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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Chapter 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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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只是微妙的感觉,一点依据都没有,虚浮的抓不住的,但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一点绕在心尖的心慌意乱,纠缠了唐亦佳整整一个上午。

舒良和翁子扬大公偕同许多言官今天大清早进宫为木庭合请愿去了,她拖着残腿病躯是哪也去不了的。这几天舒府里的人是鱼贯而入又哄堂而出,形形□□的面孔看花了眼,常有人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的,现在内阁里的事情都交到舒良手上来了,木庭合一举震惊朝堂,“周党”行将就木的言论已经席卷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等着朝中人事的这一次大洗牌——牺牲了三个中流砥柱,总要有人顶上来的。

蒋之修倒是在这份热闹里冷清下来,一个人静静坐着拿着本地理游记就是一天,坐得难受了就去找顾深舞刀弄剑,只守不攻的打法,消弥了该有的腾腾杀气,看着比太极拳还修身养性,时不时会在午后陪唐亦佳走走,话少的可怜,只是每次看她的眼神都认真专注,也让她忘了说话。其实按她想,蒋之修无论是落魄了还是归隐了都好,唐明儒年少风光时急流勇退,如今不也偷得浮生闲?前路和风光,都会重来的,只要人在。

她只以为挺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所以那个寻常的冬日里下雪的午后,怎么想也不该成为那样一个梦魇般的命中注定。

是顾深带来的消息:蒋之修去劫狱了。

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透明安静得像是消失了一般的蒋之修,忽然率三十死士,从正直门出发,过恒安南门和永秀宫,直往刑部大牢,沿途拦者皆死伤,刑部大员被蒋之修扣押作质,现如今被羽林军和御前卫围堵在刑部,已经射过几轮流星矢,但是情况不明。

顾深一边驾马车一边喃喃道:“一个只在七年前督过战的文官,动起手来怎么就像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呢?要不是只带了三十个人,我以为他要反了呢。”

唐亦佳只是木木地听着,右腿小腿的旧伤复发,疼痛让她直冒冷汗,整个人都变得极为迟钝,偏偏骨头里的疼痛十分清晰。这一场变乱太突然太措手不及,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昨天还在她眼前拨弄了几下七弦琴的苍白的蒋之修,浴血奋战之后如今正被官兵堵在刑部大牢?做了八年正经文官的内阁主事,你说他突然操起刀剑率死士血洗沿途?

这不是蒋之修,这真真切切就是蒋之修。

原来蒋之修为了木庭合,是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

唐亦佳右手抚上心口,那里疼过了折断的骨头。

一瘸一拐到了刑部,就看见围得水泄不通的羽林军,顾深用舒良的腰牌护着唐亦佳进去,这才看见皇帝也来了,周围站着舒良,翁子扬,淮安王,还有一众臣子。

祁景帝正勃然大怒:“他蒋之修想干什么?!木庭合几天前就处了刑,他来要什么人?!别说三十个死士,就是三百个,还有羽林军摆不平的?!”舒良在说着什么,唐亦佳没有听不清楚,她只听到自己陡然响亮的声音:“皇上,让我进去劝降蒋之修。”

祁景帝回过头来,看见是她,眼神一冷:“我祁景真是人才辈出,不管是儿郎还是红妆,都是个顶个的人中龙凤!!”

唐亦佳无视这讽刺,忍着疼痛站得笔直:“年近末尾,正是地方和外夷朝圣的时候,这时候朝廷内政不太平,外交就更不会太平,皇上如果不想头疼完内乱再去收拾另一个烂摊子,最好信我。”

倒是最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宋莫衡上前一步:“皇兄,如今僵持着别无他法,唐亦佳说她有办法就让她去试,羽林军列队于此,谁敢胆大妄为,也不过就是死于乱枪之中的下场,坏不了事。”

唐亦佳早已知道这人的狠,但此时蒋之修为大,顾不上其他。祁景帝看一眼宋莫衡,点了点头。正要放行,却是唐亦佳不慌不忙地道:“慢着。”

宋莫衡眸光一闪,正要开口,却被唐亦佳抢了先:“待会蒋之修若是降了,场面必定乱起来,到时候再谈些什么都没用了,所以我们现在就商定好了条件,我再进去不迟。”

“你什么条件?”宋莫衡问。

“赦蒋之修无罪,但下派到渔阳郡做一年知书以示惩罚和反省,一年后官复原职,依然是内阁主事。”

祁景帝冷笑:“未免太便宜了吧。”

“皇上杀了木庭合,我真不明白蒋之修得了什么便宜。”唐亦佳轻飘飘一句话,却有实打实的分量,虽说皇帝为巩固自己地位牺牲些小我天经地义,但不知道为什么,经唐亦佳的口气和表情说出来,仿佛就真的是皇帝理亏似的。

宋莫衡射进去一支飞矢说明唐亦佳进去和谈,一刻钟后刑部的血红色大门缓缓打开,唐亦佳义无反顾走进去,背负着数千人的目光和猜疑。

舒良却突然叫住了她:“亦佳。”唐亦佳回头,看着这几天因为奔波劳碌而突然憔悴的舒良,想着这一场浩劫到底要摧毁多少她珍爱的东西才罢休。

“你信我。”她拍拍舒良的肩,惨淡地笑了笑。

“我信你,”舒良紧握住她的手,力度大得听见骨头响,“……你要理解他。”

唐亦佳抽出手:“我自然理解他。”说完转身走进大门。千军阵前这一抹细瘦的影子,却是将来腥风血雨局势里最初的开端,是她种下颠覆动荡的种子,为天下逐鹿的输赢埋下伏笔。

先是浓重的血腥气冲得她一阵干呕,然后就看到了蒋之修。仿佛一夜之间,那睿智的眉眼里陡然多了一份英气,是只有杀伐屠戮才能滋润出来的男子气概,他俨然是个沙场少将了,身后站着的死士大多都挂彩受伤,拥着他的场景倒真像坐阵三军。

他看她的眼神依然认真专注。

唐亦佳也那样回望他,眼前的人总有挥之不去的陌生感,她想从眼睛里找到点自己熟悉的东西,可那眼睛深如湖底,所有情绪都被沉潜。

良久,等身子都站得僵硬了,右腿疼得早已经麻木了,她开口道:“看够了?看够了我就走了。”说完转身就走,像来时一样坚决,一点都不迟疑,除了那条拖后腿的腿走得不太利索。

“亦佳。”

连声音都变了,变得沙哑沉重,喉咙里坠了铅块一样。

唐亦佳继续往前走,走得艰难却十分固执。

他从后猛拽住了她,刚硬的护膝磕到她右腿,一阵钻心的疼。

“我知道你为什么同意放我进来,”唐亦佳仰着头略带些桀骜看着他,形容神色里没有半分小姑娘的稚嫩青涩,而是一个地地道道被祁景帝派来的说客,“不就是想看我最后一眼吗?”她冷笑,“看够了吗?”

蒋之修抬起手揉揉她的头发:“是我带你进的官场……”

“你大可不必有这个负担。”唐亦佳打断他,“就算当初不是你,也还会有别人。”

蒋之修顿了顿,看着唐亦佳欲言又止,最后道:“跟着舒良,听他的话……”

“蒋之修,”唐亦佳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你知道木庭合几天前就已经被处死了吗?”

蒋之修不说话了。他的面色死灰,眼泪从眼眶里沉默地涌出来:“……什…么?”

“你要救的人,已经不在了。”唐亦佳盯着他的眼睛吐字清晰。“外头的人不告诉你,是害怕局面失控,死伤无辜。”

唐亦佳手里稳稳地张着弓,说出去的话都是镞头雪亮的箭,每一箭都瞄准蒋之修的心脏——她怕他疼,可是更怕他死。

“……怎么…可能…”蒋之修摇着头,下意识往后退,他怕了唐亦佳了,唐亦佳说的话让他太疼了。

“怎么?”唐亦佳上前猛抓住他衣领不让他再退,“你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吗?木庭合是报了必死的心救你的,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她一开始就是去赴死的!!”蒋之修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带着唐亦佳也一并倒在他身上。

“她拼了命,想让你活着,为了让你活着费尽了心思!她这样聪明的人,用了最笨的以命换命的法子,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安稳,为了从今以后皇帝再抓不住你把柄,为了你将来的清白前程,为了你留着这条命也替她活着!!”唐亦佳双手把蒋之修拽到自己面前,疯了一样地吼着,大堂里的三十死士听见声音都走了出来,看着今天早上还带着他们闯宫廷杀官兵的年轻少将瘫在地上,被一个十六岁的丫头骂的劈头盖脸。

“蒋之修,我问你,你拿这条命干什么去了?!”不知从哪来这么大力气,唐亦佳一下子把蒋之修从地上拉起来,又猛一推推到墙角,蒋之修的脸在地上蹭出伤口。

“你拿着这条命,去送死。”唐亦佳恶狠狠地把他摁在墙上,“逼宫?造反?你是要登基去吗?!你知不知道木庭合最怕的是什么?她怕的就是你劫狱,所以她要求提前三天行刑,免得你真的落下一个罪名!我佩服她,因为她竟然有本事让你这么脱不了干系的人在这件事情里变得完全清白无辜,我可怜她,因为你蒋之修竟然这么糟蹋她!糟蹋她给你的这条命!就因为你,她这几天付出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蒋之修脸上的血迹混合着土和泪水,变得脏污一片,短短一个月里,教导他十数年的周时彦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一出皇帝亲手造成的冤狱无从昭雪,木庭合为了他顶罪,手里早无实权的他,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曾几何时那样骄傲的意气风发的位高权贵的蒋之修,如今只剩下面前这个满脸血污瘫在地上的躯壳,他拿起刀剑,也不过是不想再被人鱼肉,又有什么错呢?死了的活着的,又到底有多大的罪孽,活该受这样的苦呢?遭到不公非得受着才算好汉?忍气吞声才是真英雄?这就是如今世道吗?

心里生出一阵不忍,唐亦佳跪下来,伸手脱下蒋之修身上冷硬的甲胄,把他拥在怀里,像母亲呵护婴儿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蒋之修,好好活着,用一辈子去怀念她,才是对得起她,遂了她最后的愿。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皇帝依然呼风唤雨,官员照样长袖善舞,黎民依旧水深火热,什么都没变,你就白死了。”

他伏在她怀里,悄然闭上了眼睛,只剩她这么一个依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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