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陷阱(1 / 1)
019陷阱
九月十九,燕陵府衙。
杨兴刚一打开门,就见脚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他倒过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脚踢过去,再蹭蹭蹭后退几步,那黑乎乎的一团轰然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杨兴又后退了几步,他看清了,那一团黑色好像是个人。
鹤颜伸出一只手扶着门槛把自己撑起来,有些痛苦地揉揉额头、肩膀,声音嘶哑晦涩地道,“好你个混小子,居然敢踢本大爷,这仇老子记下了!”
杨兴:……算了,还是不要扶他起来了。
他看了看一身玄衣披头散发的在收拾卷宗的鹤颜,有些好奇地说道,“谢大哥,我记得你昨天没来府衙吧?”
“嗯。”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拿钥匙开的。”
“钥……匙?”
“我祖父给的。”
杨兴:……突然好好奇他的祖父究竟是哪位?
鹤颜收拾好卷宗,梳了下头发,就往外走去。杨兴突然喊道,“谢大哥,那两位太守的案子你办得怎么样了?”
晨光下的少年回头,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自信地道,“就快结了!”
那般自信的姿态很是吸人眼球,杨兴愣了一愣才说道,“江都巡抚快要到了。”
鹤颜只是摆了摆手。
昨晚从义庄出来后,她便跑到府衙,拿着三四年前从祖父那里偷来的钥匙开了门,查了一夜的卷宗。这个案子,她好像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就是要找到真正的案发地点,以及凶手是如何把尸体运到曲河边上的。
昨夜临走之时,她与聂凌说好了,她去府衙查卷宗,聂凌去查初十那日太守大人去的哪里。
她走到街上,聂凌已经驾着马车等着了,她刚一走上去,马车便开动了。
马车行驶到城外时,一辆进城的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车上的人拉开车帘,看着他们远去,那人自言自语道,“奇怪,那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驾车的车夫却接话道,“公子爷,咱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老夫人又得生气了。”
“没事儿,再玩两天。”
马车在一处树林停下,鹤颜下车看看四周,山清水秀,又很是宁静,果然是个想干嘛就干嘛的好地方,难怪太守大人会跟着长史大人跑到这里来。
“前面就是了。”
那个庄子占地挺大,青砖黑瓦,掩映在不高的桂花树中,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郁的桂花香。
“我问过钱长史,他说太守在差不多亥时中就回去了。那晚雨下得很大,太守执意要走,他拗不过便派了小厮送他回去,不过他的小厮也没回来。”
“他有说太守去他那里做什么吗?”
“太守看上了几个歌姬。”
鹤颜:“……”她还能说什么呢?
鹤颜绕着庄子走了一圈,走到后门时发现地上有几道深深的车轮印,侧耳听见庄子里有人的声音。她左右看了看,后退十来步,然后起跑,冲刺,跳跃,成功!她两手抓着墙檐,趴在上边往下看,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哥正惊讶地望着她。
她嘿嘿一笑道,“小哥儿,你们庄里这几天有人驾车出去过没有?”
小哥摇摇头。
“那也没人驾车进来喽?”
“谢啦!”
鹤颜跳下墙,准备跟着车辙走。那里就四条车辙,两条是从外面来的,两条是里面出去的。鹤颜辨清两个方向后,就沿着那条出去的方向走,
走到一处,她停了下来。从这里开始车辙便凌乱起来,似是马儿受了惊。她想了想,决定跟上去看看。又走了一阵子,车辙又整齐了,但她发现,这时候的车辙比之前的浅了许多,像是马车的重量减轻了。
接着马儿跑进了树林里,她正犹豫的时候,就见聂凌从树林里走出来。
“掉悬崖里了。”
“你怎么动作那么快?”
聂凌看了她一眼,凤眼里露出幽幽的讥讽的光。
鹤颜:……
他们又回到车辙最开始混乱的地方,试着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痕迹。但地上除了经常行走的地方没有草之外,其他地方都生满了黄中带绿的草。在阳光下,这种黄绿色的草正茁壮成长,熠熠生辉。
鹤颜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再次望了望。远处,树木随风起伏,草色有些耀眼,淡黄色的泥路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是泥土!鹤颜蓦然想起在曲河边,从那些脚印里看到的淡黄色含着大量金属的泥土!她激动得立刻拿出工具箱,翻出羊皮袋里装着的泥土。抓了一把泥土与之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她正要招呼聂凌,就见到远处,聂凌站在草地上低着头盯着一样东西发呆。她奔过去,聂凌就指了指地上,在草地边缘,有半块深深的脚后跟!
“再看看吧!”聂凌说道。
鹤颜一边走一边看,草地上本就较难留下痕迹,何况还过了这么多天。唯一能肯定的是,凶手没有使用马车,因为马这种动物,一停下来就会吃草,而周遭的草地上都没有什么啃咬的迹象。第二点就是,那个小厮,估计也被凶手买通了。
“这附近有河么?”聂凌忽然问道。
鹤颜一愣,仔细想了想,答道,“附近有几条小溪。”
“去看看。”
“啊?”鹤颜愣了下,然后道,“凶手是不可能乘船走的……”
“带路。”
鹤颜:“……”
“带路。”
“那是不……”
“带路。”
“不……”
“不要让我说第四次!”
鹤颜无奈,只好前头带路。心里头盘算着要不要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去,谁知她刚一动这心思,后面冷漠的低沉的声音就响起了,“别动歪心思!”
鹤颜狂汗,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最好看的弧度笑着道,“怎么可能呢!”
走到偏僻、接近山上的地方,鹤颜一边走一边回头跟他说道,“大哥啊,船在那水里是浮不起来的,你就……啊!”
聂凌不耐烦地撇开脸,那声音蓦地打住,他一惊,扭头就见到她站着的地方陷进一个洞,那似乎是一个陷阱,用陈旧的稻草虚掩着,她抓着的地方滑下不少稻草,露出一块木板。
他伸手去拉鹤颜,谁知他站着的地方也是陷阱的部分,木板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这一站上去,就好比压死骆驼的最后十几根稻草,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两个人一起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