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青柚(1 / 1)
036青柚
从树上滚下来的人,一身紫衣,桃花眼略显风流,只是现在因为那痛苦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鹤颜有些讶异地说道,“是你?”
这人是那晚上接应她与聂凌的那个,好像是叫季礼来着……
季礼疼得龇牙咧嘴,鼻子眼睛都皱到一块去了。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慢慢扶着树干站起来,愤愤地捶了树一拳。
树叶又是哗啦啦地一阵抖动。
一个男子似树精灵一般从树上轻轻滑下来,黑幽幽的凤眸水光粼粼,闪着冷冷的光。
那是聂凌。
鹤颜又是一阵惊讶,“你们怎地会在这里?”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里?”季礼反问。
鹤颜扫了他们一眼,二人皆是一个样。
一个狼狈的样。
膝盖以下都蹭了一层灰尘,鞋边上沾有泥,袖子都破了一道裂痕,而且她刚刚看到季礼后背都湿透了,领子上还有一片草叶。
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刚打完架。
她哼了一声,转身,不理他们二人,拉过铲子,继续自己的挖坟大业。
按说,他们不太可能为了打个架特地跑到十里坡来啊!
她又想到十里坡的地形,不高,但是树多,人鲜少会行到这边来,她又想到逗留在燕陵的百里越,心头一个惊诧,他们不会是在练兵吧!?
啪地一下,铲子撞到一个东西,飞了出去。
季礼一把接住那铲子,扔还给她,蹲下来看着那个坑道,“这谁的坟啊,怎么这么浅?”
“我的!”鹤颜的回答铿锵有力。
“噗!”季礼险些栽了个跟斗,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又后退两步,两眼放光地问了句,“那你现在是人是鬼?”
鹤颜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继续拿起铲子,笨拙地推开棺材周围的土。
乒乒乓乓忙了一刻钟后,棺材打开了。
她瞄了几眼里面焦黑的干尸,眼睫毛不住地颤着。
鹤颜抬头望向聂凌,“帮我验尸?”
聂凌不答,只是走上前去,在棺材旁蹲了下来。
身后季礼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鹤颜笑笑,道一声多谢,便继续挖另一边的坟。
于是一个验尸,一个挖坟,安安静静地各司其职。
季礼坐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你们两个还挺般配的啊!”
叮!叮!
话音刚落,两把刀子一左一右地飞到他身旁,深深地陷进了泥土里,刀柄似树叶般颤动着。
季礼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顿时再不敢吭声。
半个时辰过去,天蒙上了一层黑布,乌黑的树林里只有那个灯笼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幽幽的光。
季礼打了个哈欠,他揉揉眼睛,说道,“你们怎么还没好啊?”
鹤颜站立一旁,看了看聂凌的动作,道,“快了。”
少顷,聂凌腿脚僵硬地慢慢站起来,指了指并排的两个棺材,说道,“第一具,死者女性,年纪约十七至十八岁左右,死者右小指曾骨折,后来并未接好,鼻孔、肺部里有大量的烟灰,确认死于焚烧。”
“第二个死者,女性,年纪约十四到十五,死因,失血过多,死后被烧成干尸。”
鹤颜一手托着下巴思索,十七至十八岁,倒是对的上青柚的年龄,不过右小指骨折还未接好?
鹤颜懵了半晌,才大脑迟钝地想起来,某死者骨折的右小指,好像是她给砸断的。
那会儿她的风寒好了一点,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可却说不出话来,偏青柚坐在她床前取了凤仙花染指甲,使唤又使唤不动,她一怒之下,随手抓起一旁的碗,狠狠地朝她的手砸了下去。
嗯,碗碎了,青柚的小指也跟着碎了。
从此青柚再没到过她屋里。
季礼盯着她古怪的面色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那个右小指骨折的不会是你干的吧?”
鹤颜:“……”
季礼嘴巴张成了o形,一脸诧异,“真是你?”
鹤颜尴尬地干咳一声,看向聂凌,“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失血过多?”
“刀伤,死者腹部中三刀,心脏中一刀。”
“死者还有什么特征没有?”
聂凌犹豫了一下道,“死者头顶,似是有九个排列整齐的圆形疤痕,那痕迹并不清晰。”
他望了下鹤颜,狭长的凤眼闪着光,顿了顿才往下说道,“很有可能是戒疤。”
鹤颜努力地回忆,她记得她那里都不曾有尼姑到过,倒是青橘和青柚的屋里经常有不少小沙弥上上下下。
想不出个结果,那就先放一下。
鹤颜把棺材盖推上,把坟照原样堆回去。
她转身看向那两个男人,“我要回去了,你们一起吗?”
二人齐齐摇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货又齐齐点头。
鹤颜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
她想,既然青柚已死,那高家好像也没必要去了,只是这么一来,线索又要断了。
不不不,高家还是要去一趟的,千竹寺也得跑一趟。
顺着青柚这一根藤,说不定可以摸出意想不到的瓜。
一盏茶以后,鹤颜去到了高家。
她习惯性地跑到了高鹤龄院子前,坐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摸着下巴犯了难。
如果证据都还在的话,的确可以据此推断出一些因果来。
可如果那些证据不在了呢?
虽然她相信她自己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在高家待上一段时间。
而且还得有一个身份。
回自己家还得找一个身份!
鹤颜有些头痛地揉揉眉心,忽然灵机一动。
她想到她那个总是一脸忧郁的老爹。
既然是燕陵候要她办的案子,她去找他要个好办事的身份总可以的吧?
鹤颜眼睛一亮,冲去了燕陵候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