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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 ) 起我搁在桌上拿着酒盅的手,拢在掌心,杯子顺势便被甩在了地上,就在我可惜那只翠玉杯子时,晋王拉开琼瑶腔苦诉:“为何你不明白我的心?!”

我不受控制地微一颤身,“我——”

我应该配合地捂住耳朵,大喊着“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然后歇斯底里地冲出门口,这才够应景。

“玲珑!”

“啊?”我回过神来,这胡思乱想的毛病总是改不了,面对晋王如此“深情”表白当口还能悠闲如斯,连自己都不禁佩服起自己来。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被紧紧握住的手上,这情形着实尴尬,现下真是我要依傍晋王之时,所以说抽手未免不大聪明,但让他握着又怕造成他的误解,引起许多不良后果,比如说被用强……等等,之前并非没有先例。

“殿下,您醉了……”我无可奈何地说。

思考再三,决定给个台阶他下。

“我清醒的很!”他并不领情,激动地喊:“玲珑,不要去曜日!”

“啊?”我一愣,“不去曜日?”

这时我才真正反应过来,晋王今晚的“表白”目的何在。

苦笑自己单纯,傻傻地,尽在当他是周幽王,原来是刘备才对!

“父王这次用八个城池来换你,难道你不明白他在打什么注意吗?”

我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父王想娶我做他的妃子?曜日可以有男妃?”

“玲珑!我并非在与你说玩笑话!”

我依然笑个不停:“那你想我怎么样?不去曜日,然后呢?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你,而你就在曜日某处置个宅子,把我往那一送,养着我,殿下,我没说错吧?”

“如果,如果你愿意……”

我把手轻轻从他掌中抽出,摇摇头:“承蒙殿下错爱,玲珑受不起。”

我的拒绝并没令他显出意外的表情,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复杂的看着我说:“虽然我已贵为太子,却还是比不上我的父王。”

我话中的意思我明白的很,他自己居心叵测,又有何资格来嘲笑于我。

我不客气地回道:“殿下于我也非真心,又何来谁比得上谁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玲珑不过是只待宰羔羊,选择殿下,或是王上结果都是一样。但有一点不同,跟着殿下,崟月的子民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然而跟着王上,玲珑起码在崟月还能博个好名声,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国家了。”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便拱手告辞:“玲珑连日奔波,又不胜酒力,已感头晕体乏,本事想陪殿下尽兴,现在看来怕是无法如愿。我先回房休息了。”说完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去,等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靠着门板才吐出一口长气。

房中没有点灯,很黑,也很冷。

我望着某处呆滞着站了好一回,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总还是脱不去那层真心,无法习惯这儿人与人搁着肚皮的那层心眼,还以为古人傻,其实自己才真傻。原先是想靠着晋王,这会子想,只怕是挖坑卖自己。

晋王也不见得对我全是算计,真心或许有一些,但沾了政治权利斗争,味儿就全变了。

忽然想起书文,他在这呆了有27年了,比上一辈子活的日子还长,不知会不会和以前不一样。他走之前还在生我的气,的确,他是有理由生气的。但让人暖心的是,生气归生气,还是安排好了一切。心宽慰了不少,曜日险,但总还有书文,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在云城只过了一晚便又启程向曜日去了,这次走的很急,大抵是曜日那方催的紧了。

晋王与我同乘一辆马车,表面上我一直找赶车的邱铭远聊天,心里想的却是不知晋王又在打什么主意。

晋王靠在一边闭目养神,一路上没与我说一句话,好似昨晚提议要包养我的是另有其人,让我不由想起了上次那一吻后也是如此,撇的跟个没事人似的。

既然他如此,我也暂且把心放下,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几天后,我收到了有琴渊的回信。

御五把信交给我时晋王也在场。御五选择这个时间不是没有道理,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私下给不定晋王会怎么想,不如大方些。

有琴渊的信里果然没说什么要紧的事,只说了些关心话,还有我说的那些他会好好处理。

看了两遍,确定没任何“暗语”在里头,我把信纸递到晋王面前,“殿下可想过目?”

晋王也不客气,接过去就看,看完总结说:“渊帝倒是很关心你,你也挺关心他。”

我眉头微一皱,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就那么怪,难道说是因为我心里有鬼?

“我们是兄弟,互相关心本是应该。”

-------------------【鬼医钟千】-------------------

上官瑞这厮号称江湖百晓生。

百晓生是如何炼成的?很简单,多看、多听、多问。

而我怕的就是他这多问,所谓言多必失,说多了难保会漏出些本不该说的秘密。

“与我说说江湖上的事吧。”我道,先一步堵住他总是不断问的嘴。

“王姑娘对江湖有兴趣?”他呵呵一笑,侧头看我。

经过这几日,我已经不再费力去纠正他对我的称谓了,反正叫什么都不是真名,而季易这名字,是注定要被掩埋的。

“都说江湖多事,我只是想听故事。”

上官瑞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宫中岂非也是多事之地。”

我淡淡看他一眼,又把目光看向窗外,马车出得城门,道路两旁绿茵已然是青中带黄了。

不知是否是被有琴渊的多疑给传染了,我总觉得他说这话是想要套我,沉吟片刻,我道:“的确,皇宫是多事之地。只可惜本王一场大病,前尘往事全部烟消云散。”

“王姑娘这病倒是古怪的很。”他笑。

我歪嘴,“是很古怪。”

“连宫中太医都治不好?”

“太医也不是万能的。”

“或许有时间,可以去让鬼医瞧瞧。”

“鬼医?”

我好奇的转头看他。看来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不知能不能解我这千日醉之蛊。

“嗯,鬼医钟千。”

“他很厉害?”

“应该吧,据说他连死人都能救活。”

“为什么是据说?”

“在下又不曾亲眼见他救活过死人,也不过是江湖传闻罢了,当然只能算是据说。”上官瑞好笑的看我,“江湖传闻何其多,真真假假,我又怎可能一一都去验证它们的真实性呢……”

“为何会叫鬼医?”

他用折扇敲敲额头,边想边道:“鬼医钟千,苏阳钟家第三子,钟夫人七月产子,据说钟千生下来就是气弱,连哭都不会哭,所有为他看过病的大夫都说他绝活不过十岁。但机缘巧合下,在八岁那年他偶得一本又据说是失传了几十年的,医仙胡清流所编纂的《药经》。后潜心研究有大成。所以,他不光活过了十岁,还没病没痛的又多活了二十年,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如无意外,百岁不愁。”

我恍然,喃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鬼医——早该成鬼的医生。”

上官瑞嘴角一弯,“可以这么说吧。”

“那他为人看病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比如说他治好一个人就会杀掉另一个人,又或者为那个人看病就会要求那人交出他一件最宝贵的物品?”

我承认,我看武侠太多,中毒已深。

上官瑞一愣,而后变微笑为大笑,他坐起身,用折扇不断敲打手心,“王姑娘,你真是幽默!在下实在是佩服你的想象力。”

“我幽默?”

“当然,苏阳钟家乃是有名望的家族,那钟千更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好人。”

我愣怔,这么没个性!

“老好人?”

“钟千一直觉得自己的命就是上天,尽在慈悲,施舍给他的。所以他要用活在世上的每一天,去救助那些同样被病痛折磨着的人。”

我扯扯嘴角,“听上去的确是个大好人。”

“当然,他也是有自己救人的原则的。”

我眼前一亮,果然还是有条件的。

“什么原则?”

“普通大夫能治的他不治。”

我无力,“就这样?”

“就这样。如果小病小痛都要去找他,那钟千不是要忙死累死了?”

“……这倒也是。”我想了想,“那难道恶人去找他救,他也救?”

“救。”

“他不怕救了那人,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上官瑞揉揉鼻子,“嗯……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钟千。”

“他如何回答的?”

只见他两手一摊,耸肩说:“一切皆是命。”

我愕然,“一切皆是命?”

“鬼医常年游历四方,寻找珍奇草药,行踪难觅。如果那恶人真是命好的遇上了他,说明那人也是命不该绝,至于将来会被他杀死的人,只能说,一切皆是命。在他看来,他的病人就是他的病人,并无好坏之分。”

原以为鬼医很普通,很平凡。其实,还是相当有个性的一个人。

我缓缓摇头:“啧啧,好一个一切皆是命!”

上官瑞潇洒的开了折扇,扇起一阵微风,细长的眼中波光流动,“不过照王姑娘方才所说,救一人杀一人,或是救一人,就要取走那人最宝贵之物,倒也是十分有趣。”他顿了顿,“只是这样的想法,定是为正派人士所唾弃的。”

我不屑的嗤声道:“这叫有性格,那些自认为是正派的老古板是不会明白的。”

他顿时直摇头:“啧啧,话可不能乱说,还好王姑娘不是江湖中人,不然——”

“不然会像逍遥宫那样被人灭了?”

“不简单,久居深宫居然还能知道逍遥宫的事,在下佩服!”上官瑞装模作样的给我作揖。

我厌恶的挥手,“少来这套!”

他哈哈大笑。

“那……鬼医现在人在何处?”我问。

他收敛笑容,皱着眉头,转着眼珠摸着下巴,“这个么——”他神秘的拖着调子,我伸了脑袋静待下文。他一耸肩,“我也不知道。”我泄气,抱怨道,“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

我渐渐的摸清了他的说话方式,就是喜欢吊人胃口,你越急他就越得意,极其恶劣的性子。

我转过头,佯装淡漠道:“你这江湖百晓生,看来也不过尔尔。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就闭上你的嘴。本王只是想要寻回过往那些有关父王母后的记忆,但是如果真是无法如愿的话,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上官瑞呵呵笑,“玲珑王爷果然不似外界传闻,是个全无脑袋的草包美人。还懂得用激将之法,不错,不错!”

我皱皱眉头,书中总喜欢把古人写的蠢钝不堪,怎么这次挨我这了,一个比一个精呢!

我沉住气,歪头斜睨他,轻轻的笑,“你觉得我是在激你?”

他眉眼飞扬,自信的反问:“难道不是?”

我耸肩,“随你怎么想吧。”

他忽然嘿嘿笑,“其实要找到他,也不是不可能。”

“哦?”

“据我所知,鬼医目前正在研究一种疗伤丹药,所需的材料中有一味叫做‘幽灵菇’,而这种‘幽灵菇’只生长在常年被冰雪覆盖的祁山珠峰之上,且数量极少,很难寻得。如果去那里,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够碰到他。”

“祁山珠峰?在哪里?”

“岳州境内,照我们这行路度,大约还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够到达那里。”

我低头沉思,这次是出使,并非旅游,行程不是我可以控制的,照上官瑞的说法,如果一年365天都守在那里也许是有可能会找到钟千,但我们只是路过,难道会巧合的就在那一两天内碰到他?想想就觉得机会渺茫。

半晌,我抬头强笑:“希望那时能够遇到他。”

上官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脸上虽无表情,但眼中却露着复杂。

我一时之间也是分辨不明,只是全身心的思索着近日来生的所有事,总觉得有什么事,我似乎是想漏了。

-------------------【各怀鬼胎(2)】-------------------

晋王别有深意地瞄我一眼,好似在说:我知道你们俩之间有奸情!

我向来是做不得贼的,没被抓就自己先心虚。记得这个话题老早之前就被提起过,当时我是如何忽悠过去的?一时想不起来,额上有些冒汗,还没被逼问就自个慌了阵脚,够没出息的。这就是说谎的坏处,当时说的振振有辞,转眼就被抛在了脑后,只怕前后不一的说辞说被当场捅破,只好奋力回忆。

“你以为本王真信你们是兄弟情深的说辞,那你未免太小瞧了我。”晋王略带讥讽,话里话外皆透出熏死人的酸意。

我镇定心神,笑了两声,“玲珑从未小瞧过殿下,何出此言呢?”

先敷衍着再说,就算真是让他知道了我和有琴渊之间的那档子事,顶多给他来个破罐子破摔,看他能奈我何。

“你与渊帝……与他……”他犹豫了一下。

“如何?”我接话道。

他皱眉,大抵还是问不出口,过了会,待他彻底横下了心要开口之时,却被突然而至的上官瑞打断了话茬。

“希望在下的出现没有打扰到两位王爷的雅兴。”他嘻嘻笑地没有丝毫诚意。

“雅兴?”我环顾这算是宽敞的马车,光线昏暗,气氛压抑,能有个屁雅兴,但瞧在他无意中为我解围的份上,决定不与他计较。

“你有何事?”晋王不悦地一挥手。

“在下是来向两位辞行的。”他洒然一笑,拱手施礼。

我感到突然,他向来来无踪去无影,无拘无束地,怎的这次要来辞行。

“你要走了?”

“放心,只是离开数日去办些事,琼王不必太过挂心。”他暧昧的冲我笑,特别欠扁的模样。

“谁会挂心!最好走了别再回来!”我向他呲牙,这人真是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看,犯贱的很,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去办什么事?”

上官瑞倒也没卖关子,大方的说:“前些日子与琼王说起过的钟千,我得到消息说他这几日出现在了祁山附近,所以打算去寻他来为琼王治病。”

“为我?”我着实吃了一惊,之前与他说到要去寻钟千,却不想他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不由的有些小感动,但我感谢的话还没出口,就听他道:“琼王不必太过感动,能为像您这样的美人办事,是在下修了几世的福气——”

刻意放慢的语和拖着调子的调侃话让我气不打一处起。

“谁感动了谁感动了!要你多事去找钟千,难道我自己不会去找?!”

他只是哈哈大笑,嗖的一声便没了身影。

最瞧不惯这些武林人士拿轻功在我眼前炫耀,我撩开帘子探出半个身体大声朝天空骂道:“走了就别再回来!”

外头的休息的人都惊诧地看向我。

我自感失态,连忙缩回马车中。

晋王道:“琼王,你的人缘真是好。”

这话还是听不出好坏,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哪里,哪里——”

“只是这钟千又是何人?”

“是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数月前的那场大病令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御医们虽都束手无策,但我想只要有希望还是该试试的。”

他自然是信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些曾经失去的记忆真是如此重要?”

我轻轻叹气,上半身颓然地倒下去,额头贴着垫在身下的毯子,闭上眼缓缓道:“自然是重要的,当你某天醒来,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身旁的一切都那么陌生,亲人,朋友,全都消失不见,从此只有独自一人,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知该相信谁。没有自主的权利,只能任人摆布……那种感觉,很无助。”

“玲珑……”温热的手指触在脸上,抹去眼角的泪水。

喉头涩涩地,我忙吞咽下一口唾沫,直起身抹了把脸,“我很好。”

晋王的理解与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自然不尽相同,但话却是真话。

晋王沉吟一会才道:“看来我并不真的了解你。”

我笑了一声:“慢慢会了解的。”

偶尔的示弱,效果果然不错。

上官瑞走后的第五日,难得的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虽还是冷,但并不影响我随着阳光灿烂的心情。

车队在一个不知名的美丽湖边停下,暂作休整。

“今天天气真好。”我跃下马车,忙扭扭腰伸伸手,迫不及待地舒展舒展筋骨,整日窝在马车里,简直就是整日背壳生活的蜗牛。

邱铭远拿着大氅就要为我披上,我皱眉想要拒绝。

他脸一沉,“天冷了,小心着了风寒。”

我认命的裹上,摸了摸柔顺的毛边,感觉这形象像极了出塞的昭君,不由哀叹一声。

铭远略有些担心的看我,我翻翻白眼,心中有些怨气也算正常吧。

“陪我走走吧。”

他点头,顺从地跟在我身后。

两人默默地绕湖走了会,粼粼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的闪眼,湖面随着微风轻轻地荡着,心情也跟着沉静下来。想起之前与上官瑞说起地要让铭远回去的事,我问道:“小七,你想家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耽搁一会才说:“还好。”

“皇兄真是不近人情,你正是新婚,却还是选你来办这趟差。等我在曜日安顿下来就给皇兄去信,让他调你回去,你说可好?”

我说完一大通话,偏头一看,没了人影。

停住脚步扭转身去,只看他站定在离我两米远处拧着眉头看我。

我微笑重复:“你说可好?”

风轻轻的吹,带下数片落叶,在我两之间盘旋而下,静幽幽地,缓缓落地。

他无言的一直一直望着我。

我心里仿佛拧衣服似的,越旋越紧,拧的微微酸疼。

好半晌,他才挪动了脚步走上前来,轻声说:“走吧。”

他从我身旁越过,带起一丝丝寒气,这回答算是允还是不允?又或是他根本没的选择,我是主,他是臣,我说东他自然不能向西。想起一起经历过的这些日子,闭上眼睛,镜头一格一格在我脑中闪过,就这样吧,我与他,还能如何……

“走吧,走吧……”我喃喃道,也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越走越远,谁也没说掉头,只是静静往前走。

过了一片林子,前方出现一座颇为落魄的小庙宇,灰败的大门昭示着惨淡的香火。

寒碜虽是寒碜了点,却有着战火中寻不见的宁静。

“进去瞧瞧?”我道。

他答:“好。”

迈过门槛,一位长须老僧正在院子中扫地。那老僧见有人来只斜眼瞟了瞟,继续扫他的地,连个招呼也不打,倒是个性的很,也难怪这小庙香火好不起来。

我自顾自往里走去,庙里是一座佛像,不知是哪位尊神。

在现代我是个无神论者,自是不大关心这些,但有此经历之后……人生无奈啊!

我在佛前的软垫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拿起案上的签筒诚心求了一支。

签文写道:截迎宾否也贫,贫中贤妇更何人,古今只有陶冉母,所以留名万代闻。

“陶冉母?”我看的莫名其妙。陶冉我是不知,但陶侃母剪待客的故事却是知道的。

这时那老僧走了进来,对我施礼道:“施主可是要解签?”

我忙站起身,把签文递给他,“劳烦师傅了。”

他看看签文,又看看我。

“施主可是陷入困境之中?”

我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

“施主想问何时?”

“问……问自身吧。”

“老僧赠你四字,苦尽甘来。”

“苦尽甘来?”我细细琢磨其中含义。

“施主切记凡事隐忍待时,当下虽困窘至极,但只需存着正直之心,终必有好处,日后遇上麻烦,切不可妄动横行。”

我施礼道:“谢师傅赠予良言,在下必谨记在心。”

我示意邱铭远给钱,本以为世外高人大概会推拒,没想那老僧却理所应当的收了,还说道:“相识便是缘。施主虽是富贵之人,却坎坷多波折,想要一切平顺,只需记得最初那份心就够了。”

最初那份心?我不大明白,大概是说善良之心吧,可善良真能够帮我度过所有难关?我十分怀疑,很傻很天真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签是偶今天求的,灵感一,让咱家玲珑也求上一签,哈哈~~~陶冉是偶瞎侃的,抱歉啊抱歉,其实应该是陶侃母,但这架空了,不好那么写,借用下子吧~

-------------------【鬼影重重】-------------------

夕阳西斜,我们投宿在一小村落中,山野间的小村庄,只有十多户人家,皆以捕猎为生。我们选择了弃马车走山路,这样的话只需翻过前方两座大山便可到达离此最近的州城,这比走平地绕山要快上近三日的光景。

古代就是如此,遇山只好老实爬,要么——就是绕。过山隧道那种玩意,以前坐火车时丝毫不以为然,现在想来还真是怀念。

也许是时常有人路过借宿的原因,村里的人一点也不排外,相反的还都十分热忱的帮我们张罗着安排住宿的地方,有几户人家腾出了自己的房子让给我们住,自己却去别家借住。房屋虽简陋,却也是干净整洁,炕上铺了一条草席与一床看来像是平日舍不得用,因为我们的到来方才拿出的崭新棉被。心头不免感到一阵温暖,这些猎户日子过的虽是艰难,对人却是极好。一旁为我领路的大婶还在歉意的叨叨,“我们都是穷苦人家,没有好东西招待你们,只能委屈小姐了。

我急忙摆手,连连摇头,脸上盖着的面纱也随着一阵阵轻晃起来。

我从怀中掏出些银两塞进大婶手中,她急忙与我推拒,“这万万不可,我们家那口子要知道可要打死我了,这过路有人借宿是常事,怎能收你们银俩呢?”

我坚定的抓着她的手不放,把银两包裹在她手中,对她重重点头,眼神中透出感激。

她好奇的看我,“小姐莫不是不会说话?”这话冲着一个哑巴说其实是非常不合适的,不过山里人坦白,真是想什么说什么。

我微笑,又点头。

她忽然“啊呀”叫了声,“看我这张嘴!小姐你千万别介意啊!”她一双清澈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同情,许是在为我可惜吧。

我摇头,摆摆手表明我不介意。再次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的收好银两。

屋外忽然传来吵杂声,大婶对我笑,“一定是打猎的回来了!”

说着便往屋外走,我随她出门。

原来就在我们休息的当口,邱铭远已偕同几位猎户进了山中去打了几只山鸡与兔子回来,那一袭青衣,后背弓箭的帅气模样还真是像足了这山中的猎户。几位妇人连我身旁的这位大婶立即迎了上去,接下了男人们手中的猎物。

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浅笑,浮想联翩起来,如果我不是有琴玲珑,他也不是邱铭远……也许就可以……想及此处,我又自嘲的笑,晃晃脑袋,那我们也就无从相遇了,世间的许多事就是这般奇妙,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

甩开心中的酸涩,我正想上前去帮忙,就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把,我回头一看,是上官瑞。

他笑,笑容可恶,“看痴了?”

我皱眉,竖起中指对他做了个国际性的通用手势,当然在这空间是不可能通用的,虽说他无法理解,但我爽到了!

乘他摸不着头脑之际,我便得得的跑开了,帮忙去也——

一间茅屋前,几位妇人围坐着边谈笑边在杀鸡杀兔,气氛甚是和谐。我撩起衣袖也要帮忙,但还不等那群妇人赶我,便被人一把揪住后领子给“拎”开了。

“你就安分的在一旁坐下看吧,少给别人添乱了。”晋王淡漠看我一眼,丢下这句话,走了。

妇人们看着我,一个个都是掩嘴失笑,我窘的咬牙看向晋王离去的背影,按捺住想上去扁他一顿的念头!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很,之前扑过来亲我一口,之后又像是看蟑螂似的看我,现在却又对我冷嘲热讽。

邱铭远这时走来,他已卸下了弓箭,我指指村口的路,他说:“小姐是想去村外走走?”

我看着他点头。

他微微笑了,朝向那些忙碌的妇人们问:“这山里可有什么好看的景色?”

一妇人说:“出村转左,大约两里外有一山涧瀑布,景色很好,但你们切记早些回来,晚上这山里有野兽出没,不太安全。”

我们出了村走了一段路,我四下望望没人,这才长嘘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原来不能说话是这般难受的事!”这些日子以来虽说我一直在装哑,但其实一直就无外人在,今天才是真正扮了一回。

他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我们边走边聊,我给他说了鬼医钟千的事,我说我想去找他,让他为我瞧瞧身上这千日醉之蛊是否能解。邱铭远也觉得可行。鬼医钟千的名号他也是听过的,据说还没有他医不好的人,只是近些年来钟千此人一直就是行踪无定,谁都没有把握能够找到他的下落。

我只能叹气,人生就是如此,当没有希望时倒也能活的坦然,无非就是吃喝等死。可一旦心中升起了希望的火苗,火苗上方却又悬着一只装满冰水且摇摇欲坠的木桶,随时都有可能一泄而下,把人浇个内外透凉。那种感觉,还不如没有希望的好。

邱铭远不赞同我的想法,他很正经的和我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是好的,有我在,定能够找到钟千。”

呵,这口气还真像是万能的上帝——

虽知他是在鼓励安慰我,却也感到很是欣慰,我报他一个掩在面纱中的微笑,继续向前走去。

不多时,那妇人所说的山间小瀑布便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自是无法比拟庐山瀑布那“飞流直下三,尽在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壮阔,但这山间无名的小瀑布搭着一旁的郁郁葱葱却也显得格外清幽秀美。落差不足五米,宽不足三米,水流静静的落下,击打在岩石,出阵阵悦耳的叮咚声。习习凉风自山间吹来,溪水荡起的层层涟漪,拂去了连日来的忧郁心情。

被眼前美景迷了眼,下意识的,我拿出腰间的玉笛合着这泉水叮咚吹奏了一曲。

笛声悠扬婉转,如丝如云,清净着我的心。

轻轻的“咔嚓”一声,是有人踩断枝条的声音,我停了下来回身望去,原来是晋王,他几时来的?我看向身后的邱铭远,吩咐说:“小七,我们回去吧。”又转身问晋王,“有事吗?”

他不说话,只是看我。

我微微皱眉,不再理睬他,带着邱铭远与他擦身而过,回了村落。

晚饭时上官瑞却不见了踪影,也没人问起,真是风一样来去的江湖人,不知呆会又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一桌子人吃的很安静,除了偶尔端菜来的大婶外,无一人说话。平日里我与晋王在饭桌上可都是刀枪剑影,夹枪带棒的,对于今天这看似和谐的气氛我反而是觉得十分诡异。

会是因为那个吻么?我微微抬,不着痕迹的用眼角稍观察他,他的表情很平和,只是目光似是有些纠结。在思想斗争么?

其实这一路晋王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个荒淫无道贪图美色的储君,相反,他对于曜日国君用八个城池来换取玲珑的事还颇为激愤反感,也许他是在自责,自责自己也为玲珑的美色所迷。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而中了千日醉的我,更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杀人快刀。碰不得,沾不得。

只希望他休要打玲珑的注意才好,如果他想沾我,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

倒不是为谁守身的问题,我不是女人,自然也无贞操可言,再说我早已被有琴渊咬了一口,又怎会介意再被晋王咬一口,只是怕他这一口咬下去是代价沉重。

晋王要是死在我手上,我焉能活命,我更怕的是,他没因为千日醉的蛊毒而死,就被邱铭远给一刀咔嚓了。然后邱铭远也被咔嚓,之后我也就……越想越乱,我忍不住甩甩脑袋,嘴边的饭粒掉了一地。

我尴尬的身子一僵,好歹玲珑是一王爷,吃饭吃成这副模样也算是丢国家的脸了。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看看桌上与地上的饭粒,暗想这次又给晋王抓了话柄,好出言嘲讽我一番了。可等了一会,晋王只是自顾自的吃饭,似是完全没现我这失礼的举动。

我目光下移,瞥到他衣服下摆处似乎还粘了几颗白白的饭粒。

我再次抬眼,现暮岚、青岚与秋岚正神情古怪的看着我,与我视线相碰后又都低下头去,我皱起眉头,看看他们又看看晋王,浑身的不自在。

这时,一旁的邱铭远无声的递了块绢帕给我,我镇定的接过,撩起面纱,擦擦嘴,又把绢帕递还了给他。

晋王忽道:“妹妹,今晚我看就让七护卫与青岚他们轮番守夜如何?”

什么意思?不让小七在与我一起睡一屋?

我呲牙狠狠瞪他,果然不找我茬他就不爽!

但不等我怒,邱铭远便道:“御七遵命。”我扭头瞪他,干嘛要理睬这不讲理的人!邱铭远对我笑,“公子考虑的周到,哪有家丁与小姐共住一屋的道理。”他这样一说便也是堵了我的口,我只得附和的点头。

夜,月明如水。

睡到半夜忽的惊醒,我做了噩梦,梦到有琴渊拿了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对着我阴测测的笑,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我透过窗户往外望,繁星点点的夜空被月光衬的散出一种祥和的美。

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习惯性的抬手看表,看到干净白嫩的手腕才想起我在古代没,有手表。也不知现在是半夜几点了,我在床上愣愣坐了会,又躺下,但一合上眼便想起有琴渊扭曲着俊美五官露出可怖笑容的画面。我又翻身坐起,拿起外衣披上,下床。

我推门,老旧的木门出吱嘎一声,特有恐怖片的味道。

深吸口气,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腥气,晚风轻轻的卷来,似乎还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

我微微皱眉,箫声?没听错吧,我挖挖耳朵,果然没错……是箫声!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汗毛顿时炸起。

我四下张望,村子里空空荡荡,守夜的人呢?邱铭远呢?

箫声丝丝不断钻入耳中,我不知不觉抬脚,漫无目的往外走去,心中有个声音在回荡:这箫声有古怪!不能听,不能听!脚下却依然是控制不住一步接一步,腿好像不再是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寻找箫声的源头。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里,整个人被那缕幽幽的箫声牵引着。

忽的,箫声嘎然而止,我蓦地惊醒过来,惊惶的倒退了一大步。

林间黑漆漆一片,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时而伴着狼啸声。我咬紧不断打颤的牙床,忽的,眼前似有一片黑影飘过,我使劲揉眼睛,倒吸口气,鼓足勇气,大吼出声:“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我不怕你!是鬼是人都给我拉出来溜溜!”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严格说来,也是当过鬼的人,只是……僵尸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只要别是那种长披散,穿着白衣在地上抽搐爬行的日本女鬼就行……脑子又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呸呸呸!打住!这里哪来的日本女鬼!

过了会,我见没有动静,又紧张的吼道:“不出来?那我……那我可就走了!”后退一步,心惊的查看四下的情况,提高音量道:“我真走了!”喊完我立马转身,拔腿就跑!

跑出不足三米距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飘落下,杵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得连忙刹住后退,可事实通常就是愈急愈乱,这不,左脚绊了右脚,眼看就要直挺挺往后栽倒,那黑影居然好心的拽了我一把,还连带旋转了七百二十度,把我搂住,四目对视,脚下的枯叶竟也缓缓旋起飞扬。那造型,绝对的武侠片中英雄救美的狗血pose!

-------------------【神医现身】-------------------

往回走的路上,我嘴里一直嘀咕着那老僧所说的“隐忍待时,切不可妄动横行”,思来想去最后是连连叹气。“忍”字心头一把刀,说着简单,做起来可是困难之极。脸上是愁云惨淡,铭远见状便出声安慰,但无奈嘴拙,每每都不达要点,开解不成反更淤塞。心事镣重压得我连喘气都似乎不大顺畅,想起几个月前刚醒来在皇宫的那段日子,逍遥洒脱,看事更是脱,那时想:去哪都是一样。可事实上,能一样嘛?!

不知不觉已走回队伍旁,大家都还在休息,只有晋王背手立于湖边做玉树临风装,我稍扭头吩咐铭远:“你去休息吧。”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施礼退下。

我刻意踏着重重地步子走过去,在他身旁站了一会才颇为感叹道:“景色真美——”有话没话,以这词开场都不会有错,就跟英国人爱谈天气是一个道理。

“是啊——”他也是轻叹一声,眯着眼看向远方,眼中仿佛藏着许多心事。

“有心事?”

我弯腰捡起脚旁一块形状略扁的石头打水漂,好久不练身手,石子在湖面上只轻弹了两下便咚得沉入水中,我皱了皱眉,又捡了快扔第二回,这下总算不负我所望,连蹦跶了四下才落入水中。

晋王眉眼一挑,看着我眼珠子都没转,似乎很有兴趣。

不一会,他也捡了块石头开始学样。可惜光有架子没有水准,石块直接斜着四十五度角“咚”的一声砸入水中,还连带水花四溅。

第一受害者——我,被溅了一脸,深吸口气用袖子糊了糊脸:“殿下,您就是对我有意见也别这么打击报复啊!”

晋王轻咳一声,低姿态的话他说不出口,我也不勉为其难,演示着又扔了一块出去,说:“看,要用手腕的力量。”

晋王到底不笨,悟性也算不错,等扔第三块时已能让石块在水面连弹三下。

我连连拍手,“不错不错。”

他笑起来,俊脸在阳光下颇为灿烂,一时间似乎阴霾顿消。但也只是似乎,眼神只对望了一会,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弭殆尽,剩下的只是隔阂。

沉默了一会,我说:“抱歉。”虽说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但既然他总是觉得我红颜祸水,那说句抱歉也绝没有坏处。

他似有若无的叹了声,“你没有错。”

我呵呵轻笑,“殿下不是一直都在指责我红颜祸水,怎的现在又转了心念?”

“承琪。”他忽然说。

我一愣,“什么?”

“我的名,不用总是晋王殿下这般叫,以后称我承琪便可。”

“承——琪——”我喃喃重复,自认识他起就知道他叫晋王,当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这回他让我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是否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不明白他这是怀柔政策,或是其他什么,且当他是真心的吧,我笑道:“好,我称你承琪,你唤我玲珑。琼王晋王的,确实生分的很。”

他笑笑表示赞同。

又聊了会不痛不痒的事,青岚前来禀报:“上官公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说是要见琼王。”

“他回来了?”我欣喜,才不过五日功夫,他倒是不拖沓。

青岚点头。

我对晋王说:“那我先过去了。”

晋王道:“我与你一同去,我也想见见那位神医。”

神医大家都仰慕。

五日奔波,上官瑞面色依然俊朗堪比七月里的阳光。他手中转着折扇,潇洒的朝我们微一颔,“两位王爷,多日不见,可是想念的紧。”

不理他的油头滑脑,我开门见山的问道:“钟大夫人呢?”

他笑了笑,折扇一指远处一辆青色马车,马车边还有个白色人影,因为离得远,看的很模糊。

晋王脸黑了一半,我了然于心,一平民百姓来见皇宫贵族居然不主动来拜见,却等人去拜见他。“世外高人不拘小节,殿下别在意。”

我如此一说他也不好再生气,只是说:“刚刚我们说好的,你又忘了?”

“承琪……”我反应慢一拍,只好拱手表示抱歉。

上官瑞用扇子头蹭蹭下巴,抱胸做楚留香状,,尽在嘴角的笑意更是深地扎人眼:“几日不见,两位王爷倒是亲密了不少。”

“我呸~~”快带我去见人!”

我的温文尔雅一见他准失控。

“钟先生说了,他只见病人。”一句话把晋王挡在了原地。

“这……”我为难的挠头,看着晋王锅底似的俊脸,辞不达意道:“高人……是这样的,你别在意啊——”

高人的确跟俗人不同,王爷一样不放在眼里,也不怕这儿那么多兵一拥而上,直接把他给卡擦了。他不渗,我倒是冒冷汗了,人都在人家手心地里攥着呢,没本钱牛啊!

“你去吧。”晋王忍了忍,大度地说。

我绷紧的脸部肌肉松了松,对上官瑞吆喝:“还不带路!”

他挂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这边请。”

我跟随在他身后,轻声抱怨:“以后别老不给晋王面子,小心他一生气就把你捆了,然后拖出去咔嚓咔嚓!”

他微微转头,嘲弄地笑:“琼王何时也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了,不一直是你在与晋王对着干嘛——”他有意拖了调子,笑话我。

“我那是……”我颇为懊丧,那时我初来乍到,没心没肺,任性妄为,其实得罪了晋王能有我什么好,与他作对简直是自掘坟墓。现在的我,也算经历了一小点风风雨雨,觉悟算是上了一层,简而言之就是小白兔想要变成小狐狸,紧接着是变成老狐狸!“算了,跟你说什么都是白搭。”我转换话题,“这次去请钟先生还顺利吗?”

他轻描淡写道:“还好。”

还好算好还是不好?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便多问。

“我与凌风说了让他回家的事。”

“他是如何回答你的?”

他抿抿唇:“他没说什么。”

他摇摇头,叹气一声:“天上地下,唯这‘情’字最是伤人啊——”表情很是情圣,我极端鄙视的淬了他一口。

走的越近越是现那站在马车边的背影很是熟悉,心里微微一荡,想起那双温暖的大手,不知他现在何方。

站定在那背影前,上官瑞说:“我来为你引荐。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鬼医,钟千钟先生。”态度与调侃我时大有不同,显得很恭敬。

我拱手施礼:“晚生有琴玲珑,见过先生。”

他缓缓转过身,我抬头看他,一张非常普通的面孔,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无一出色,头梳的整整齐齐,充其量够得上是个气质温文敦厚的中年男人,但无形中却又有种压人的气势,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高人吧,往哪一站,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但刚才那点熟悉感一瞬间便消散殆尽,有些失落。

“琼王不必客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手微微托了托我作揖的双手,碰触的那一瞬,温暖感便由手背窜至全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愣了愣,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仔细上上下下打量这钟千的面庞,找不出一点点的破绽,声音也是不同,身上也没有令人熟悉的味道,气质更是温和,大概是我多想了。

“这次劳烦先生了,我的病,其实……”

他道:“上官都与我说了。”

“不是……是……”我与上官说的是失忆,但其实是蛊毒,而这蛊毒我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瞄了上官瑞一眼,“我的病一时半会大概是很难痊愈,所以想请先生与我同行,只是担心先生不喜……”世外高人一般都不喜欢人多吵闹的环境。

只听他道:“我正有此打算。”我正想着如何说服他与我同行时,他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既然跟着上官兄来到此地,便是想医治好琼王的病。”

我大喜:“那太好了!”先把人留下,至于隐瞒欺骗病情那点事,既然是医者,医什么病都是医,想来神医也不会拘泥那点小节!

作者有话要说:傻笑摸头……今天编编Q我,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写新文,我说我旧文都写了个半调子,身上包袱负担极其沉重。其实也不是真忙的完全么空写文,就是写不出,往电脑前那么一坐就两眼直,脑袋晕,老想着写写写,但就是等坐那就不想写了。

特想念以前那段日子,真是爬起来就码字,然后码完就睡觉的日子,灵感泉涌不说,码的还特开心,你说现在怎么就找不回那种感觉呢。编编说她也有这感觉,有提纲有故事,就是提不起劲写,哎,看来大家都有一样的问题。

苦水吐完我就告诉编编让她没事都催催我,跟小孩写作业似的,不催不行,得有人后面挥鞭子啊~~所以各位童鞋,你们也常催催我吧,老那么宽容的说慢慢来,我就越来越慢了,自己还特觉得自己有理,哎,恶性循环恶性循环啊~~~

-------------------【鬼影重重】-------------------

夕阳西斜,我们投宿在一小村落中,山野间的小村庄,只有十多户人家,皆以捕猎为生。我们选择了弃马车走山路,这样的话只需翻过前方两座大山便可到达离此最近的州城,这比走平地绕山要快上近三日的光景。

古代就是如此,遇山只好老实爬,要么——就是绕。过山隧道那种玩意,以前坐火车时丝毫不以为然,现在想来还真是怀念。

也许是时常有人路过借宿的原因,村里的人一点也不排外,相反的还都十分热忱的帮我们张罗着安排住宿的地方,有几户人家腾出了自己的房子让给我们住,自己却去别家借住。房屋虽简陋,却也是干净整洁,炕上铺了一条草席与一床看来像是平日舍不得用,因为我们的到来方才拿出的崭新棉被。心头不免感到一阵温暖,这些猎户日子过的虽是艰难,对人却是极好。一旁为我领路的大婶还在歉意的叨叨,“我们都是穷苦人家,没有好东西招待你们,只能委屈小姐了。

我急忙摆手,连连摇头,脸上盖着的面纱也随着一阵阵轻晃起来。

我从怀中掏出些银两塞进大婶手中,她急忙与我推拒,“这万万不可,我们家那口子要知道可要打死我了,这过路有人借宿是常事,怎能收你们银俩呢?”

我坚定的抓着她的手不放,把银两包裹在她手中,对她重重点头,眼神中透出感激。

她好奇的看我,“小姐莫不是不会说话?”这话冲着一个哑巴说其实是非常不合适的,不过山里人坦白,真是想什么说什么。

我微笑,又点头。

她忽然“啊呀”叫了声,“看我这张嘴!小姐你千万别介意啊!”她一双清澈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同情,许是在为我可惜吧。

我摇头,摆摆手表明我不介意。再次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的收好银两。

屋外忽然传来吵杂声,大婶对我笑,“一定是打猎的回来了!”

说着便往屋外走,我随她出门。

原来就在我们休息的当口,邱铭远已偕同几位猎户进了山中去打了几只山鸡与兔子回来,那一袭青衣,后背弓箭的帅气模样还真是像足了这山中的猎户。几位妇人连我身旁的这位大婶立即迎了上去,接下了男人们手中的猎物。

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浅笑,浮想联翩起来,如果我不是有琴玲珑,他也不是邱铭远……也许就可以……想及此处,我又自嘲的笑,晃晃脑袋,那我们也就无从相遇了,世间的许多事就是这般奇妙,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

甩开心中的酸涩,我正想上前去帮忙,就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把,我回头一看,是上官瑞。

他笑,笑容可恶,“看痴了?”

我皱眉,竖起中指对他做了个国际性的通用手势,当然在这空间是不可能通用的,虽说他无法理解,但我爽到了!

乘他摸不着头脑之际,我便得得的跑开了,帮忙去也——

一间茅屋前,几位妇人围坐着边谈笑边在杀鸡杀兔,气氛甚是和谐。我撩起衣袖也要帮忙,但还不等那群妇人赶我,便被人一把揪住后领子给“拎”开了。

“你就安分的在一旁坐下看吧,少给别人添乱了。”晋王淡漠看我一眼,丢下这句话,走了。

妇人们看着我,一个个都是掩嘴失笑,我窘的咬牙看向晋王离去的背影,按捺住想上去扁他一顿的念头!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很,之前扑过来亲我一口,之后又像是看蟑螂似的看我,现在却又对我冷嘲热讽。

邱铭远这时走来,他已卸下了弓箭,我指指村口的路,他说:“小姐是想去村外走走?”

我看着他点头。

他微微笑了,朝向那些忙碌的妇人们问:“这山里可有什么好看的景色?”

一妇人说:“出村转左,大约两里外有一山涧瀑布,景色很好,但你们切记早些回来,晚上这山里有野兽出没,不太安全。”

我们出了村走了一段路,我四下望望没人,这才长嘘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原来不能说话是这般难受的事!”这些日子以来虽说我一直在装哑,但其实一直就无外人在,今天才是真正扮了一回。

他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我们边走边聊,我给他说了鬼医钟千的事,我说我想去找他,让他为我瞧瞧身上这千日醉之蛊是否能解。邱铭远也觉得可行。鬼医钟千的名号他也是听过的,据说还没有他医不好的人,只是近些年来钟千此人一直就是行踪无定,谁都没有把握能够找到他的下落。

我只能叹气,人生就是如此,当没有希望时倒也能活的坦然,无非就是吃喝等死。可一旦心中升起了希望的火苗,火苗上方却又悬着一只装满冰水且摇摇欲坠的木桶,随时都有可能一泄而下,把人浇个内外透凉。那种感觉,还不如没有希望的好。

邱铭远不赞同我的想法,他很正经的和我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是好的,有我在,定能够找到钟千。”

呵,这口气还真像是万能的上帝——

虽知他是在鼓励安慰我,却也感到很是欣慰,我报他一个掩在面纱中的微笑,继续向前走去。

不多时,那妇人所说的山间小瀑布便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自是无法比拟庐山瀑布那“飞流直下三,尽在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壮阔,但这山间无名的小瀑布搭着一旁的郁郁葱葱却也显得格外清幽秀美。落差不足五米,宽不足三米,水流静静的落下,击打在岩石,出阵阵悦耳的叮咚声。习习凉风自山间吹来,溪水荡起的层层涟漪,拂去了连日来的忧郁心情。

被眼前美景迷了眼,下意识的,我拿出腰间的玉笛合着这泉水叮咚吹奏了一曲。

笛声悠扬婉转,如丝如云,清净着我的心。

轻轻的“咔嚓”一声,是有人踩断枝条的声音,我停了下来回身望去,原来是晋王,他几时来的?我看向身后的邱铭远,吩咐说:“小七,我们回去吧。”又转身问晋王,“有事吗?”

他不说话,只是看我。

我微微皱眉,不再理睬他,带着邱铭远与他擦身而过,回了村落。

晚饭时上官瑞却不见了踪影,也没人问起,真是风一样来去的江湖人,不知呆会又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一桌子人吃的很安静,除了偶尔端菜来的大婶外,无一人说话。平日里我与晋王在饭桌上可都是刀枪剑影,夹枪带棒的,对于今天这看似和谐的气氛我反而是觉得十分诡异。

会是因为那个吻么?我微微抬,不着痕迹的用眼角稍观察他,他的表情很平和,只是目光似是有些纠结。在思想斗争么?

其实这一路晋王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个荒淫无道贪图美色的储君,相反,他对于曜日国君用八个城池来换取玲珑的事还颇为激愤反感,也许他是在自责,自责自己也为玲珑的美色所迷。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而中了千日醉的我,更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杀人快刀。碰不得,沾不得。

只希望他休要打玲珑的注意才好,如果他想沾我,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

倒不是为谁守身的问题,我不是女人,自然也无贞操可言,再说我早已被有琴渊咬了一口,又怎会介意再被晋王咬一口,只是怕他这一口咬下去是代价沉重。

晋王要是死在我手上,我焉能活命,我更怕的是,他没因为千日醉的蛊毒而死,就被邱铭远给一刀咔嚓了。然后邱铭远也被咔嚓,之后我也就……越想越乱,我忍不住甩甩脑袋,嘴边的饭粒掉了一地。

我尴尬的身子一僵,好歹玲珑是一王爷,吃饭吃成这副模样也算是丢国家的脸了。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看看桌上与地上的饭粒,暗想这次又给晋王抓了话柄,好出言嘲讽我一番了。可等了一会,晋王只是自顾自的吃饭,似是完全没现我这失礼的举动。

我目光下移,瞥到他衣服下摆处似乎还粘了几颗白白的饭粒。

我再次抬眼,现暮岚、青岚与秋岚正神情古怪的看着我,与我视线相碰后又都低下头去,我皱起眉头,看看他们又看看晋王,浑身的不自在。

这时,一旁的邱铭远无声的递了块绢帕给我,我镇定的接过,撩起面纱,擦擦嘴,又把绢帕递还了给他。

晋王忽道:“妹妹,今晚我看就让七护卫与青岚他们轮番守夜如何?”

什么意思?不让小七在与我一起睡一屋?

我呲牙狠狠瞪他,果然不找我茬他就不爽!

但不等我怒,邱铭远便道:“御七遵命。”我扭头瞪他,干嘛要理睬这不讲理的人!邱铭远对我笑,“公子考虑的周到,哪有家丁与小姐共住一屋的道理。”他这样一说便也是堵了我的口,我只得附和的点头。

夜,月明如水。

睡到半夜忽的惊醒,我做了噩梦,梦到有琴渊拿了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对着我阴测测的笑,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我透过窗户往外望,繁星点点的夜空被月光衬的散出一种祥和的美。

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习惯性的抬手看表,看到干净白嫩的手腕才想起我在古代没,有手表。也不知现在是半夜几点了,我在床上愣愣坐了会,又躺下,但一合上眼便想起有琴渊扭曲着俊美五官露出可怖笑容的画面。我又翻身坐起,拿起外衣披上,下床。

我推门,老旧的木门出吱嘎一声,特有恐怖片的味道。

深吸口气,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腥气,晚风轻轻的卷来,似乎还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

我微微皱眉,箫声?没听错吧,我挖挖耳朵,果然没错……是箫声!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汗毛顿时炸起。

我四下张望,村子里空空荡荡,守夜的人呢?邱铭远呢?

箫声丝丝不断钻入耳中,我不知不觉抬脚,漫无目的往外走去,心中有个声音在回荡:这箫声有古怪!不能听,不能听!脚下却依然是控制不住一步接一步,腿好像不再是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寻找箫声的源头。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里,整个人被那缕幽幽的箫声牵引着。

忽的,箫声嘎然而止,我蓦地惊醒过来,惊惶的倒退了一大步。

林间黑漆漆一片,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时而伴着狼啸声。我咬紧不断打颤的牙床,忽的,眼前似有一片黑影飘过,我使劲揉眼睛,倒吸口气,鼓足勇气,大吼出声:“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我不怕你!是鬼是人都给我拉出来溜溜!”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严格说来,也是当过鬼的人,只是……僵尸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只要别是那种长披散,穿着白衣在地上抽搐爬行的日本女鬼就行……脑子又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呸呸呸!打住!这里哪来的日本女鬼!

过了会,我见没有动静,又紧张的吼道:“不出来?那我……那我可就走了!”后退一步,心惊的查看四下的情况,提高音量道:“我真走了!”喊完我立马转身,拔腿就跑!

跑出不足三米距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飘落下,杵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得连忙刹住后退,可事实通常就是愈急愈乱,这不,左脚绊了右脚,眼看就要直挺挺往后栽倒,那黑影居然好心的拽了我一把,还连带旋转了七百二十度,把我搂住,四目对视,脚下的枯叶竟也缓缓旋起飞扬。那造型,绝对的武侠片中英雄救美的狗血pose!

-------------------【如此神医】-------------------

晋王伸长了脖子等看高人,谁知高人架子不是一般大,抛下一句“要休息”,便一直宅在马车里了,这下可把晋王气的差点冒了烟。而我则是左右为难,神医不能开罪,下半辈子还指望着他呢,晋王就更不能得罪了,这八年抗战能否平安他可要起大用处的。

想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晋王面前赔笑赔不是,指望他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

好在晋王不是个心眼针尖小的人,虽是恼了会,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拉着我问这钟千医术是否真如传闻中如此厉害,还让我问问他是否有意为太子府效劳。这倒是令我挺意外,又一想,也是正常,三顾茅庐的典故岂是当假,做大事者必要不拘小节。

是夜,我们下榻在城中一处被军队征用了的庄园中,看得出在战前也是大户,只可惜了眼下萧索一片。

晚饭时晋王又问起钟千,我只推说神医不适应长途跋涉,早早睡下了。心里埋怨这神医好歹也出来露个脸,让晋王见见,别老吊着他的胃口,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人就没了耐性。

晚饭后在院子里散了会步,等晋王睡下了,我便去了钟千屋中,打算与他谈谈。

敲了三声,屋内传出低哑的应声:“可是琼王?”

“正是晚生。”

答完紧接着门便“吱嘎”开了,我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方才听着那声“可是琼王”还挺遥远的,怎的度这麽快?难道说这钟千也是个怀而不露的高手?可没听上官瑞说起啊。正当我疑惑着,钟千道:“琼王请进吧。”

我扯了个笑脸点点头,闷头走进去。

却听身后的钟千道:“我向来不喜问诊时有闲杂人在场。”

我回过头去,一看是邱铭远被拦在了门外,两个大高个面对面的戳着,谁也不让谁。

邱铭远道:“我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家王爷。”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对你家王爷不利?”钟千语带愠怒。

我赶紧上去打圆场:“小七你就先在门外守着吧,不用担心我。”

“可是……”邱铭远的表情似是不大信任这神医,也怪不了他,突然蹦跶出来这么个神秘人物,他是怕我又被人劫了去。

我看了一眼钟千的表情,脸上都快掉冰渣子了。

“没事的没事的,别担心我。”说完我便把门直接关上,省的他又给我可是但是还是的。

我对神医露出谄媚的笑容:“我的护卫,老毛病了。”

钟神医没踩我,径直走入内室,特空谷幽兰的感觉。

我站在原地抽嘴角,这王爷,当的真他妈孙子!

腹诽完之后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非常时期我得比尘埃还低才行,舍不得尊严解不了毒啊——

进入内室,钟千已端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是一个垫手腕的小枕头。他微微抬了抬下颚,示意我坐下。我走过去坐下,先是给他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拿出来福伺候我时的表情,“先生,请先喝茶。”

钟千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一瞬即逝,快的让我觉得似乎是看错。

他接过喝了一口,道:“琼王可是有事求我?”

我忙套近乎:“知我者,先生也。”我跟钟千相识还不到一天,他能知道我什么啊,这话说得连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他温和的笑了笑:“我先为琼王把号脉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不如等把完脉再说也不迟,到时反而说的清楚。

温热的手指落在手腕上,我心里绷得紧紧地。

约摸过了一刻钟,闭着眼把脉的钟千终于睁开眼睛。

他神情肃穆,凝眉望我,却不开口说话,那表情就跟要宣告我得了晚期肝癌一个味道。

我被他看的慎得慌,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先生,我是不是没救了?”

他微微抿唇,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心一点点往下沉,眼前顿觉死灰一片,神医都说没救了,那我也就不闹腾了,三年之期一到,我哪凉快死哪去吧。

就在我绝望之时,神医开口道:“救是有的救,只是……”

一片灰烬中突然闪过几簇火星子,我立马精神一抖擞:“我还有的救?!那,那要如何来救?”

他表情严肃:“琼王似乎未将你的病情如实告知与上官。”

“这个……”我挠挠头,“钟先生果然医术过人,什么都瞒不了您。”高帽子先戴上了再说,“其实我身中蛊毒,而这蛊毒的来历也是不可小看,乃是出自七煞蛊王之手,不知您可曾听过这名字?”

他神情怡然地啜着茶:“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奇怪为何琼王会身中此蛊?”

“这……”我很为难,说是不说?

“如果有难处,不说也罢。”他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谢谢。”我真心的报以笑容。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琼王不止身中蛊毒,心气更是郁结,从脉象看,虚浮迟弱,五脏六腑似是曾受损伤,调理起来恐怕要费些功夫。”

我连连点头:“我经常觉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怕冷又爱冒汗,没气力,总是想睡觉。”

“气血弱自然是会如此,等经脉畅通之后,症状会减轻许多。”

我叹气一声:“真是惭愧,玲珑年纪不大,尽在,毛病却是不少。好在遇到了先生,也是玲珑的福气。”本身这身子就是郁结在心,思虑过度,再加上这段时间那么折腾,没死就该偷笑了。

钟千站起身:“琼王请吩咐你的护卫端几个火盆进来,然后请宽衣卧于榻上,我来为你施针。”

吩咐下去后侍从们很快端来几个烧着炭火的铁盆,围绕在铺着厚厚褥子的榻边,内室顿时便暖起来。

我脱去衣物,光着上身趴在榻上,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炭火到底是比不上现代的暖气,还是觉着凉飕飕的风直往骨子里钻。

好一会,却不见神医来施针。

我扭过头,刚想开口,一个白色身影扑面而来,覆在我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后颈处,顿时便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连带全身肌肉僵硬,脑袋停摆!

“先先先……”语言功能也有了障碍。

“嘘——”轻轻吻落在我耳上,手掌覆在我腰上,慢慢向下滑去。

我一怔,这声音……莫不是……心脏猛地颤动起来,“是……是你吗?”

“是我。”他轻声答道,果然是那熟悉的声音,如沐春风般的温软,“叫我的名字。”

“翼……”我不由自主的吐出这个字,眼眶微微涩,不过分别半月,没想到竟是如此思念,“翼……”

“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他打断我的话,把头埋在我颈间,两手圈住我,很紧很紧,刻意压低地声音更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

从心底散出的暖意和着淡黄色的灯光,围绕在我们身旁,随着时间缓缓流动。

不一会,我察觉到不妥,腿根处被一硬热物体抵住。

我用肩膀撞他,“喂!”

“别闹。”他不满道。

“喂!你别太过分了!”我忍不住提了提嗓子。

“嘘……”他捂住我的嘴,“你那护卫耳朵可是灵的很。”这话是实话,却透出若有似乎的酸味。

我窃笑:“还在吃小七的醋啊?”

他轻蔑的哼了声,冷冷的,完全是闻人翼的风格,让我很是怀念。

“啊!”我念头忽然一转,“那真的钟千在哪?”

“在他该在的地方。”他语气平常。

我一愣,“你不是把他杀了吧?还有,上官瑞知道你是假的吗?还是他也以为你是真的钟千?”

他没有马上回答,静了一会才轻声埋怨道:“还是那么啰嗦。”

“这哪是啰嗦!”

“我怎么会杀钟千,他……就是在他该在的地方,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确定。至于上官瑞……”他顿了一顿,“他不知道。”

我松了口气,好在那个大嘴巴上官瑞不知道实情。

“喂,你给我起来。”一径用肘子顶他,想让他起身,奈何他趴的舒服至极,没有一点要离开我这张软垫的意思。

“再让我抱一会。”他轻叹一声,一贯的任性。

我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这一温柔,我就没辙了。

我懊丧地说:“钟千没来,那我身上的毒怎么办?”

“放心,我会治好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趴着。

不管他是否真能够治好我,那软软声音中透出的坚定,却是莫名令我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我很勤快吧,口牙口牙口牙~~~

-------------------【妖人再现】-------------------

又一阵阴风嗖嗖而过,堪堪擦着我的脸庞而过,令人毛骨悚然,周身凉。我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喉头干涩。前世我是无神论者,但自从穿越之后,我信这世上无奇不有,面前这是人是鬼还很难说。

此人以斗笠遮面,斗笠边沿垂下一圈暗色穗子,黑夜中,穗子随风幽幽晃动,月光投下,在他脸上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影,隐在其后的双眸,透出莹莹寒光。

我忽然感受到托着我脊背的手掌似乎在往我体内输着一缕缕热气,慢慢游走于四肢百骸,身体变得活络起来,不似方才的僵硬。

他是人不是鬼,意识到这点后,我便大了胆子,“放开我!”我鼓足勇气呵斥他。

“现在?”声音悦耳动听,仿佛春风拂耳,这人,绝对是做播音员的料!

只是……我心中一窒,记忆力好的好处是,只要我听过一次的声音,哪怕那人只说过一个字,再次听到时我也一定能记得!

不等我恍然大呼,只听“碰”的一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在土地松软又盖着落叶,不然,尾椎骨非断不可!我“哎呦”叫了出声,“我是让你把我放稳了!不是说让你就这样把手抽回去!”我疼的呲牙,恨声道。

他不言不语,隔着斗笠也不知是何表情。

我狼狈的爬起来,拍着沾在身上的泥土与树叶,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一袭黑衣,衬的他挺拔如一尊雕像。待我整理完毕,退后一小步,与他保持三尺的距离,表情防备的问:“是你把我引来的?”

只见斗笠上下起伏,他抬起左手,给我看他手中的白玉箫。

箫身精致剔透,尾部还悬着一枚类似于铜钱,却比铜钱要大一些的东西,晃悠悠的也看不分明。

我想要自己从他手上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脑筋一转,决定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为何我会自己走来?”

“箫声。”

果然是这古怪的箫声作祟,我继续问:“这是什么武功?”

他略略迟疑,“纵心术。”

“操纵人心?”

通过音乐来操控人的意识,很神奇……

斗笠再次上下起伏,他几次都以点头来回答我的问题,看来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你把我引来此处,是否想要杀我?”

直觉告诉我他并非是要取我性命。他果然摇头否认。

“那是为何?”

“带你走。”

“我不会与你走的!”

“我会带你走。”

“我的护卫在哪里?”

“死了。”

他的声音如冰水兜头而下,我霎时白了脸,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摇头大声驳斥他:“你胡说!小七才不会死!”可牙齿却忍不住咯咯打架,不会的!邱铭远是江湖第一剑客,怎可能一声不响的就被他杀死,我努力镇定情绪,“我知道你是谁,也看过你们交手,以你的功夫想要不惊动大家而杀死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就算他现在没有死,一会也就要死了。”他冷冷说。

“你——!”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不过鉴于他高我一头半,武功又那么高的份上,我立即就打消了这个鲁莽的念头。起码他说,邱铭远现在没事。

“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为何你要纠缠于我?!”

“我要你。”他答的简单利落,没有任何迟疑。不是喜欢也不是爱,只是要。

天啊,这空间为什么疯子那么多!

我皱起眉头打量他,今夜他一袭黑色飘逸男装,虽看不到脸,却依然能感觉到那股阴柔的邪魅气息。其实这异装癖的逍遥宫妖人着女装除了架子大了些外还真是挺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美的令世间万物失色的眼睛,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丝毫不比玲珑逊色。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女人!”我再次强调。那次他把我掠到冀州城外,当我告诉他我不是女子时他的反应我还记得,想来他应该不是个断袖才对。

“我知道。”他顿了顿,才说:“我不介意。”

哈!他不介意——那我是否该谢谢他如此宽容大量!

“这位兄台对不住了,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而且我非常的介意!”

“为什么?”话中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是因为那个人?”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说:“他很快就要——”

“不许你胡说!你再胡说,我饶不了你!”我愤恨的握拳,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恨意,恨的想让他在地球上消失!

“你恨我?”他似是感受到了我内心强烈的恨意,不解的问。

“难道我还该爱你不成?!”

“为什么?”

我不语,这人脑子一定有病。

“我会对你好。”他平静的语气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

“谢了,我不需要你对我好,而且,我根本也不认识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的护卫到底在哪里。”

斗笠忽然耸动,他似是察觉到了异样。

他飞快的说:“我带你走。”话音未落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他抱住,脚顿时离开地面,耳旁的微风也转变为劲风,难道是有人追来了?!我立即大喊:“我在这——”“里”字还未出口,颈后便是一麻,意识骤然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隐约间,我听到,“记住,我叫做——翼。”

再次醒来依然是黑夜,缓缓睁开眼,天花板很眼熟,奇怪,我居然又回到了原先的村落小屋内。我使力眨眨眼,眼前的景物依然没变。

箫声,异装癖,斗笠男……邱铭远!

我猛的坐起身,难道是做了场梦?!可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醒了也不用那么大动静吧,真是要让你吓死了。”是上官瑞的声音倏然在屋内响起。

我惊了一跳,这才现他居然就坐在我的床上,泰然的悠着折扇,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嘴上说吓死了,脸上却没有半分害怕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时分辨不清方才的事到底是真的生了,还是只是我做的一个噩梦。

“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

不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刚刚我并非是做梦?!”

“做梦?”上官瑞收起折扇,敲敲我的脑袋,嘴角噙着揶揄的笑容,“王姑娘,您没事吧——”

我挥开他的扇子,对他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忽的脑中念头一闪,“对了,凌风!凌风他没事吧?我要去找他!”边说我边要下地。

折扇拦在我的面前,“他没事,只是现在需要休息。”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焦急的问,“而且这一切,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瑞恢复正经神色,皱起眉头道:“傍晚时分,我察觉到有人跟踪,便跟随了去查探一番,可惜……毫无所获。等我回来时却现全村人都被下了药,而且这下药之人的分量也是拿捏的很好,凌风内力深厚,相信不会受其影响,甚至是根本察觉不到。但是这里村民大多不会武功,而晋王那几个随从也是十分的不济,所以,对你们便有了效果,但也只是比以往睡得沉些,相信明天醒来只会稍感头晕,根本不会察觉到自己被人下药。”

“那我怎么会忽然醒过来?”我疑惑道。

上官瑞摇头说:“这点我也感到很困惑,按理说你不懂武功,被下了药也应该睡的很沉才是。”

难道是因为箫声?

可又不对,我醒来时并未听到箫声,是推开门后方才听到的。

真乱真乱!

我甩甩头:“别扯这些了,凌风呢,他没有中迷药,那他去了哪里?”

“你不要心急。”他微笑,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绢帕,慢慢展开,里面是一只菱形飞镖与一张原先应该是插在飞镖上的字条,“他应该就是被这个引出去的。”

我着急的伸手,却被他阻拦,“小心,镖上和纸上都有毒。”我停住,“有毒?”

他点头,“此毒名为‘柔情’,无色无味,唯一能辨识的,那就是在太阳光下会隐隐泛出紫光。此毒能够渗入皮肤之中,沾上少许便会在半个时辰之内令全身功力尽散,但因非内服之药,所以效果顶多也只能持续两个时辰。不过此毒原为液体,干了之后效果便会减小,顶多也就能让中毒之人散功半个时辰左右。但是半个时辰……已经够一个人死上千回了。”

我嗤声:“我又没有功力,散什么?”

“常人会在这段时间内浑身无力,无法动弹。”他把摊着的绢帕递到我面前,“还要摸吗?”

我缩回手,“柔情……柔情似水……哼!名字倒是取的贴切。”又一想,惊道:“那凌风不就是中了毒才被人引出去的!那他……”

“他受伤了,好在,性命无碍。”上官瑞说的淡然,眉宇间却十分凝重。

“这纸上写了什么?”

他慢吞吞道:“左家兄妹,十里外,快活亭。”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大大说这篇情节展的慢,搞的我也有些头疼,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一章章在写,不太想打乱原本的行文节奏。而且我也不太理解啥叫情节快,是多点h,还是蹦跶一下就到曜日了……这和我的设定剧情抵触啊……希望大家能给我点意见,我脑子有点乱了……

-------------------【六十节】-------------------

闻人翼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他本就不是多有耐性的人,能熬了半个多月才出现看来是做足了准备工作。

原本以为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飞龙十三骑中的某一个,取而代之,然而这也是我当初十分担心的事。飞龙十三骑是个完整的团队,同住同行,互相之间非常了解,要想伪装成他们中的一个难度系数绝对出3.9。

钟千就不同了,他是神医,是世外高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样貌已是模糊,更别说了解他的脾气性格了,坊间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有些出入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说书文学长这一计甚是绝妙!

只是我有些奇怪为何闻人翼会妆扮成钟千,记忆中我并没在他们面前提过钟千的名字,何况是知道我要寻他。

难道说逍遥宫也跟我玩无间道?这点疑虑存在我心中并没向他询问。在这乱世中,有几个探子也属正常吧,就我身旁这些个护卫,谁知主上有多少个,相信有琴渊只是其一罢了,双面间谍古来就有,谁都无法避免。

这么想着头就疼了起来,真想振臂高呼,请还我一片净土口巴!

从“钟神医”房中出来已是亥时过半,出了门,看到门神一样立在寒风中的邱铭远。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阵地愧疚。

他见我面色愁苦,担忧地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避开他关切的小眼神,佯装揉肩膀。

“哎呀,刚刚趴在那里太久,半边身子都麻了。”

“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不,右边,两边都有点麻。”我有点语无伦次,一阵冷风吹来,我赶紧拢住大氅,“先不管麻不麻了,咱们快回去吧,外面好冷啊!”步伐随之加快。铭远没再说话,只是有意识的走在在上风处,为我挡去大半寒风,他这温暖的行径更是令我过意不去。

回到房中用热水泡了脚,钻进被暖热了的被窝里,熄灯闭眼,我长出一口气,莫名就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闻人翼,也许是因为晋王的态度,总之,较之早上的惴惴不安,此时心情舒畅了许多。

“钟先生对于王爷的病情,可想出了医治的方法?”

黑暗中,睡在地铺上的邱铭远开口问道。

“医治?”我脑子缓了缓,“哦,医治啊,钟先生说大概能治。”

“怎么,钟先生也没有把握?”

“也不是没有把握,钟先生说我体内不光是蛊毒的问题,本身身子也非常弱,之前中了几次毒,虽是解了但还是伤了腑脏,需要先把身子好调理好才能解毒,不然……就算解了蛊毒,大概也活不过三十岁。”活不过三十岁是我自己悲观的理解,古人医疗技术落后,平均寿命本就不长,再加上我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估摸着也就再有个十多年的活头了。

铭远大抵是不知该如何接话,静默了好一会才说:“王爷你不会有事。”

我呵呵一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有你在,也不会让我有事?”心中犹记得他那句气势冲天的“生死由我,不由天”,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冲动过后的深思熟虑令我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远。很现实,也很悲哀,但也不见得是坏事,他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生活,为了我,不值得。

耳边响起他的轻微的笑声,适时的开个玩笑,气氛总不至于太悲壮。

夜半,正是酣睡之时,“是谁?”铭远压低声音喝道。

我勉力地睁开沉重地眼皮,只见他掀开被子飞快窜起,朝向后院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

清冷冷地月光撒进来,照的半室透亮透亮的。

“什么事?”我支起半身,揉揉惺忪的双眼。

“没事,王爷你继续睡吧。”他安抚我一句,关上窗随后披上衣物走了出去。

我“哦”了一声便躺了下去,闭上眼没两秒钟,猛地睁开,刚才铭远他喊了句“是谁”,就是说他察觉到有人靠近了我们的房间,这情形很久以前也曾生过,但那次的人显然不够高明,虽是躲过了众多巡夜,但还未靠近房间便被铭远觉了。这次的人居然进到了屋内!还会是谁?我揉揉额角,最有可能就是那家伙了,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我裹了被子下床去查看情况,还未走出内室就碰上了进来的邱铭远。

“王爷你怎么下床了?”

“我不放心,起来看看情况。”我有些心慌,绕过他就想要往门外走。

“没事,回床上吧,外面寒气重,小心受凉。”他一伸手便把我勾了回来,推着我往床的方向去。

“真没事?”我还是不太放心,“你刚出去干什么了?”

“我是去让值夜的人留点神。”

我躺回床上,铭远帮我把被脚掖好,自己也躺回了地上。

“刚才……是有人?”我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忍起了不必要的怀疑。

“不知道。我体内的毒没解,功力还差了几成,所以……”他不大自信的说,“刚才,也许是风吧……”

“你的毒……”最近总是凄凄艾艾的顾影自怜,把他的毒都抛在了脑后,明儿我得去问闻人翼拿解药才成,“明天我去问问钟先生,希望他能解,如果他解不了,我们就再想法子。”

“就算不能解,我也不会让你再去找那妖人!”语气中是不容忤逆的决绝。

我敷衍道:“知道啦,我也找不着他。睡吧睡吧,困死了——”

我翻身朝向床里。

铭远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天我得去警告那家伙,想待在我身边就得安安分分,老整些事出来,毒没解成不说,心脏倒要吓出毛病了!

铭远第二天起的很早,吩咐了小六,小八时刻守在我身边后自己就不见了踪影。

曜日边境还有五日便能到达,晋王反倒是不紧不慢起来,走一日,歇一日,说是体恤神医长途跋涉太辛苦,依我看,这借口真是不大高明。

吃完早饭打算去花园里溜圈,昨儿我看到那里种了一大片山茶,十一月正是花季,粉嫩嫩的好似波浪。

面对如此美景,竟完全觉不到已然入冬。

我深深呼吸,走近一看,才现“神医”早就怡然地在花丛间打坐了,很是仙风道骨。

吩咐了小六小八去远处候着,我便走了过去。

“刚刚晋王来找我。”他闭着眼说。

我心尖一紧,别是晋王瞧出了什么破绽吧!

“他有事?”

“就是想看看神医是否如传闻中那样神奇。”

“这要怎么看?”

他气定神闲地说:“我告诉他除非疑难杂症,不然‘神医’不轻易出手。”

我笑道:“这倒是符合钟千的脾性。”转念一想,喝道:“昨晚是你吧?”

闻人翼收了功,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轻哼一声:“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盘膝往他身边一坐,闭上眼睛佯装打坐,“别给我装。我知道是你!”

他以沉默来应对,解释毕竟不是他的风格。

“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万一让小七现了,到时麻烦就大了!”

他很不屑地哼了声。

“我与小七睡在一个屋里,是他给予护卫的责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他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他轻声道:“我不喜欢。

我有些恼:“那你杀了他算了。”

“好。”这次他答的倒是爽快。

“我靠!”我气愤地瞪眼,“那是不是以后谁接近我你都要杀了他呢?”

他居然表情认真的在思考。

“我最近已近很烦,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让他来果然还是个错误,完全是雪上加霜。

他看了我一会,“我尽量克制。”

“不是尽量,是一定!如果你要跟着我去曜日,就一定要克制自己的行为。”我无力的捂住脸,“我觉得很累,以后还不知道会碰到多少事,多少人,很多问题并非是杀人就能解决的。你能明白我的处境吗?”

我当然是不指望他能够了解我的立场,但有些话是必须说的。

曜日不是他的逍遥宫,不能由他任意妄为。

许久之后,他可怜兮兮的说:“我想抱抱你。”

我抬起头看他,在那张钟千普通之极且老实巴交的脸上寻不着一点闻人翼的痕迹,忍不住便笑起来。

“不行!”

真是拿他没办法,任性鲁莽,对我的心却是赤忱的。

在这难得的明媚日子里,有他在身旁,其实也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么灵感了么灵感了,亲们大家有建议吗?

给点走向的线索啊~~~没大纲写起来就是那么痛苦,哎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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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阵阴风嗖嗖而过,堪堪擦着我的脸庞而过,令人毛骨悚然,周身凉。我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喉头干涩。前世我是无神论者,但自从穿越之后,我信这世上无奇不有,面前这是人是鬼还很难说。

此人以斗笠遮面,斗笠边沿垂下一圈暗色穗子,黑夜中,穗子随风幽幽晃动,月光投下,在他脸上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影,隐在其后的双眸,透出莹莹寒光。

我忽然感受到托着我脊背的手掌似乎在往我体内输着一缕缕热气,慢慢游走于四肢百骸,身体变得活络起来,不似方才的僵硬。

他是人不是鬼,意识到这点后,我便大了胆子,“放开我!”我鼓足勇气呵斥他。

“现在?”声音悦耳动听,仿佛春风拂耳,这人,绝对是做播音员的料!

只是……我心中一窒,记忆力好的好处是,只要我听过一次的声音,哪怕那人只说过一个字,再次听到时我也一定能记得!

不等我恍然大呼,只听“碰”的一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在土地松软又盖着落叶,不然,尾椎骨非断不可!我“哎呦”叫了出声,“我是让你把我放稳了!不是说让你就这样把手抽回去!”我疼的呲牙,恨声道。

他不言不语,隔着斗笠也不知是何表情。

我狼狈的爬起来,拍着沾在身上的泥土与树叶,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一袭黑衣,衬的他挺拔如一尊雕像。待我整理完毕,退后一小步,与他保持三尺的距离,表情防备的问:“是你把我引来的?”

只见斗笠上下起伏,他抬起左手,给我看他手中的白玉箫。

箫身精致剔透,尾部还悬着一枚类似于铜钱,却比铜钱要大一些的东西,晃悠悠的也看不分明。

我想要自己从他手上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脑筋一转,决定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为何我会自己走来?”

“箫声。”

果然是这古怪的箫声作祟,我继续问:“这是什么武功?”

他略略迟疑,“纵心术。”

“操纵人心?”

通过音乐来操控人的意识,很神奇……

斗笠再次上下起伏,他几次都以点头来回答我的问题,看来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你把我引来此处,是否想要杀我?”

直觉告诉我他并非是要取我性命。他果然摇头否认。

“那是为何?”

“带你走。”

“我不会与你走的!”

“我会带你走。”

“我的护卫在哪里?”

“死了。”

他的声音如冰水兜头而下,我霎时白了脸,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摇头大声驳斥他:“你胡说!小七才不会死!”可牙齿却忍不住咯咯打架,不会的!邱铭远是江湖第一剑客,怎可能一声不响的就被他杀死,我努力镇定情绪,“我知道你是谁,也看过你们交手,以你的功夫想要不惊动大家而杀死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就算他现在没有死,一会也就要死了。”他冷冷说。

“你——!”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不过鉴于他高我一头半,武功又那么高的份上,我立即就打消了这个鲁莽的念头。起码他说,邱铭远现在没事。

“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为何你要纠缠于我?!”

“我要你。”他答的简单利落,没有任何迟疑。不是喜欢也不是爱,只是要。

天啊,这空间为什么疯子那么多!

我皱起眉头打量他,今夜他一袭黑色飘逸男装,虽看不到脸,却依然能感觉到那股阴柔的邪魅气息。其实这异装癖的逍遥宫妖人着女装除了架子大了些外还真是挺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美的令世间万物失色的眼睛,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丝毫不比玲珑逊色。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女人!”我再次强调。那次他把我掠到冀州城外,当我告诉他我不是女子时他的反应我还记得,想来他应该不是个断袖才对。

“我知道。”他顿了顿,才说:“我不介意。”

哈!他不介意——那我是否该谢谢他如此宽容大量!

“这位兄台对不住了,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而且我非常的介意!”

“为什么?”话中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是因为那个人?”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说:“他很快就要——”

“不许你胡说!你再胡说,我饶不了你!”我愤恨的握拳,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恨意,恨的想让他在地球上消失!

“你恨我?”他似是感受到了我内心强烈的恨意,不解的问。

“难道我还该爱你不成?!”

“为什么?”

我不语,这人脑子一定有病。

“我会对你好。”他平静的语气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

“谢了,我不需要你对我好,而且,我根本也不认识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的护卫到底在哪里。”

斗笠忽然耸动,他似是察觉到了异样。

他飞快的说:“我带你走。”话音未落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他抱住,脚顿时离开地面,耳旁的微风也转变为劲风,难道是有人追来了?!我立即大喊:“我在这——”“里”字还未出口,颈后便是一麻,意识骤然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隐约间,我听到,“记住,我叫做——翼。”

再次醒来依然是黑夜,缓缓睁开眼,天花板很眼熟,奇怪,我居然又回到了原先的村落小屋内。我使力眨眨眼,眼前的景物依然没变。

箫声,异装癖,斗笠男……邱铭远!

我猛的坐起身,难道是做了场梦?!可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醒了也不用那么大动静吧,真是要让你吓死了。”是上官瑞的声音倏然在屋内响起。

我惊了一跳,这才现他居然就坐在我的床上,泰然的悠着折扇,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嘴上说吓死了,脸上却没有半分害怕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时分辨不清方才的事到底是真的生了,还是只是我做的一个噩梦。

“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

不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刚刚我并非是做梦?!”

“做梦?”上官瑞收起折扇,敲敲我的脑袋,嘴角噙着揶揄的笑容,“王姑娘,您没事吧——”

我挥开他的扇子,对他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忽的脑中念头一闪,“对了,凌风!凌风他没事吧?我要去找他!”边说我边要下地。

折扇拦在我的面前,“他没事,只是现在需要休息。”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焦急的问,“而且这一切,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瑞恢复正经神色,皱起眉头道:“傍晚时分,我察觉到有人跟踪,便跟随了去查探一番,可惜……毫无所获。等我回来时却现全村人都被下了药,而且这下药之人的分量也是拿捏的很好,凌风内力深厚,相信不会受其影响,甚至是根本察觉不到。但是这里村民大多不会武功,而晋王那几个随从也是十分的不济,所以,对你们便有了效果,但也只是比以往睡得沉些,相信明天醒来只会稍感头晕,根本不会察觉到自己被人下药。”

“那我怎么会忽然醒过来?”我疑惑道。

上官瑞摇头说:“这点我也感到很困惑,按理说你不懂武功,被下了药也应该睡的很沉才是。”

难道是因为箫声?

可又不对,我醒来时并未听到箫声,是推开门后方才听到的。

真乱真乱!

我甩甩头:“别扯这些了,凌风呢,他没有中迷药,那他去了哪里?”

“你不要心急。”他微笑,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绢帕,慢慢展开,里面是一只菱形飞镖与一张原先应该是插在飞镖上的字条,“他应该就是被这个引出去的。”

我着急的伸手,却被他阻拦,“小心,镖上和纸上都有毒。”我停住,“有毒?”

他点头,“此毒名为‘柔情’,无色无味,唯一能辨识的,那就是在太阳光下会隐隐泛出紫光。此毒能够渗入皮肤之中,沾上少许便会在半个时辰之内令全身功力尽散,但因非内服之药,所以效果顶多也只能持续两个时辰。不过此毒原为液体,干了之后效果便会减小,顶多也就能让中毒之人散功半个时辰左右。但是半个时辰……已经够一个人死上千回了。”

我嗤声:“我又没有功力,散什么?”

“常人会在这段时间内浑身无力,无法动弹。”他把摊着的绢帕递到我面前,“还要摸吗?”

我缩回手,“柔情……柔情似水……哼!名字倒是取的贴切。”又一想,惊道:“那凌风不就是中了毒才被人引出去的!那他……”

“他受伤了,好在,性命无碍。”上官瑞说的淡然,眉宇间却十分凝重。

“这纸上写了什么?”

他慢吞吞道:“左家兄妹,十里外,快活亭。”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大大说这篇情节展的慢,搞的我也有些头疼,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一章章在写,不太想打乱原本的行文节奏。而且我也不太理解啥叫情节快,是多点h,还是蹦跶一下就到曜日了……这和我的设定剧情抵触啊……希望大家能给我点意见,我脑子有点乱了……

-------------------【六一节】-------------------

心法练了一上午,十分疲惫,整个下午我都窝在房间里睡觉,连晚饭也是在房里用的。大概是睡的太多,以至于真的到了睡觉的时间,却辗转难以入眠。

邱铭远提议陪我去庭院中散步。

今晚的夜空黑沉沉的,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星星也不见出来站岗。

“不知道明日会不会下雨。”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要是下雨就又要耽误行程了。”

邱铭远微笑:“那不是正和王爷的心意?”

我先是一笑,随后叹了口气:“话也不能如此说,我的确是希望这趟路程永远走不到头,但终究也只是想想。原本4个月的历程,现下看来是需要5个月才能到,只怕曜日的国君会有所不满。”

“我想晋王自会与他父王交代。”

看来连邱铭远也察觉到了晋王的改变,他的存在就仿佛是一种安全的保障。

“的确,有他在,这不是我该担心的。”

不远处的小亭内隐约有一人独坐其中,我问:“那是晋王?”

“是。”邱铭远点头,“我们是否要过去?”

我想了想:“晋王的护卫并不在他身旁,大概是他想要独处,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了。”

刚掉头,就见青岚手中拿了一封信,疾步向这边走来。

路经我身旁时,拱手向我行礼:“琼王。”

“青岚护卫,可是去找殿下?”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信。

“是。”

“那不打扰了,请便。”

走开没几步我便轻声与邱铭远说:“你去瞧瞧。”

邱铭远了然的向我微微一点头,嗖的一声便没了踪影。

我回到房间后一直在思考是否曜日方面出了什么问题,瞧青岚的模样似乎不大平常。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邱铭远便回来了。

“可打探出什么消息?”

“那封信是说皇帝身体抱恙,催促晋王加快行程。”

“抱恙?”我沉吟片刻,“可知那封信是谁写给晋王的?”

邱铭远摇摇头:“或许是晋王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人。”

“嗯,我想也是。”

“许是怕皇帝病重,国内会有人兴风作浪。”

我笑了笑,想起九龙夺嫡的故事。

“晋王离开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又或许是晋王的人觉得皇帝这场病来的蹊跷,才要晋王尽早赶回去。对了,晋王有兄弟吗?”

“晋王有三个弟弟,三殿下允王承哲与晋王为一母所出,其母贵为皇后,出身显赫,为当朝丞相司徒越之女。而五殿下明王承勉出身较低,母亲只是美人。还有一位九殿下年龄尚小,按理说还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其母刘婕妤却是最得皇帝宠爱的,其父又是兵部尚书,所以也是他需要提防的人。”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对他们这么了解。”

邱铭远笑笑:“都是陛下圣明。”

我“切~~”了声,不大情愿地说:“他是挺圣明的。”

“陛下也是希望能够帮到王爷。”

我愣了片刻,随后挥了挥手:“我们不说他了。”我把话题又转了回去,“你记得最近都注意些晋王和国内的书信来往。还有皇兄他告诉你的一些事,你都告诉我,哪些人是需要我们注意的,哪些人是我们不能得罪的,还有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圈子群体我都要记起来。”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是我上战场的时候到了——”

农历十二月初的气候是不大怡人的,只是半个多月的差距,风就从冰过的羽毛成了冰过的刀子刀,它们可不会因为身份的尊贵而有所不同,剐的人一点想法都没有。

与如此的寒冷形成对比的是马车窗外的街道,那一派热闹的景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除了厚重的衣饰之外,与暖和的春季,毫无两样。

晋王说快要“冬祀”,是民间祭祀诸神的日子,所以最近会很热闹。特别是祭祀那天,会有许多人扮成神的模样游行,很是有趣。可惜我们要赶路,不然是可以去凑凑热闹。晋王又说反正我要待几年,总会有机会去瞧瞧,他这话说的我一点也不开心。

冬日的阳光,像是一缕希望,和煦而温暖,,尽在在这样的阳光下看着繁忙的街道更让人觉得刺眼。难以想象,百里之外,战火正熄,一路走来我看到的是荒凉和萧索,难民更是多的令人难以心安。

我觉得自己如同迷路了的孩童一般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当雄伟的锦都城门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晋王对我说:“你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我苦笑一声:“但愿吧。”

太子殿下离国五月之久,归来的欢迎仪式自是盛大,只差了乐队伴奏。

带头的是太子的外公——司徒老丞相。

晋王与我在进城前都换了骑马,马儿走的很慢,我抓着缰绳的手过分的使劲,使得整个手臂都在酸疼。这一路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万人空巷齐聚一堂的盛况,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一路看,当年十里长街送总理大概就是这幅场景。人群中的众女子最是疯狂,鲜花不断从天而降,大家都幻想着能获得太子青睐,从此一飞冲天。

晋王率先下马,一众官员上前行礼,晋王扶起老迈的外公。

司徒越半张脸都被掩盖在胡须中,只看得清那双眼睛,细细长长的一条缝,眼珠子也瞧不见。不过就算是我不够精明,也能瞧出他位个城府极深的老人家。

细看晋王的上半张脸与他有几分相似,儿子像娘,女儿像爹,晋王老了大抵也是这般模样。

与一班臣子寒暄了几句,晋王便走到我的马旁向我伸手。

我着实一愣,只听他说:“下来吧。”声音温柔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不由便伸手一搭,一跃下马。可惜跃的不够潇洒,不是他扶着我,我直接就能摔个四脚朝天。

站稳后我马上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惭愧的说:“谢谢。让你见笑了。”

晋王来扶我,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以他的身份,有关我的传闻,再加上“朝夕相处”的这五个月,很难让人不产生“非常”的联想。

果然,一班臣子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司徒越更是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我们,不赞同或是其他什么,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我甚觉脸上无光,也不知晋王打的什么主意。

虽说大家心里头都不大愉快,倒也没有人对我无礼,客客气气的仿佛贵宾,面子算是给足的。

晋王推拒了要为我们办的晚宴,直接回了太子府。

而我脑子里所想的是,不知何时要去面圣,面对这里的皇帝,我又该说些什么。

我的“大使馆”据说还没准备好,所以暂时就下榻在太子府。

初到他的府邸我是十分羡慕的,毕竟我虽同贵为“王爷”,但却未曾拥有过自己的房子。

可惜还未等我好好欣赏这座“古老”的建筑,前后脚的功夫,宫里便来人了。

我跪在那里,听着太监尖声说着“召崟月琼王入宫觐见”就有些懵了。

晋王打赏了来人,对我说:“我陪你一道进宫。”

我刚要感谢他的体贴,就听那太监为难的小声说:“太子殿下,皇上说了,只招琼王一人。”

晋王微微皱眉,看得出他是不满不悦的,但不大敢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眉宇间仿佛写了个“忍”字。

“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不可否认,我很紧张,也有一些害怕,但想着说不定能够看到书文,这种紧张与害怕都慢慢沉淀下来,浮起的是一腔勇气与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我尽力啦,一来不是专业写手,二来我自己也有不少事做。得空就趴在电脑面前写写写,不让此文成坑,自我感觉还是挺厚道的啦。

所以亲们也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多多撒花,毕竟我都不VIp了,给点动力吧,不然感觉一个人在傻乎乎的写写,很没劲的,自翎虽不高调,但也不是完全不求回报滴伦,回报么金钱是一种,亲们的留言也是一种,其实在我看来,留言相比金钱是更为重要的。

最近灵感很少,希望各位多多言,与我交流,我也能写的快些^_^

-------------------【以命换命】-------------------

“左家兄妹?”我一怔,“不该是左家姐弟么?”难道说那两人没有回御剑山庄,而是一路偷偷跟踪我们,而后被魔教中人擒住了?

“的确应该是左家姐弟。这纸条上所写之左家兄妹,显然是个错误。可见,这字条并不是凌风的师妹师弟写给他的。”上官瑞笑了笑,“你知道的倒是清楚,这左靖海一双儿女为双生,许多人都只知是兄妹,却不知其实是姐弟。”

我一想,日前去御剑山庄上官瑞并不知情,便忙说:“只是偶听凌风提及,便记下了。”想了想,又道:“凌风也定是看出这纸条非他二人所写,怎的还会前去?”

“我想凌风一定是以为左家姐弟已落入贼人之手。不管事情真相是如何,以凌风的个性,定会前往快活亭一探究竟。”

我点头,心中依然忐忑,“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看看他。”

“他已经睡着了。”

“我不吵他便是,你不让我见他……是否,是否他真是伤的很严重?”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看来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小伤。

面对我的质问,上官瑞没有回答。过了会,他道:“好吧,我陪你去。”

来到邱铭远屋内,上官瑞点起一盏油灯。

邱铭远安静的闭着双目躺在床上,脸上依然带着人皮面具,看上去并无大碍。

我在床沿上坐下,握住他的一只手,冰凉。

我压低声音说:“是你把他救回来的?”

“是。我赶至快活亭时他正与一男一女缠斗。”上官瑞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

“一男一女?”我想起那日在客栈中遇见异装癖的情形,当时他身边不正伴着一男一女么,我喃喃道:“一定是逍遥宫的人。”

上官瑞的表情像是吃了一惊:“你怎会知道是逍遥宫的人?”

我懒得与他从头解释,绕过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怎知我被人诱去了村外?”

“我救了凌风回来后现这屋大门敞开,屋内空无一人,我便知事情不对。无奈之下也是四处瞎撞,听到林中有说话声传出,这才能及时赶到救下了你。”

我一愣,睁大眼睛看他,“你与他交手了?”

小七不过能与那人打个平手,难道说这江湖百晓生也是武功了得?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得意的遥起折扇来,笑道:“我虽不如凌风武艺高强,但有时,光靠武艺是不够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用的是旁门左道,我明了的“哦——”了一声。

所谓兵不厌诈,的确。

“可我有一事不明,今晚这三人显然是一伙的,而且,想要劫持我的人我知道他的身份,也见识过他的功夫。如果他要杀掉已经中毒的凌风,何必大费周章的把他引去十里外的快活亭?他完全可以在这里杀死他,然后挟我离开,这对于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上官瑞侧过头去,阴影投在他脸上,平日里总是温和无害的脸因光影的效果而产生了奇怪的变化,此刻看来——竟是十份的阴森恐怖,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骇人感。

但很快,他把脸又转了回来,“也许是想把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让大家以为凌风的失踪只是去会师弟妹,就算他再不出现,这纸条也只会误导我们的思考方向,把你的失踪归结在这条线索上。虽说这镖与纸上有毒,但三个时辰过后这毒便会失去效用,到早上便不会有人察觉出异样。”

听上去似乎是挺像那么回事,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看来想要知道真相,只有去问那个疯子本人了。

我的目光再次移向邱铭远,他的双唇似是泛着淡淡的紫色,我伸手想要碰触,看看是否因为屋内灯光昏暗的关系才让眼睛产生了错觉,但却被上官瑞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道:“别碰。”

心中的不安愈浓,我不确定的问:“他伤的很重,对不对?!”

上官瑞只是看着我,并不回答。

我急了起来,“说话!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一阵寂静,上官瑞放开我的手,缓缓开口:“他的确伤的很重。”他顿了顿,犹豫的继续说:“凌风内力深厚,‘柔情’的毒并未令他散功太久,但对方两人的兵器上全都淬了极厉害的毒药,好在他原本就是功力深厚,加上我随身带了些可续命的药丸,这才……稳住了……”

我惊的站起,咬紧牙关看着静静躺着的邱铭远,迟疑着伸手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的撕下。

这次,上官瑞没再阻拦我。

面具下的,是一张黑青的脸!毫无人色,就像是个将死之人……

我不信的后退一步,捂住嘴,堵住想要冲口而出的一切声音。

一种强烈的无助感涌上心头,如果他死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会!我猛的摇头,他不会死,一定不会!

我深吸口气,镇定心神。

“告诉我,怎样救他。”

“找到下毒之人。”

我一怔,那个异装癖?这不是让我自己送上门去?

“没有其他方法?”

上官瑞神色凝重的摇头,“没有。”

“不能用内力把毒逼出来?”武侠中不都是那么一套。

“如果能这样简单的解决,我又怎会为此烦恼。强行逼毒,只能加毒性渗入经脉的度。”

“那鬼医呢?他不是连死人都能救活?!”

“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凌风是支撑不到那时了。”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颓然的瘫坐在地上,难道说除了去找那个该死的变态就真没了其他方法?如果我去找到,这就意味着会被他带走,那我的责任怎么办?两国的议和怎么办?

可不去找他,那铭远就会死……就会死……

心像是被钢刀剐下一般,阵阵抽痛。

我茫然的看着幽幽烛光中昏迷着的人,俊朗,尽在的眉眼间全是晦涩,无法相信平日里那个为了遮风挡雨的人,唯一让我信任,可以依靠的人,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惕然心惊,没了他,真不知道今后的路怎样走下去。

原来……在不只不觉中,他在我心中所占的位置竟变得如此重要。

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眸光再次变得清晰。愣怔的看向四周,这才现,就在我恍神时,已被上官瑞带回了自己屋中,好好的躺回了床上。

我再次坐起身,说:“我想好了,明天我就去找他。他今晚没有得逞,一定还在附近。”

上官瑞目光锐利的瞪视我,“你是想要以自己换取解药救凌风?”

我点头。

“我不能同意,我想,凌风也不会同意。”

“管不了这许多了,救人要紧!只要凌风还活着,就一定还有机会救我回来。”

“你真是这样想的?”上官瑞是个精明的人,想要骗过他的确不容易。

我闭口不答。

“你的责任呢?国家呢?”

我看他一眼,把目光移向别处,苍茫一笑:“我很累,不想再当英雄。我只希望凌风能够活下去,其他的……容后再说吧。”

他沉默,看我的眼神复杂恻然。

许久,缓步离去。

翌日,我把晋王叫到无人处,开门见山的说:“昨日夜里又有人来袭。”

晋王一怔,沉吟片刻后疑惑的问道:“为何本王不知有人来袭?”

我淡淡回:“全村人都被下了药,你自然也是睡死过去了。”

“那你又怎知有人来袭?”

我略带怨愤的看他:“因为小七被那人打成重伤。我也差点被掳劫而走!好在上官公子及时赶到救下了我。当然,那人也受了些伤。”

他半张嘴,惊讶万分,“那暗中跟着我们的那批护卫呢?”

我耸肩:“未曾出现,想来是没有察觉。”

“是何人能够有如此大的本事,避开众人耳目?”

我道:“你认识,就是那日在冀州城外堵我们路的那人。”

“原来是他……”晋王若有所思。

“昨日那人并未得手,我想他还会再来。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该再乔装上路了。今日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写信于你的大将军,请他带兵前来此地,汇合后,我们还是改走官道,人多毕竟安全些。”

晋王眼神犹豫,闷不吭声。

我继续道:“晋王当日决定乔装上路,我想你自有你的理由,但现在事突然,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晋王依然迟疑。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坚持乔装上路。

“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初你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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