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19
做事要不择手段，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这是父母自小对我的教育理念。他俩一步一步往上爬，直至做到省部级高官，似乎也应证了这一道人生哲理。
不管他们现在怎样，这种观念却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我，几乎成为我的执念。
我和云龙在银行营业厅里并没有吵太久，因为他妥协了。
云龙答应了我近乎无理的要求，每天发个短信告诉我他的行踪，每个月都保证会还我一笔钱。
我找了诸如怕他跑路赖帐之类的烂借口，但其实我知道，我是想要把他再变回来，我要把那个大学时代让很多女生都心动爱慕的云龙变回来。
加油，蒋云舒，你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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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的管理已经上了轨道，有专业的管理团队，我其实过得比两年前轻松了许多。
但这两周我真的没什么时间。
或许是国家高压反腐的原因吧，去年以来工厂的税费查得越来越严格。
我的工厂会不会有问题？当然不会。
有父母被反腐收监及至判刑的前车之鉴。我在接手爷爷的工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账补税，把以前因为父母面子关系而定下来的不太合理的税费，都进行了重新申报和变更。我可以自豪地告诉税务和工商部门，我的工厂是最规范的税费样板工程。
父母从政多年，我分不清那些熟悉的长辈里面，哪些是朋友，那些又是落井下石的小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堂堂正正地把爷爷打拼了一辈子的这个工厂做大、做强。
这是我们一家人生活的物质基础，宁可少赚一点，也不能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我很懒，但我更知道自己的责任。工厂的税费我必须亲自跟进，不能出一点马虎。
所以即便是正规的审查，也着实让我和财务部忙乱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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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云龙，已经是半个多月后的事了。
我到了他们公司的楼下，才觉得有点不是时候。因为我今天又懒床了，所以坐地铁再到达这儿，都已经11点多了。
在营业厅和阿沁聊了一下，她也有事忙，要接待来访客户。我有些尴尬，在销售厅无聊地看着她给客户介绍什么采光度，实际平米之类的。不过好在20多分钟后，阿沁就到了轮换午休的时间。
她似乎并不知道我已经来找过云龙，倒是很热情地问我：“阿舒，中午我请饭，要不要叫陈云龙下来啊？你们见面，不会尴尬吧？”
我笑着答她当然不会，阿沁就很热情地打电话叫云龙：“陈云龙，你快下来，今天我请饭。对了，打扮打扮，有惊喜。”
我嘻嘻的和她笑闹着，心里在想，惊是有，喜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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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个人天生都是演员，或许每个人在生命中都不同程度地表演着自己。
我和云龙似乎都忘记了半个月前见面的事。在阿沁面前，我俩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一样。
我们三个人在附近的快餐厅吃饭，这也是阿沁或者云龙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在阿沁面前，云龙反而没有在我面前的拘谨，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在听我俩说话，但也不时地加入一下话题。甚至他还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说阿沁是公司出了名的铁母鸡，今天是借我的光，才终于让她拨毛请客。
我们聊得很开心，因为大学是我们三个人的共同话题，虽然云龙没能念完，但依然有很多的回忆。
阿沁和他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似乎也知道他不少的事情，并没有追问他和我后来为什么分手，为什么大学没念下去的问题。
其实，我知道父亲最终还是对我让了步，云龙因为诈骗罪给判了三年。但大学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虽然开除了学籍，但并没有全校通报。以至于，很多人以为云龙是因为和我分手，才导致他无心向学而没有继续读下去。
我不知道阿沁有没有这样想，但无所谓了，事情的过程虽然不一样，结果却是一样的。
23
这次小聚，云龙和阿沁心里的感觉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快乐。
有一种高兴的情绪漫延在我的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光，我和云龙就像大多数刚刚相识的校园情侣那样，带着一个同性的密友，一起去附近的小餐厅神侃瞎聊。
可是时间是不可逆转的。因为我又一次要面对现实了。
阿沁带着点暗示地问云龙：“下午要不要帮请假呀？”
云龙却很淡然地回答她：“不行的，向工上次都在埋怨我拖了十七楼的后腿，你也知道的，我对内墙砖本来就不太熟练，只能多花点时间赶工。”
我笑得有点勉强，但我仍然在虚伪地微笑着，还似乎略带责怪地拍打了一下阿沁。在恰似欢快的笑闹中，目送他们一起回去上班。
我们都长大了，说出来的话，早就不是我们心里面想的那个样子了。
每次我都把一切想得那么美好，以为世界会围绕我而改变。可现实却在当头捧喝着，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为什么人家就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事实上，这一次相聚，我没能和云龙说出那句心里话。
我想说的是：龙猪猪，你发短信的时候，多发几个字会死吗？
他的确每天早上就给我发短信了，但永远是那五个字：“在‘建皇’上班。”
半个月了，从来没有变化过。
隐隐中我似乎听到他在嘲讽地说：“你不是怕我跑路吗？我每天就在这儿，就在这里上班，我没钱，跑不跑都在这儿。”
24
我提着手袋，漫无目的地沿着街头往前走。
比起前几年，我似乎更加孤独了。因为那几年里，我毕竟名义上是有男朋友的人。
可是我甚至根本记不得那几个男友的名字了。就连阿丁，我仿佛都已经记不清他的面容了。
为什么别的男人在我的心头永远都是淡淡的？而那个该死的云龙，却如同一刀一斧刻凿出来一般让我如此地难以忘记。
是初恋的原因吗？我不知道，我无法回答。
我只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是多么的低落。我遇到了他，就像无数次想像的那样与他重逢。我也没有看错他，他保持了最初的那份诚信，倾尽努力地要把借我的钱还给我。
可是我仍然好失望好失望。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如果那些钱可以换回原来的云龙，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回我们在大学相恋时的美好时光，我宁可不要那些钱。