到他面前,一瞬不瞬的看住他,沉声道:“要谈。难道你不想吗?”他看着我,缓缓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们都在害怕,害怕揭开那层本就薄如蝉翼的轻纱,挑明一切有时并不代表更进一步,或许更会是咫尺天涯。

他抬起手,慢慢揭下脸上的面具,掩藏在人皮面具下的面庞不若往昔般黝黑中透出点红润,大抵是冬天的关系,肤色比先前白了不少,再加上中毒的关系,面色显得很不健康。

他把面具攥在手中,喃喃道:“谈吧,是该好好谈一回。”

我走去打开北窗,寒风吹进来,穿透衣襟,径直停泊在肺腑。曾看过这样一句话:爱,从来就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女人与男人的爱情,男人与男人的爱情,也许是一回事,亦或是两回事。女人天生爱倾诉,而男人,总喜欢把事放在心底深处。我是如此,铭远亦是如此,我们之间的百转千回,从来都是在肚子里做文章,或许互相明白,却终不如摊开来说的好。

我回头去看他:“上官走之前说,我该与你好好谈谈。”

“上官?”铭远嘴角**无奈的笑意,“他总是那样洒脱,想做便去做。我……真的很羡慕他。”

我嗤声道:“他那叫毫无责任心。人活在社,尽在会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承担着各自的责任,如果谁都是想走便走,想留便留,那还不早就乱了套。再说,他也一定有什么事是无法如此洒脱抛开的……”我没再往下说,上官瑞的身份,令他目前只得回去坐镇逍遥宫,这也算是他的无奈,“看人挑担不吃力罢了。”

他一言不的来到我身后,“责任……曾经就是想逃避这份责任,才会一直在外闯荡,不愿回家。到最后,还是认了命,回家,成亲,入朝,本以为会这样一辈子碌碌下去,却又为何会遇见你?”我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继续说道:“我的身份,你的身份;我的责任,你的责任,我都明白,可明白又如何?”

“是啊,明白又如何?”我喃喃重复,极目远眺,满园雪色迷朦在黑夜中,本是挺美的,但此时看在眼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荒凉。“明白,就不会难过?”

他伸手从背后把我拥入怀中,“可以像上官说的那样么?带着你,离开这里,从此之后远离纷争,远离尘世……”

我一怔,愣了片刻才回神过来,叹道:“铭远,别骗自己了,就算我没有身中千日醉,你也抛不下的,那些,太沉重了。记得么,小竹,她还在等你,之前等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圆了心愿,却还是要等待。何况还有崟月的子民……”话未说完,我便被他反转了身,面对他,他攫着我的双肩,眉头紧皱:“可她不是我要的!一直都不是,所以我才逃避,直到避无可避!”

“可你不能辜负她,不是么?”我闭上眼睛,心尖上一阵酸疼,“更加不能辜负皇兄与你所托。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是,你的确可以带着我走,不管是否能够解去我身上的千日醉,起码我们还有三年时间,可你的家人呢,你的妻子呢,你以为皇兄能够放过他们?这你都明白,不是吗?你一直都克制的很好,为何现在却要来说这样的傻话?!”

他收紧手臂,我不得不紧贴住他,他的怀抱令我感到非常温暖,却消不去不安,这不安总在我与他靠近时产生,这段在乱世所生的感情,注定要无疾而终。

“我一直想说,一直想……我努力克制,可,真的很痛苦,看着你,无法亲近,甚至连想,都觉得是种罪恶,为何我们会是如此,为何你会是你,我会是我,如果我们的身份不同,是否就不会如此?是否就可以在一起?”

“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那我们还会遇见吗?”

他先是一怔,尔后慢慢笑起来:“的确,你我非你我,不定今生也碰不着面。”

我也是淡然一笑,“彼此错过,好过从未遇见。”

“你想通了,对吗?所以才说要写信给皇上,令他招我回去这番话。”他轻抚着我的顶,“我不想走,就算今生注定了只能是君与臣的关系,我也不想走。看着你,保护你,总好过彼此分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的好。”

我轻轻从他怀中挣出,对视道:“好吧,不走便不走。”

他抬手关上我身后的窗,“把话都说出来,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铭远的情绪已然恢复,也许真是压抑的太久,泄出来,便没事了,并没有我先前想的伤害如此之大。但我对他,依然感到愧疚,因为闻人翼,许多话,我不能说。这一刻,我自感体会到了上官瑞当初的心情,两边都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然后你只能站在一边。

正当千头万绪时,铭远却已恢复了臣子的面孔,拉了我在暖炕上坐下,拿了条毡子为我盖在膝上,关心道:“这里暖和,小心着了凉,万寒之时,生了病可不容易好。”

听他这样说,我更是难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截了去,开始与我说今日宴会之后他打探到的一些消息,比如说丞相府表面安静,后门却一直有人进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另外就是皇帝似乎真是病的不清,今日殿上不过是在硬撑,回了寝宫之后又秘宣了几位大臣汇面。晋王府没有动静,大抵还是在左右为难。

他说的滔滔不绝,我却不大听得进去,心思还飞在别处。

“王爷,王爷?”他轻轻唤了我几声,我抬头茫然的看他,“什么?”

“是否臣说的这些王爷觉得太无趣了?”

我摇摇头,“大概是肚子饿了。不如我们先吃饭?”

他没有异议,出去吩咐厨房上膳。

晚饭后又谈了一阵,我强打起精神,让自己投入到这政治漩涡之中,待铭远走后,夜晚,独自坐在偌大的屋内,心里涌出的是一阵一阵的空落,就这么坐着,直到天明。

-------------------【暧昧(2)】-------------------

我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大方一点,搁现代,两男人泡一浴池原本就是正常到不像话的事,何必要畏畏缩缩的,那不是摆明了我心里有鬼么,思及此,我坦然回答道:“如果你想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异议。”

他眯起眼睛,看了我一会,突然站起身,利落的脱光了身上所有衣物。

我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吃惊的瞪大眼,“你……你……”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前出现一张白花花的皮,无可否认,他的皮肤真的很好……而且,多年练武让他的身体非常结实,却并不显得不粗壮,身材非常的好。

他跨进桶中,两腿正中心的部位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一下清醒过来,赶忙把目光移开。

两个男人在一起洗澡是很正常,但一个男人盯着另一个男人命根猛看,那就不对劲了。为缓解似乎是有些尴尬的气氛,我努力寻找话题,“我中的是什么毒?”

“百花放。”他依然是惜字如金,在我面前坐好后,便用布擦起身来。

“你之前说了,我知道是百花放,我是在问这是一种怎样的毒。”我没好气的说,和这人说话真是够累的。“还有,为什么你会拿着我的枕头,最后,把我的**道解开!我没事了。”我把要说的话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他还是不紧不慢,缓缓抬眼,却似乎是没有打算要解开我的**道。“百花放算不上是毒药,它并不能置人于死地,只会令人奇痒难止,十二个时辰之后,自然就会失效。”听他的口吻似乎并不是很严重,“就这样?”我问道,那为何他刚才神情如此紧张。

“只是……百花放中参入了一种药物,进入血液之后,会令人留下难以消除的疤痕。”说完后他又垂眼擦起身体来。

我愕然,那种痒我刚刚才体会过,绝不是像被蚊子咬了而已,如果不是被及时点**,抓破皮是非常正常的,如果还是痒上二十四个小时……别说二十四小时,就算只是一小时,无法想象,我会把自己抓成什么样子……那不就等于是自己毁了自己的容?!虽说容貌对男人不是最重要的,但也不等于可以被随便毁容啊!

“那个……”我感到舌头有些僵硬,“梅护法……是你的……老,老相好?”人要倒霉起来,到哪都不得安生。

他斜着凤眼,瞟了我一记,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说:“不是。”

我皱起眉心,这人说话不老实,但既然他不想承认,我也是识相的。只是关乎我的人生安全,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如果能乘机搬出去,离他远一点,不失为因祸得福。我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你的护法一定是不满我的存在,所以我觉得我还是……”不等我说完,他插话道:“梅护法的岁数比我要大上一倍有余,我与她,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大上一倍?!可我分明看到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儿啊……”我吃惊极了,难道是我眼花?

他嘴角向上扬了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她只是喜欢妆扮成那样罢了。”停了停,他又道:“梅护法是五位护法中年岁最长的,在教中地位颇高,我本已经提醒过他们,别让她靠近你,但似乎是没有起到作用。”

“又是易容?”古人还真是方便,想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不像现代人,还得动刀子,“为何会易容的人有那么多?”

“易容之术,整个江湖会的人,不出十人,而能够使的出神入化又不露破绽者,不出三人。”他很认真的为我普及江湖常识,可我却觉得奇怪,“不出三人?”邱铭远,上官瑞,梅护法,不就已经三人了,难道事情会那么巧,才出江湖,就全让我碰上了?这江湖未免也太小了……

他轻轻点头,“不出三人。”

我晃晃头,管他到底有几人呢,“喂,快把我的**道解开!你放心,我已经不痒了,不会再乱抓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帮我解了**。四肢已经有些麻木了,我动了动肩膀,轻轻揉了揉泡在水中双腿,“这次她没有达到目的,会不会再来第二次?”

他没有出声,我看向他,“还会有第二次?”

“我不会让你有事。”

“哼!说得好听!”我憋了满肚子的不满,一下就吼了起来,“不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来劫我,我根本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舒服的躺在马车里,去曜日继续当我的王爷!如果不是你,小七就不会身中剧毒,生命垂危!全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你简直……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喊完我双手握拳重重的捶打在水面上,水花四溅,撒了我俩一脸,甚至还蹦出一些中药渣滓粘在他脸上。

与我所预计的不同,他只是微微皱起眉,伸手抹去粘在脸颊上的残渣,略带疑惑的问:“神经……病,是何意?”

疯了!我真的要疯了……他居然还有心情问我神经病是什么意思!没看我都快炸了么!我愤怒的站起来,指着他再次大吼:“神经病就是神经病!我受够了!受够了!!”就在我喊的起劲时,门被“碰”的撞开,冲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人我曾在客栈见过一面,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姚护法——姚子山。

“宫主,没事……”姚子山话说到一半,忽然住口。大约是以为出事了,这才慌张的撞门而入,却不想看到这副情景。我站在木桶中,也是张大嘴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坐下还是继续站着才好。

闻人翼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一把猛拽,我便倒在他怀中,只听他厉声喝道:“出去。”

姚子山腾的转身,就像是没事生一样,只是脚下动作绝不含糊,三步并作两步快的出门去了,门再次出“碰”的声音,房内寂静一片,我靠着他,气氛相当的尴尬。我抿抿嘴唇,深呼吸说:“你可以放开我了。”

闻人翼并没照我的话做,“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声音在我头顶想起,很霸道的口吻,绝不输于有琴渊。“过几天,我会带你回逍遥宫。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难道说有人要分开我们?那敢情好……

“我们现在不在逍遥宫?”

“不在,这只是一个被弃置的分堂罢了。”

“那你答应的,两个月后的解药……”不等我把话说完,他接话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话中透出一股子的不耐烦味道,很不情愿似的。

“可是……”我决定再努力一把,与他讲讲道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没有在期限内到达曜日,战争必然会再次被挑起,失去家园的老百姓本是满心期待着两国的议和,曜日归还本该属于崟月的领土,现在就因为你想要,而害那么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难道你就不会觉得心不安?不会觉得内疚吗?”

他挑起我的下巴,令我转过头看他,细长的媚眼微微眯起着,眼波流转,仿佛能蛊惑人心。“那是皇帝该管的事,与我无干,我只是想要你。”

我闭上眼,望着那样美丽的一张,尽在脸,一双眼,有些话比我想象中要难以出口。我耐着性子继续与他沟通,“我也不想管,但我毕竟是崟月的王爷,唔……”嘴唇被覆上,温温的,是他的唇……我惊惶的睁开眼,用力推,却如何也推不开他。这次的吻不像昨天,含着热情与**,他吻的很投入,甚至伸出了舌头……

好一会,他满意的放开了我,眼神迷离起来。我眨眨眼,有种血气冲上头顶的感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等等……”“我不想再等了。”“不行!不可以!”我拼命推开他,扒住桶边,如果他要硬来,我只有把千日醉的事向他坦白。

只是,闻人翼又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强迫我的意思。

他一抬手便把我捞了回去,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不强迫你,而我,也从来没有过男的……”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我歪了歪嘴,接口道:“床伴。”他说:“算是吧。”也许他原本想说的是男宠,男宠——我很不待见这个称谓,不由的皱起眉头,“至今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抓我,是因为我长的好看?”一开始他的确以为我是个女人。

他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之后又忽然摇头。他说:“是个意外。”

我哼了声,嘀咕道:“的确是意外。”

闻人翼没再说什么,放开我,自顾自的跨出水桶,拿毛巾擦干了身体,从衣橱里重新拿了衣服穿上。与他相处这两天我现,闻人翼其实只是外表冷漠了些,脾气是好的不得了,就算是我对他吼,指着他鼻子骂,他也没动过半分气,哪像是有琴渊,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所有人必须对他惟命是从似的。无怪乎,他是皇帝。就在我漫游的当口,闻人翼已不知从哪拿了套我的衣服来,还让人又扛了桶清水进房。待人走了之后,他把我从药水中捞出,放清水里涮了涮,特像是我以前帮自己养的小狗洗澡那样……但因为昨天已经被他看光了,今天我也就不再反抗,任他摆布了。

我站在凳子上,摆了个耶稣的造型,很是配合。

“你要带我回逍遥宫?”

他点点头,认真的帮我擦干身体。

“远吗?”远了可就不好逃了,我心想。

他又点点头。

“有多远?”

“魁星。”

“什么?!在魁星?”我惊呼,那么远我要怎么逃!

他淡漠的说:“所以你不用想逃。”原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悻悻哼了声,“我又没说我要逃。”转转眼珠,我道:“喂,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难道说,你要养我一辈子?”

他还是淡淡的口气:“我有名字,叫做闻人翼,你可以称我为翼。”我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他瞟我一眼,接着说:“或者闻人翼。”

“好了。自己把衣服穿上。”他把衣服递给我,“我还有事要……”

我打断他,问道:“我的枕头呢?”

“一会我让人给你拿来。”

“你今天一早出去就是为了去拿我的枕头?”

他点点头。显然他是感觉到了昨晚我对那块高级货的抵触情绪,还算是对我有心,只是——我摇摇头,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感动,我在心中给自己鸣起警钟,还有更加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那……”我迟疑着,低头假意穿衣,努力做到似乎是不经意的提问:“邱……小七他……伤势如何?还有,我不在,他们一定都乱套了吧?上官瑞,你见到他没有?”

他盯住我,看的我心虚起来。“你看我干吗……”

“别再想他。”他冷冰冰的说。

“什么……什么,想不想,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我转过身背对他,“不愿意说算了。”

过了好一会,闻人翼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他很好。”之后便走了出去,看来是有些生气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两肩一松,轻轻叹了口气。

-------------------【七四节】-------------------

夜露甚寒,邪风入侵,以至鱼际泛白时我已大感不适,卯时中刻更是头疼欲裂。

昨日铭远走后,我吩咐了德谦他们不用在屋里屋外伺候,只管自己去休息,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直到卯时四刻,德谦前来伺候我梳洗才现不妥,一探额头,烧的滚烫,忙去悠竹苑请了“钟先生”来。

感冒烧搁现代还真不是什么大病,但在古代,大家伙都管这病叫风寒、恶寒,一不小心就是要死人的!就算不死,高烧不退,好了也不定成了白痴。没有阿司匹林不说,药还做的一点都不人性化,只怕到最后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苦死的!先进的方法没有,只得用那些土办法,最简单的就是被子捂住汗,可惜这破身子一点也不配合,内热外寒,火被堵在心里,怎么都不出来,难受的我又是去了半条命。

一日过后,消息传到宫里,皇帝给予了极高的重视,赶紧传了几位太医前来,望闻问切一番后便聚在一起商讨的写了几个方子,只可惜后来那些方子落到闻人翼手中,给他一揉,一搓,全都成了粉末,随风而去,嘴里还直叨叨说:“庸医!”就是这群号称高明的大夫,总也治不好皇帝老儿的病,闻人翼说他们庸医也算不得过分。

之后的七日,闻人翼时刻守在我病床前,为我推拿,针灸,渐渐的,总算身子是不烧了,但咳嗽却怎么也止不住,晋王和宫里送来的补品可劲的往我肚子里塞,整个人却还是怏怏的没有起色。我心知这病不光是生理上的,更多的是心理。

记得当初看《红楼梦》时就感叹,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莫名一病,比如秦可卿,比如贾瑞,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就因为心里头有事,拖着拖着就这么没了。

有几日我躺在床上,忍不住就会胡思乱想,担心着自己会不会也这么病着病着的没了。又一想想:没了倒也好,一死人省心。我省心,他们也省心,爱干嘛干嘛。

最终我这病拖了一月有余,连宫里大年夜里办的新年宴也没赶上,但不去也好,我现在就像个移动靶子,走哪都有箭往我身上射,搞不好就弄个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铭远他们时常出去打探消息,足不出户我依然对各方动态十分了解,比如说皇后还在被关禁闭,新年宴上刘婕妤大出风头,被封贤妃。刘婕妤便是上次那位很会察言观色,适时倚上皇帝的粉面美人,也是最小的皇子——九殿下的母亲。另外,上次宴会上被降职的几位大官在之后的几天中又都一一被官复原职,但之后却被明升暗降的调派去了几处鸟不拉屎的旮旯地,对此,丞相很沉得住气,韬光养晦的安分待着,起码表面来说是如此,只是乘着新年的喜庆劲,又为太子张罗着纳了两位侧妃。

一位是兵马大元帅史聪的三女儿,史颦儿,这位史聪元帅可不得了,攻打崟月如此成功他功不可没。另一位则是文华阁大学士秦山的小女儿,秦怡然。两位泰山都是正一品的大官,一文一武,丞相不可谓不费心思。

只可怜了太子妃,如今这两位侧妃不同于那些能一时讨得太子欢心的侍妾丫头,背景相比起她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最近她也是自顾不暇,没工夫去东去西的搬弄我的是非了。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还未好好领略到北方的冬季,春天竟就这么悄悄的来了。这也得亏我的病,一整个冬天都跟大家闺秀似的被锁在深闺中,就是见一点风,他们都怕我明日就起不来床了。无奈之下也只得由着他们,我撒手一去是乐得轻松自在,只怕多个百十来号人跟着我无端陪了葬。

起身下地,穿实了衣物,同屋内的闻人翼还合着眼,自病起,他便在我屋中搭了张床,成日的陪着我,医书也全被搬了来,俨然一个全职看护。

我绕过他的床,走去开窗,在床上躺的久了,竟未现园内早已是一片春意,种的那些个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全悄然了新芽,虽还算不上绿意盎然,却也差不许多了。东边日头初生,微微泛出红色,衬着浅蓝色的天空,浅绿色的嫩芽,泥土散出沁人的馨香。再探头望去,看到几个小猫扑中文

目 录
新书推荐: 不正经事务所的逆袭法则 至尊狂婿 问鼎:从一等功臣到权力巅峰 200斤真千金是满级大佬,炸翻京圈! 谁说这孩子出生,这孩子可太棒了 别卷了!回村开民宿,爆火又暴富 我在泡沫东京画漫画 玫色棋局 基层权途:从扶贫开始平步青云 八百块,氪出了个高等文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