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三、前奏(1 / 1)
“阿姈?”熟悉而带有磁性的嗓音让她的心一沉,她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俊美如谪仙的男子,只是,他这次,不再是形单影只,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明媚如朝阳的女子。看着她,西蔺姈竟恍惚间看见自己当初的影子。
无情回过头,见着他们,浅浅一笑:“慕雪。”西蔺姈也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师父。”北堂湮许久不出现了,连西蔺姈都不知道他的去处,似乎跟在他身边的,只有慕雪一人。从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北堂湮见着西蔺姈,面色有些阴沉,眼神近乎冰冷:“玥...走了.......”西蔺姈以前,看见北堂湮,只觉得亲切。因为,北堂湮每每给她的感觉,就是可靠安全,似乎她所有的委屈,疑惑,在他那边,都会得到解决与安慰,而现在,现实告诉她,不可能了。
“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委屈我们西蔺小姐,她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有资格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而她,却断送了自己的选择,她本可以选择安安心心的生活在神侯府,等事情平定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烦扰的回到西蔺家,再择个好人家风光出嫁,可她偏偏就把自己大好的人生断送在了一个不爱她的人手里,所以,现在她没有资格了.......”他的话犹如一把刀,毫不留情的斩落下来,肃杀的嗓音,让她惶恐之至。
她什么都不说,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个局,他们本就把自己排除在外,她的命,是她自己的,现在,她给了无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不应该的因素,最多的,就是感情。
这么多人,肯无条件站在她身边的,只有西蔺玥,而他却走了,没有带走她。人生抓来的,在死后,总归是带不走的,也因此,生前,抓住再多的东西,死后,也只能归于黄土。可有些事,是带的走的。就像西蔺玥死了,也可以带走她一样。她可以带走无情,可她不想。等到有一天,他们在那条路上相遇的时候,她可以告诉他,你走了,姈姐会相随,你不是什么都带不走,至少还有我。西蔺玥最不想带走的,是浅夏,而最后,最先陪他走的,也是浅夏,只能说是,感情弄人了。
而西蔺玥想的却是,如果能以一颗神珠,换得她们安好,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大家本就是殊途不同归,终究都是要在黄泉之路上各奔东西,永不相见的。
慕雪先打破了沉寂:“无情公子和西蔺姑娘是要去找安世耿吗?”西蔺姈往后离北堂湮远了些,雪白的贝齿咬住苍白的唇:“算是吧。”慕雪关切的问:“可危险?”西蔺姈朝她露出一个笑:“找不到人,就没有危险,找到了,那要分清是谁,是姬瑶花还好,若是安世耿,就是危险。”在慕雪看来,不管是从不日城下人的口中,或者是北堂湮亲自说出的话中,包括无情离陌也和她说过不少次西蔺姈的事情。、
在她看来,若说奇女子,西蔺姈便算上一个。她问过很多人:“她长得好看吗?”铁手说的很是普通,就像是陌生人对陌生人的初次见面的评价一样,既不说多美,也不说多丑:“面相不错。”冷血则是沉默了半晌,勉强的说了一句:“不算丑。”但在他看来,只是看着顺眼而已,追命则是滔滔不绝,巴不得把所有的好的词都贴上去:“明眸善睐,笑靥如花,齿如瓠犀,顾盼生情.......”一看也知道不靠谱。离陌则是笑吟吟的道:“阿姈看着让人舒服。”可世间让人看着舒服的女子何其多,哪里多一个西蔺姈?
最后,她问无情。无情先是奇怪的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他不觉得慕雪会无聊到找那么多人认真的问这种问题。慕雪脸颊先是一红,才结结巴巴道:“我是听离陌姐姐常常提起她,她说你们关系很好,可我很少听你提到她......”
无情心下里才了解,先是浅浅一笑:“美分很多种,如果不熟悉,还能凭借外貌轻而易举的判断,而当你了解她的时候,她的太多事,太多习惯,甚至是她的心,都成了一种独特的美,冷血和铁手与她并不相熟,冷血和她关系似乎还要差些,自然也只能说,看着还行,而离陌是了解了她一些了,所以说看着舒服,追命对她一直很好,对她当做妹妹一样疼爱,自然都是夸赞之词......”
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一句在点上,直到最后,他说:“世间美分太多种,温暖的,柔美的,纯净的,娇媚的,妖娆的,通透的,醇烈的,清冷的......她每一点的特点似乎都具备,但又及不上她...这么跟你说吧,每当看到阳光的时候,我就能想起她,你明白吗?”
慕雪仰脸,看着冬日里依稀散发着暖意的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似乎懂了无情的意思。光,时而灼人,时而只是灿烂而冰冷,时而温暖却温柔,但无一例外,永远都只以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示人,即使心中再怎么苦,在别人看来,也是甜的。有时候真的撑不下去了,就把自己掩埋起来。光,亦是所有人的希望。
无情见着她的表情,忽的盈盈的笑了:“她死的时候,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可她的笑靥,却依旧清丽可人,温暖如阳。这,就是她于无情而言,魅力所在了吧?
只是那个时候,无情还没有看透。放不下如烟过往,所以错过了她最美好的时候,直到她死后,时日无多的时候,才渐渐地,一点一点的放下。
这就是无情的悲哀。拿得起,放不下。
北堂湮并不想见西蔺姈,若不是慕雪强行拖他过来,他只怕连这最后一面,也不会见的。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西蔺姑娘呢。”她笑意晏晏地道。他无奈的笑了笑:“慕雪,说实话,你今儿吃了多少醋?一股子酸味儿!”慕雪毫不犹豫的推开他:“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他眯着那双桃花眼:“两只眼都看见了。”说不难受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觉得没什么,西蔺姈有无情,北堂湮现如今也怕是难以接受西蔺姈,真的没什么。
四人很快就分离了,不仅北堂湮不想见西蔺姈,西蔺姈见北堂湮,心中也是难受不已。其他二人也看出来了,也就不勉强了。
西蔺姈和无情才走了一半,一枚树叶飞快的擦来。无情当即反应过来,将西蔺姈一推,自己则是一个飞身,借助树干,一个凌空躲过。安世耿缓缓从树后面走出,伴随着阴冷的内力与飞舞的树叶。无情见着安世耿,仇恨的火焰一点一点的旺盛:“安世耿,我要取你性命,血祭如烟!”
安世耿哈哈大笑:“如烟是本王的妃子,这是她的宿命。再说,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她呢!”西蔺姈也不恼,反而浅浅一笑:“血海深仇,如何能忘?安世耿,你杀我大哥,我定要用你的血,以祭奠他的在天之灵!”她的想起西蔺遥,心中恨意更甚。
“你说蔺遥?原来,他是你大哥啊!这你可就说错了,害死他的,是你们的亲祖母,不是本王,本王不过顺水推舟,顺了皇姑母的意而已。”他这句皇姑母,分明带了讽刺之一。无情看着西蔺姈煞白的面容,目光凌厉,瞪视着安世耿:“可笑!”
无情先行发动攻击,扇子被分成数枚,意能断金。安世耿并不着急,双手微微翻转,树叶团成一颗球体,直接朝着无情攻去。西蔺姈心头一惊——安世耿的内力,已经到了摘叶飞花的地步,他们,真的有胜算吗?但身体却没有慢着,长袖一甩,手中的剑被袖子拂出,朝着安世耿刺去。安世耿眸光微微一转,另一只手猛地一收,西蔺姈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便向前倒去。无情迅疾地掠到她身后,手掌一翻,便已经抓住了西蔺姈,膀臂用力一拽,西蔺姈人便已经到了他身后。
下一秒,又和安世耿缠打起来。安世耿武功还是要胜过无情不少,无情很快落了下风。西蔺姈暗道不行,一咬牙——仇可以晚些报,可她不能赔了无情!她纵身跃起,从怀里抓起一把毒粉便朝着安世耿扔去,安世耿手一挥,毒粉便尽数散去,而等他眼前再次清明的时候,早已没了无情和西蔺姈的身影。他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
等回了客栈,却只见依依铁手,见不着追命。
西蔺姈本以为追命很快会回来,可仔细想想,追命就是以轻功闻名于世,怎么可能比他们还慢?心中感觉愈发的不好。
“无情,这么晚了,三哥怎么还不回来......”西蔺姈眸中写满了担忧,恨不得立即跑出去找人。无情自是担心,可眼下追命无下落,也只能干着急。他此时也只能安慰妻子说:“阿姈,你莫要紧张,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去找追命,现下快些睡吧,你近日来身子愈发的不如从前了.......”这是实话,西蔺姈越来越嗜睡,而且记忆力也越来越差,不过所幸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倒是记得很清楚。
“我没事。”西蔺姈回答他的,永远都是这句话。确实是没事,可这个没事,能持续多久,她就不知道了。
无情心中虽是烦恼追命此时的状况,可明显的,西蔺姈的状况也让他难以放心,双重压力一起碾压着他,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莫要瞒我。”西蔺姈哭笑不得:“我何时瞒你?何时敢瞒你?”无情笑了:“天底下,有你西蔺小姐不敢做的事情吗?”西蔺姈见他面色疲惫,心说也只能先将事情放一放,安抚他为好,免得这人总是疑神疑鬼,最后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难受的紧。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有啊,男宠。”无情险些没把茶泼出去,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浅浅一笑:“我无情也有一事不敢,纳妾。”西蔺姈“.......我没阻止你。”无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夫人开明。”
西蔺姈璀然一笑:“但我会让你把她带回来慢慢折腾,阻止你多不好哇,男人三妻四妾不正常么?我慢慢玩......”
无情啧啧嘴:“最毒妇人心。”纳妾这种事情,他死都不会做出来。当然,男宠这种事情,西蔺姈也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